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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章
“夜晚自申时开始,只因陈瑜身俱大气运么”司马错看着窗外的狂风呼啸和电闪雷鸣,略厚的嘴唇抿了抿,向来不信这些缥缈之物的他,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实在是,只因陈瑜被刺,天地就出现如此具体的异象,令他不得不动摇。
风铃渡,万金殿门口,看着天空银蛇乱舞,听着不远处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郗克和赵勉相视骇然。赵抽的母亲夏九真看一眼抱着自己胳膊,已经吓地花容失色的李茵茵,皱眉道:“今天,茵茵确实过份了!”
“我只是针对曾新瑶,又没跟陈瑜过不去。”李茵茵仍然嘴里含了东西一般,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狠意,飘忽着声音道:“况且今日之后,人们终于可以确定,陈瑜就是身俱大气运之人,他能不能活着通过大比,能不能活着晋阶元婴,能不能继续活着都是个大问题!”
盛明苪暗叹口气,夏氏一族,对李茵茵的宠爱已经到了宠溺的地步了!
盛明苪对曾新瑶很满意,出身半步多,知礼仪、懂进退,而且长得娇媚可人,不论出身、相貌还是修养,都堪称赵抽的良配。
奈何赵抽是夏九真的儿子!
郗克和赵勉再度相视一眼,李茵茵在强词夺理,但未尝没有道理。可问题是早有消息传出,金鳞阁不参与接下来的人皇之争,然而金鳞阁却要收陈瑜为徒。不争人皇,却让未来人皇出自我门,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金鳞阁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每一股狂风吹过,整个金镛城层层叠叠的庄园庭院上空,都亮起阵法光芒。每一道闪电,都令整个金镛城宛如白昼。每一道惊雷,都令金镛城里无数人瞬间失聪。
无数道消息无形的向城主府传递,全都是要求城主府开启护城大阵的诉求。李鼎元、陈具和宁韦忙得焦头烂额,还没到真正意义的晚上,而且慑于电闪雷鸣,今天那些灵修大概率不会来滋事。
但,护城大阵不能开!
无知之辈不懂,别有用心之辈别有用心。如今天上的滚滚雷鸣,不是正常的电闪雷鸣,也不是天劫,可一旦开启护城大阵就等于冒犯这滚滚雷鸣,金镛城大概率的,连一道银蛇都承受不住就要被摧毁!
很憋屈,开启护城大阵就等于出手,就等于互殴,存在了十万年的天下第一城被瞬间摧毁,别人也只会暗地里啐一口道一声活该。因此如今之计,金镛城只能伏低作小,以不设防的姿态任雷鸣发泄怒火。
“风铃渡竟敢如此失礼,让曾新瑶抚琴献艺”一处客栈里,朱九日听着三目神族仆役的汇报,他惊讶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风铃渡啊,虽说比不过中洲五柱历史悠久,但论起底蕴却丝毫不比五柱差。如此名动天下的顶级宗门,竟干出如此荒唐之事,风铃渡是闲得无聊,乞求天下人都耻笑他吗
啧啧两声,摇头感慨着自己的不可思议,朱九日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问三目仆役道:“还有什么消息”
“有。六郎,万寿老祖他们发现我了,但他们没有阻止的意思。”三目仆役看向客房西墙,额头竖目穿过金镛城的重重障碍看向陈瑜的房间,道:“哦,妖仙去了陈瑜那里!”
朱九日微微一愣,诧异道:“你不是说陈瑜气息平稳,并没有性命之忧吗丹痴大师、万寿老祖、刘毓亭,如今又多了个妖仙,他们这般人物为什么一个个如临大敌”
“六郎!我只是拥有天眼,并不懂唇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三目仆役不悦道。
“好好好!”朱九日举手表示投降,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道:“也不知,将来我受伤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如此异象唉!金镛城没有妹妹的气息,我们也不要惹人厌烦了,等天气晴好就去元州找找看。”
桐木巷王德闲府上。
“昨天还开玩笑说,妃月姑娘若是想出来玩就给陈瑜传音,让他找个结丹打一架。”刘叉笑着活跃着气氛道:“没想到一语成谶,陈瑜再次受伤,而妃月姑娘果然又有机会出来。”
陈瑜的房间太简洁因此不算小,但确实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好在他们虽被勒令不准进去,但房间并没有隔间符之类的举措,赵抽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联合自己所知告诉了房间时的曾新瑶和纪妃月。
房间里,纪妃月一边沏茶,一边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而且,我被母亲禁足,是连传音玉简都被收走的!”
“陈瑜真的没事,我仔细查看过。”陆临风自信的打着包票,道:“而且以陈瑜那强悍的恢复能力,他甚至可以继续参加大比!”
确实如此。
处理了伤口,陈瑜已经仰躺在榻,而且胸膛起伏气息平稳,乍一看去像是熟睡。曾新瑶和纪妃月松了口气之余,看向万寿老祖三人逐渐凝重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明明正在好转,他们为什么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院子里,每一道闪电每一记雷鸣,黛姝就忍不住的发抖。别人已经习惯了狂风雷鸣,她却知道这雷鸣,意味着什么。
而钟离建却在感慨:不愧是陈瑜,受了如此重伤,却早有预料般拥有凤髓这等奇宝。同样不愧是陈瑜,明明已经脱离危险,却仍然惊动了丹痴大师、万寿老祖和刘毓亭老前辈。中洲五老其中两位,都对陈瑜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切!
“陈瑜受了伤,短时间里就无法去拜见父亲。”钟离建眼珠子乱转,心中暗道:“我要不要给父亲传音,让他来陈瑜这里探病”
素未谋面的长辈如此殷勤当然会惹人笑话,但里面是万寿老祖、丹痴大师和刘毓亭啊!要知道,父亲钟离昧丢下正在祭炼的至宝,不远万里来金镛城,就是为了给万寿老祖拜寿。而他更知道,父亲只能跟所有家主乌泱乌泱的一起祝寿,绝不可能有机会单独受到老祖接见。
怎么办钟离建正在乱动心思之际,院子里似又多了一顶隐身的帐蓬,被人从里面掀开薄薄的帐帘,走出一位英俊的近乎妖异的白衣青年。
所有人都愣了愣,直到灌婴嘎嘎大叫一声扑进白衣青年怀里,黛姝才率先反应过来,向白衣青年深施一礼道:“晚辈黛姝,拜见妖仙!”
妖仙!
刚回过神的众人,被这个名号震地再次呆愣,直到白衣青年抱着灌婴进了陈瑜的房间,刘叉、赵抽等人再次回过神,然后相视苦笑着向房间报名施礼。
幸好黛姝提前见礼,房中的曾新瑶的纪妃月有了准备,表现当然比陆临风、赵抽等人就好多了。妖仙无视了她们的见礼,径直跟万寿老祖三人打招呼。曾新瑶和纪妃月却不敢有任何不满,而是见礼之后相视一眼:怎么连妖仙都惊动了,难道,陈瑜的伤势当真还有反复
灌婴看着趴在陈瑜身侧的小花,跳上床榻伸爪扒拉,见没有反应,它有些怀疑陆临风这位小丹痴的眼力,满带着希望双目含泪看向妖仙。
“怎么样了”打了招呼,妖仙看着陈瑜皱眉问道。
“很不好!”万寿老祖神色凝重道。
“唉,之前我得知,你始终不肯让陈瑜进金鳞阁,还嘲笑你太过小气。”刘毓亭也皱眉道:“如今看来,还真是小心无大过!”
曾新瑶和纪妃月听得心惊肉跳,她们知道,外面的赵抽等人必然也是心中大惊:陈瑜的情况,还真有反复
丹痴大师看着只穿了短裤的陈瑜,感慨道:“说实在的,我都有些佩服这孩子了。”
“各位前辈、老祖,陈瑜到底怎么了”王德闲问出了贺璋、曾新瑶和纪妃月,以及房间外所有人的疑惑。
“金鳞阁封印了太多凶物,有神龙灵尊和其他祖师镇压,这些凶物不敢造次。”万寿老祖看着王德闲和曾新瑶,解释道:“但是,陈瑜天生身怀戾气。这戾气若被那些凶物感知,不但陈瑜会被泯灭了心性,它们也会冲破封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想象!”
“陈瑜的戾气,是天生的”王德闲失色,转头问曾新瑶道:“怎么可能,陈瑜身上的戾气,不是他目睹师门被灭而滋生的吗”又转而看向万寿老祖,道:“而且我仔细查看过,陈瑜的戾气并不具备‘天生’这等气象啊!”
他们的如临大敌,竟是因为陈瑜身上的戾气!而且因这戾气,陈瑜就算已经被金鳞阁上下认可,却不能像近日来金镛城的外人那样参观金鳞阁,万寿老祖甚至只能让他住在桐木巷!
而且,这戾气是天生如何,非天生又如何,当真如此可怕吗
“那位怨公子就是某人天生的怨气所化,上次去妖仙宗途中我看了一眼。”刘毓亭神色凝重,道:“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实力大损仍可叱咤风云!”
“你看不出陈瑜的戾气不具备‘天生’气象,首先是因为《紫阳真诀》最重心性同样可以铸造心性。”万寿老祖叹道:“当然还有陈瑜自己的努力,至于如何努力,新瑶丫头应该最清楚。”
怨公子乃某人天生的怨气所化,这一点怨公子曾向陈瑜说起过,因此曾新瑶也知道。但她此时更震惊的是,刘毓亭、万寿老祖和丹痴大师都见过怨公子,但他们没有当场杀他,是因为有所顾忌不敢杀,还是杀不了
如果陈瑜的戾气失控,会不会也化出一位戾公子
此时听万寿老祖问起,曾新瑶只觉得喉咙干哑,但还是苍白着俏脸道:“陈瑜跟弟子说,他发现,只要杀生,就可以将戾气渲泻。但同时他发现,以杀生而渲泻戾气乃饮鸩止渴,因为戾气会以更快的速度滋生。所以他平日读诗辞歌赋、读佛经以及默念清心咒以化解戾气!”
“奇怪!”曾新瑶心中暗道:“万寿老祖怎么知道《紫阳真诀》,而且知道此功法最重心性亦可铸造心性”
“读佛经这孩子可真是病急乱投医。”妖仙呵呵笑道。
“那个、妖仙前辈,陈瑜说他们曾联手杀灌婴。”曾新瑶看灌婴一眼,道:“但不论是术法还是战技,慧远和尚跟崔袪总是相互克制。”
“佛法确实能克魔功,但戾气不是魔。”妖仙微笑着向曾新瑶解释,道:“是陈瑜拥有大造化竟得了清心咒,这才是他未被戾气影响心性的关键。”
“自行摸索着控制戾气,这孩子当真不容易……嗯!”丹痴大师突然动容。
曾新瑶等人立刻向陈瑜看去,只见,陈瑜仍然安静地躺在榻上宛如熟睡,然而从他全身所有窍穴,突然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灰色雾气袅袅飘荡。
“你们,神识不要进来!”丹痴大师向屋外命令道。
“你们全都出去!”万寿老祖命令王德闲、贺璋、纪妃月和曾新瑶。
“新瑶丫头可以留下!”妖仙说着,伸手摄来灌婴和小花扔给纪妃月。
“贺璋不擅斗法,德闲留下保护新瑶丫头!”万寿老祖道。
“我们,开始!”妖仙与刘毓亭相视一眼,各自催动法力向陈瑜笼罩而去。
纪妃月抱着灌婴和小花,不由自主的随贺璋飘出门外。房门轰然紧闭之时,外面狂风更加猛烈,雷鸣更加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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