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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冷冷瞪了眼云绥,这个小贱人,三番五次坏她好事。
她满面堆笑,上前将刘氏扶起:“弟妹你这又是何苦?我们妯娌之间,哪还用得上下跪了?再说什么罚不罚的,还不是二老爷发了话,否则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现在一个两个都下跪要代云羡受罚,演这舐犊情深,姐妹情深的戏码,若她还要罚,传出去岂非说她仗势欺人,刻薄无情?
刘氏满脸不忿,可见到丈夫眼色,也只能称是。
云绥闻言,立马叫两个小丫头扶云羡进屋趴着,命锁儿去叫府医来。
云羡刚过十二,被打一顿板子又受了惊,一连几天昏迷发烧。
云绥背上伤也不轻,将养了好几日方才好些。
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氏找她麻烦不要紧,但她不该动云羡。
玉痕自打听说要被发卖,就变得殷勤许多。
上前奉茶时,云绥见她绮颜玉貌,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想到玉茗跟她说的,她爹看中玉痕美貌,还特意跟老太太提了。
她忙拉住她的手,从手上褪下一对双股绞麻花金镯子,笑道:“这个给你,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玉痕推却不受,“奴婢不敢说帮,小姐吩咐的,奴婢就去做。”
云绥觉得她是个聪明人,小恩小惠也应打动不了她,便直言:“玉痕,我要你打扮艳丽些,在我爹面前转一圈。”
玉痕立时跪下,“小姐,奴婢宁可当粗使丫头也绝不给人做妾,小姐若执意为难,奴婢只有以死明志。”
云绥想她应当是听过太多风言风语,草木皆兵了,带些愠怒道:“你把我,把老爷想成什么人了?”
她这一说,玉痕立时明了了。
再好色昏聩的男子,也不好收用女儿房里的丫鬟。女儿也不应插手父亲房里事。
云绥把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这个人选非你不可,你就当帮我个忙行不行?”
玉痕低着头:“只要不让奴婢做妾,小姐尽管吩咐。”
云羡住在明月居,云颐一走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水绿色绣梅兰竹菊妆花褙子,下着嫣红百裥裙的美貌女子,迎面扑来一股馨香,勾的他心神荡漾。
打眼一瞧,这女子正是他求而不得的名唤玉痕的丫头。
玉痕给他行了礼,要从他面前走过,云颐想叫住她,却想到她现在是女儿房里人,只能一声叹息。
美人却遗落下一方藕荷色纱绢绣帕,被他一把捡起,慌慌张张揣进袖子里,生怕给人瞧见。
云颐过了月亮门,见云羡已经起来,跟他见礼,聊了两句,就听她满脸天真的说:“大伯父,你若能给我添个小弟弟就好了,我一定待他好,到时我挨打他也能帮衬着我。”
云颐面上只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但心里到底对这事上了心。
他已过不惑之年,膝下却只有林氏生的嫡长子,比起族里其他的兄弟叔伯,未免子嗣单薄了些。
他一面想,一面就往刚纳的通房红袂房里去,她是老太太给的,腰细屁股圆,是个宜男之相,又会看眼色又会伺候人,关键比林氏年轻貌美的多。
但这红袂到底不如玉痕风华卓绝,单那谈吐做派,就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犹豫的这一下,有小厮跑过来:“老爷,李主事李大人来访,请大人过去一叙。”
云颐眉头紧锁,他一向不喜此人油滑,又没甚才干实力,想找人打发走,却听那小厮神秘道:“李主事没空手来,带着个极标致的美人呢,奴才不敢多看,只见了一只红酥手,就知是个洛神似的人物呢!”
这话正中云颐的心坎,叱责一句:“要你多嘴!”,仍跟着去了。
第二日,孙妈妈过来跟林氏禀报这件事,林氏当即就砸了一个彩釉牡丹的定窑瓷杯,
房里的丫头吓的脸色惨白,孙妈妈上前安慰:“我的太太,您生气归生气,这杯子可是您娘家带来的陪嫁,一套八只杯子,各个纹样不同,您何苦摔了?”
“摔个杯子怎么了?我还要撕烂那小贱人的脸,粉头一样的下流种子,成天就懂勾引男人。老爷这是色令智昏了,这样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都收进府里来,一来就抬姨娘,也太不像话了!”
林氏听闻那柳细是个扬州瘦马,端的是个绝色,极有韵味风情的,又被调|教过,最懂怎么取悦爷们,必然要在这府里独领风骚的,气的口不择言,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云颐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跟林氏恩爱过一阵的,云轩跟云颜都是那时生下来的。
但林氏生过孩子,又历经岁月侵蚀,姿容到底不如从前,不过两年,云颐又纳了周姨娘,之后就是一个一个通房。
每每都惹的林氏好一阵火气。
这回这个更是不一般。
孙妈妈满脸惶恐:“太太,这样的话可说不得啊!左右不过是个供爷们取乐的玩意儿,哪天老爷过了新鲜丢开了手,您叫人发卖出去就是,一个贱婢,还能跟太太您叫板?”
她到底是林氏身边的老人,又是林母给的人,说话极有分量,一番劝解下来,林氏也心平气和许多。
但发生这事显然超出云绥的想象。
她只想让云颐多宠幸院子里的通房,好让林氏着急上火一阵,等有了喜脉林氏就更顾不上对付她了。
那些通房都是家生子,都过了老太太目的,经过好一番敲打,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来了个柳姨娘,以后这院子里就要热闹了。
过了几日,府里的丫鬟都说:“自打这柳姨娘来了之后,老爷再没去过别的屋里。我悄悄看过她,那姿色,真跟天仙下凡似的。难怪老爷被缠软了腿。”
这话传到林氏耳朵里,她彻底坐不住了。
“孙妈妈,帮我更衣,我要去芙蓉榭,亲自会会这小贱人。”
芙蓉榭里,柳姨娘听闻林氏要来,也只让丫头继续帮她把涂了蔻丹的指甲包好,脸上一丝恐惧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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