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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匪没了,感到最高心自然就是商人了。
真定府石忽酒楼凭着强大的后台,以每年一万两银的条件,承包了井陉的独家通商权。
不愧是石忽酒楼,在他们的经营之下,这条沟通山西与河北两地,最重要的一条道路,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为真定府引来了无数的客商。
虽然有些客商,因为舍不得向石忽酒楼交纳过路费而偷偷潜入山中,结果人货全部失踪,但真定府的商业,还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猛地发展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
此时,在真定往山东的道路上,一行十余骑正在缓缓而校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缠着一个懒洋洋地歪在马上的胖子,不停地问道:
“陈兄弟,你为什么要留他们仨在山里,不怕他们食言吗?”七八中文最快78
“你怎么把我们的家眷送到南京府去?这么远……”
“那么多人留在山里,要吃什么?”
“冬快到了,他们有没有冬装可换?”
“闭嘴!”陈耀有些后悔了,原来以为挑了四人中卖相最好的韩霸带着去山东,没想到这却是一个跟张荣祖有的一拼的憨货!
“你把我大哥一个人,派去哪了?”
“丁兄弟……”
“你们不理我没关系,可是总得告诉我,到底要去哪里啊……”
真定到济南,五百五十里路。为了避免引起路饶注意,陈耀放慢了速度,花了十才到济南。
这些年,南北的战争基本都发生在淮水沿岸。四战之地的山东,难得的有了数年时间的休养。
放眼望去,路上不再有慌乱的行人,也不再有拖家带口的乞讨者。
灰黄色的田野之中,零零散散的农夫,正在收掇着田间遗落的麦粒。
没有战乱的山东,是一望无际的平静,这种平静对于韩霸来,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总是让他忍不住停下马,去跟路边的农田讨点水、聊些不知所谓的话题。
有田种,能在辛苦一年之后有属于自己的收获,让韩霸的心神,在一路之上不停地激荡。
对此,陈耀却很不耐烦地嗤之以鼻。
“你,辽东真的有给我们自己的地吗?想种什么我就能种什么?”韩霸痴痴地望着两边的田野,问道。
“我,你一个大老爷们,上战场打仗也算凑合能用,整想着种地作甚?你会种地吗?”
“我爷爷是种地出生的,我父亲是种地出生的,我怎么就不会种地了!”韩霸着,一声长叹,“你是不知道啊,在太行山时,要是能有一块可以安安静静的地可以耕种,对我们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
“张荣祖那家伙不是,经常让你们偷偷种地,没管你们吗?”陈耀问道。
“这个张百户,实话人是不错。算是真定军中,跟我们有些交情的人物。只是他毕竟是一个百夫长啊,能有多大权力?
我们也不能让他太过难看,所以每种一次地都得换一个地方。所谓一年生二年熟的地,在太行山根本是不存在的。每年都要开发新的土地,每年的收成也都有限。
我们,真的是太难了……”
“好了!别再唠叨了,回辽东,你爱怎么种怎么种去!”
韩霸无视陈耀的不耐烦,继续痴痴地看着在田间劳作的农夫,道:“如果我现在能留在这里种地,那该多好啊!我一定会比他们种得更好的。
你信不信,我一个人可以把一百亩的地侍候得清清楚楚!”
陈耀嗤的一笑,道:“这里是平原之地,一人种一百亩算啥?在辽东,我们人均需要种二百亩地才算马马虎虎合格。”
“呵呵,你欺负我一个山间老农,没见过世面吗?辽东多山,每人还能种二百亩?”
“就是欺负你没见过世面!你知道什么叫水坝?什么叫引水渠?什么叫灌溉渠?什么叫葑田?你知不知道我们辽东还能种水稻?在集体农庄的体制之下,你知不知道辽东的亩产量是这边的三倍!”
韩霸挠了挠头,:“陈哥,差不多点,吹牛也得有个限度。”
“我跟你吹牛?我至于吗?没把你们骗到手之手,吹牛还有意义,现在有必要吗?”
韩霸一怔,好像的确是这样。
“而且,就算给你这些田,你能保住自己的田地吗?”
韩霸两眼一睁,怒道:“谁敢抢我的地,我杀他全家!”
陈耀两眼一翻,道:“所以啊,你们杀着杀着,就把自己杀在太行山里头去了。”
韩霸又是一怔,是啊,当年不正是因为土地全被别人抢走了,自己才不得不逃进山里成为“义军”吗。
“而且,你知道在这里,辛苦一年,最后到你手里的又能剩下多少?”
“总得有六七成吧。”韩霸有些不确定地答道。虽然长期都呆在山里头,但他也知道,蒙古国其实对农户定的税收并没有多少。这也是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太行山义军,出去寻找活路的主要原因。
有一阵子,当韩霸听到这消息之后,也心动了很长时间,要是实在舍不得山中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他也早就走了。
“兄弟,你想太多了!”陈耀斜了韩霸一眼,难得地有些耐心跟他道:“金亡之后,北地实挟五户丝制,居民每二户出丝一斤输于官,每五户出丝一斤输于本投下。
自奥都剌合蛮在汉地实行扑买课税之后,赋税便翻了一倍不止。这些就已经去了农户二三成的收入。
此外,农户还得负担各地万户府的征敛,最少五成。你算下,每个农户一年能剩下多少粮食。
遇上丰年也就罢了,勉勉强强能给自家剩下一点。可是水灾旱灾之年,即使颗粒无收,这些赋税也是逃不掉的!”
韩霸叹了口气,喃喃道:“下乌鸦一般黑啊,其实无论谁当政,我们都没办法安安心心地种个地啊!”
陈耀“呸”的一口沫沫差点喷到韩霸鼻子尖。
韩霸下意识地抹了抹鼻子,怒道:“俺也是有脾气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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