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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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艺术家？

开创一个新的流派？留下了传世的名作？对文艺界做出过重大改变？

不！不！不！

现在的艺术家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迪克·范·戴克秀》剧组就充分的用事实向警方论证了新一代艺术家的专业素养。

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都竖着大拇指称赞导演文·金杰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艺术家气息的男人，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创作。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让自己的助手记下来，据说这对写回忆录很有帮助。

我们的文·金杰导演对美的追求超越了一切，超越了世俗的界限，超越了法律的准绳，同时可能还超越了剧组的预算。

导演先生最近经常临时修改剧本，为此整个剧组不得不一次次的反复拍摄同一段剧情的不同版本。

制片人被导演的这种操作搞得日渐憔悴，很多人都察觉到了两人最近不断升级的言语交锋。

当然，到昨天为止两人的交锋都是以制片人脑子被搞短路告终。

“我受够了你的艺术！去你的灵感迸发，你必须按照我们事先定好的剧本拍。那个傻大傻大的风车占用了剧组一半的预算。现在你又要拆了它？

你要明白，我们只是在拍摄一个简单的无脑的情景喜剧！！！你的艺术追求不能靠挥霍我的钱来实现！！！”

这是昨晚制片人在片场的怒吼，当时剧组正在尝试拍摄一场夜戏。

剧情其实特别简单。

妻子需要夸张的挥动双臂在镜头里配合丈夫说出一段并不好笑的搞笑段子，这很简单不是么？可偏偏文·金杰导演一直不满意。

“咔！女演员，你应该最后看镜头眨一下眼睛！”

女演员一脸懵逼，剧本里没写需要眨眼，开拍前导演也没说。

“咔！男演员，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在抱着抚摸你妻子时那么小心！！！那是你妻子！你这样看上去更像一个偷情的野男人，还是当着情人老公的面在偷情！！！”

男演员微微尴尬的弯腰抱歉，还不时在女演员与导演之间看来看去。

“咔！！灯光师！！！换个角度！！！我要那种五彩斑斓的感觉！！！”

“咔！！！这是哪个白痴把后面的背景搞错了！！！谁干的！！！给我滚出剧组！！！我的地盘不能有这么低能的存在！！！

什么？我刚改的剧本？？？噢…………那没事了，我们在来一遍。”

制片人站在角落的阴影中，双眼绝望的看着一盘盘崭新的胶片快速的变成垃圾片。

最终，冲突还是在导演大骂摄像与后勤没有准备足够胶片时爆发了。

制片人胖乎乎笑呵呵的模样不见了，一个脸红脖子粗的“野猪”呲着獠牙将导演顶了个跟头。

这头失控的“野猪”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痛骂了大艺术家·文·金杰导演。

或许是冲突爆发的过于突然，导演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化身“野猪”的制片人甩着脑袋狂吼。

冲突时间并不长，制片人在骂了一会儿之后就自己神情消沉的走了。

剧组的副导演小心的指挥着大家收工回去休息。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走到文·金杰导演身边，所有人最后的印象都是这个大艺术家安静的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巨大的风车发傻。

第二天清晨。

副导演照常最先起床，它要负责将今天剧组的所有安排理顺。并且要随时应付大艺术家突然喷涌而出的新灵感。

草草喝了一杯冰冷的剩咖啡，副导演就跳下自己的房车走向昨晚的拍摄地点。

巨大的风车在英国多风多雨的天气中始终保持着半死不活的转动状态。

作为一个专业艺术院校毕业的年轻人，副导演其实也不理解金杰导演为什么非要耗损大力气来临时建造这么一个和剧情没关系的大风车。

难道这就是艺术？看不懂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天赋？

呼吸着清晨冰冷潮湿的空气，副导演独自低头走到风车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