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豫首场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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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千淮听到这里,心下微哂。原来这位霍大人,也知道今夜权贵云集,可见先前说的买断酒水,根本就刻意为难。
明知对方做不到,偏偏要借权势要挟,平白得了一壶酒。
朱娘却似根本想不到这一茬儿,笑得一如既往地明艳:“大人无须挂怀,妾自有办法。”
“哦?”霍瑜抬眸,首次正视了朱娘一眼:“本官拭目以待。”
洛千淮低头吃菜,装作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霍瑜看着她将一只翡翠虾球塞入口中,嚼得香腮一鼓一鼓地,目中还露出了惬意的神色,不由也展了眉,夹了一筷入口,发现香鲜味美,不由暗自点头。
他于吃食一道从未多加注意,到这时候才突然发现,桌上的大多数菜肴他都从未见过,不仅外观精致鲜亮,味道更是难以形容的可口,就是之前参加过的宫宴,也要差上好几个层次。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八个字在霍瑜脑中浮现了出来。仅以酒菜质量而言,这明月楼怕不止是长陵第一楼,应该是天下第一楼才对。
他在忻州待了三年,所以并不知道眼下西京的矅星楼,以及各大主要城市的某人旗下的酒楼客栈,已经全面推出了炒菜火锅等新菜色。而这不羡仙酒,也会在今夜之后,逐渐推广到各地,且发售的方式也会与以往不同。
但那都是后话了。此刻的朱楼华灯之下,美酒珍馐之前,霍瑜的眼中心里,都只见美人如花,不可辜负。
朱娘出去不久,整个天井之中的灯火忽地灭了,引起了一片惊呼。不过须臾光景,忽又亮起了点点星火,响起了几声琴音。
星火摇曳,次第点亮,琴音空灵,引人入胜。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舞台正中,水袖飞舞,婀娜多姿。
灯火转盛之时,众人见到了那领舞之人。云鬓楚腰,螓首峨眉,就那么赤着一双如雪的玉足,在舞台正中的一张大鼓之上飞速盘旋,足踝上缠着的金铃叮咚作响,和着铮铮琴音,足以令人热血沸腾。
声褪舞停,自天井上方垂下了十数条长长的绸带,十余名美娇娥穿着樱粉色的轻纱舞衣自上滑下,娇笑声与吸气声响彻全场。
洛千淮觉得朱娘委实是有点筹划才能的,她不过是略微提点了几句,就能把这开场舞做到这个程度,确实不容易。
她还不忘偷眼看一下对面的霍瑜。他的面容并未因下方的歌舞而改变分毫,冷肃得像坐在公堂之上的法官。
这似乎并非是能被酒色财气打动的人。洛千淮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那句话,大概又是个误会吧。她移了视线向外看去,没有注意到霍瑜向她投去的,蕴了笑意的一瞥。
歌舞声歇。舞女们如潮水般褪去,朱娘走上了舞台中央。在她身后,一溜儿九名身穿橘色与宝蓝间色留仙裙的女使,手中各自托着一只墨玉瓶儿,站得整整齐齐。
“今夜是冬至良辰,诸位嘉宾齐聚于此,鄙店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为答谢各位,今晚每桌皆赠送‘五福临门’蒸饺一份,‘八方同庆’冷盘一道!”
她的话音刚落,雅阁门便被推开了,两名女使端着赠送的菜品走了进来。
蒸饺呈现红、黄、绿、白、黑五色,对应五行,其中更是包了不同的馅料,是为“五福”。冷盘却是以西京为中心,取了八个方位的特产,将那东海的鲍鱼,蓟北的黄羊,西域的驼峰,岭南的黑麂等等,俱取了最精华的部位,或熏制或腌鲊,切片拼成了盛世牡丹的图样。
这两道菜品,不止名字吉祥好听,更难得的是食材来自天南地北,光是凑齐就极不容易,此刻却免费送了出去,彰显了明月楼的实力与诚意。
在这个基础上,朱娘顺势提出了因新酒数量稀少,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不得已采取拍卖的方式,由价高者得,没有引起任何异议。
非但没有异议,所有人对这种首次听闻的新鲜售卖方式,还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对新酒志在必得的,要么是王公贵胄,要么便是位高权重,总之都不差钱。提钱,那是瞧不起谁呢?
洛千淮看着大家摩拳擦掌信心勃勃,心里也欢喜无限。
看来今天晚上的交易额,指定是少不了了,她的分红肯定也水涨船高。
这酒原价是一瓶一万二千钱,九瓶加起来就是十万八千钱,用拍卖的方法约莫可以得钱十倍,就是一百万零八万钱。
原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低度米酒,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只这一个晚上,她就可以分到五饼金。
这还只是一个明月楼一家酒楼而已。以后慢慢加大供货量,虽然价格不可能比拍卖高,但只要打出知名度,收入照样少不了。
更何况,随着不断尝试,还可以试出各种口感的高度酒,每一种新款的推出,都会带来一波销售的新高峰。
洛千淮畅想着未来日进斗金的日子,不自觉地笑得眉眼弯弯。
对座的霍瑜看到这一幕,眸色却变得越来越深。
他沉默地起身,坐到了案几的一侧,挨近了洛千淮,伸手抚上了她的发际。
洛千淮从金山银海的迷梦中醒来,第一时间就想要起身与他拉开距离,却被霍瑜一把握住了手。
“别动。”他低语,磁性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大人?”洛千淮皱眉,想要挣开却又挣不脱。
霍瑜的动作堪称轻柔。他将几绺散乱的发归拢到一起,掖到了她的耳后。
“娇娇。”他面不改色地说着与自身形象并不相符的话,伸手揽向她的腰:“今夜陪我,可好?”
洛千淮悚然而惊。要是到了现在,她还不明白霍瑜对她怀着什么心思,那就是个真正的傻白甜了。
“大人莫开这等玩笑。”她奋力推开了他,猛地站起身来:
“小女虽然年幼,但也知自重自爱。且婚姻大事,向来都要听父母之命,小女万万不敢自专。”
霍瑜并不起身,就那么半仰着头看着她。他方才喝了半壶酒,脖颈与眼角已经泛上了红,只是眼神却一如之前那般犀利。
“娇娇说笑了。”他淡然道:“你我之间,还用不到什么媒妁,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娇娇莫非是想赖本官的账不成?”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为缓慢,落到洛千淮耳中,却重如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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