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金朝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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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锜躺在床上，感知到已走到人生最后岁月了，紧紧拉着虞允文的手，心情沉重地道：

“朝廷养兵三十载，吾未立过一点战功，想不到这次立大功的还是靠尔等书生，我们这些将军的实在太惭愧了。接下来，镇江的防卫，就靠彬甫了。”随即取出兵符交给虞允文。

眼前这位老将自少随父征战，多次战胜西夏、参与富平之战、主持顺昌之战大破金兵、协同岳飞北伐、于柘皋之战再破金军。时光蹉跎，重病在身，也要趟在前线、仅凭名声，就让金兵不敢应战的老将，虞允文很是钦佩。

应声承诺，安慰刘锜一番后，立刻返回军营，接管防务。

车轻路熟，虞允文用了两天时间，便理顺了宋军，并开始全面整顿军备。有了千余参与采石矶大战的援军加入，人数虽增加不多，但信心却大幅提升。镇江一线的防御备战，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有众武林高手们构建的情报体系，加之马速之前的战局及形势分析，虞允文知道了完颜亮较长时间，都无法抵达瓜州。于是十分从容地安排水军开始在金山这一侧（南岸）的江边，进行操练、演习。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嘛。

得益于刘锜治军严谨，加之大捷主帅驰援，镇江守军精神面貌日益高涨，每日演练时，都高喊整齐的口号声，气势恢宏。

不久，宋军制造的新一批车船也送到镇江，宋军尤其是水师们更有底气，当即驾驶先进的战船，航行在金山周围的江面，开始示威。

宋军的这些举动，让瓜州一带先期抵达的数万金兵，更摸不清虚实。于是打消了独自渡江作战的念头，静等完颜亮或其他几路大军汇合后再做打算。

战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僵持下来，金兵也因此丧失了渡江的最佳机会。

而长江南岸南宋一侧，赵构及朝廷上下，都很清楚长江防线的重要性。在获悉采石矶等大捷喜讯后，几十年的失败阴影一扫而空，抗金信心倍增。更是举全国之力，秣兵历马，不停加强长江沿线的防御力量。

从开始一触即溃、守将望风而逃，到被动应战、有来有往，开始转向有组织、有计划和全国总动员地进行备战。南宋官僚们在生死面前，顾不得扯皮，办事效率大增，兵力、物质源源不断送往长江一带防线。

为了激励前线官兵，赵构本就想退位给养子赵眘（宋孝宗），此时乘机半公开地开启新老皇帝交接程序。

赵眘是前世史料记载中，南宋时期最有作为的皇帝，历史将其所在时代，称为“乾淳之治”。

即将登基的赵眘，为振奋军心，报请赵构同意后，释放出要为岳飞平反昭雪的消息。让原本重文轻武的政治环境，瞬间得以稍许修正，军方人士尤其是老将们，兴奋不已，干劲倍增。

……

且说原金主完颜亮，在获知金军在瓜州方面取得了一些突破，便彻底放弃了从采石矶渡江的计划，拟率军前往扬州集结，计划从瓜州渡江。

但剩余不到0万金兵全身乏力的症状，一直没得以缓解，甚至不少人已十分虚弱，行军都成了问题。随军医师反复治疗也一筹莫展，起先怀疑是中毒，但会诊后发现仅仅是身体孱弱。

最终找不到头绪，便将这种现象归结为北人来到南方，水土不服，完颜亮自己同样也深感不适，几十年的铁掌功运转不畅，功力大减。

他心中暗自打鼓，但在这个临近南宋的前沿阵地上，不敢对外泄露半点消息。生怕被宋军知道，就是灭顶之灾了。

令全军严加防守，继续留和州休整。同时不断催促其他几路金兵，往扬州方向集结。

可没几天，完颜亮便接连收到许多噩耗。

西路，金军被吴氏兄弟击败，不得已退守凤翔府和大散关一线。

中路，金军粮草被不明高手（逍遥宗内门弟子们）焚毁，军心涣散。

同时，所有和金朝都城燕京，以及其他金朝属地的后勤线路，不断遭受偷袭，后勤运输时有时无，无法保障。

没多久，令他更愤怒的消息传来，老巢燕京后院起火，完颜雍造反，且已登基称帝。新帝上台后，第一条诏令便是宣告将完颜亮贬为庶人。

南侵各路金兵自然也收到这些信息，数十万金兵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加之完颜亮亲率的金兵大败后，又不知为何按兵不动（完颜亮封锁了0万士兵暂无战力的消息），战事就这么莫名地按下了停止键。

金兵各路在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南宋这边继续抓紧时间，全力备战。

自负的完颜亮对政变不以为意，反正手中持有金朝最精锐的部队，只待将南宋灭国后，杀个回马枪，夺回皇位即可。

可现在手中不到0万金兵的身体一直无法恢复，且后勤也将难以补给，兵卒越来越惶恐不安、急躁情绪开始蔓延。

完颜亮此时，也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局面。他能登上皇位，靠的就是弑君。

他是金朝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孙，金熙宗的堂弟。完颜亮对熙宗以太祖嫡孙身份即位，心怀不满，早就结纳死党企图夺位。

皇统九年（公元49年）十二月，完颜亮发动政变，刺杀金熙宗，自立为帝，并改年号为“天德”。

正是因为完颜亮的得位不正，导致了后来连串的内部大屠杀。

金太祖的子孙有很多，完颜亮能继位，那么别人也有资格。这正是完颜亮内心十分担忧所在，于是，他将屠刀砍向了自家兄弟们。

第一件事，是宣召女真皇室当时资格最老的两个亲王曹国王完颜宗敏、葛王完颜褒上殿，用无须有的罪名，当庭直接处死。

继而又诬陷金太宗的子孙们谋反，派兵四下追捕，把散布在广阔的金国大地上的金太宗子孙，自东京留守完颜宗懿以下70余人全抓起来，一个不饶全都处死，至此金太宗绝后。

然后又开始对完颜宗翰的50多子嗣、完颜宗弼（金兀术）的子孙等，同样以谋反罪，全部处死。

历史上同室操戈的故事很多，但像完颜亮这样如此大规模的屠戮自家子孙还是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