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龙庆（41）：彼岸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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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古并未回答小皇帝提出的怪异问题，也并未关注那些突然冒出的彼岸花，而是向后退去几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捡起了之前被他丢弃的火铳。

然而他面前的小皇帝，却静静地抚摸着手中的花朵，静静地望着一切。

好似这种场景早已在他的预想之中，按照剧本一般正常行进。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惊讶，也看不到愤怒，甚至更看不到和叶古阔别多日而本应带有的激动或是关心之情。

直到叶古手中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火铳对准了他的心脏之时，他依然没有再次将头颅抬起。

只是凝望着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此时，小皇帝和叶古，两个接受了龙族力量之人，两个与帝国未来命运深刻向关联之人，终于从层层迷雾与纠葛之下，站在了对立之面。

虽说当时作出刺杀决定时，包括在刺杀行进时叶古都曾恐惧、慌乱、不安，乃至有退却之情。

但到了这一刻，他那点理智和信念，总算是占得了上风。

火铳对准小皇帝心脏处时，持有的那只手，并未因叶古的任何情感而发抖，反而是十足的平稳，像是老练的使用者一般。

“叶古，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吗？”小皇帝平淡地说着，抬头向叶古方向望去，凝视着叶古同样属于黑色的瞳孔。

这一刻，谁也不愿意退缩，谁也不想去示弱。

冷静的战争，比起火热的战斗还要可怕！

足足对视了超过六十秒，小皇帝才将目光移开，回到了手中的彼岸花之中。

“它代表得是生命与死亡，它是这个世界·通向冥界的产物。两天前朕还不知道它的真实含义，直到龙族力量的展现，朕才真正的明白。不错，你回答的是正确的。你的行为明显看淡了生与死，即使朕代表得是生，而你有可能代表得是死。”

伴随着小皇帝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右手猛然向天空中挥舞而去。

那躲彼岸花，也随之飞舞于小皇帝头顶的那边渺小天际，做着如同天鹅舞般的优雅运动。

然而，这种舞步并未持续太久，小皇帝手中不知何时汇聚起来的火焰魔源力，随着他精准的打击，不偏不倚地正中彼岸花的中部。

那彼岸花，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燃烧地声响，就被空中这股瞬发而来的烈火所吞噬。

轻微闪耀几下之后，便随之消散在了无边夜空之中。

“龙族重现必然带来黑暗，光与黑暗并存必然又带来灾难。这点陛下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可能不知道。你一意孤行，可能只是为了那点看似虚无缥缈的幻觉。龙族带给了你幻觉，黑暗又将你指向了错觉。”叶古劝告着，在他内心深处依然不想和眼前的小皇帝展开战斗。

然而，迎接着叶古地回答只是小皇帝不屑的眼神和那近乎发狂似的大笑。

叶古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并不懂得未来之人。

“你知道什么是未来吗？你懂得什么是命运吗？龙族重现为朕所用之后，世界将会减少大量的纷争，叶古从根本上杜绝进一步的战争。你难道并不懂得这样一个道理吗？”

“什么道理？”

“如若存在毁灭世界的压倒性力量，那么人类就会爱好和平。被力量维持的天空、大地与海洋，终将成为人类最为合适的乐园。”小皇帝说着，向前走进了两步。

“乐园只能是小部分人在灾难下的避风港。如若世上都是乐园，恐怕这世界早已成为了末日。而日后炎火帝国的历史书籍就会这样书写你，一个最后的君主，因为其可笑幼稚的幻想，将一个蒸蒸日上的帝国亲手送向了灭亡。”叶古苦笑道，看着小皇帝那近乎扭曲的面容。

“你这是在污蔑朕和帝国。别忘了，你是由谁提拔到这个位置的，你也别忘了，身为帝国皇室的你，又是怎么在朕的栽培之下丝毫没有受到你父亲的影响。怎么，去了一趟谷滨和南都，就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还是说，你本身就受到了那些叛徒的影响。你也要叛变于朕。”小皇帝低沉地说着，最后那句话近乎是一种裸的威胁。

他的脚步，也伴随着他的语言，步步前行，向着叶古的身体逼近。

那种龙族力量剧烈的压迫之感，再一次降临在叶古的周围。

南都那次是友好的请求，但这次却是死亡的来临。

叶古能感觉得到，胸口由龙晶合成而产生的飞焰石，正在剧烈地发热和抖动。

仿佛要从叶古的脖子上脱离，飞向属于它真正力量的那处。

砰！

砰！砰！

在危险临近之下，叶古不得已向着皇帝胸口处连续开动了三枪。

第一枪集中了他的右胸，第二和第三枪连续地击打了小皇帝的左胸。

顿时，一股及其鲜艳地血流，如同喷泉一般，从小皇帝的胸口喷薄而出。

他那比起叶古来说娇小一点的身体，连带着同样深红的炎火帝国皇帝制服，笔直地向后倒下，正好倒在了之前两个护卫消失时从地砖中生起的彼岸花丛中。

“呼，呼，呼。”

看着小皇帝倒下，叶古再也压制不住那种灵魂深处的紧张之感，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的交谈与博弈，已经耗费了他近乎全部的体力。而且那三发火铳，也倾注了他体内所剩的全部魔源力。

这才造成了如此迅速且猛烈的效果。

将还冒着些许烟尘的火铳撤去魔源力之后，叶古直接把他重新别回了腰间。

他的身体再极致的因战斗的热量消耗之后，那炽热的感觉也随之消散，变换为了在这阴冷夜下的那种适时的寒冷之感。

将额头的汗水颤抖着抹去之后，叶古又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索性他的战斗和火铳的声音都很轻微，并未吸引任何帝国新卫队的士兵和其他卫士。从这个可以俯瞰整个皇宫的高大平台上下望，叶古很容易地观察到那些在皇宫中慌乱紧张的搜寻着刚才爆炸来源的士兵们。

如同他的猜测一般，那些士兵的重点将不会放在真正皇帝的寝宫之中。

这基本由军事组成的帝国，本身就缺乏一些值得去追寻智慧之人，况且那两个拥有智慧的丞相人选，一个因为叛国被软禁在秘密地点，一个又因为各种原因在阳奉阴违。

背靠着一旁的大理凳子，叶古靠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不仅临近寝宫的士兵声音再度远去，就连不知因何种原因呆在小皇帝就寝房间中的阳彩，似乎也没有上来查看她追寻的对象。

“结束了吗？”叶古暗自思量着，一股由力量枯竭而引发的疲惫之感，也随之侵入到他的大脑之中。

这半个月他经历了很多，甚至连一刻的歇息时间也没有寻得。

看着小皇帝倒在了彼岸花中，叶古似乎已经能够确定龙庆的终结，还有那不会再出现的灾难。

想到这里，叶古的眼皮依然再支撑不住，耳边临睡前幻觉的声音，开始悄然出现，引导着他走向一种极致轻松的梦境世界。

“这一切，终于过去了。”叶古喃喃道，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他放松之时，离他不远处的彼岸花却发出了明亮的血红光芒。

这光芒，似乎与叶古怀中的飞焰石，产生了某种联系和呼应。

悄然之间，彼岸花开始了它的生长。

短短的十几秒种时间，在小皇帝身体的周围，便布满了成倍于之前彼岸花朵。

那些花朵在血红中绚烂、绽放、繁荣，直到最后全然将小皇帝看似脆弱的身体包裹。

紧接着，在光芒的反复闪耀之下，小皇帝的身体竟然渐渐腾空，而那些彼岸花，也变化为了一条红色的绸缎，紧紧将小皇帝身体包裹着。

叶古并不知道，也无从知晓的是，龙族的力量不仅包裹极致的力量和那近乎于无尽的生命，他其中还蕴含着时间。

从宇宙诞生之前便控制着这一维度一切的时间。

红色的绸缎在空中拉着小皇帝不断的旋转，宛如拼命舞动的螺旋桨一般，在空中划过并不优雅的圆面。

那是龙的力量，那是来自生与死的抉择，那也是小皇帝的一切。

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除了地面那些微弱的灯光之外，所有人的头顶，都是漫天的繁星。它们通向宇宙，但对于小皇帝来说，它们就是未来的一切。

旋转间，包裹着小皇帝的绸缎发出了一股明亮的光芒，比起之前的血红显得更加的刺眼与激烈。

强烈的闪耀与翻滚之后，那绸缎和小皇帝的身体终于落在了地面之上。

“你不懂龙族的力量，你也永远不会明白龙族与世界的未来。你，只有成为祭品这一种早已决定了的命运。”小皇帝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向眼前紧闭双眼的叶古宣告着。

随即，在小皇帝魔源力的促动之下，那些刚才还变为绸缎的彼岸花，又幻化成了无数条细微的红线，向着叶古全身包裹而去。

强烈的刺痛感将叶古惊醒，他一时甚至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当小皇帝带着温度的手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之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两者的力量，已然差距了一片星辰的距离。

“哼，即使我失败了，帝国还有其他人会不停地阻止龙庆。即使龙庆成功开展，那些不喜欢灾难之人，也会如同星火一般，在帝国的各处与龙族做着永远的战斗。”叶古说道，但并未在这些带来刺痛的红线中挣扎。

“既然这样，你就身为朕献给龙族与造物主的祭品，见证着帝国辉煌的未来。”小皇帝恶狠狠地说着，猛然将红线收紧，进一步刺痛着叶古的身体。

顺便，他也取走了叶古怀中的飞焰石。

“这将会是通往失落之城的工具之一，你并不配拥有。”

说话之间，皇帝寝宫中消失的护卫，也踏着并不怎么慌乱的步伐，全部冲入了小皇帝与叶古战斗的天台之上。

“陛下，请原谅我们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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