002：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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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不景气。

虽然跟自个多少有点关系……但是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大概是可以想到的。

年初的那场风波浩浩荡荡，虽然还没波及到天朝境内，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做外挂——挺正常的，网游火了不少年了，但是成规模的外挂买卖是05年左右才流行起来的。

唱片市场萎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数字音乐毕竟不是万能药，2007年开始，彩铃市场也要开始萎缩了。

不过还好，虽然彩铃这个摇钱树处境尴尬，但是媒体似乎是一個新的生财之道。

最近……随着技术更加成熟，广告联盟越发流行，微博网跟facebk一起推出了信息流广告。

这可实在很诱人，不仅卖出去可以作为千万级的营收，而且可以控制着互联网的入口，控制真正生杀予夺的权力，没有媒体，再好的网站也没有人看；没有渠道，再大的公司也束手无策，同样的竞争环境，他可以利用手里的媒体资源，靠体量直接碾压获胜。

当然，问题也不是没有。

或许是年初闹得太凶，又或者是在微博上发做空报告引来太多关注，亦或者这事本来就不简单，完全是这些官方公司没反应过来，总之最后还是挨铁拳了……在美丽坚。

吃了几道国家安全名义的官司，又被一群原本在批评谷歌政策的机构调转枪口一顿猛喷……

总之一面跟各方解释妥协，又积极跟当地官府做配合对接，天朝境内怎么搞，境外就怎么搞，将来tktk是怎么滑跪的、他也有样学样。

就这样折腾了很久，原本的发展计划几乎都停滞了，倒是闪客帝国最近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在其他平台上也都混得不错。

至于国内也没闲着，虽然官府没什么表示，但同行总也不会老实等死，毕竟在如今的天朝互联网，已经没人怀疑流量入口的重要性了。

作为一切互联网活动的起点，也是如今互联网最热门的领域，星系软件的竞争者多得数不过来。

比如盛大……它也是大生态，今年正是转型的关键时期，跟星系是一山不容二虎。

比如说去年刚山寨了星系全家桶、现在正忙着打官司的腾讯。

比如百度……为了应对突然出现在自己流量上游的星系浏览器，最近自个也出了个浏览器，当然也成了星系软件的最主要的反对者之一。

以及还有做数字音乐的t在线，做输入法、游戏媒体与视频网站的搜狐，做新闻、视频与微博的新浪。

这些新仇旧怨聚在一起，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与星系软件都有裸的竞争关系，作为后入者，它们发展得很吃力。

而且未来的他们大概也没少干操纵媒体这样的事……但现在逮着这件事做文章，这也算是媒体路线的弊端之一了。

当然，这个问题倒是还不算很重要。

最近……苹果已经开过发布会了。

只看外形，变得细长了一些，圆角也不一样了，显然是想故意做得不一样，看起来别扭极了。

这件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星系手机在海外大卖，起初似乎是把那些外国厂商打了个措手不及。

紧随而来的是专利诉讼，海一样的专利诉讼……

手机毕竟是个红海市场，想在国内的政策保护下玩一玩大概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卖白牌水货也不会有人管。

但要正经占个山头当老大，竞争对手总会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办法来使绊子。

当年tc第一个跟谷歌合作，推出的安卓手机一段时间内非常受欢迎，被苹果硬生生告黄了。

现在陈钦卖他的直板机，那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他自个手里拿着几个杀手级专利，苹果就是靠着这玩意起家的，中兴手里也有一点专利。

但是国产手机起步毕竟还是太晚，而那些做直板手机的谁管他什么滑动解锁、捏拉缩放呢？

关键时刻，结果却还是多亏了顾文杰。

当初……顾文杰为了未来做考量，也是为了在他的公司上市的时候生造一波利好。

他一面通过德银打听消息、一面背后联系三洋，绕过高盛出资跟三洋电机的手机部门合办了公司。

然后他的股票就起飞了。

背后的逻辑倒是挺简单的，就是他和陈钦毕竟是两个人，但外人不知道这一点。

那时有传言说他就是星系的老板，就连高盛也相信了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顾文杰再买个手机部门，虽然不能说就是星系软件的手笔，但这确实是个对冲利空消息的信号——

董事会内斗？这有什么，你看他们俩大股东合作得这么好，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没问题啊。

代理境外游戏失败？他们自个的魔游网也挺好啊，就算游戏收入在外边，但至少广告收入在快看传媒。

监管风险？星系软件那边不是已经扛过去一次了么。

同业竞争？反正广告这个盈利节点还在快看传媒的框架里，爱怎样就怎样啦。

倒不能说完全不是故意的，但陈钦自个也不反对这个计划，帮顾文杰出了点加油添醋的主意，总之在这样的布置下，再用手里的媒体资源吹吹风，上市那天股票涨得很厉害。

而现在陈钦陷入了麻烦，之所以能解决，也多亏了这件事——

三洋电机的网络手机还没造出来，而且它的专利同样不算很多。

但是也够用了，毕竟在手机这种需要众多专利的领域，有一种专利互相妥协的方案，叫‘专利联盟’。

它起源于‘缝纫机联合体’，就是最早一群造缝纫机的拿着手里的专利互相告来告去，大家都烦了，索性约定一起罢手。

干脆交叉授权，好好造产品吧。

想进入这种组织，首先自己手里有点别人能用到的专利，之前的星系软件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会被传统手机厂商往死里告。

三洋电机的手机部门满足门槛要求，而且在日子那边有不少人脉，终究是为星系网络手机提供了一些帮助。

虽然利用这个机会，三洋电机提了点不算很过分的小要求，而且这种交叉授权的手段对爱立信、以及panpt这种完全没有自己产品的专业专利流氓没什么用。

但总之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至少产品是能在海外继续卖下去了，算是在业界有了呼吸的权力，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并不在当初的计划之中，但却意外地派上了大用场，算是歪打正着了。

想到这里，陈钦有些出神。

“喂，老师下来了。”

旁边的女班长提醒了他一声，陈钦连忙地收起手机，小学时候因为成绩好才有特权，现在他可还是新生呢。

不过之后他看着窗外，隐约又有点忧愁了起来。

是该叫忧愁吗？

离开小学，好像是该感触到这种心绪的时候了。

毕竟那天……快看的股票最终还是没涨上去。

天有不测风云，他和顾文杰都没有料到，最终是出了那件事……‘流血上市’。

所谓‘流血上市’，原本的意思当然不是这样，但那天的时代广场，终究还是有人流了血。

后来，很多人把那天称作是纳斯达克的911，突然发生的枪击案把一切安排都打乱了。

虽然开枪者当天就被击毙了，但当天纳斯达克股价崩盘，顾文杰的公司、以及他的红水基金就此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海外投资者开始质疑华尔街的金融秩序，相关讨论很快就出现在了国事外交场合上，某种意义上，在美丽坚发生的枪击案并不稀奇，就算你是在时代广场，他们自己也已经习以为常，更何况顾文杰还没死——美丽坚政府拼命地宣传着这一点，尽管顾文杰是至今也没醒来，他被一枪射中了头部，当时失血很多。

但是这件事背后关联着一百多个亿的资金……没错，现在红水基金手里的资产已经有接近130亿了，其中一部分钱拿来办合资公司了，一部分钱偿还了陈钦和顾文杰的抵押债务。

剩下的还在红水基金的文件里，毕竟金融危机还没有结束，季祥林还在继续运作着那个基金，并公开宣称他不怕别人记恨，似乎就是在公开暗示顾文杰的死因另有隐情。

可对这一切，他也没什么办法。

凶手已经被当场打死了，律师和警方都没什么头绪，指认高盛也没有证据，更何况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高盛做的，在这场负和博弈中，所有人都是敌人，他们只有自己可以信任。

得到了那笔资金的同时，或许确实也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这些‘代价’可能当时并不明显，但现在回过头去，一切都变得很清楚了——

后悔吗？当然不。

他只后悔当初没怂恿顾文杰，干脆把那破公司给扔了，可这件事他其实已经说过了。

仇恨吗？有一点。

但是这件事其实很可怕，这个世界毕竟还是太复杂了，哪怕他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并且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黑客，很多人也是等顾文杰倒下后才知道他是另一个人，陈傲天也终于被挂上了‘黑客’这个名字，不得不亲自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下，要找出杀害顾文杰的凶手，目前还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忧愁了。

小小年纪，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哪怕是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这就是他自己追寻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有时候还会想到那封最后的邮件——现在他已经初中了，所以他是成长了吗？

大概有些吧。

最终还是从华尔街回来，躲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商业竞争当中，虽然令人烦心，但是反而让人安心了下来，如果要描述此刻的心情，那大概就是青春期的忧愁了……

班会结束后，接下来是升旗仪式。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时间，老邱前脚刚走，后脚教室里就吵闹成了一锅粥。

班上的初中生开始嘻哈聊起了天，陈钦只觉得他们吵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却又差点扇自个一巴掌……不能再看了。

虽然最近问题还是很多，不过他变强了，也近视了……

不管怎样，是时候好好歇歇了，说起来雷君最近也上市了，他怎么还不辞职？就等他下海做小米呢。

陈钦等着把手机硬件撂给他，l拉谷歌当苦力，他只要当他的互联网巨头就可以了，对企业来说，切换赛道不是跟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东搞搞西搞搞只能什么都搞不好，就像是雅虎一样——去年的雅虎发表了那个有名的‘甜花生酱宣言’，就是说他们的投资像是甜花生酱一样到处抹了薄薄得一层，实际上的业务一塌糊涂，卖完了谷歌的股票，财报也撑不住了，在今年内股价一落千丈，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谷歌竞争的能力，塞梅尔就是因此而辞职的，而同样实行这个策略的盛大也在走下坡路。

既然有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生态当然要围绕着这个边界——搞互联网离不开传媒，其他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陈钦，你在用手机做什么呀？”

同桌的女班长在跟他没话找话了，陈钦拿出刚买的诺基亚n73给她看，这还是顾文杰推荐给他的。

郭阳也转过头来了：“陈钦，这个是你爸爸卖给你的吗？”

陈钦随口答道：“是吧。”

“听说陈叔最近在汉章开酒店……”

正这么说着，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人抬头一看，其他学生也抬头看去。

就见这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袖的女生走了进来，登上了初一（12）班的讲台：“大家安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