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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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是什么？

是我喜欢你。

那什么是我喜欢你？

是人类的本能。

在林谩语写不出来本子被部长追着要项目企划的时候, 她跟朴正敏说，喜欢的人是永恒之光，是漫长夜幕中驱散黑暗的太阳。她说, 她爱的那个人是她的生命之火, 是凌冽寒冬中唯一的温暖。

作家说, 没有他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作家说, 没有他我根本不知道项目要怎么继续。

那种话搁朴正敏那原本应该是过耳就忘的话, 作家说点漂亮的情话有什么好记的，那个作家还是个小姑娘。但作家身体力行贯彻这句话，小朋友真把男朋友当天供着, 事情就变的麻烦了。

林谩语什么都好, 在朴正敏开来, 新签下的小朋友几乎没有缺点。听话的作家在圈内是珍稀物种，又听话又有发展潜力的作家，圈内根本就没有这个物种。

朴正敏漫长的职业生涯里，遇到的新人作家不少, 遇到的作家更多，但林谩语是独一份。新人作家里当然有听话的, 但没有听电视台话的, 听前辈作家话的人更多，就算是初期听话，等稍微有点成绩也就不会听话了。

因为电视台、作家、制作公司，三方之间的关系是互相牵制互相合作。电视台要的市场, 作家要的是创作，制作公司通常两者都想要，而导演，具体要看其身处哪一方就会去支持哪一方的利益。

一个完全跟电视台妥协并且配合度超级高的作家, 还有才华，未来可期，这种宝贝，朴正敏是真的准备妥善保护的。

如果没有曹成右，或者说，如果，小姑娘不是个恋爱脑。

如果没有那些如果，朴正敏可以把手上的资源都往林谩语身上倾斜，他会培养出一个属于他的作家，前期所有的投资日后都会有收益。

如果，没有那些如果。

可惜就可惜在，那些如果通通都存在，不管是曹成右的存在还是小姑娘一心恋爱根本不管工作。

朴正敏暗示过林谩语很多次了，台里的企划方向是定好的。纯爱剧，主攻的就是女性观众市场，要的就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跟三大台抢地盘，抢收视率。

导演想要的不是那些，导演在改动企划方向。制作人暗示过作家很多次，导演在改你的本子。

制作人之所以暗示作家上，而不是自己上场跟导演撕，是他开撕底气不足。不论是李昌熙还是曹成右，亦或者整个项目签约的团队，都不是冲着TVN来的，是男主角和导演搭起来项目组。人家搭的台想唱自己想听的戏，制作人哪来的底气撕。

相比之下，作家就有无限的底气。林谩语完全可以跟导演开撕，撕你动我的剧本，我想拍的根本不是这个故事。

制作人暗示了作家八百次，作家终于上台掐架了，眼看要掐赢，胜利就在前方。朴正敏都准备好，要是导演跟作家玩前辈压制，那他这个制作人就要上台帮作家撑场了。

一夜过去，仅仅一夜，吹响战争号角的作家白旗一举，直接投降。

这给已经准备好彩旗要给作家呐喊助威的制作人气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办公室里的朴正敏把桌子拍的‘哐哐’直响，首次冲林谩语发火，大发火。

昨天他刚觉得小姑娘别的不谈，脑子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不是满心就剩谈恋爱了。结果呢？朴正敏都怀疑昨天他看到的林谩语是这姑娘的双胞胎，那个有脑子的姑娘根本不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坐在他面前的人真在给男朋友发信息，林谩语本来跟男朋友约好今天一起吃晚饭。她早上跟男朋友去剧组，去给导演道歉，双方不尴不尬的避开所谓创作理念的纠纷，握手言和，之后该怎么拍项目就单纯是导演的事了。

工作的事情忙完，林谩语就想跟男朋友甜蜜，但接到消息的制作人连打数个电话让她过去，她只能忍痛跟男朋友挥泪告别继续去忙工作。

刚到办公室的时候，部长还是好好的跟作家谈，谈项目按照导演的拍不是不行，但风险太高，还是稳妥点更好。关键是稳妥的路线也更符合作家写的剧本方向啊，她本来写的不就是个纯爱剧么。

写纯爱剧的作家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制作人，装傻说她掐不过导演，人家是前辈，这不得给前辈面子么。

要是没有昨天那一出，作家装傻制作人也会跟着装，可昨天都说明白了，今天再来这么一出。朴正敏就认为，小姑娘不是在装傻，是当他傻，脾气可不就爆了么。

制作人在拍桌怒吼，吼作家的工作态度过于糟糕，话讲的很不好听。被吼的作家听的左耳进右耳出，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她在跟男朋友发信息呢。

一个人在拍桌子，另一个在玩手机。

把桌子拍的震天响的朴正敏手都给拍红了，面对的是低头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的林谩语，火气一上来，抄起桌上的笔筒就砸过去。

到底理智还在，没对着人砸。可铁质的方形笔筒凌空从头顶飞过，尖锐的破空之声和笔筒砸在地砖上的剧烈碰撞声，还有四散的各种笔，总算是让专注男朋友的作家回神了。

回神的林谩语惊诧的抬起头，搞什么？玩暴力？什么毛病？

怒气上头一时没控制住的朴正敏表情有些难看，东西砸出去了反倒冷静了。他不可能真对林谩语做什么，对上她的眼神反倒有点下不来台。

部长正不知道要说什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秘书小姐在门外高声扬声问了句，能不能进。找到台阶的部长冲门口骂了句滚进来，问推门的秘书有什么事。

秘书什么事都没有，秘书是进来给长官递台阶的，开口说的话是有人想要见部长。部长以一句让他滚，秘书小姐麻溜滚走，带上门让屋内重回安静。

安静的办公室以一张办公桌分隔两人，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站在桌前垂着头整理着外套，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也是让自己缓和下来。休闲装的姑娘坐在桌后的转椅上，好奇的看着对方，她其实没搞懂对方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哪怕项目没有如对方所愿的拍摄，但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吧？又不是现在就确定项目被搞砸了，不就是换个企划方向拍么，还是好好的在创作啊，未必就一定不被市场接纳，也就是风险大一点而已。

朴正敏的怒火有多少是冲着项目不好说，但更多是被一直听话的‘小姑娘’耍了的羞恼。前后辈压制又不是只发生在导演和作家之间，制作人、部长，年长者，这三者也足够压制小小年纪还只是个新人的作家了。

再加上，南韩职场玩暴力是很常见的事。砸个笔筒算什么暴力，都没砸到人。拿着笔筒的尖角对着脑袋怼，怼的人头破血流才叫暴力。

换句话说，制作人就是恼羞成怒，情绪一下上头，没控制住。

重新控制住了情绪的朴正敏也能摆出笑脸了，坐回原位，笑看作家，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好脾气的问她，“你的本子被动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为自己的项目争取吗？”

林谩语望着他的笑脸有点毛毛的，这位刚刚还大发火现在就能笑，变脸达人，有点恐怖。有介于对方的精神状态貌似不太正常，她就很老实的跟对方讲，她不是不想争取，就是觉得没必要。

“我是真觉得本子给出去就没我什么事了，而且成右哥也更喜欢疫苗那条线，那他喜欢那条线就那么拍也没什么不好啊。导演挺靠谱的，团队看着也很不错，起码不会把本子拍烂了，那我非要拍个纯爱也没意思啊。”

在她嘴里说出‘成右哥喜欢’这句话时，朴正敏的脏话就在嘴边，本来压下去的火又冒出来，微闭了闭眼把那股邪火硬往下压。制作人跟自己讲，姑娘还小，又是个女人，脑子不正常反倒很正常，试图说服自己去理解对方的思路。

完全理解不了！这TM不是我一个人的项目！这个蠢货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家啊！上百人的项目组，过亿的投资，是TM给你哄男朋友的吗？！你TM回家嫁人好不好！干什么出来工作！写NM的剧本！

在齿缝之间流转的谩骂硬生生被吞回了肚子里，憋的朴正敏气血翻涌，拇指指甲掐着食指的指节，掐的自己疼，也掐的自己冷静，冷静的维持着笑的模样，无限冷静的跟思维扭曲，满心只有恋爱的小姑娘说。

“我帮你找个助理作家怎么样，你不太想管剧组的事，那我找人帮你去处理。正好...”朴正敏浅浅吸了口气，让笑容变大，也变的更真诚，食指都快掐出血了，笑脸格外真诚，“正好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去跟曹成右相处，不然拍摄还会打扰都你，你觉得呢？”

林谩语挑眉，“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不好？”

别的林谩语不懂，也不在乎，但，“助理作家相当于我的传声筒对吧，她去剧组就代表我。那她打着我的旗号跟导演说些有的没的，还需要我去收尾。”摇头拒绝，这点没得谈，“算了吧，太麻烦。”

制作人垂下眼睑暗骂了一句，死孩子TM该聪明的时候蠢的跟猪一样，该蠢的时候又TM比猴还精。

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朴正敏握拳再松开，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那既然你不太想管剧组的事，拍摄也都有导演负责，最近你就多休息吧，到时候有事我再联系你。”

话题到此为止，制作人送作家出门，混社会的人混到部长的位置，忍功都是一流。朴正敏一路把林谩语送到了电梯口，嘴里说着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喝一杯的话，被林谩语拒绝后，还很是可惜的样子。

可电梯门一关，那脸阴的，跟着送人的秘书小姐瞄到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实在有点恐怖。

并没有看到部长的脸色有多恐怖的林谩语倒是很清楚所谓‘休息’是什么意思，她很可能被打入冷宫了。要是这部剧的成绩不如人意，朴正敏搞不好会一直压着她，直到合约期结束很可能都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再次签约组团队。

部长到底是部长，真的想要找一个作家的麻烦，不是做不到。何况她的合约还在人家手上呢，违约金不高不低，给是给得出来，但已经签约的作家违约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除非她违约之后能有作品让她无视一个有线台的部长，不然朴正敏能压的她一辈子出不了头。

独自站在电梯里的林谩语望着电梯门上倒映的自己，撇撇嘴感觉有点麻烦，朴正敏貌似很生气的样子。可等电梯门一开，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男朋友的信息到了，什么朴正敏就被丢在闹后了。

抬脚下电梯的姑娘按着手机给男朋友回信息，至于什么麻烦，车到山前必有路，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呗。说不定这部剧成绩还行呢，那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时候朴正敏自然会再次成为，不管做什么，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的部长大人。

职场哪来的敌人，当利益相同时，全世界都是伙伴。

关于事业问题，林谩语很开的开，东边不亮西边亮，没必要在一条路上把自己框死。

她不是非得做个电视剧作家才行，写小说也能活啊，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她还是不担心的。真到了最后一步，大不了重新回去读书，她之前还想去修个社会学，正好有时间，她都没上过韩国大学呢，体验一下也不错。

对事业有了新打算，准备开辟新道路的林谩语就在着手把‘魔法师’重新梳理写成小说，而发现女朋友又开启抱着电脑敲敲敲模式的男朋友就很好奇，她在做什么。

“这个项目还在拍你就准备写新项目了？”

“不是，我在把之前的项目改成小说。”

工作室里摊在沙发上的曹成右以为是有出版社在联系她，播过的电视剧改成小说再出版的不算少见。他就是有点奇怪，那多半是大热剧才会让出版社有兴趣，按照‘魔法师’的成绩，按理说应该没这种周边产品才对。

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的林谩语说不是出版社找她约稿，而是她准备写了之后去找出版社。男朋友不懂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女朋友表示这是未雨绸缪。

“朴部长对我貌似不太看好，虽然我也不是很缺钱，但只出不进肯定不行，多少还是要有收入来源。”林谩语侧身用脑袋碰碰男朋友的肩膀，“以防万一，要是以后没剧拍，那我就靠稿费生活。”

撑着身体坐正了一些的曹成右问她跟朴正敏怎么了，林谩语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的，就照实说。照实说就让男朋友觉得，是不是他造成的问题。

“要是你在TVN待的不开心，那我可以......”

“你不可以。”

林谩语把电脑从腿上挪开，放下盘着的腿冲男朋友拍了拍，等他倒在自己的腿上，摸摸他的脑袋，低头亲亲他，“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很高兴你想要当我的英雄，但我不喜欢。”

“再说你要帮我也不是让我离开哪里去你推荐的地方，完全可以是好好拍这部剧，剧成功了，我就成功了，按照这边的规矩，剧成功有一半以上是作家的功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曹成右还是觉得，“我也只是帮你准备个万一，提前想好万一，总比事到临头无所适从的要好。”他也不能百分之百担保，剧就一定能成功。电视剧的收视率跟电影票房一样，都是玄学。

捏了下他下巴的林谩语表示，“我给我自己准备万一就好，我的退路还是很多的，你就别担心了。”

曹成右看她不想聊那些，就顺着她的话转开话题，笑着握住她的手，问她，“你准备的万一里，有没有我养你的选项？”

笑出声的林谩语反扣住他的手亲他的手背，“那必须有啊~”

“谎话说的都不走心。”曹成右笑她，“你明明不喜欢花我的钱，我请你吃了一顿饭，你就要给我买点东西，那么追求公平啊？”

倒也没有认真追求公平的林谩语捏着他的手，摩擦他的虎口，也在笑，笑着说，“我确实不太喜欢花谁谁谁的钱，但不是针对你，对谁都是一样啊。不过要是你希望养我，或者养我能让你觉得开心，那我也会开心啊，能让你开心的事，我都喜欢。”

勾着她的脖子亲了她一下的曹成右，用她的话去套路她，“要是这么说，我想要为你准备万一，你干嘛要拒绝？”

“这是有前提条件的么，我始终还是不喜欢，但我想让你高兴，这是我的前提条件。”林谩语抬了抬腿，颠他的脑袋，跟他撒娇，“我想让你开心，你也会想让我开心对不对~”

“对~”曹成右朗笑出声，捏了下她的脸颊，笑叹一声，“作家的嘴啊，总是有道理呢~”

作家的嘴被含住了，不管有多少道理，在情人之间，都只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而已。

林谩语喜欢她的男朋友，很喜欢，喜欢到不认为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步的。情人之间哪有不能让步的事呢，什么三观，什么底线，什么事业，什么发展，通通都比不上，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任何让步都可以，我喜欢你啊。

你是我的永恒之光，生命之火，你是我的唯一。

你比任何原则都重要。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林谩语很不喜欢去剧组，曹成右想让她去，她还是去了。去了之后闹出了不少矛盾，说解决也都算解决了，他没再说要让她去剧组的话，林谩语却还是去了剧组。

不过这次林谩语没有去看拍摄，她带上电脑去了男演员的休息室，去了男朋友的车上，具体在什么地点要看剧组拍的是外景还是内景。要是在棚内拍，林谩语就在休息室，要是去拍外景，她就在车上待着。

来来回回的折腾不过就是想多见见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在工作，对方的工作需要定点出现在某个地方。而自己的工作只要有网，哪里都行，也不是很着急，那就跟着恋人的脚步走好了。

曹成右拍摄还挺辛苦的，林谩语有次等他收工等到好晚，男朋友是去见她了，但男朋友跟她聊天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打哈欠。林谩语就觉得他们没必要为了见面这么折腾，不是只有等对方收工他们才能见面，她完全可以去剧组，拍摄也不是全天候的，男主角也有休息或者等戏开拍的时间，那些时间他们完全可以见面啊。

哪怕男主角在片场很可能顾不到她，但自己也有事干么，能见面总比不能见面要好啊。

不然恋爱谈什么？在一座城市谈异地恋吗？

作家频繁出现在剧组，却不是来‘工作’而是陪男朋友，不少人对此都报以微词。也不是说讲谁坏话，那些微词更多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谈个恋爱就不管不顾的。辛苦的打工人对悠闲恋爱脑的微词，仅此而已。

职场人士对恋爱脑的作家不止有微词还有些传言，比如林谩语肯定很喜欢曹成右，都黏的寸步不离了，还不喜欢？

对应这个传言的就是作家肯定不喜欢女主角，因为作家几乎不跟女主角搭话。虽然作家也不怎么跟其他人搭话，她一直在男主角身边绕，也不怎么理其他人，但作家对待男女主角的区别待遇都快赶上双标了。

关于作家有多喜欢男主角的传言跟女主角是没关系的，可朴宝音从助理那里听说作家不喜欢她的流言，就有点郁闷了。

这个传言弄得她很尴尬啊，合作的作家不喜欢她，不管是为什么不喜欢，她都得把传言打破才行。剧组里的人知道为什么不喜欢，那要是传到外面传走样了，让别人认为作家就是不喜欢她，那她成什么了？不好合作的女演员？

力图打破这个传言的女演员有意识的往作家身边凑，换个角度就是往男主角身边凑。男女主角是对手戏最多的，男主角需要待机等拍摄的时候，女主角有时候也需要待机，两位同时待机时，朴宝音就会跟着曹成右去找作家。

不是朴宝音不知道自己是个无敌闪亮的电灯泡打扰人家谈恋爱，问题出在流言的出发点是她被作家嫉妒才不喜欢的，那她肯定得证明作家没有嫉妒她啊。要是这个等式成立，她从单纯的嫉妒变成疑似要抢人家男朋友，那她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这种传言，绝对不能有！

女演员想洗清留言的操作弄的林谩语不太舒服，对方时不时就跟着男朋友一起来找她，干嘛呢这是？对戏你们去拍摄现场对啊，为什么非得当着我的面对戏？拍摄场地那么大，非得到我面前？

我都不去干涉你们拍摄了，你干涉我谈恋爱？

并没有想干涉任何人谈恋爱的朴宝音也发现了作家貌似不太高兴，就试图隐晦的提醒作家，最近的流言对您和对我都很不友好。我不是故意要打扰谁，我真的是事出有因。

听明白背景故事的林谩语对于别人怎么说她倒是无所谓，她确实很喜欢男朋友啊，可影响到了朴宝音的声誉，就让她有点苦恼，“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来剧组吗？”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朴宝音有些堂皇，她哪来的脸把作家赶出剧组，更没脸把前辈的女朋友赶出去啊，她就是想打破流言而已，“我是怕我经常来打扰你们，你会不舒服。”

确实挺不舒服的林谩语有些尴尬，讪笑开口，“对不起啊，我明明说过我不会嫉妒的，但我好像还是会。”

被逗笑了的女演员让作家放轻松，嫉妒是很正常的事，不嫉妒比较奇怪，怎么说她和对方的男朋友都在演情侣啊。比起嫉不嫉妒的，她更好奇，“您不觉得被说成是黏人的人，不太好吗？”

“要是成右哥觉得我黏，那肯定不好啊，可他不觉得，我干嘛要在意别人的说法。”林谩语完全不介意，看女演员的表情有些惊奇，想着对方的职业特性补充了一句，“他人之言听听就好，别按照他人之言过自己的人生，那人生得多无聊啊。”

朴宝音抿唇犹豫半响，迟疑道，“那...我瞎猜啊，不要当真，就是瞎猜。我是说，会不会他也觉得困扰，但不好讲呢？”

“什么意思？”林谩语眨眨眼，怀疑道，“成右哥觉得我是他的困扰？”

“不不不不不。”朴宝音慌乱的摆手，“肯定不是那样，我指的是，那些传言对你不太好，他肯定也不想听到那些传言，但也不想让你觉得他不想见你，所以也会左右为难。我指的是这个，前辈肯定也很想要你来的。”生怕她误会自己，急忙说，“我要是谈恋爱，我男朋友每天来给我探班，我高兴还来不急呢。”

还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的林谩语捧着脸思考，“所以结论是，我还是不应该来？”

“不是，真不是，欧尼！真的不是！”朴宝音感觉自己越说越错，慌的不行。坐立不安的想解释，又怕自己说更多错更多，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恰巧男主角拍完了推门进来，先看慌张的后辈，再看表情严肃的女朋友，疑惑的问，“怎么了这是？”

满头雾水的曹成右望着女朋友等解释，听完后辈的担心，失笑道，“我跟昌熙哥打赌你不会往那个方面想，看来还是我了解你。”

张开手要抱的林谩语不确定他是被困扰过还是没被困扰过，就干脆说，“要是你不想我来，我就不来了，那些流言也会影响你对不对？”

“那倒不会，我在流言里是魅力无限的男人，这种桃色绯闻对男人没什么杀伤力。”曹成右上前捧着她的脸啄了一口，顺了顺她的发丝，跟她讲，他的想法，“我是担心过流言对你不好，昌熙哥也觉得那些传言不太好，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在意，那我就顺着你来啊。”

林谩语眼睛一亮，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不是因为担心流言会伤害我，才不跟我讲的？”

“你都说了那么多次不想我有隐瞒，也说了好多次英雄不能那么做，我难道在你心里理解能力那么差吗？”曹成右直起腰抱着手臂假装生气，眼睛却是笑着的，“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在乎你说什么，所以只做我自己想做的？”

一个起跳扑到他怀里的林谩语勾着他在他脸上乱亲，嘴巴碰到哪就亲哪，咯咯咯的笑，笑的曹成右说她要下蛋了，都没让她停下。

男朋友有好好听她的话，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当然值得高兴啊~超级开心的~

曹成右也很开心，笑容满面的拥着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姑娘，他猜对了呢。

女演员瞎猜的左右为难，男演员还真的为难过。

关于作家‘不务正业’一心就想着男人的八卦刚冒头，曹成右就听说了。刚听到的时候，他是有考虑过要怎么跟林谩语讲，你还是别来，这对你很不好。但他真的想要跟林谩语说这件事的时，望着他，等着他说话的小姑娘，眼里只有他的倒影，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双眼睛让曹成右觉得，没必要说。他估摸着林谩语很可能不在乎那些流言，他的小姑娘从来不笨，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那孩子可能没听到那些流言，但她肯定是知道，她频繁的来剧组却不参与拍摄多少都会有风言风语出来的。可林谩语还是来，毫不避讳，光明正大的来，每次来也不装作是来工作的，都不怎么跟剧组的人多接触，那她就是不在意那些东西。

既然林谩语不在意，既然林谩语比起流言更在乎他们可以随时见面，那曹成右就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流言是没办法封死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东西谁都没办法。

曹成右决定相信他的小姑娘有一颗大心脏，能够坦然的面对无聊的他人之言。而他的小姑娘也确实有颗大心脏，跳跃的心脏里，装满的只有他。

曹成右相信林谩语了，相信她不是个小骗子，对他的‘一见钟情’只是‘见色起意’的另一种说法。因为他的小姑娘，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

什么任时皖，什么李胜基，都不重要，林谩语只看着他，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一个作家说，我知道你们在改我剧本的企划方向，但你喜欢，我就站在你这边。没有任何话语和行动，能比得上这个态度了，当林谩语说，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时候，曹成右就不去想什么见色起意了。

那是他自己都没办法给出去的东西，他没办法因为喜欢一个人去做事业上的妥协。

即便他签约这个项目，也有剧本确实值得拍的原因，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剧本非常烂或者就是纯爱的剧，他未必会拍。这也是他知道导演在改企划方向，却还是支持导演的原因，导演的拍摄方向是他也认同的。

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上，林谩语做到了，曹成右不认为自己还能把对方的倾慕当什么‘见色起意’。如果真的就是图‘色’，他们早就滚成一堆了，但他们迄今为止最大深层的接触也就是拥吻，每次濒临踩线也多半是他主动，虽说刹车的也是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就四个月，认真说起来热恋期都还没过，正式在一起才三个月。就这么点时间，林谩语又比他小那么多，曹成右要是真做点什么，反倒认为自己有点过分。

至少....半年？总得双方都定下，才好更进一步。

曹成右没把林谩语当玩乐的对象，男人有多慎重对待一个女人，在那种事情上是最直观的。他想要认真跟她在一起，就不会在误会她‘见色起意’后，也让对方误会，他也就是‘见色起意’而已。

他想认真对待她，自然也会去考虑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维持独立性，那他就不跟她计较钱要怎么花这种小事。哪怕他觉得，林谩语把两人的钱分的太清楚，多少有些，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那种想法，他也没硬是要去纠正她，你可以试着考虑我们。

再者说，女朋友花男朋友的钱，理所应当。

小姑娘不认为那是理所应当，曹成右就顺着她来，她喜欢就好；她喜欢，就什么都好。

小姑娘想见他，曹成右做不到放下拍摄去陪她，已经有些抱歉了，当然就不可能再因为她都不在意的事情让她符合别人的期待。她想要见他，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他，望着他的眼睛永远盛满笑意，小爱心不停的发散，一点遮掩都没有。

曹成右被那双蛊惑之后反思自己，为什么当初会觉得她是个小骗子，难道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不相信还有人能把自己全部交出去，一点保留都没有的恋爱了吗？还是说过于成熟了，所以认为感情再怎么深，再怎么喜欢一个人，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都没有答案，曹成右能了解到的答案就一个，他变年轻了，因为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那个姑娘用身体力行告诉他，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在乎，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整个宇宙。

被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幸福到人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比如借恋情宣传剧。

提出这个不靠谱想法的人是打算把即将放弃的作家再炸出点油水来的制作人，朴正敏提议，既然项目已经从纯爱变成社会题材，炒作男女主CP就不是很有必要了。再说，男女主角也未必愿意炒CP，那不如找媒体对外放风，就放作家和男主角的消息。

这样就能借着恋情被曝光，为作品刷一波关注度。

“到时候就按照男女主角的恋情是你们真实的恋爱过程去宣传，怎么着都能吸引想要八卦的女观众，至于男观众的方向就看剧能不能留下人了。”朴正敏站在会议桌前，看向整桌人，“你们的想法呢？”

这章桌边，有曹成右和他的团队，也有朴宝音和她的团队，还有核心主创团队，自然也不会少了作家。

项目下个礼拜就上线了，制作人想要最后搏一搏，台里的开年大剧，不能毁在他手上。

团队作家极其不靠谱，那总得付出点东西对得起她拿走的项目分成吧？真当写了剧本其他什么都不用干，那作家有什么资格拿分成，直接买断剧本版权不就好了吗。他们钱多烧得慌，给不做事的作家分成？

不做事的作家被拉来开宣传会议前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宣传剧充当八卦主角，这算另类的为艺术献|身吗？

做了很多事的男演员经纪公司社长，也没想到自家艺人谈个恋爱脑子坏到那种程度，这种破事他都能答应。

前后忙了很久的制作人说完计划，跳过开会前就沟通过，并且已经答应配合只是来走个过场的情侣们。望向导演，等对方说话。

导演没有不同意的理由，李昌熙转向林谩语，等她说。

林谩语能说什么，“我没问题。”

“我这边也OK。”曹成右接上。

没资格加入话题的朴宝音跟经纪人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惊诧都很明显，想法也很一致。

为了这个项目，TVN是拼了。

以及，谈恋爱真的伤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