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烤肉与资产（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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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两张票？

陈钦感觉有点怪，结果一问，徐玲玲说是主办方只给了两章免费票，全给你了……

然后又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陈钦，烤肉店人来人往，陈钦讪讪地摸了摸脸，两张票也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特地问徐玲玲，搞得好像他在做贼心虚一样。

当然，确实是有点‘做贼心虚’，毕竟老陈当初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要他多照顾一下徐家的心情，什么门当户对当然是无聊发散的东西，但是以现在的状态，阿玥这侄女虽然是后辈人，但引人误会还是挺不好的。

所以果然还是先说清楚才行。

不过此刻的陈钦这么想着，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了。

刚点完菜，老徐又打电话过来，问徐玲玲表演完了没有？

然后公司那边的人又不放心，问她怎么没回酒店？没出事吧？你年纪小也没经纪人，要不要派个公司的司机来接送？

就这样、点完菜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陈钦正琢磨着刚才讲到哪了，就在这时，又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年人走进烤肉店，大声笑谈着。

“哈哈，我就说嘛！雷总绕了这么远的路，我倒要看看这家烤肉店有什么好的地方。”

四个人说着话，进来后坐在了靠门那桌，正好就在陈钦背后。

徐玲玲好奇地看了一眼，突然回头看向了陈钦，而那边的人浑然不觉，自顾说着话。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咱们以前经常来的一家烤肉店……”

“咱十年前的时候穷啊，当时雷总公司刚出盘古系统，那软件牛啊，可惜没干过微软的ffce……”

“对，当时还挺紧张的，他们公司都快完了。”

“那时候红祎请我吃饭，就是在这家店吃的，说你们公司这么惨，我请你吧。”

“哈哈……”

四個西装笔挺的男性，看起来就是事业有成的老板，服务员刚把盘子放在陈钦这桌，连忙过去侍候着了，徐玲玲大眼睛鬼鬼祟祟地看着那边，然后隔着桌子、凑过来小声提醒道：“是雷君！”

“你认得？”

徐玲玲看对面不注意，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陈钦身边来，想来倒也正常，以前一起吃饭，她都喜欢坐陈钦旁边的，今天坐在对面，难怪有点不习惯，这一下她贴了过来，贴得格外近，反而变得轻松了起来。

“认得啊，最近电视台那里搞很多工作，好像都跟他们有合作呢。”徐玲玲小声道。

还问：“他们不是来找你的吗？”

陈钦回答：“当然不是……”

确实只是偶遇，如今雷君还是金山董事长，本来应该没什么联系，但金山跟着星系音乐吃了一波彩铃红利，如今也是数字音乐行业的重要玩家，跟星系音乐更是关系匪浅，徐玲玲应该确实见过他不少次，也当然隐约知道他们跟陈钦有点关系。

不过对面的人还在说话——

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问道：“盘古，说起来这名字跟最近很火那个开天挺像的啊。”

雷君笑道：“没什么关系，虽然是友商，最近咱们也接了点他们的单子，但盘古这个名字咱们早都不用了，跟他们的开天也没关系……”

那人附和：“还真有合作啊，不过咱天朝搞开天辟地，就那几个名嘛，开天，盘古，反正就这样嘛，他们还是金山的后辈呢，哈哈……”

雷君听后却感慨了起来：“嗨，咱们跟他们差得远啦，他们现在国际上都很知名，但咱们的盘古可不行，当年可是连本都没回上，那时候大家都在用免费的盗版ffce，咱们的盘古是一份都卖不出去……”

“那也是咱们天朝自己的软件嘛，现在雷老板带领金山上市，跟咱周老板带领3721入主天朝雅虎，都是咱天朝互联网的骄傲啊……”

那人还在打着圆场，说着话，几人开始点起了餐，并嚷嚷着先把啤酒搞上来，而在这一桌上，陈钦用夹子把肉片放在火炉上，鲜切的牛肉放在烤炉的网上，发出滋滋的诱人轻响。

徐玲玲坐在陈钦身边，继续认真听着。

当然她对这些商业的东西一直都不怎么了解，但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之后，她一下子抓到了重点：“快看传媒，他们是那个快看传媒的老板诶。”

陈钦之前倒是刚好想跟她谈谈这事的，说道：“这个倒真是挺巧的，刚才我说的那商业伙伴，她就是快看传媒的。”

“那这个周……”

陈钦道：“他是我们的对手。”

徐玲玲越发认真了起来，后边的三个成年人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桌的两个举止亲密的少年男女正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反而因为谈到了十几年前的事，谈话间的空气都有点低落。

“不过是帮人打工罢了，”这次是那个快看的周经理说道，“雷总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放咱天朝也是第一梯队的王牌经理人了，金山现在上市这么久了，也不给咱雷总涨一波工资，是真不地道呀。”

雷君连忙道：“老周你也太捧我了，金山与我互相成全，我在这养老也是乐意的，倒是老周你，被捆在雅虎天朝，什么时候出来自己单干啊？”

“我也就那点本事，跟雷总你比不了的，现在说是下海自己单干，干黄了怎么办？现在谁都知道创业赚大钱，可市场行情这么差，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啊……”

几个中年男人聊着职场，自然而然地倒满啤酒碰起了杯，把隔壁俩初中生也给整无语了，毕竟这俩都是上亿市值的公司的ce，他们还失败那这世界上就没什么成功的人了；陈钦心里这样想着，其实也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于是一边翻烤架上的肉，一边给徐玲玲小声解释着——

“这俩都是自己给人创业打工的老实人，一个在别人公司当老板，帮别人的公司赚钱上市，一个创业公司被收购，现在在帮跨国公司管生意……”

“他们想自己出来单干？”

“当然想，以前没那环境嘛，他们有技术，但没钱租场地发工资，只能给有钱的打工，后来国家改革了，个人创业拉投资方便了，而且他们自己也有本钱了，眼看着后来的赚得盆满钵满，最近的风口又吹得特别猛，他们自己也在羡慕啊。”

徐玲玲对这个其实不算很有兴趣：“那这个周，怎么跟你们是敌人的？”

这事说来话长，陈钦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那边的人却也刚好说起了这件事：“说起来老周，快看现在怎么回事？我看公司的生意其实还可以，就是传言说顾家人在闹内乱，你们的公司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次陈钦也竖起了耳朵，后方的一桌人杯盘碰撞着，周红祎随口道：“其实……跟顾家人关系不大，最近公司要不是他们，大概可能还要更糟糕一点，主要还是怪雅虎啊……”

“怪雅虎？”

“那群人当初收购咱3721做天朝雅虎，后来又看上阿里巴巴，但涉及重要产业，他们不想承担超过外资限制的政策风险，所以只给阿里巴巴投了40，现在阿里巴巴名义上是天朝雅虎，但实际上他们谁鸟什么天朝雅虎？咱们啊，就是用来对付阿里巴巴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我听说顾家人在跟你们对抗……”

“应该都是阿里巴巴的人在背后撺掇。”周鸿祎道，“我听说他们借着老同学捐献的名义给顾家人输送利益……”

“诶，这种事就别谈了。”

关键时刻，雷总突然提醒了一句，不管怎样，烤肉店不是说这种事的地方。

徐玲玲听到一半，倒是没意识到这个信息很重要，之后周红祎果然转移开了话题，只是感慨着最近工作的不顺心、在公司里不受重视的无奈，却又说这时大概很快就能解决了，俩上市公司老板在燕京街头吃着烤肉喝着酒，气氛轻松，谈话愉快。

十几分钟后，隔壁桌的那俩少年男女趁着他们讨论手机前景的时候结账出门，其他人都没注意，只有周红祎刚接过服务员的餐盘，突然转头看向两人背影，但也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两人走出烤肉店，走在门外尚有些的寒冷大街上。

“对了，陈钦，上次你喊我帮忙转发那个小游戏的链接……是不是就是这次你和你的合作伙伴一起做的？”

临别前，徐玲玲好像终于有点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了。

陈钦倒是不意外，之前就想到或许该好好说明一下情况了，当即承认道：“是啊，就是我教她做的。”

“哦……我倒是早就在看了，不过总觉得你这么忙的大忙人，做生意应该会做更大的东西……”

陈钦本想说这就是陪侄女随便玩玩的小玩意，确实没指望着做成什么大生意。

不过想到之前的感悟，这话也没说出口；看着首都的夜晚灯火，陈钦沉吟着说道：“倒也不能算小东西……”

徐玲玲似乎只是闲聊，附和着说道：“毕竟咱们当初的那首儿歌，也不是小东西是吗？如果能抓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就算是小学生也能打败很多专业歌手呢。”

陈钦笑了起来：“是这样的，不过就算不是为了赚钱，这些小东西有时候也能在更大的领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毕竟你现在不也站到全国的舞台上了吗？”

“那你明天晚上可一定要来看啊，倒是把你那个合作伙伴也带上……”

“好的，到时候一定来。”

这么说定之后，当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尚且心情轻松。徐玲玲在外闲逛，陈钦送他到了下塌的酒店，本想送她回去，到下车的时候就看到酒店旁边杀气腾腾，一群带着鸭舌帽和皮包的狗仔队跟特务一样守在各处，徐玲玲刚下车，就有七八道锐利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徐玲玲连忙推了一把、把一起回来的陈钦推了回去，然后小跑着回酒店去了，陈钦拉上门，隔着车玻璃，看到徐玲玲安全回酒店去了，暗自摇了摇头。

不过他自己也该回酒店了，并且还不只是回去休息而已——

回去的出租车上，陈钦就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打给阿玥的，过去的时候她正在老家吃晚餐呢，热闹的家族饭桌边，依稀能听到她姑姑跟其他大人笑谈的声音，阿玥也说道：“爷爷听说过你前段时间指导我做生意的事了，说是想见见你，跟你谈谈公司的事呢……”

还说：“我家其实还有其他不少公司的股份，爷爷最近就在烦心那些东西，听说了你的那些理论后，爷爷也觉得你说得挺好的……”

她和往日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东西，陈钦点了点头，心想顾文杰突然躺了，虽然阿玥这小孩整天惦记着快看的那个快看的破商标，但是他家族的人多少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红水基金的现金是大头，魔游那边的股份算半个大头，微博网的一小部分股份和拆分后的快吧的股份是小头，接下来才是快看传媒这个半死不活的弃子。现在顾文杰家人为了为顾文杰保住财产使劲浑身解数，但是对快看传媒的事却反应得不是很敏感，现在都半年了，他们才想起要见见陈钦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狗头军师……

只可惜今天可没机会去见顾文杰他父亲了，陈钦在电话里问道：“你家有车吗？”

“有啊，爷爷和堂叔都有车，二婶也买车了。而且我还可以叫那个司机，虽然你说贵，但我觉得还是挺省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赶紧喊车来宾馆吧。”陈钦道，“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客房，不过今晚突然有一点事……”

阿玥愣住了，似乎是以为她听错了，并且马上安慰陈钦道：“什么事？我这边不太脱得开身啦，虽然爷爷说想跟你谈商业，但应该也就是说说，既然咱们事先说好了你不用来，你在宾馆休息就好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巧了。”陈钦说道，“我也要跟你谈点商业的事，你快来宾馆。”

阿玥有些迟疑：“什么商业的事？”

“关于明天的活动，莪们得提前做点准备。”

阿玥一听就胸有成竹了起来：“哦，这个我也安排好了，我本来想明天咱们都去买一套去参加活动的正装，然后给马伯伯他们买点小礼物什么的……”

“我知道你很会安排，但是现在有计划外的情况出现了。”陈钦却说，“你家我不太熟悉，不过宾馆有我带来的电脑，还可以用他们的打印机，我觉得够用了，具体情况你来了我再告诉你，但是为了给明天做好准备，你最好马上来一趟，并且做好咱们今晚睡不了觉的思想准备……”

这样心平气和地和阿玥说过后，阿玥似乎是有点懵了，之后她很快把事情告诉了家里——这是陈钦说的，不然她的家人多半不会放她离开。

而在听说陈钦的要求之后，阿玥家里似乎果然是炸了锅；大半夜的，陈钦又不解释具体原因，喊阿玥一个小姑娘去宾馆过夜，偏偏阿玥听后竟然真的要去。

老爷子很生气，亲自开着车、带着一个阿玥身强力壮的叔叔，送阿玥来到了宾馆。

结果一家人进了宾馆，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阿玥订好的宾馆房间门，阿玥背着包跟在后面，有点手足无措。

然而一家人进了门，发现房里没人。

“他人呢？”

老爷子怒气冲冲地问道，阿玥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陈钦接得很快：“我在五楼会议室，你订商务酒店，那当然可以用免费的闲置会议室，没花钱，不过我额外租了一台打印机，你来就行了。”

一家大人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本来不太懂经营公司，完全是因为顾文杰的缘故才赶鸭子上架，现在虽然懂得该怎么以股东身份维护自己的权益了，但对公司经营却仍然一知半解，这次本来是想教训一下被自家孙女信任、但是自持功劳言语轻浮的不知哪家的混小子，但是到了酒店，却感到事情似乎在往那个他们迟迟没能进入的领域发展了。

然后到了说好的会议室，一家人进门的时候敲了门，门内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有那个看过照片的少年人坐在会议室的右边上首处，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不知道从哪来的老式打印机。

进门的时候，打印机嘎吱嘎吱吐出几张a4纸，他本人见大人进门，也不起身行礼，只是点了点头：“是阿玥的长辈吧，劳驾各位送她一趟了。”

阿玥的叔叔气势汹汹，率先冲了出来：“你就是那小陈吧！”

他人高马大，只是因为隔着会议桌，好像也吓不到对面的那个高中生。

小陈捡起打印机吐出来的纸，麻利地顺着桌面往对面一推：“事情比较紧急，而且原因比较复杂，失礼的地方还请各位多担待；只是各位如果要留在会议室里旁听，请把这个先签一下。”

还冒着油墨味的纸张在光滑的会议桌上滑了过来，阿玥的爷爷摁住一看，是一份保密协议，字不算多。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阿玥这时才进来，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包也放在会议桌上，也捡起了一张保密协议，“你要我来就说嘛，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

“你开公司还开玩笑？是我刚听到了一个对咱们公司很重要的情报，但是这个消息虽然重要，但是得来的途径比较有问题，为了我本人的个人安全考虑，我需要你们亲自到了才能说，这一点没法回避，实在抱歉。”陈钦端坐在会议桌后面，礼貌地说着，却把阿玥手里的保密协议抽了回来，“这个东西你本人就不用签了，主要是给家属的，请尽快督促一下，不一定要签，但我希望没签这个的不要留在会议室里。”

阿玥抬头看向两个大人，阿玥的叔叔还要发作，爷爷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已经拿出钢笔，沉默着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叔叔出去——他虽然没问话，但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阿玥的叔叔是她堂叔，平日里确实很亲近，也很疼阿玥，但怎么说呢，涉及到家里的关键生意，他确实不该留在这里。

无奈，人高马大的堂叔转身出了会议室，出去的时候好奇地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顺手带上了门。

另外两人回头再看陈钦，他倒是仍然不紧不慢，还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就好了，总之事情不复杂，阿玥你以前总说契约，契约确实是商业的最核心的东西，咱们做生意，总要牵扯到一些光靠道德共识没法解决的问题，但是商业还有一个本质，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玥的爷爷在用力瞪着他，陈钦浑然不觉，阿玥则摇起了头；陈钦直接说道：“是资本，资本是负债与各种所有权益之和，我们的社会一方面需要保障个人财产不受规则外的侵犯，一方面也要杜绝不符合惯例的资本流转，所以对资本的监督是官府最重要的生产职能，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这方面的挑战……”

阿玥听得稀里糊涂：“所以我们是在资本上出问题了吗？最近我们财务工作都交给公司去做了……”

“现在公司与我们是敌对关系，不要忘了这一点。”陈钦说道，“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但是咱们毕竟立场不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时候不仅处处都要用契约保证自己的权力，财务审核也要提前做好了，我们的财务数据虽然没问题，但你之前从你爸爸的同学手里拿到了100万，没错吧？”

阿玥迟疑：“是啊。”

陈钦认真说道：“我得到情报，快看的高层打算用这些钱做文章。”这似乎就是他刚才签那些乱七八糟的协议的原因了。

短短一截信息，阿玥还没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陈钦直接给出了答案，并且不容置疑地说着——

“当然我的事不重要，但是为了避免公司遇到可能的麻烦，今晚我们得把游戏的所有开支项目都计算出来，明早去找专业审计，虽然那都是你自己的钱，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快马上就要用，所以现在你赶紧开电脑，把当初你跟郭阳他们签的那份合同……还记得吗？马上给我默写一份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