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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朱安福才重新振作,继续回忆。
“初二时候,有一天她妈带她去剪头发,剪得不好看,一路上哭着回来。”
朱安福笑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朝卧室走:“那时候还拍了照片,我拿给你看。”
朱子娴跟着进去,徐耘也不好继续坐着不动,便也起身走到卧室门口。
只见朱安福从衣柜里取出一个三四寸见方的盒子。
他坐在床边,盒子放在腿上。
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层黄色海绵,半个巴掌大小的布包躺在海绵中间。
布包里面是一个老式的黑色直板按键机。
屏幕依然能亮。
“你看。”
见朱安福没有起身的迹象,徐耘顺势坐到旁边,接过手机。
机身还好,但按键包括边框,都掉漆了,按键也变得松垮,但手机看上去很干净,没有污渍。
只不过,这个屏幕让看惯了高清屏的徐耘有些不习惯。
屏幕里是一张比较模糊的照片,一个垮着脸的小女孩,隐约能看到朱子娴的模样。
“子娴以前不让我给她拍照,说我拍得丑。”
朱安福拿过手机,调到下一张照片展示给徐耘看:“从小就臭美。”
这是一张朱子娴年纪更小的时候,穿着很大的高跟鞋,扶着桌子走路的照片。
朱安福脸上浮现出纯粹的笑容:“那时候还偷穿她妈妈高跟鞋,天天闹着要买。”
徐耘也禁不住笑出来,扭头看了眼坐在朱安福另一边的朱子娴。
颜色更加寡淡的朱子娴却没有尴尬,只是看着小小的屏幕,满脸的怀念。
“还有这一张……”
朱安福借着照片回忆从前,朱子娴大多数时候不说话,偶尔会补充一句当时她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在给徐耘解释,还是在和父亲沟通。
“……她高三那年,她妈查出来乳腺癌。正好高考么,就没跟她说。家里当时也没什么钱,就拖了一年。
“子娴也争气,考上了雅医。学习好,能拿奖学金,假期还去超市打工,学费都是她自己挣的,说是要省钱给她妈治病。”
说到这里,朱安福的眼眶又红了。
“是她爸没能力,别人家小女孩这时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我女儿却只能穿着旧衣服,除了学习就是打工。”
已经成为虚影的朱子娴没有流泪。
她双手都同朱安福的手叠在一块,表情十分认真:“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我真的很高兴,能做为你们的女儿,活过这二十多年。”
“本来子娴是能保研的,可她说上大学花了五年已经够了,可以先出来工作,攒钱给她妈做手术,等她妈做完手术养好了,她再重新考也来得及。”
徐耘听到这话,神情有些愕然,他看向朱子娴。
正巧朱子娴扭头看来,见到徐耘的表情,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摇头:“我并不后悔。”
“就是毕业那天,我说请假陪她一块去,她不愿意……”
回忆到这里,朱安福情绪崩溃,近乎嘶吼般说道:“就是这天,我的女儿被一个酒驾的撞死了啊!”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犯错了却活得好好的,我的女儿什么都没错就这样没了啊!
“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
他双手抱着头,语气更加悲伤。
“都是我的错,要是那天我陪她一块去就没事了。都怪我……”
“不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朱子娴语气急切,想要安慰父亲,但没什么用。
她求助地看向徐耘。
徐耘点点头,开口道:“朱叔,朱子娴她从来没有怪过你们。”
朱安福抬头,满脸的委屈和自责。
“她都写在信里了。”徐耘语气肯定,“她对你们,只有爱,没有责怪。这份爱,或许没法亲口说出来,但她都写在信里了。”
朱安福神情茫然地掏出胸口捂热的信。
徐耘接着道:“你们对她的爱,我想,她也一定会感受到。”
朱安福看着徐耘认真的面容,眉眼渐渐舒展平复,他低头展开未读完的信,看着看着眼底充盈着泪水,却没有落下来。
不知看到了哪一句,他的嘴角甚至颤动着想要上扬。
就在这一刻,朱子娴,终于彻底消失。
朱安福的嘴角终究未能扬起。
反复看了两三遍,朱安福将信折好收起,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
他看向徐耘。
徐耘心中一突,扭头避免与朱安福对视。
任务已经完成,他不想再留在这里。
把一个父亲最软弱最悲伤的一面撕扯开来,未免太过残忍。
而他已经这么做了。
他想站起来就走,却被朱安福叫住了。
“小徐啊,你能不能把这手机里的照片搞出来”
朱安福重新拿出已经包好放到盒子里的旧手机。
“我看看。”
徐耘没有迟疑,接过手机仔细查看。
这种老式手机,得用专门的数据线。
“数据线还在么”
“早就没了,还是前几年搬家拾出这个手机,电池充电还能用。”朱安福尽量表现得不在意,“也问过学生,讲是彩信、红外都不行。要是搞不好就算了,这个手机也能看。”
徐耘看着手机,犹豫几秒,语气轻松道:“我试试看,应该能行。”
说着,他起身走到客厅,打开背包拿出电脑。
十分迅速地消耗0积分让电脑连接上旧手机。
“连上了。”他对刚刚走到身后的朱安福说,“把照片传到朱叔现在的手机里吗”
“真好了行,行!”
朱安福有些激动,他来不及考虑为什么徐耘这么简单就能做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递给徐耘。
之后又一路小跑进卧室把数据线拿出来。
老照片即便放到新手机,依然十分模糊。
但朱安福站着翻阅这些照片,却是满脸笑容,如获至宝。
毕竟有客人在,他把所有照片都翻了一遍后就收好手机,又给徐耘加了一杯热水:“真是,多亏了小徐。我一直担心这个手机坏掉。”
徐耘这时候已经收拾好背包,拎着包回应:“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回去再把照片打印出来,给您寄过来。”
“这就走了”
“嗯,要赶车。”
徐耘把包背上:“那朱叔,我就先走了。”
“嗯。”朱安福按着放在胸口的信,有些神思不属,随口回应。
徐耘担忧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朱安福的声音响起。
“哎,小徐!”
徐耘转身,不等他开口,就听朱安福问道:“你讲啊,到底有没有魂”
话音未落,徐耘的视野中出现橙色加粗的两个字——警告!
这两个字随着他的视线移动,一直停留在视野的最中央。
他紧抿嘴唇,看着朱安福。
透过“警告”二字,能看到朱安福明显的紧张与期待。
徐耘移开目光,看向朱安福身后那两个相框。
朱子娴的影像在笑。
就连之前感觉十分沧桑疲惫的母亲,此时看去也好似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重新看着朱安福,终于说出了朱安福最期待的一个字:“有。”
“警告”二字消失,赤红的“违规”不停闪烁。
徐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再睁眼时,视野中的字迹已经消失,但处罚不会消失。
他最后看了眼欣喜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朱安福,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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