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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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房子隔壁是个二层楼，也是砖瓦的房子，但看着就体面了很多……

在脱漆掉皮的红色铁门上敲了几下，“有人在吗？”苏墨冲着里面喊道。

在村子里，大白天大家一般都是敞开着大门的，有的就算家里没人，也是不关门的。

可是这家的大门不光紧闭着，还从里面关着，透过门缝，苏墨隐约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地上玩儿着石子。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苏墨这边一眼，然后起身跑了进去。知道孩子是跑进屋子叫母亲了，所以苏墨安静的站在大门口等着。

不多大会儿，苏墨听到门开了，然后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湿漉漉的，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她愣了下，“苏书记，怎么是你啊！”

“原来这是你家啊。”

原来她叫张春香，村子里唯一死了男人的寡妇。

只是看着张春香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胸前的衣服的时候，苏墨连忙把脸转到了一边，“那个，不好意思，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这里是乡下，女人的名声可比城里要保守很多了。这会儿苏墨暗骂自己太冲动了，来一个寡妇家里应该拉上大春才对，毕竟人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

说罢，苏墨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被张春香给叫住了，“苏书记别着急啊，瞧你说的话，我不就是洗了个头发吗，这大白天的，你想多了，如果有事的话，就进来说吧。”

说完，张春香敞开了自家的大门，那光明磊落的样子，让苏墨觉得真的是自己的想法不单纯了。

可是他却站在门口还是犹豫不决，而张春香身后的小丫头正仰着头，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看着苏墨呢。

苏墨尴尬笑了笑，“不用了，我们还是在这里说吧，其实我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看看你家的真是环境，毕竟国家对低保户也是有要求的，我就怕村里有些人钻了低保户的空子，白拿了国家的钱……国家对咱老百姓的政策越来越好，但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我作为国家的基层干部，更要把事情做好。”

张春香小学还没毕业，没多少文化，那些大道理她也不懂，但是却也听明白了苏墨的话，她站在边儿上连连点头，“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苏墨想走，可是都已经到了张春香家门口了……

虽然外面看张春香家里的条件是不好，可是里面是什么样子他却还没看到。

对于这个不到三十的寡妇，苏墨的心里是同情的，毕竟一个女人年轻轻的就死了丈夫，还带着一个懵懂的孩子，这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朝着这边嚎了一嗓子，“哟，这不是我们的书记吗，怎么跑到小香家里去了，是有啥事儿吗？”

喊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黑瘦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常年泡在地里干农活的女人。

苏墨见状，赶紧笑着也道，“大娘，您如果方便的话能过来帮个忙吗？”

正好碰到了人，让这大娘带着过去，也就不会这么尴尬，对张春香一个寡妇的名声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这是苏墨觉得最好的办法了。

那大娘见状，疑惑了下，但还是走了过来，“书记找我帮忙干啥？”

苏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咱村里不是有几家五保户吗，我自己过来的匆忙也没人陪着，这不正好看到大娘你了吗，所以就想着，你能不能陪着我，咱到小香姐家里看看，我好做个记录啥的。”

有时候苏墨也是一根肠子，话说的有些过于直白了，导致那大娘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了然的笑了笑，却也是一脸的欣慰，“行嘞，苏书记不愧是有文化的人，这层关系都能想到，你在咱村当干部，大娘我看好你。”作为过来人，大娘是秒懂苏墨的意思。

张春香面上虽然跟着笑着，可是心里却很是无奈，其实就算苏墨进去，旁人看到说了啥，她也不介意。

毕竟作为村子里唯一死了男人的寡妇，她的名声早就臭了。虽然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儿是不会说啥，可背地里的议论，还少吗。

其实张春香有想过再找一个，可是又怕再找的男人如果对她家孩子不好，也是个麻烦事儿。

张春香家里的情况其实和外面看到的好不了多少。简单的很，里面也空旷的很，三间屋子，一间放的是杂物，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就是她和孩子睡觉的屋子。院子不大……

但整个家里却被这个女人收拾的很干净。这点其实从张春香平时的穿着就能看出来。日子虽然过得穷，可是也要穷的讲究……

7家低保户，很快苏墨就已经去了五家，还有两家本来他想今天一口气都了解完的。

可是走到半路上，就被老村长给截住了。这会儿天也差不多快黑了，旁人的晚饭都差不多在肚子里消化完了。

“老村长，你？”

老村长像是一路小跑着过来找他的，气喘吁吁的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你、你赶紧歇歇，赶紧回家，有事儿，有事儿……”这说话的功夫，人还在喘着。

见状，苏墨拍了几下张国栋的后背，“您慢点儿说，不着急。”

“着急，着急！”张国栋指了指他家的方向，“有个漂亮的丫头，年级和你差不多，从城里来的，说是你女朋友，这会儿就在家里呢。”

那姑娘白净粉嫩，身上还有一股子香水的味道，脸上还化了妆，身上的衣服也讲究的，虽然张国栋不懂这些，但是也看出来那衣服，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

那款式，他在电视上都没见过。

“什么？”这下子，轮到苏墨吃惊了，他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国栋，”我的天啊，那死丫头跑过来干什么，净添乱。”

随后抬脚就朝着张国栋家的方向跑去。那速度，张国栋一个快六十的人，可没本事追上。

尤其是临走前苏墨火急火燎说的那句话，张国栋笑了，那才是一个二十几岁小伙子该有的活力。

作为一个村干部，苏墨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太稳重了，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小伙子该有的，刚才那应该是他本能的反应。

苏墨是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他推开大门，走进去一看，那女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安心吗。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一块儿布正努力的擦着自己脚上的板鞋，眉头皱的紧紧的，嘴里还喃喃着，“这么糟糕的环境，苏墨那臭小子是吃饱了撑的吗，从市区到县里还觉得不够，竟然又跑到了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穷乡僻壤，真是的……”

原以为虽然是乡下，但至少山清水秀的吧。

可安心过来后才发现，这里穷的真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和她认知里面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好好的鞋子就这么毁了。”

“臭苏墨，等你回头回家，不给我买双新鞋子，我跟你没完。”

一系列的抱怨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苏墨的耳朵，他无奈一笑，走上前在安心的身边蹲了下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抹布，亲自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鞋子上的泥土。

“你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来了，我昨天才过来，你后脚就跟过来了，你这样……让村里的人怎么想我。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度假的。”

不等安心说什么，他低头继续说道，“再说这里的条件，你真的不该来的，还有你医院的工作……都已经25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苏墨低着头，虽然声音温吞吞的，可是那些话真的不是很中听，至少落在安心的耳朵里，是刺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