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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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二年，秋。

北莽的夜色，和中原没什么两样。

宫闱重重，一间远远称不上富丽堂皇的小屋内，烛火轻轻摇晃，非但没有照耀得屋子亮如白昼，反而平添了几分阴沉昏暗。

一位老妇人面容安详，安安静静躺在病榻之上，似乎在缅怀往昔的峥嵘岁月，又像是在追忆曾经风华正茂的青春时光。

床榻畔，身为北莽帝师的太平令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凝视着那位两颊凸出的苍老妇人，她白发如霜。

一手打造出北莽蛛网的李密弼更是举止古怪，就那么坐在屋门槛上，这一刻，这位让无数北莽权贵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影子宰相，才真的像一位迟暮老人，寂寞且孤苦。

“陛下，可曾难受”

太平令言语平缓，听不出半点忐忑惶恐，也听不出丝毫感伤悲痛，倒是有几分不合时宜的罕见温柔。

老妇人缓缓说道：“难受谈不上，只是近来一直在琢磨一个人。”

“何人”

太平令问道。

老妇人想了想，道：“王鼎。”

“王鼎”

太平令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老妇人却是将话题一转，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朕不愿接受天人馈赠，不愿强撑着苟活四五年”

太平令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又摇了摇头，仍是柔声道：“都无所谓了。”

老妇人一笑置之，问道：“你觉得我那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傻儿子，率领麾下四十万大军，最后能打下那座拒北城吗”

太平令谨慎答道：“王鼎战胜王仙芝之后飞升上界，我们只要够谨慎，别说十几位中原武道宗师，再多十人，也无济于事。”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陛下也无需忧心。”

老妇人双手轻轻叠放在腹部，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忧心”

“朕全然不忧心凉州关外战事，在将兵权交到耶律洪才手上后，朕就放下了。”

“这孩子当了三十多年委屈太子，让他意气风发一次，母子之情，君臣之义，就都算互不亏欠。”

“至于那里战火是烧到凉州关内，还是蔓延到南朝境内，朕一个将死之人，忧心什么又能忧心什么”

“朕这一生，自认最擅长宽心二字。”

“对人的愧疚，不长久，对己的悔恨，也放得下。”

“这一生，前半辈子过得如履薄冰，可好歹后半生过得舒坦惬意，挺好。”

“何况以女子之身穿龙袍坐龙椅，千古第一人，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后世历朝历代的青史之上，注定都绕不过朕的名字，此生有何大遗憾大概没有了吧。”

老妇人难得这般絮絮叨叨，更难得这般云淡风轻。

太平令嗯了一声。

这位棋剑乐府的太平令，当年愤而离开草原，去往离阳中原隐姓埋名二十年，转换身份十数个，游历大江南北，看尽世间百态，饱览春秋山河。

世间读书人千千万，兴许就只有那位祸乱春秋的大魔头黄三甲，比这位本名早已被人遗忘的北莽帝师，更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老妇人喘了口气，问道：“太安城小皇帝真的发旨号召藩王勤王了”

太平令点头道：“的确是。”

“几位藩王已经发兵了。”

“可有那么几位藩王却按兵不动。”

老妇人微微一怔，然后叹息道：“看来头离阳也要乱啦。”

太平令见老妇人的精气神还算好，便尽量简明扼要地继续说道：“西楚还在继续攻打雄州，只要雄州一破，那就只剩下太安城了。”

“南疆的赵炳赵铸父子二人，铁了心的要在南疆据守，想要自成一国。”

“等楚国这边腾过手来，就要收拾他们父子了。”

老妇人自嘲道：“朕舍弃多活四五年光阴的机会，瞧不见以后的风光喽，是不是错了”

太平令轻声道：“若是陛下……”

老妇人好像知道这位帝师要说什么，豁达笑道：“算了，世间后悔药，最是寡然无味，朕不稀罕，就是徐瘸子那混蛋倒是还活的好好的，真是可恶。”

太平令微笑道：“陛下是真豪杰。”

老妇人却是说道：“这满天下，真豪杰少之又少。”

“朕没几天了，也能和你说句心里话。”

“这天下，愿意受人摆布的帝王，不多。”

“虽然北凉的徐瘸子还在，但朕还是要说一句。”

“上次称帝的机会让徐瘸子错过了，这次徐瘸子可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

被北莽女帝惦记的王鼎，正站着天门处，和一群仙人战斗呢。

将王仙芝击败后，王鼎本来是打算“穿越”的，可谁能想到。

两人的最后一拳，竟然将天门洞开。

天门洞开之后，并没有仙人临世，毕竟上次开天门临世的几位仙人，可是被王鼎杀了个干净。

王鼎站着天门外向内看了看。

发现门内人影绰绰，他又回头看了看，下面观看自己的人。

“那就帮你们最后一次！”

说着王鼎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天门。

“自我以后，天上仙人不会再搅乱人间！自此天上无仙！”

王鼎的声音传入每个观战人的耳朵中。

随着王鼎的话语，天门也消失不见。

自从天门洞开，世间人可跨过天门成仙以来。

这世间曾经有很多人跨过那道门。

当然，从吕洞玄之后的八百年里，也有不少人选择了过天门而不入。

可无论是当年的吕洞玄，还是后来过天门而不入的高树露、王仙芝、李淳罡等人。

都不曾像王鼎今日如此狂傲过。

便是八百年来，世人公认的世间第一人吕洞玄，当年过天门肆意妄为之时，也没有王鼎这样的豪气。

入这天门好入，可要出来，那可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王鼎欲以一己之力断隔天上人间，这已经让江湖上的很多人而知晓。

“仙界”中，王鼎一拳将一名仙人打飞，抢过另一名仙人的流行锤。

抡着虎虎生风的流星锤，追着天上的仙人四处乱窜。

本来天上的仙人们，想着拉王鼎进天门，然后在“仙界”把王鼎搞定，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王鼎的对手。

这下可好，王鼎一上来，如有虎入羊圈，把仙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仙人们纷纷叫嚣着：你等着，我去请大帝对付你。

没一会儿，天门就剩下了王鼎一人。

王鼎看着空无一人的天门，轻蔑一笑：“奶奶的，我能等你们找什么大帝来”

“等我破坏了天门，让天门打不开，我看你们怎么操控凡人！”

破坏天门说实话，别人还真干不了。

天门是以法术为基，天石坐底的。

只要破坏不了大帝的法术，那天门会一直存在。

王鼎对于大帝的法术不了解，可他能吸收啊。

左手放着门框上，超能力发动。

下一瞬，天门上的流光溢彩开始慢慢消失，没一会儿，就剩下了普通的石门。

轻轻一敲，石门土崩瓦解。

做完这一切的王鼎，拍了拍手上根本就没有的尘土，嘿嘿一笑。

“也不知道等大帝来了，会不会气死。”

“嘿嘿，我去也！”

王鼎说着身上开始发着出白光，渐渐的将王鼎包围，在白光最盛，“啵”的一声，王鼎消失在了这天地间。

————

王鼎一身古代的打扮，看着附近车来车往，他吹了一声口哨。

他又来到了“现代”。

车来车往的街道上，王鼎的这一身分外惹眼。

幸亏他把剑留给了陈渔，不然估计会有警察来找他麻烦。

王鼎刚准备抬脚离开这里。

街道上，所有的电视屏幕突然开启。

屏幕上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子，

“各位帝国的臣民，当然还有配合我们区原住民们……”

金发男子开始侃侃而谈，讲述刚才发生的一起袭击，他面容苦痛，左手时不时抓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下的呵斥这次袭击的恐怖分子，号召大家为牺牲的人默哀。

像王鼎这种阅人无数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位“皇子”在胡说八道。

王鼎不但知道这位皇子是谁，还通过皇子，知道了自己来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这世界说来也“有趣”。

在皇历年200年，神圣帝国布里塔尼亚向小日子宣战。

目的就是为了掠夺小日子的地下资源。

这次帝国出动了一种人形机甲兵器，这种人形机甲的性能十分优秀。

这也导致小日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征服。

小日子也变成了区。

小日子自然不会轻易屈服，自然会成立地下组织进行对抗，可面对实力强大的帝国，他们也就只能小打小闹罢了。

这次偷袭有毒气体，就是他们的手笔。

而这个世界的“主角”，鲁路修也是因为这件事，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让其有了对抗自己的父亲，对抗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资本。

最后成功“弑父”。

这便是王鼎知道的这个世界———叛逆的鲁路修。

王鼎无心再看这位布里塔尼亚三皇子的胡说八道，转头进入了一条无人的巷道。

他现在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