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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钟鸣悠长凄沉,公园寂冷,暗树阴风,一颗深红色流星疾驰游坠,化作一团火光降临血海,银发少女手持闪烁深红光芒的宝剑,奔走哀嚎,她发起狂怒舞动赤剑之刃将那鬼男的尸体砍断斩碎,一时间,暴血纷飞,阴怖凄惨,涌动着久久无法平息的艾蕾雅的无限伤痛……
关于近期的连环杀人事件,警方终于结案,做出的呈述是这样的:案犯“鬼男”与另一名犯罪分子在双方黑势力火拼中丧生,一名过路的女性游客在自卫时不幸残遭杀害,数名警察因公殉职!
清早烟雾蒙蒙,湖水澎湃,山峦阴雾连绵,第一缕温弱的阳光穿透迷暗山色射向湖心,暖意倾洒,湖中央浪涌翻裂,携着绿龙冲出的阴影开花喷溅,宛如瀑布回天倒流,与湖岸股股喷泉遥相呼应,水气腾腾,白茫茫掩映日出轮廓,待到迷雾退散,日光普照,那绿龙神秘宽阔的身翼伴随着阵阵异吟已融入了太阳金热浑圆的背景里。
广袤的公园,飞龙过经,樱即时有所反应,她正坐在粘粘饮食馆一楼餐厅内,和她一起准备用餐的是昨天新认的妹妹清影。樱神色张皇,一双纤白的手在暗红光洁的木制桌面上摆抖不定、不知该安放何处,她已换了身干净衣裳,浅红色裙面依稀映出她颤缩的双腿。
“怎么啦,姐姐”
清影乖巧托着红扑扑的脸蛋,两只小眼珠灵灵打转,清纯笑望。短暂的惊心之后,樱漠漠摇首,脸色由煞白转向温红,双手也规矩落于膝上,妙俏端庄。雅静清洁的餐厅长廊,零散摆着小型餐桌,过客匆匆,沿着长廊两侧深入,大大小小的标准化封闭式餐厅在一楼大厅交错布局,有单人厅、双人厅和多人厅,各类餐厅均提供配套的餐时服务,环境极为高雅。
“对不起呢,姐姐,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请你在过道里吃早饭了……”
清影很可爱,搬起椅子坐到樱的身边,依偎着樱,虽是撒娇,却也一本正经,很有责任心地照顾姐姐。樱的话很少,但她会微笑,她记不得伤愁持续了有多久,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和温暖的是清影。一杯牛奶,一块面包,一束鲜花,一段音乐,还有一个拥抱,如此简便的早点,这些已经足够了。
“姐姐快看哦,这里还有——”
清影从面包夹层里又摘出一颗晶莹娇嫩的红绿鲜果,兴冲冲送到樱的唇边,“快吃吧,姐姐。”清影温情点着头,姐姐柔唇安然的张合令她感动,她更加殷勤,欣然给姐姐喂食,娓娓不倦,“姐姐要好好吃饭,妹妹一定会把你养得像我一样胖胖的,而且还要让姐姐变得无忧无虑,能言善语,开心最重要呢!姐姐不用担心,虽然我没有钱,可我会慢慢挣啊,为了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将来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然后常常带姐姐一起来这里玩,呵呵……姐姐呀,你会不会陪我呢,到时你可不要懒在家里不出来哟,我会生气的哦,没有姐姐的话,我一个人会很没意思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当然,陪你一起撒懒待在家里也可以,呵呵……好不好呢,姐姐,哦”
清影瘫靠在樱怀里憧憬的时候,樱也在出神望着餐厅明亮的玻璃壁发呆,显得安详而充实,早餐的每一口食物都使得她饥冷的身心感受到莫大的饱暖。
“对了,我再去点几样东西吧,即便是早饭也应该让姐姐吃好呀,我这就去!姐姐你坐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别走开,等我哦,等我!”
清影欢快地亲了亲樱的脸,跳着激动的步子往长廊里端飞奔而去。樱来不及谢绝,她回味着清影纯真的话语笑貌,心里不免泛起感伤,但是那清醇的神情和乐观的态度令樱觉得温馨和羡慕,她是个好妹妹。樱轻盈拉开衣裳,从身上摸出一张卡片模样的东西,她细心望望四周,于是把清影的牛奶和面包挪到一边,而后把手上的东西搁过去,再用餐盘稍微遮挡,她安心坐好,这时舒心地喝了口牛奶。
那是一张白色的卡片,是粘粘主题公园的通行年卡,是包括餐饮、娱乐、居住和商务服务在内的全年缴费通行证,上面加盖有粘粘官方印记,而“受用人”一项还是空白的,因此是未曾签发的年卡母板。
整条长廊对着饮食馆正门,客人通过长短不一的距离便分散进入了各个封闭餐厅,羞涩的樱只是低头进食,而此刻走进饮食馆的客人里隐约传来了她耳熟的声音:
“姐姐你一言不发的,又没胃口,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我都快急死了……”
结伴走来的是艾斯蒂尔布里斯与艾蕾雅福莱诺。艾蕾雅面色阴沉,看得出她在极力压制着情绪的迸发,内心却已达到悲痛的极点。艾斯蒂尔在艾蕾雅身边焦急徘徊,她不知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因为感情的矛盾不能再协调下去的话,她愿意退出了,她只希望姐姐能够好起来,只要能让姐姐幸福,她什么都无所谓!
一口冷气让樱感到窒息,她立刻全身瘫软、心跳加剧,惶恐站起身来想要逃,但已经被眼快的艾斯蒂尔发现了。这迎面相撞的一刻令艾斯蒂尔诧异且脸红,艾蕾雅则没有过多的表情,她们止步相望,三个人彼此之间有着无以言表的直观感触,樱的腿脚已僵固无法移动,她仍旧奋力挪步,并且感到极为羞耻地转过身去。
“你……你别跑!”
艾斯蒂尔怀着一点兴奋和异样的冲动,情不自禁奔赶过去,她死死搂抱住樱,显得欣喜若狂。“姐姐,你来啊,快……”艾斯蒂尔悄声召唤艾蕾雅,过路的客人不像往常那样多却也络绎不绝,艾斯蒂尔的动作不得不松弛,但樱早已惊恐得绵软无力了。艾蕾雅漠然从她们身旁走过,无精打采,拐进长廊侧面的一个弯道,不多远便是她和妹妹预订的双人餐厅。
艾斯蒂尔没费多大力气便把樱推进了她们的私人餐厅,尽管艾蕾雅反常地冷漠,但艾斯蒂尔绝对有信心让姐姐高兴起来,樱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也许姐姐是因为樱的逃跑而生气也说不定呢,总之失而复得就要好好珍惜,绝不能再把她放跑了。
“美女姐姐,你开心点啊,我和姐姐都好想你哦!”
艾斯蒂尔吻着樱的额头,对艾蕾雅使眼色,艾蕾雅孤坐在餐桌一端没有反应。樱被推坐在餐桌旁的靠背软椅上,她悲哀惊吓闭着眼,面部轻颤,任由艾斯蒂尔亲吻抚o,她仅存一点微弱的身体反射,意识完全模糊了。
这间精雅的双人餐厅,宽敞富足,装饰摆设温馨华美,有独立的橱柜,餐具齐全,各式炊具安放在餐厅不同角落,方便客人自助使用,展示柜中则摆满了丰盛的熟食,如果不需要点菜、送餐的话,客人完全可以自行享用一顿像样的美餐。餐厅内有各类休息、娱乐设施,客人能够在用餐之时体验全方位家庭式环境且不受干扰。
樱呻吟着,她的痛苦无人知晓。艾斯蒂尔全然不顾,她倾力为姐姐做着演示,寄希望于樱能够继续换来一丝欢乐,可是艾蕾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消沉,她困乏靠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想睁开眼了。
樱无法承受这样的亲吻和拥抱,尽管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最需要的能够给予她身心温暖的方式,可是她却由此深深感到耻辱,她被当作了廉价的可以倾泄虚情和安慰他人的玩偶,她屈辱极了,也许人都会正视自己的存在而无视别人的存在,她伤心透了,她不愿再抗逆什么了,当她需要与整个世界抗争的时候,反抗已经没有意义。
艾斯蒂尔咀嚼着樱的精神和,既不能贪婪尽兴,又无从施放激情光彩,她自己感到异常空虚苦闷,不只是因为艾蕾雅的消极遁世,还因为樱所表现出的低调悲凉,让她失去一切放纵的心情和动力,甚至感到迷惑和胆怯。
“姐姐,快呀!给你!”
艾斯蒂尔将樱拽离餐桌,牵引到沙发旁,随即推dao在艾蕾雅身上。樱蜷卧着,似乎只是一具听话的躯壳,而艾蕾雅已过于冷淡,显不出一点兴趣。艾斯蒂尔并不就此放手,她扑向姐姐与樱之间,使出全身力气把她们抱在一起,献出她最热烈的吻,用从未有过的激情抓牢她怀抱中的人,她实在很害怕失去,怕永远地失去。
餐厅里充斥着窒闷的气息和低微的呻吟,它们将樱的灵魂锁住并且湮没在罪孽的深渊里,如同深陷沼泽,隐埋到最后就连裸露的残余声息也要断气。沉湎于炼狱中的罪责,身心被幽暗的牢笼禁锢,饱受摧残折磨,樱感到虚脱,倾淌着冰凉的汗珠,不再流一滴眼泪。
餐厅紧闭,须臾响起轻微的敲门声,耳聪目明的艾斯蒂尔连忙安静下来。
“我们好像没有定餐吧……”
艾斯蒂尔脸红喘息,仍然趴着不肯动,艾蕾雅委靡不振地睁开双眼,试图挣脱身体的挤压,这时敲门声渐变低沉缓重,延续不断,直教人心慌意乱,那声音越发急促,最后简直是在砸门!艾斯蒂尔无法忍受下去了,可她不能轻易放怀松抱,更不方便去开门。
轰!餐厅的门仿佛被用力推撞,砰然敞开,一股干冷的风冲散了房间里的潮热,门外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衣着打扮显得寒酸,头发散乱,面白汗涌咳嗽着,似乎是奔跑过度而累得直不起腰,一对惊恐的眼神却直射进来,深凝凄惨,她正是樱的妹妹——清影。
艾斯蒂尔身子底下露出樱的昏沉的面容,顿然寂静的餐厅,突然发出清影的抽泣和嘶喊,她像发了疯一样狂奔直进,扯开了艾斯蒂尔与艾蕾雅。
“——你们离姐姐远点!”
清影惊恐万状,神志不清,瑟瑟发抖,她竭力搀扶着樱并给她穿衣,神情憔悴的樱,眼神黯淡,恍恍惚惚。
“姐姐她很痛!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啊!没有姐姐的人不会了解!你们明白吗!”
清影心疼地保护着樱,惊泪似血,精神失常,跌跌撞撞向后退:“姐姐!姐姐!咱们走,咱们走……”
一股冲击力震撼回荡,艾斯蒂尔呆楞了许久,直到樱被那疯狂的妹妹带走,她垂身松气,浑身湿软瘫倒在艾蕾雅身旁。
“姐姐,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艾斯蒂尔温柔轻语,觉得姐姐身体由僵冷渐转阴热,此时悲伤激切的艾蕾雅终于发泄出全身的痛感,她失声哭叫,像个极为普通的女孩子展露出所有的脆弱,艾蕾雅真的被击垮了。
郁郁葱葱的主题公园掩饰不住一种内在的萧瑟凄美,“缺憾”灾星已把末日的悲凉恐慌带到了人世间,海啸、地震、飓风和磁暴频频发生,地球上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了人们呼之欲出却又不敢想像的可怕事情。
别墅宾馆楼下,女孩隐隐哭泣,公园冷暗的环境衬托着如月一身青绿,她沉靠在萧寒月怀中惊伤泪涟涟,萧寒月是一身素白衣装,旁边的唯月也是习以成性的白衣打扮,三人秀色清雅。
“不用怕了,如月,鬼男已经死了。”
萧寒月安抚拍揉着如月的肩背,他试图用一个男人沉稳可靠的胸怀让如月感到安全和慰藉,可是心惊胆寒的如月却怎么也止不住哭声,像被吓走了魂魄一样畏缩着,连饭也不肯吃,令萧寒月着实心痛且大伤脑筋。
毕竟如月是唯一的一个从鬼男手里逃脱出来的女人,即便那是唯月设好的局,但凡是心理正常的女孩子,在经历那般凶险刺激的玩弄之后都会有异常惊恐的失常反应。自从被劫持以后,如月像变了个人,原先的冷漠娇艳荡然无存,变得怯懦温顺而满怀疑心,对萧寒月的信赖却尤为深重,甚至超过了对唯月的信任,她愿意向萧寒月哭诉,即使她什么也不想说,这是女人在最无助时候的本能反应。
唯月此刻已完全感到迷惘,她傻傻地望着如月在萧寒月怀里娇泣的样子,她彻底失策了:胸有成竹地除去萧寒月身边的女人,到头来却把成果拱手献给了如月。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夺走她心爱男人怀抱的难道会是她至亲的姐妹、她深信不疑的好朋友,她无法忍受,她坚决不能承受这个结果,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是最离不开如月的呀,为什么呢。
“别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月,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萧寒月悉心拥抱那哭颤的娇体,这时眼眸深凝注视着唯月,神情蓦然严肃,飒飒起风,直让唯月心惧体僵、面色惨白。萧寒月一定是知道或猜到了什么,似乎又刻意留下颜面,不管怎样,这是无声的警告,唯月能够深深体察到其中涵义的分量,她现在不仅失落至极,更感到凄寂无常。
无心进食的如月,只在宾馆外面哭了一阵子,便又决定要回房去了。萧寒月在几番叮咛和安慰之后,只好把如月交给唯月,很不放心地目送她们进了宾馆。
暗红色别墅笼罩在阴郁的绿树蓬枝下,精秀孤冷,整幢房子作为单独租赁的宾馆对于两个女人来说实在太过阔绰了。唯月静悄悄来到二楼的落地玻璃前,轻缓推移洁白的窗帘,痴呆地望着外面,直到萧寒月的叹息身影漠漠离开,她瘫跪在玻璃窗旁,抑制不住的眼泪便掉落到朱红的地板上,逐渐湿润,而后消褪……
淡绿色调渲染着如月的卧室,空气沉闷干燥,如月蜷缩趴在床上,衣服没换,鞋也没脱,头发披散在身上、遮着那昏郁的面容,像是个昏厥的睡美人。卧室的门悄然被推开,一双轻足迈了进来,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声音也立刻让如月起了反应,她忽然翻身转体,两只眼惊恐紧绷,只见进来的是唯月,她这才舒缓放松,身子垂落靠倒在床头,眼神慢慢失去光彩变得呆弱无力。唯月面含愁容安静走来,于是坐上g,替如月脱了鞋,给她梳理头发,最后忍不住拥抱如月,唯月声泪俱下。
“为什么呢,你不是说过你讨厌不正经的男人么,你对萧寒月没有好感对不对,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跟他纠缠么,你现在也一定不会相信他对不对……”
唯月紧拥如月虚冷的身体,情不自禁抓掐着如月的肌肤,情绪激动无法控制。如月深感疼痛和惊讶,她明白唯月在问什么,全然迟疑,她不可否认自己在很短的时间里改变了一些看法,也许那并不是她刻意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因此伤害到唯月。
“你说啊,你默认了对吗,你真的喜欢他了对不对!”
“唯月,你不要这样……”
如月立时被推按到枕边,她看到唯月已有些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瞪着她,脸上泪迹浑浊,显得异常失态。
“呜啊,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唯月急得摇头晃脑,言语不清,四处张望,如月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虽然她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也是个可爱的淑女形象啊。正当此时,唯月两手猛力一按,从如月头顶拔下一根鲜红细长的玉簪,狂然握于手中直对着如月惊惶的脸。
“我不想这样做的,你知道咱们是很要好的,如月,你要原谅我啊……”
唯月手持红簪,声气抖喘,已然露出邪恶的一面,她睁着圆方的红眼,奋力压住如月轻微挣扎的身体,跪在如月腹上,双脚则狠狠踩住如月的两条腿,将那玉簪的尖刃急快从如月脸上刺滑擦过,如月惊呼凄喊,白嫩的面容渐渐浮起一条浅红的印记。
“痛死了,如月,我不想让你遭罪呀……你放心,这点伤口不会破相的,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漂亮地死去,你要相信我,其实我比你更难过,呜……”
“唯月……”
如月声容惨淡,失去了最后一丝拼搏的力气,她从来没感觉到唯月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大恐怖,令她窒息,让她连回想、疑问和伤心的余地都没有,她觉得她马上就要被吃掉了。唯月饮泣呻吟,这时剥开如月的衣领,顺着脖子往上一捋,抬起如月的下巴,对准那潮汗湿嫩、发颤的干净喉咙,将血一般红的玉簪举至跟前。
“啊——啊——啊——啊——”
唯月俨然是个魔鬼,神情阴怪,泪如血涌,手中血簪像一把刑具,将隐藏在她内心的阴霾释放出来,然后对任何一个射中的目标处以极刑,只是今天要她亲手来做了!
“呜——”
玉簪反射着红光迅猛下坠,极力戳向如月的要害,唯月发疯的吼叫惨绝人寰,垂落之际猛然停手,顿时被一个凶悍的力气拽住后臂强烈撕扯拖开。
“唯月!你疯了!”
声音刚烈惊惧,手劲威力极大,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萧寒月!唯月惊恐转身,几乎被拦腰囊抱,发劲之狠令她浑身剧痛喘不过气,萧寒月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悲怒交融之气,紧勒唯月发烫的肌肤骨骼,他那沉重的手臂轰隆震颤,转瞬间松弛撒手,唯月反被弹开,猛重甩在床上。
唯月面目衰丑,脸形扭曲,垂散着染成金黄色的头发,一双呆滞的充血的眼睛傻傻望着萧寒月,冷不防丢掉手里的玉簪,蜷缩到如月身旁,祈祷般地整理如月的衣领,低着头轻轻吹拂如月脸上的伤口,一副可怜相,而后仓皇下了床,不敢再多看萧寒月一眼,极其哀伤地冲出房门便跑了。
萧寒月静立在如月床前,目光空然,唯月那张神秘的面孔前所未有的占据了他的大脑,令他无从看清那变化之下的真实面目,更无法看透那面目之后的一颗心究竟是怎样的,然而不可想像,在唯月体内寄宿着比鬼男还要恐怖的魔鬼,它吞噬着别人,也在蚕食着唯月自己。
鬼魅的残害,不是的折磨,而是精神的摧残,在令消亡的一刻同时毁坏精神,让灵魂毁灭永不复生,为达到这个目的,魔鬼本身便具有精神消亡的特质,即使寄居在之上也只是个空壳。人在精神消亡之时,就是个魔鬼,可是唯月,她却在流泪!
粘粘公园的确是个风水宝地,就在世人为躲避灾星闭门不出惊恐万分的时候,还有更多嗤之以鼻、安于享乐的浪人,他们每天花大把的钱,游玩于公园的各个角落,吃尽美食,尽兴玩乐,公园已有自动的运作体系,提供给他们尽善尽美的服务。全世界一样分秒必争地赚钱,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粘粘饮食馆里刚刚钻出个黑影儿,便顿时化作一名俏女郎,推着装载有丰盛食品的送货小车匆步走来,没人相信这传闻中的逍遥大盗费劲心机、乔装打扮偷出的竟只是一袋食物而已,可是逍遥依然显得很吃力并且惊慌,脚板拖着两只高跟鞋极不坦然地打着节拍,不时环顾四周,真是做贼心虚,一点不假,但逍遥从来没这么吃劲过,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所承受到的空前的精神压力,不曾想他这样的盗窃高手会有如此没落的一天,变成个胆小如鼠的微不足道的贼,粘粘公园真是个可怕的地方,这里注定是偷盗者的墓场,看似金银满地,实际上堆满了骸骨,会让作贼的人精神错乱,让他自己首先打败自己。
逍遥惶恐推车,行色匆匆,他清楚地觉察到公园的安全防控系统正从各个方位监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令他举步艰难,甚至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如何把成袋的面包和饼干装入手推车、如何变成女人、再如何运进孤儿院,决然没留给他喘息的机会,这事还怎么干下去,他要崩溃了,沦落到要做马甲的奴隶,还有活着的感觉吗!
阴风嚎啸,肃静的公园溪谷地带展露出女王会馆沉暗的轮廓颜色,馆门静静敞开,红地毯沿着台阶、石路铺过碧绿的草甸一直延伸到红花点缀的篱栅,沾落泥尘和杂叶,光线黯淡,满目凄凉,一阵阵阴恐的幽风徘徊奔袭,带着隐吼灌进会馆。
朱塞佩加卢卡正与水痕守在会馆大厅,两人密切注意着风向的变化,生性沉着稳重的加卢卡此时坐立不安,嗅着空气中浸含血腥的杀戮味道,如同舔尝女王的鲜血那般痛不欲生。水痕默然细微地品茶,忽然瞠眼顿杯,拔站而起,加卢卡瞬即手握宝刀,被水痕疾快拦挡,只见天色骤暗,门外浑然传来魔鬼般沉闷的兽吟,蚩溟来了!
风嘶雨啸,四团漆黑的旋光冲进会馆,以雷霆万钧之势显身降临。为首身披黑色龙袍、面目阴沉的是号称阎罗王的地狱恶魔的化身——蚩溟,另有三个人物跟随其左右。
暗之天,二十王将排名第三,实力超群,相貌非凡,阴险毒辣,是个专门钻入人心腐蚀灵魂的影子男。
宝马,二十王将排名第四,性格冷热无常,睿智而危险的男子,蚩溟身边的一等谋士。
萧恩瑞杰,二十王将排名第五,对蚩溟言听计从,冷僻古怪,凶狠残暴的猛男。
来者冷目炯炯,威厉逼人,正在这时,馆外脚步阵阵,随后赶到的ace和雨季两人也恭迎蚩溟而来。
“蚩溟大人!属下已遵照您的意思送女王归西了——”
ace是蚩溟手中的王牌,更是亲信,能够领会阎罗王旨意并具深谋远虑资质的惟有ace而已,他在地狱恶魔的身边如鱼得水、耀武扬威,甚至敢跟实力远强过他的暗之天等人平起平坐。而雨季只不过算是个跟在ace身边的三流王将,话也不敢说,更不敢直视蚩溟的眼神,可她仰仗着自己是女王的亲妹妹,心里早就暗暗有所盘算。
蚩溟显然对ace感到满意,但他寒冷恐怖的面目是不会有任何赞赏或是愤怒的反应的,一对幽暗冷聚的目光沉静指向加卢卡身旁的水痕,这是他进入会馆以来的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水痕默视伫立,依然如同绅士保持着一副平静安详姿态,大概蚩溟正在打量着他那墨守成规的穿着打扮,还有并不足以争强好胜的尊容与心境,水痕的确从容如静水,或者说他并不打算表露些什么。然而,从蚩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可以威慑一切的恶魔之力已然令加卢卡深刻领悟到女王之死的本源,ace所指的“王将不受约束”根本只是笑谈,加卢卡被一个恐怖的阴谋愚弄了,或许女王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水痕,你不说话难道就可以了么,你应该知道,蚩溟大人这一次亲自驾临,就是专程来召见你的。”
宝马很有眼色,迎合着蚩溟的神态发了话,他言行悠然,声色轻柔而有神韵,这和水痕有些相像,其实早年他们两个就有些浅薄交情,正是宝马多次规劝水痕皈依蚩溟,即便水痕到处隐居,蚩溟终究不肯放手,这回亲自前来,大约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召见我……蚩溟,为何你还不相信,我是不愿争斗的——”
水痕侧首低沉,渐显愁绪,他自知逃避不是办法,但这些年他习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尤其当来到这座公园的时候,他才真正体味到了自然的价值与生存的意义,人只不过是沉浸在宁静大海之中的一滴被感化了的水,大海的无穷奥义与力量教会他成为一个人而不是一只兽,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给予蚩溟的了,对蚩溟而言应该只是一滴凡水的价值而已。
“别不识抬举,蚩溟大人已经给足了面子,你想抗命吗!”
性情蛮横的萧恩瑞杰怒目而视,他跟别人不同,行事粗放,遇到一点动静便下手狠重,通常先斩后奏,曾为蚩溟立过不少奇功。蚩溟不动声色,他一向放纵亲信的行为,时至今日,他似乎也认为对水痕施压过轻了。然而水痕并未就此感到威胁,他只是像平常一样浮出笑貌,面对萧恩瑞杰的凶煞眼神,他淡然道:“那么,打算杀我吗。”
“即使蚩溟大人不动手,你认为我们几个还不能取你性命吗,水痕。”
暗之天俊秀的面容闪烁着两颗黑蓝的眼球,深意而笑,他的神形飘忽不定,诡异而充满魔幻之力,据说暗之天从不摄取卑微者的灵魂,一旦被他选中的猎物将会饱受高度的意识摧残从而身心被彻底毁灭。
“不,你们可以试试。”
水痕特有的传神微笑使暗之天、宝马与萧恩瑞杰无不稍感愕然,他们虽然心里不屑一顾,仍旧显出些许敬畏。水痕的回答令蚩溟产生了慎重的疑虑,事隔多年,水痕一点也没变,在他看似简略的笑容中依旧深藏着蚩溟所觊觎的东西,这也让蚩溟感到了热度不减的意趣,不虚此行。
此时,加卢卡却深知水痕难逃厄运,迫于压力和责任,他握刀呵斥:“这里是女王的会馆,不得无礼!”
“加卢卡!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宝马皱眉冷视,紧跟着,ace轻蔑地笑了,他托起雨季的手,道:“朱塞佩啊,你不如向她行礼,或许蚩溟大人会饶你一命,总比为那个女人殉情陪葬要强,难道你真的愿意丢弃一世功名追随女王去死吗,加卢卡公爵”
ace这么一个恶意的调侃举动却把雨季弄得心花怒放。雨季做惯了黑社会的头领,自然有着称霸的本能冲动,加之自己是王室血脉,虽然从小不服管教,但如今姐姐已经死了,那么她理所当然应该是唯一的王位继承者,此等天经地义的美事如此轻快地就要降临在她头上了。
加卢卡对于ace的嘲弄习以为常,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可他不能容忍ace对女王的污辱,尤其是对女王和他之间神圣感情羁绊的不尊,这不仅是对他深重之爱的亵du与践踏,更抹杀了他生的本质与活的信仰,当他用血泪掩埋女王身体的那一刻,就已下定决心陪上性命完成女王的使命,再用不散的灵魂去永远跟随女王之魂,这个时刻已经到了,既然无法与蚩溟的力量抗衡,那就断然予以血肉之躯,以死谢幕吧!
“谁说女王死了——”
突然一场雪白光雾在会馆厅堂的中央显降,加卢卡正激愤拔刀,同其他人一起被迷雾笼罩,雾中传出那苍老而高亢的声音,各个王将立时防御,瞬时积聚彼此的攻击能量,转眼间,雾清光散,随着幽沉铃响,素衣、白须、银杖飘降浮显,智晶老人出现了。
暗之天等人匆忙掩目回撤,蚩溟挥展黑龙袍,终于黯然沉笑。
公园浮荡着硝烟弥漫的战场的嘶喉声与逐戮声,伴随着机器隆隆之声与刀剑拼杀之声,隐隐传来,那是粘粘剧院所放映的《绝世逃亡》惊世骇俗的残杀场面。
“听到了吗,越来越近了,那些亲熟的声音——”
智晶老人捶杖缓言,银铃旋舞,反衬出会馆的顿然宁静,他面容慈祥、神情安乐,捋着银白拂须注目每个人,素净新鲜之气在他周身飘然萦绕,好一个辅佐女王、鞠躬尽瘁的老人家,只听蚩溟冷言道:“智晶,你来的正好。”
智晶老人拂须点首,语意沉缓而显得迟钝:“蚩溟,你身为二十王将之首,总该尊称我一声老师吧。”
蚩溟恶笑,突然形影前移,声音沉厚凶猛:“回答我!为什么王位不是我的,而是给了那个小丫头!”
暗之天一行人等随即跟上,另一边,加卢卡已出刀,而水痕出于关切不得不考虑到老师的安危,一时间,剑拔弩张,情势危急,蚩溟所追要的答案成为即将打开地狱大门的最后一层轻薄的膜,箭在弦上,只等智晶老人那早已激怒蚩溟的重复回答。
“这需要你自己来证明……”智晶老人丝毫不受影响,安然答道。
“什么”蚩溟确信自己没听错,竟然感到惊讶。
“你和女王之间的争战,必定是宿命之争,真正的王者必然具备独一无二的征服力量,蚩溟,你能证明给我看吗。”
智晶老人的话似句句暗藏玄机,会馆内王将对峙之强势瞬息微妙减弱,随即听到蚩溟恶吼笑道:“智晶,你在开玩笑吗,你敢戏弄我”
“蚩溟,你闻到战场的焦灼气味了吗,还有那远古方向传来的战争号角,女王的战士撕杀成片,血肉横飞……”
智晶老人栩栩如生描述着,空气里仿佛弥散了硝烟,从《绝世逃亡》里传出的呐喊遥远、逼真而凄切,如临其境,智晶说的一点也没错,那是王将征战疆场的真实写照。这令水痕有所领悟,感到惊疑。
“蚩溟,进入电影的虚拟世界回到那片战场,和年轻的女王交战,去证实你心中的疑惑吧。”智晶老人肃然讲道。
“你说什么你不要骗我。”蚩溟既是凶神恶煞就极为看重自己的威势,他不信智晶口中的死人能拥有比他更强的权威和力量。
“王将之战,你们谁也不能逃脱,我在此把守,等你们回来见分晓——”
智晶老人握起银铃之杖,白衣浮动,一阵虚无缥缈的力量在会馆当中迅疾凝聚,忽见暗之天焦闪蓝眼,智晶老人悠然笑道:“还差一位关键人物,必须等她来才行。”
“谁!”蚩溟心急暴躁。
智晶老人摇响深妙的铃音,竟发出了令人震惊的讯息。
铃音传出会馆,在公园幽深的空间里穿渡缭绕,像抚慰人心的悠长赞歌传达着美妙而空灵的惬意感觉。树木微沉摇曳,此刻,唯月正踏着清冷的脚步行走在中央公园附近,隐约觉察到前面来人,她慌忙躲到树后窃窃张望,不一会儿,两个女孩结伴走来,一个是樱,一个是她的妹妹清影,两人立足相拥,清影显得伤感,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唯月记得自己见过樱一面,就在舞会上,那是个满怀心事、孤伤而神秘的女人啊。
“姐姐,你要小心哦,你一定要回来找我,我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你的,姐姐——”
清影放心不下,樱告诉她,说有事情要去完成,一件必须负责的事,如果因此逃避掉会令她心神不宁的。清影虽然不清楚姐姐的心思,可她体会得出,仅凭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让姐姐真正快乐起来的,她只得尊重樱做出的决定,只能深深拥抱住樱娇弱的身体,再三叮嘱她们的约定,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要每天按时相见,地点就是她们初遇的那棵大树下面。
清影却不知樱此行前途渺茫、处境危险,不然或许会舍命留住姐姐的心了。短暂而深长的告别之后,樱转道行去,足迹渐渐进入人烟稀少的山水深处,她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好奇心重的唯月早已暗中跟上,忘却了萧寒月留给的伤痛,唯月心中空荡荡没有方向,随着一种邪恶冲动的教唆驱向前进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仿佛是在铃音的呼唤中,樱来到了女王会馆,唯月找了个地方就近躲藏,她看着樱踏上红地毯,走进那透出邪魔之气的会馆,于是铃音息止了,一股阴森恐怖的力量顷刻冲开束缚笼罩着整座会馆大院,连唯月的身体也能感受到透彻的阴寒。
“女王陛下——”
智晶老人如此敬唤着樱的名字,这跟蚩溟的本意大相径庭,ace是否真的杀死了女王已无从考证,因为自始至终能够证明女王真实身份的只有两个人而已,那就是智晶老人与朱塞佩加卢卡!
樱那纯情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之色,镇定安详,高贵如女王,漠视着一切,却给了加卢卡难以琢磨的亲近之感,加卢卡震撼了:为什么要回来呢,来背负这莫须有的责任,难道是她所拥有女王潜质的一种体现,莫非弄假成真,为什么连智晶也对她寄托了相同的期望,她将成为恶魔爪下的女王的殉葬品,更甚至她身上散发着加卢卡所熟悉的女王的味道,加卢卡不能容忍,樱是尾浦司鲜活的影子,他绝不能再让她死一次了!
梦幻般的铃音飘忽响起,智晶老人苍劲有力地高举银杖,光芒倾泻四射,白雪吹降,视界豁然清朗,战场的轰鸣顿时如雷贯耳。
“什么!”
众王将纷纷遮目挥挡,不可抗拒的强大吸力充满会馆大厅,智晶老人果然是要引导他们去另一个地方了!
光雾乍泻,随着蚩溟发出魔王的吼啸冲破会馆,将整座院落包囊其中。
“呀啊——”
躲藏在院中的唯月猝不及防,全身似被裹缠冷凝,她惊恐万状却已无法逃脱,只觉得身体被强烈吸引溶解,手脚正逐步熔化消逝,她自知必遭天谴,后悔已经晚了,神经就要被撕裂!
奇异的威慑力量传达着女王的召唤,战鼓已然敲响,被赋予神圣使命的王将,忠诚与反叛已成定律,为宿命而战,谁也无法逃避。
召唤能量直入公园别墅区,在艾蕾雅的住所浮现,狂风卷起草木,从空中打开一扇空间之门。
“姐姐!姐姐!”
艾斯蒂尔惊惶呼叫,荧荧闪闪的门洞吸扯着艾蕾雅的身体,挣扎的艾蕾雅在飓风中拔出深红的剑无力挥舞,她悲凄哭喊:“快走啊!妹妹!不要管我——”
艾斯蒂尔被吓到了,姐姐即将消隐的身形旋动深红剑光像在泣血,艾斯蒂尔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借着强引力扑进洞穴抱住了艾蕾雅的腿。
“姐姐!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笨蛋!”
洞穴收缩反弹,爆开一片五彩旋光,席卷融化了艾蕾雅与艾斯蒂尔的哭声,然后隐隐逝去。
天使儿童福利院的上空飘起绚丽的极光色彩,映照着两株茂盛的榕树和福利院的主楼,那如城堡般雕琢的楼层焕发出真实的童话颜色。
“来了……”
徘徊在二楼抽着闷烟的angel驻足惊望,那色彩飘转拂散,像暗淡褪逝的虹光倾入福利院内,忽然,空间在他头顶撕裂,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黑洞,从中迸发出极强的引力,一时集聚拉拽,灰色旧风衣扬起“七星”香烟的迷雾,朝向黑洞行将奔进。
“来不及了!”
angel横臂斜身后扣,使出全力击挡,依然不及反力的十分之一,眼前就要像棵断木被连根拔起,angel疾快撤回右手,抓住左肩,唰地,将身上风衣拔拽甩出,只见黑洞漩涡猛吸一口,正好卷起风衣残片收入囊中,随即扭转迸散,瞬间化作一片恶寒,被隔断的阳光缕缕倾洒而来,照耀着露出一身灰白铠甲的angel,他提起手里燃烧的“七星”香烟,沉沉吸了几口,在平息之后的和风中幽忧作叹,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属的味道。突然听到身后碗碟抖响,angel转面望去,竟是惊吓得发抖的小伊,她手捧茶点站在楼道口,瞠目凝视着angel的姿态,惊泪荧荧。
“院长先生……我再给您买一件风衣……”小伊泣声把脸转了过去。
“小伊,谢谢你……”angel深情而感恩地握紧了小伊的手,心口一阵疼痛:小伊又每天如期给他送茶来了。
从遥远世界透射出的奇幻光芒笼罩着女王会馆,令受命者听从召唤,那是智晶老人发出的终极念咒:
到《绝世逃亡》的世界里去吧——
风起云涌淹没了银杖的回音,大漠黄尘飞扬,天地迷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浓重气息,沙场凄迷,远方渐渐传来了震撼天际的军队激越的号角:
出现吧,皇国最强的二十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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