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 无法掌控的局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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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光线夹杂着淡淡物体烧焦的味道一齐灌入林谷的感官之中，在这几乎无法透过光线的夜间帝国坟墓，他只能靠着远处从祭坛顶部透过的淡淡月光来寻找墙壁上残存的火把。

“这里真的很黑啊，叶明远，我想你应该来过这里。这里属于暗夜和死亡，并不属于火焰和龙族。”林谷调侃道，继续在墙壁上摸索着。

“那又如何？你还是到达了这里，曾经的我我？”叶明远说着，大脑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抽搐了一下。

像是巨幅雷电击中到小小的一块区域，从他的精神和灵魂以及记忆深处掠过，刺激着什么。

“我什么？”林谷隔着大门继续问道，右手终于摸索到了一块从岩石中裸露出来的凸形磨砂硬块。

“我？究竟究竟做出了什么选择，还是命运将我引导向这里？”叶明远低语道，他的双眼逐渐趋于迷离，在周边黑暗和精神上疲惫的双重冲击之下，他的眼皮像是被铅水灌入般的沉重。

“选择？命运？这么可笑的问题还要问我吗？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任何人的命运都无法去选择，我们只能在造物主的阴影之下尽可能地表现出对我们自己有利罢了。哦，对了，我听说过你以前的故事。听皇宫中的人说过，你在风雪中来到这个帝国，前任皇帝就在一直寻找你，直到被叶古接到皇宫中，最终和现在的小皇帝合作。可是啊，他并没有给予你应该得到的一切，包括你的。”林谷再黑暗中微笑道。

即使因为光线，叶明远并不能看清楚这种诡异的嘴脸，但听到他的语气，那种淡淡的恐惧感，已然开始将他的意识所包裹。

“你，知道我的曾经？”叶明远试探着问道，刚才的困倦顿时消减了一半，同时，之前处于半迷幻中的记忆也像是总算被电流通过一般，恢复到了清醒的状态。

“你一直在寻找某样东西，这是在谷滨市第一次与你见面时候带给我的感觉。嗯，我先把这里的火把点燃。”林谷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两颗圆形并不光滑的石头，用力在磨砂硬块前碰撞摩擦。

这是打火石，虽说这个时代并不常用，但是走向野外或者在没有汽油的地方使用，还是要强出很多打火器具不少。

嚓！嚓！嚓！

轰！

淡淡的小火苗像是一个娇小的精灵般从两颗石头中央窜出，林谷不敢怠慢，赶忙送入磨砂硬块面前。

那石头中凸起的部分被火焰接触之后，像是打开了埋藏已久力量的盒子一般，从火焰被吸收后凝聚形成的帝国图腾巨龙简笔画闪耀，到肆无忌谈地向四周沿着墙壁形成的传导直线，最终到帝国坟墓中依次被点燃的明亮灯火，共同在这片黑暗中撕开了一个口子，让两人成功置身于光明之下。

“现在火把点燃了，你是不是就要开始用暗阻止龙族重现了？”叶明远站在林谷背后问道。

“是啊，我告诉过你，我会让龙族永痕沉睡于黑暗之中。不过仪式的开展还需要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我身上没有。”林谷微笑着，转过身来盯着叶明远。

“什什么？”叶明远问道，显得有些恐慌。

“龙血，一点就够了。”林谷说着，当着叶明远的面迅速将右手紧紧握拳，向他的面部袭来。

在没有龙境石力量的加持之下，被近距离的强硬拳头袭击，叶明远并不能反应过来。在大脑一阵眩晕感受和剧烈疼痛包裹之后，他只得被迫倒在地上，口中吐出几口鲜红的血液。

“够了，足够了，沾上这点就够了。”林谷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叶明远嘴角抹了一下，沾上了一丝他身为龙之子的血液。

感受着龙血带来的充盈舒适的魔源力，林谷继续说道

“接下来你可以选择躺着，也可以选择挣扎着起身。当然，无论你选择什么姿势来观看这一伟大而神秘的仪式，你都无法改变它的结果。顺便告诉你一声，当天罚之火降临时，天空中的失落之城注定早已被毁灭，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当然，降下火焰让帝都变成废墟和人间炼狱，或许并不是一个意外。”林谷带着诡异的笑容径直向前缓步走去，虽然语气和面部表情一脸轻松，但右手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也在表明他处于一种激动的情绪之中。

“不是意外？你指的是什么？林谷！”叶明远望着林谷的背影大吼道，在原地挣扎，想要用尽全力挣脱绳索的束缚。

但他娇小的身体并无法抗衡人类智慧的杰作，这种由简单材料麻所构成的物件，将他的身体压制得明明白白，甚至，他无法动用任何的魔源力来进行抗争。

“你的陛下没有告诉过你真相吗？你从一开始就试图追寻的真相？”林谷转过身来，半脸疑惑地问道。

“我”叶明远继续挣扎着说道“我要是知道一切本质的真相，知道我记忆缺失的真相，知道我如何来到这里，为了什么的真相，我又怎么会选择和陛下合作。我只是想知道我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我的未来到底应该走向何方。这些”叶明远说到这里，双眼中挤压许久的泪水像是面条一般喷涌而出。

人类的崩溃往往只是一个瞬间，某种情绪的促动，加上像是海市蜃楼般的梦幻记忆，叶明远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

“你在哭泣。我倒是现在有点兴趣听听你的故事了。嗯，现在这里我感受不到任何魔源力的波动，似乎也并不会有人短时间内踏足这里。你有足够的时间找我诉说。不过即使等你说完，我也不会停止我的仪式。暗之锁链的仪式，将会把龙族束缚在黑暗中，让他们失去成为真正龙族的资格，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林谷说着，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姿态，盘腿坐在距离叶明远几米的位置。

“你知道人类最悲哀的是什么吗？”叶明远抹了一把眼泪问道，他选择了反问。

“失去，还有。”林谷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叶明远说着，将头转向一边，双眼略微呆滞地望着墙上被火焰细线点燃的，正在随着微弱气流摇晃的灯火。

“我想听故事，可能可能的话，如果你打动我了，兴许我不会将暗释放到极致，对龙族赶尽杀绝。因为我将你也看作是一条完整的龙，这么有意思，有情感的怪物，在这个世界上着实有些少见。”林谷说着，反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明远。

“我的记忆从三年前来到这个国度开始就处于破碎和迷离的状态，”叶明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猜测得出来，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看得出来，这个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执着于某种神明，但你从来没有，除了龙之外你并未对任何神明产生过兴趣。哦，这些我们林家早就调查过。”

“是啊。在我破碎的记忆之中，我似乎只是记得两件事情。”

“哪两件？”林谷好奇道。

“我从一个比这里科技发达的世界被强行传送过来，但我并没有多余那个世界的完整记忆。还有，我其实并不完全属于龙族，在我缺失的另一半记忆之中，我还属于一个被暗所笼罩的组织。他们的首领，似乎与当年龙战有关，好像，好像就是被称作暗夜之王的那个序位神明。”叶明远回忆道，虽然脑海中依旧闪烁着记忆翻涌带来的疼痛感，但他还是选择了忍受。

但有关暗夜之王的描述，却让林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暗夜之王？你是说，那个将龙族诱惑想要将暗带向这个世界的魔王？他是我们暗系魔源师都想要见到的始祖，你竟然与他有关？”林谷惊讶道。

在此之前，他只是把叶明远当作龙族的孩子，最多是小皇帝手下为他充当龙庆工具人的物件。但身为暗系魔源师，他对暗之力量来源的神明的关注，远远超越了对龙族的关注。

“或许没错吧。其实在龙境中我见过曾经的好友吧，他指引我来到这个国度，寻找一些我记忆的答案。在记忆深处，我在两个世界度过了超过四十年的时间，但我真实的年龄只有十六岁，剩下二十四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我那可怜的记忆并不能拼接完成。”叶明远说着，眼神中的失落神情毫无掩饰地飘洒而出。

“记忆？”林谷继续问道，右手撑地，支撑着站了起来。

“或许是三十年前，或许是五十年前吧，我的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个地名，暗远镇。在那里我碰到过被称作是平乱军首领的人物，好像是在一处遗迹，反正我也记不太清了。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我好像是体内沉睡的力量和血脉被激发了一次，就像是在谷离镇那次一样。我也变成了龙，一只真正的龙。”叶明远说着，将眼神拉回直视着林谷。

对视之下，林谷能够从眼睛中窥探出，叶明远的真实，以及他的那种对力量的渴望和怀念之情。

“他应该是炎武。帝国的史料中记载他在龙族遗迹中死亡，并没有过多的记载。传说是龙族重现，但帝国之人都清楚，龙族早已在战争中被驱赶，没有外力之下不可能降临。这段历史虽然曾经引起过我和一些魔源师的注意，对了，包括日瓦先生，但都没有和你联系起来过。嗯，或许你并不应该失落，也并不应该哭泣。”林谷叹着气说道。

“为什么？曾经有许多人答应过我许多事情，但至今都没有实现过。我一直在被欺骗，我只是想寻找回我的记忆而已，这点简单的愿望。”叶明远说着，低着头，任凭泪水再度从他的眼角睫毛处涌出，划过稚嫩但并不白净的脸庞，嘀嗒着坠入石制地面之上。

“你的身体中沉睡着龙族的血脉，拥有着黑暗的力量。如果说，我是说可能的话，你甚至可以将这两种力量充分利用，在这个大陆中成为一个强者。拥有力量之人并不会对承诺感到不安，也并没有人愿意去欺骗。如果有人想要欺骗一个能够毁灭一座城市的庞大生物的话，他总会先掂量几番自己的力量，再去做个对比。如果你找到一个平衡，或者将龙族的力量开发出来的话，你在这个大陆中将会无所不能。”林谷说着，望了一眼叶明远，叹了口气重新向祭坛处走去。

“我从未思考过我应该成为一个强者，那么我该如何成为一个强者？”叶明远隔着林谷的背影问道。

“从和你的两次战斗中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战斗或者目标都是为了他人，或者是为了一种更高的理。当然这点我和你一样。真正的强者，能够为自己而生存，做一切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我虽然很同情你，也对龙族产生了一点好感，但我依旧要选择实施‘暗之锁链’的仪式。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个大陆并不能存在龙族，他们会带来灾难。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选择和小皇帝妥协，为了他的。但我，始终在选择为自己而前进。”林谷说着，右手中涌动起一股浓厚的紫色魔源力。

这是在迷雾和奇幻中暗系魔源力的高阶，这种极致的紫色除了小皇帝的权杖之外，在炎火帝国并未有更多的魔源师所掌控。

林谷苦笑着，他望了望祭坛及其顶部透入的月光，嘴角抽搐几分，还是将浓厚的紫色魔源力尽数涌动在指尖。

刚才被他抹上的淡淡叶明远的血迹，顿时化成了一朵精致通红的彼岸花，这虽然代表着死亡，也代表着龙族被压制的另一个世界。

血色的猩红之月，夹杂着弥漫向帝都各处腥臭的焦灼气息，夹杂着火焰与暗的令人发骇的扭曲光线，逐渐被诡异的气息所聚拢、折叠和翻转，最终在林谷的面前蠕动着形成了一道似乎要将灵魂湮灭的黑暗锁链。

“古老的气息，紫色的光芒，造物主降下的黑暗啊，赐福信奉你的使徒。”林谷念着专属于这段仪式的咒语，双手处竟然同时涌动出浓厚的暗紫气息。

眼前这为了龙族重现建造的祭坛，仿佛成为了紫色与黑暗弥漫的殿堂，在林谷的操纵之下，除了外围逐渐形成的六芒星图案之外，六条漆黑锁链，依次由内部对角连接了六芒星的六个点位，形成了一副锁链与六芒星交织的画面。

紧跟着，那些莫名产生的氤氲紫色迷雾，夹杂着漆黑和令人发呕的蠕动暗黑色胶状物，一齐在祭坛中心向外冒出，仿佛只要身体的一处被它沾染，就会陷入腐烂，从而迷失于这个诡秘的坟墓之中。

“叶明远，一切都开始了。看着吧，只要第一条龙被束缚，整个龙族将不会再有如此可怖的力量。当然，只要我能战胜从中逃离的第一条龙族，那么其他的龙族就会重新被压制。而我和洛恒，也能成为新一轮的英雄，重新掌控这个即将崩溃的帝国。”林谷微笑着背对叶明远说道。

“英雄？”叶明远喃喃道，半跪着逐渐起身，凝望着眼前的猩红、漆黑与深紫交织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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