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她与他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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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里呀？」

「蔚蓝的中心。」

孟瑶函坐在机车後座，耳朵旁是呼呼的风声，听不清楚侯邦彦是不是还说了其他的话。

停好车，她帮忙拿钓竿和折叠椅，跟着侯邦彦走过长长的堤防。他们跨越了阻挡游客的铁链围篱，踏上防波堤的末端。

一块小小的平台，正好跟Kokoo遥遥相望。

Kokoo那一侧是沙滩，六弦与防波堤在对侧，两方环抱着海，形成鲸鳍湾。

这块小平台三面环海，距离岸边至少三、四十公尺，颇有与世隔绝之感。

当侯邦彦站到定位、已经开始准备钓竿，跟在後方的孟瑶函才脚步蹒跚跟上。

「妈呀，这里简直就是在海中央嘛！」她环顾四周，膝盖微软。

「所以，我才说是蔚蓝的中心。」侯邦彦今天特别有诗X，充满用字遣词意象。

「会不会出现疯狗浪？我的学校临西子湾，就有疯狗浪，被卷下去就不好玩啦！」孟瑶函心里直犯嘀咕，神经兮兮的。

「鲸鳍湾这个海域还算平静，除非台风过境，这岬角通常很安全。」

「通常不代表完全没有，还是会有可能。大叔你平常都在这里钓鱼吗？你都不会怕喔？」

「不怕。」

侯邦彦把饵挂上钩，甩竿，钓鱼线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今天的鲸鳍湾，风平浪静。

他斜睨孟瑶函一眼。

「我觉得当初什麽都Ga0不清楚的你，就敢来六弦，什麽都不怕，胆子b我大。」

「啧啧，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拿出来相提并论好吗！」冷不防被侯邦彦倒打一耙，孟瑶函噘着嘴表达不满，不以置评。

吵归吵，当孟瑶函静下心，放眼四周，已身处海中央。

蓝sE的涌动涌簇着她。耳际除了淙淙的海浪声，再也没有其他杂讯，让她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心也瞬间平静下来。

「会不会钓鱼？」

「不会。」

「随便拿支钓竿，把饵钩上，甩竿出去，不要把鱼钩甩我身上就行。」

侯邦彦不说还好，一说，孟瑶函还真在脑子里跑过一百种用鱼钩钓大叔的方法。

他面向大海，并没有多加理会她脸上的怪表情，或故意的停顿。

孟瑶函觉得无趣，在防波堤上，也没其他事情可做，而看起来侯邦彦一时半晌并不打算移动……

她把头上草帽的系绳绑好，选了一支钓竿，照侯邦彦所说，把饵食想办法固定在钩上。几次笨拙地甩竿後都掷不到定位，侯邦彦看不过去，起身站到她身後。

「你的手腕关节要放松一点，想向钓竿就是自己的手臂的延伸，像甩鞭子一样，甩出去！」

他从背後环绕着她，厚实大手覆盖在她小一号的手上，炙热与微凉的温差，好似电流窜过，让两人同时互望对方。

「大叔……」孟瑶函很少与男生靠得这麽近，心慌意乱。

「专心！我带你抛竿一次，注意看！仔细感觉！」侯邦彦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专注地盯着钓竿前端。

看到他认真的神情，孟瑶函突然也有了竞争的意识，收敛起散漫的念头，集中JiNg神。

两人的动作同步，双脚打开，左腿在前右腿在後，侧身靠近海，双手握紧竿子的後端。

侯邦彦的手，紧紧包覆着她。

持竿後伸，抛出去！

「欸！」鱼钩落下的点不够理想，让侯邦彦很懊恼，他还想带孟瑶函C作一次，但低头看见她尴尬腼腆的脸庞……

他立刻放开她，故意压低声音，语气有点严厉：「懂了吗？可以自己练习动作？」

「行。」孟瑶函用力认真地点头，回应的动作很笨拙。

「好，去。」

孟瑶函就一个人独自在一旁练习甩竿。

过程中，侯邦彦没有理她、也没有再帮她。

练习了数次，终於，孟瑶函把鱼钩抛掷到正确的水域。

「成功了！成功了！」她在狭小的防波堤上跳跃，发泄自己的兴奋。

「坐下！」侯邦彦急忙制止她，「你要掉下去，我何必教你钓鱼？直接给你一根鱼叉，推你下海，不就好了？」坏嘴是他的另一种风格。

但这丝毫不影响孟瑶函的好心情，「你有没有看见？我最後一次抛竿，鱼线在空中划开的弧度有多漂亮？好希望有人帮我摄影唷！」

当她摊开折叠椅坐下时，侯邦彦才又开口：「以第一次钓鱼，你做得不错。」

「嘿嘿，我做什麽都很有天分。」

「哦？是吗？」他回应的态度有够冷，「刚才我不该指导你的。」

「小气鬼，称赞我一下不行吗？我出手漂亮，人家会说名师出高徒，你间接沾光，也是荣耀呀。」孟瑶函微嗔瞪了他一眼。

「出手漂亮有什麽用？有鱼上钩，到手才算数。」

「说你小气，你还不承认！」辩不赢他，孟瑶函只能嘴碎埋怨。

大叔看起来再可口，还是个大叔，世代的差异在六弦的生活中随处可见。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的缺点。

即使如此，她并不讨厌侯邦彦。也因为长时间的相处，知道他就算看起来冷漠、对人Ai理不理，却是个极为可靠的人。

接近中午的太yAn很大，他们下的那几根钓鱼竿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孟瑶函缩着身T，想办法把自己完全藏到草帽的Y影下。而侯邦彦无畏烈日，迎着yAn光，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流下，lU0露在汗衫外的肌肤，都黑亮黑亮得很健康。

他JiNg瘦黝黑，三十多岁还是正值年华，但总是有一GU沧桑的味儿。

yAn光夺目炽热，孟瑶函把自己缩成一条小虾米，动都不敢动，那副窝囊像让侯邦彦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