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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当时的我仍与林锐在纳什维尔剧场打工,某一晚忽然聊起了我那失踪多年的老头—玛德兰,由此才开始了惊心之旅。当时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豚鼠伯伯德纳迪,在玛德兰失踪后,他曾到过残鸦,并向院方提出要领养我。

在此之前,他曾多次来里昂家中做客,我和苏菲与他十分熟悉。因此当他站在t字形破楼前,意味深长地抽烟时,我冲着他大呼:

“豚鼠伯伯,带我走,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

可惜的是,他因不符合收养条件外加手续不全,最终也未尝如愿,在离开前给了我联系方式,并说往后若是生活上遇到困难,可以向他寻求帮助。就这样我踏上了寻觅真相之路,可现今他住在加勒比的海螺共和国,并说玛德兰留给我一座克罗地亚的宅子,具体地址和代理律师电话在他的背包内,位于维克斯堡一处寄存仓库,编号为0254的单元里。

回田纳西的归途中,我掏出笔记再度翻看,上面记载着他队伍里全部人的姓名。同车的女孩讥笑说那全是里人物的名字,我方才知晓,玛德兰子虚乌有,不过是个假名。

(从此章节起,因豚鼠伯伯和玛德兰年纪相仿,故而简称豚鼠。)

972年,如果我老爸的出生日期没有造假的话,时年才33岁,而神情肃穆的豚鼠略大,也不过35岁,俩人都十分年轻并充满活力,一切如影似幻。这不啻在说明,他与玛德兰在当时就已是朋友,两人间关系非比寻常,而从他嘴里喊出的这句话,瞬间令我迷失了方向!

与我在奇美拉号上意外重逢的leeann,真实身份是西兰花女士,实际是翡翠之华环伺在雾龙牙岛的四名扈从骑士之一!她所给出的情报,全部都是假消息。

女人一听也是急了,自不肯相让,忙鼓圆腮帮冲我高喊,豚鼠这伙人,是敌对组织跑来偷桃的,他们就是我过去嘴里常提起的梯子党贼众!

听着这些搞不清理还乱的争吵,我陷入五里雾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本就对70年代毫无概念,更不晓得它们之间的关系,又要如何做到甄别敌我然而,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恰当时机,因为有只独具黑曼巴特征的巨型骷髅,正死死追咬着我的屁股。

恰在此时,身后一片耀目的惨绿光团炸起,整片树林火光冲天,连带着会场前的水泥地,全被某种阴火所吞噬!我见过它们,那是在吕库古阴宅的底庭大战中,按说是往水银河抛入黑铁屑粉才可造成,可它在普通路基上也能烧成这样,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大火带起的热浪风涡,将焚烧的枝叶席卷到半空盘旋,早已入梦的海鸟扑腾翅膀纷纷逃离,这座广袤海域中夜幕下的独岛,犹如一团鬼火在勃勃燃烧,显得万分刺目、妖娆。

很显然,冲击雾龙牙岛的入侵者,完美利用了这里是金伦加一期的发掘地,搞出了一连串严重破坏,将骨栉骁灵和扈从骑士隔绝在火线之外,随后纷纷跑来罗密欧点汇合。

十余颗脑袋从建筑工地背后探将出来,正向我频频招手,示意快向他们靠拢,速走为妙。因为找我单练的那黑人,根本不是扈从,而是名灰雾,不论如何也胜它不了。可黑曼巴即便在步行,速度也是奇快,不论我往哪头去,都只会祸及他人,撼动不了局面。

“既然金伦加已被点燃,那么在大火熄灭前,金色阶梯的人到不了这里。”豚鼠目露凶光,止住四周人声鼎沸,说:“咱们没把握能干掉这名灰雾,但困住他未免可以一试。被这种东西缠住,谁都到不了罗密欧点,更别奢望能活着离开雾龙牙。”

在军事部署上,人们习惯将地图中的突出部或重要隘口用字母编号,所谓的罗密欧点并不意味着,那里会站着朱丽叶与我们热情拥抱,它的实际名称便是“r”高地。它位于岛礁的峭壁之上,并拥有天然东南风优势。人只需抵达这个位置,穿上滑翔服跃下,便可瞬间离开陆地翱翔天际。

这些冲着我高喝的话,自然被黑曼巴无一遗漏听在耳中,不论它在想些什么,总之停下了脚步,独自站在飘扬着毛毛细雨的空地中央。人群距离撤离的罗密欧点大约一英里,散步般过去十分钟不到,用两条腿狂奔两分钟,不论怎么看,这条满是泥坑的上山之路,必将被无尽的血泥碎肉阗满,毫无悬念。

可这只东西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谁都不知底细。女人见它在空地间停下,便徐徐向我走来,边走边高呼,莫要中了离间之计,这些人是奉命前来夺烛台的。豚鼠见状立即开枪,将其重新逼了回去,并向我不断挥手,问我是不是脑瓜摔傻了怎么连自己人也辨不清。

被阵阵声浪搅得晕头转向,我决定谁的话也不听,主意由自己定。忙侧身一蹿,朝边上破楼而去。只见徘徊在四周的人群,纷纷打怀中掏出种搪瓷杯般的金属皿,在胸前挂好,开始向着它胡乱射击。那东西却也不急着来撵我,而是决定将众人当开胃菜剪除,最后再吃我这道正餐。于是,黑曼巴踮起细长双腿,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朝着他们扑去!

当它冲进巷子,我耳旁响起连串轰鸣,只见黑色身躯在冲天烈焰中被崩飞,一连滚出去十多米才在泥浆间收住脚步。那是有人在放冷枪,射爆了暗藏的煤气罐,不期待消灭他,只图谋削弱它。豚鼠这批人怎肯白白束手,他们趁着黑曼巴与我在楼顶交手,早已在工地四周布下了杀阵,为撤离做好了准备,只等它来硬闯。

这东西还未站稳身子,工程拆迁车发出隆隆怪叫,一柄大铁球借助离心力甩将过来。以黑曼巴那惊人的神经反射,想要躲过它轻而易举,然而,四下里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细碎金属撞击声,顿时令这只东西掉了魂,它犹如眼睛被蒙住,一下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待到回过神来,已连同撞击锤一起被砸进钢筋水泥里。

见它被困住,人群打各个犄角旮旯里钻出,纷纷举枪向它缓步而去。成吨的枪弹将整堵墙打得像个马蜂窝,蓬起的白灰遮蔽住一切,让可视度化为零。我正想冲他们高喊莫要中计,这伙人却经验十足,见尝到甜头,又立即缩了回去。

这种打法,便是难缠的群狼战术,或叫黄蜂骚扰。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你,你追他们退,你退他们追,叫人一刻不得安宁。最终你失去冷静,变得错判连连,就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伴随长长戈音,铁索开始牵引,撞击锤从混凝土深坑缓缓滑出,连带着粘在墙头的一大团血泥。黑曼巴果然没那么短命,它借着尘雾飞扬遁走,只是受了些伤罢了。

“既然战略达成,那个钻工程车的哥们,你也快退出来。”我朝歇在边角的棚车招呼,正想告知此人黑曼巴的厉害,再定睛一瞧,那小子也是个人精,早走得不知去向。而就在我转身想要继续往破楼深处去,一件东西自半空晃荡在二楼窗框前。它被吊车铁钩挂着,胸膛像埋了手雷被炸出个大洞,早已是气绝身亡。

这个年轻人,就是几秒前还生龙活虎地,躲在车内趁乱偷袭那鬼东西的驾驶员。眨眼之间竟成了具血肉模糊的死尸,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依旧还是两分钟,在这段时间内,若有人能跑出这片工地,就算你们赢。”一个幽灵般的冷血奸笑回荡在四周,我跟随底下不停扭动的脑袋到处寻找,方才见得黑曼巴正笃悠悠地站在对面楼顶上,阴爪间的烟还未熄灭。它背后映着那轮银月,口吻如穿梭楼层的寒风般刺骨,说:“这便是我最大的善意了。”

“妈的,我不玩了,这哪是在挣外快,连脑袋啥时搬家自己都不知道。”左厢巷尾走出个神经崩溃的小子,他像只瘟鸡般战栗,将手中步枪丢在脚下,冲着那东西叫道:“现在退出行不行看,对你而言我连个屁都算不上,而且手上也没你要的东西。”

黑曼巴探出长颈鹿脑袋扫视片刻,依旧沉默地僵站。那人见它没有扑将下来的意思,便撒开丫子狂奔。我的耳边响起一句话,那是弥利耶的名言:年轻人就是用来消耗的,看来此言不假。多么傻缺的青年哪,老妖岂会这么轻易被说动这表明了是要立威,将此人狠狠宰杀,先击溃众人的心理防线,随后徐徐图之。当我探出脑袋朝他高喊着回来,黑曼巴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长钉上的几对罩子凝视着我,似乎很好奇我在着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这些人往次里说,也比我更精通歪门邪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当然了,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哪有这么博爱如果他们四散奔逃,就没活口替我当肉盾了。不过,我有种直觉,老妖必然会将我排在最后一位,它想要我亲眼见证一切希望都破灭。

果不出我所料,年轻人在即将冲破建筑群巨大黑影的一霎那,无声地翻倒在地,脑袋竟凭空没了,污血从腔子内喷薄而出,很快染红了一大片泥浆。在此期间,老妖至始至终都没移动过半寸,始终与我情意绵绵地含笑对视。

散在四周的看客不仅毛骨悚然,谁都看不破这家伙深藏不露的秘密是什么。但见黑曼巴始终紧盯我而不杀,便纷纷跑来撞运气,很快人群汇集到了左右两栋单元楼内。只听得底下有个声音在喊,那是豚鼠,他也同样惊魂未定,正探出半颗脑袋问我楼梯在哪。

“撞坏脑壳了我喊了那么多遍你迟迟疑疑地在想什么它为何屡屡放过你”

“因为这只黑曼巴,将我误解成狄奥多雷,许是它老板关照,要特别礼让与我吧。”我抓了抓脑袋,对此也十分迷茫,回应道:“它们是两个人,另有一个看不见的同伙。”

“那人是你哥们这会儿他在哪怎么不来救场”豚鼠急急追问。很显然,他不知道那是头同样嗜血的老妖,没准在72年时,他们才刚开始偷鸡摸狗,不知吕库古一族。

对答间,对面楼顶猛然变得空空荡荡,那鬼东西悄无声息出现在隔壁单元的底层。几名乱撞的枪手见老妖奔自己来了,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向三楼逃去,打算爬走板往我这头过来。豚鼠也是阵脚大乱,慌忙举枪冲着黑曼巴扣动扳机,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早已心怯,竟没有一发击中目标,任由对方步伐稳健地直追那些倒霉蛋。

很快,几名枪手就像适才的我,正在踏脚板上奔命,老妖上前一脚踩下,这条空中走道顿时成了块跷跷板,把持不住平衡的他们,向着黑曼巴倒去,立即痛得眼珠都突兀出来。

“哪怕是跳楼,也别被它擒下啊,那种疼痛级数,比被硫酸熔死都惨!”眼见三人即将化为阴蜮之鬼,我忙抬起ac0朝老妖一梭子打出去。闻听枪响,底下的人也开始管不住手指,统统向着目标射击。这东西有些架不住,将树桩般的怪腿一旋,三人随同走板跌了下去。我探头想看看他们的下场,正巧一颗大肉脑袋扑面而来,稳稳落在我的裤裆之间。

起先还在边上放枪的几个小子,头颅被一股怪力齐刷刷剁去,在两人应声倒下的同时,隔壁三人摔到楼底,俩人插在钢筋条上当场死亡,另一个滚在碎砖间,不知死活。

见眨眼间,死了六个身强力壮的同伴,豚鼠惊恐地大叫一声,便想往外逃窜。我匆忙向他挥手,从二楼高高跃下,一把拧住他后衣领子,朝掘开的污水排放孔冲去。不知是人在将死之际,感觉短短几秒变得十分漫长;还是意识超越了反应,我忽然想起过去林锐在描述雷音瓮大战时的其中片段,不由计上心来。

“因为不知那个女魔,也就是你另一条时空线的妻子小苍兰,是如何办到轰碎老范脑袋这件事,当时的我们只能选择逃跑,以此吸引她来追击,再利用瓮门将之锁起来。虽然布置得很巧妙,但最后仍没用上。”

我紧拽着豚鼠,一言不发地狂奔。其余五人虽不明所以,也翻出窗子趋步尾随,很快来到排污孔前。虽然名义上叫孔,但它其实是个大型排污管道,完全就是座下水道。

“进到这么狭窄的地底,连个腾挪躲闪的余地也没有,万一你的谋略不成,咱们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豚鼠恼怒地揪住我衣领,当瞧见黑曼巴从高空跃下,吓得一头钻了下去。

我的计策其实与雷音瓮的堵人战术类似。排污孔下由复杂管道构成,为了方便逐段清理,它间隔十多米就会设下一个密闭空间,犹如房屋那般。每个区域都有特别设计的铁门,坚固且不易渗水,一旦两头两脑被锁合,人就被困死在其中。而我此前一直在计算黑曼巴的有效范围,产生剧痛在五米内,每向它靠近一米就呈指数等级加剧。

我可以探明的是,这家伙不知采用了何种妖法,幻化出两个自我。一个是可见的黑曼巴,本身攻击性较弱,除了抗打外就只有造成人比死还煎熬的剧痛。而后者,是个看不见摸不着形体如同空气般的东西,这才是具有超强杀伤力的。之前几位仁兄,至少四名为他所杀。而且,两个自我无法合二为一,总保持一定距离,远到几十米近到八米之间。

那么我们假设此刻它已在管道内,当锁住前方的铁门,人可以跑向下一段,那么埋伏在背后的人就能迅速锁了另一扇门,如此便能将黑曼巴和另一只东西隔开,分段关进包厢;要是失败了该怎办却也不怕,因为污水孔是个角度多变的循环管道,持续尝试总会寻到机会;再退一万步讲,若既找不到契机也困不住它该如何也没关系,因为足以耗尽约定时间。

在此人坚毅的目光中,我感悟到他充满了极端荣誉感,论本质与狄奥多雷是同类人,断不肯自食其言。哪怕这场豪赌违背了他老板的意思,这家伙也会贯彻到底。

“还剩下五十秒,都听好了。”我一把扭住豚鼠的领子,对几人叫道:“在这段最艰苦的时间里,不论你作何打算,都要听凭意识的摆布,放空头脑,由身体来决定你的走向。”

决定最终命运的生死轮盘,从黑曼巴冲进排污孔的那一刻,正式进入倒计时!

我不知除了豚鼠外另五人分别是谁,他们既可能是往后玛德兰的同事,也可能不是。但在这堆人里,我与豚鼠铁定能活下来,否则跨越悠长的二十六年后,这两者都无法存世,我也将随之消失,只是将要领略何种地狱般的过程我不敢想象。

话音一落,我等七人分别往各条管道内蹿去,老妖只能追击两个方向,剩余五人便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leeann上哪去了好像自打玩大铁锤的小伙被挂在吊车上后,她便失了踪影。这一路女人总陪在身边,我瞬间心头布满失落。

这件破事还是等结束后再好好计较吧,我抽了自己几个带血耳光,挥除所有杂念,开始全力以赴,跑向大型铁门。只听得隔壁导管内传来连串惨叫,死亡轮盘第一个淘汰者产生,追着他的明显就是黑曼巴,小伙痛不欲生,随着一个枪机脆音,沉闷枪声响起,轰鸣在排污孔内久久回荡,几乎震聋耳道!

怎叫个惨字了得,我连连摇头,想你老子我吃这种苦头两次,也没毅然决然掏枪把自己毙了,现代人怎么意志那么薄弱。正有些沾沾自喜,便闻听背后传来鼓点般的脚步声。

不好!我没那么背运吧,理论上我是死不去的,怎么老妖每次都能像作弊般投掷出点数六,稳准狠找到我的踪迹呢我不由白毛汗都起来了,慌忙拿手去拨气阀转轮,只听得对头也在呐喊,同样有人在转门轮。

我慌忙掷出手中的天鹅绒,金属球像道闪电般扑腾出去,将沿途铁墙砸得咣当作响,打了个漂亮的弧线再度回到我手中。然而,那追击的脚步声却一阵紧过一阵,瞬间冲到了跟前!

怎么可能难道他真是团空气这种对手要怎么应付我只感到吕库古阴宅臧品室血战重现,空气被撕破,正有件细长锋锐的玩意照准我脖颈剁来,我本能地朝前蹬腿,身子后仰,抬起左手用天鹅绒去格,果然擦出无尽的火花。被金属球拦下,对方剑走偏锋,狠狠抽在铁门上。恰在此时,门对面的倒霉蛋正巧旋开,又一声锐音响起,此人瞬间被破成两截,睁着一双不甘的牛眼,轰然倒下。

冲天血幕中,离这家伙八米之外,正站着黑曼巴。原来他是被追赶至此,急着想脱出,结果遭到前后夹击,真是霉运走到极限了。谁知在这霎那之间,黑曼巴的视线不知是被血雾遮蔽,还是本就急着抽身回去,竟没发现另一侧的我,这个奇怪现象,不由发人深思。

原来老妖彼此间无法像心灵感应般分享共同视野,一只不知另一只在做什么。却也难怪,人家起初就自报家门了,这可不是超能力。灰雾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无形的家伙见砍错了对象,自不肯罢休。耳边又是一声锐音,只追我脖颈而来,使过一回的天鹅绒不可能再奏效,剑风蹭过它光洁表面,我急出满头冷汗想要高呼,哪知嘴一张打舌尖涌出大团黑雾,使它再度偏走,像蝎子般抽中了我左颊。老妖再接再厉,更多的剑气铺面袭来,我悲叹一声:大限将至,黑哥们,你赢了。

恰在此时,整段管道内的空气被搅得天昏地暗,又有无形的东西发了疯般冲上前来,剑风在距我喉结半寸之处歇止住。放眼去看,是久不见踪影的leeann,正抱着残破的胳臂斜倚在管腔口,浑身黑雾萦绕。她祭出那风扇般的玩意,半侧身子熊熊灼烧起来!

这两股无形之物正在死斗,相互纠缠下,就像漏电开关不停迸出火花,刀劈斧斫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由着我口中喷出的黑雾,逐渐暴露真身!

只见一只是与黑曼巴长相类似的瘦长猿猴,正被另一条塞满整段洞腔的超级银蛇紧紧挟裹。女人咬紧牙关,早已是不支,忽然桃花眼圆睁,手忙脚乱在地上乱滚,只听得侧角处传来轰隆一声,黑曼巴打她背后猛地蹿出。这一前一后两只杀神将她困在垓心,绝无生路!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扛起背后血淋淋的残躯,将它架在面前,开始朝前疯狂冲击,无数锐音响起,滚烫的空气在两颊燃烧,这扇肉盾先被切成块,渐渐成条,最后化为肉末。当我将烂肉甩在脚下,已然冲到那无形之物跟前,随即张开血盆大口!

尽管看不见,但可以肯定,那对骷髅眼睛扫过铁板上打开的天鹅绒,已明白了我的意图,冲天黑雾从我裂开的蛇信舌尖喷出,狠狠给了那玩意一记带血耳光,与气雾沾染之处暴露出的漆黑躯干,是此物的脑袋!它发出一声凄厉嗥叫,似旋风般急速倒退,与此同时,黑曼巴那长颈鹿脑袋猛烈一震,青青黄黄的脓液喷薄而出,像段树干般轰然栽倒!

我来不及细究,忙用脚踝钩住女人脖颈拖拽过来,顾不得阴火灼烧,一把托住她腰肢开始奔逃,迅速蹿进下一段圆腔之内。你问我究竟做了什么空空如也的金属球就是答案!

不论它是不是翡翠之华亲手打造,真正的主人是闪灵。狄奥多雷将猫血枷锁当成锁定器留给林锐,为的就是要亲手将之碎尸万段。因此它不容别人替自己代劳,视一切靠近的人与物为威胁。倘若它在72年就遗失在排污孔下,自然就失了仇人的踪迹。我作为天鹅绒的寄存者,便利用了这个漏洞,将细末般的黑色流质全部吞入体内,使自身化为了若文望之魂!

在先前的魔魇中,仅仅只是误食微末,便轻易收拾了祸害残鸦二百年的血腥修女,而今我吞了全部,天鹅绒便要忠实维护主子的利益,断不肯将我交代在此,因此这就象个诅咒,它开始发挥起保护自己不被消灭的使命,从而一拳定乾坤!

在遭受连番暴打期间,我逐渐摸出了灰雾的老底,看不见的那只才是肉身,而黑曼巴是具傀儡,只是两者各司其职,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坚信它是两个人。这种强悍对手,实在是远超想象,不能说它可以胜过闪灵,但绝对在半神、横皇之上!

我拽着冰冷的leeann在圆腔内疾走,沿途瞧见好几段导管内堆积着碎肉断肠,不知适才下口子的哪几位,已被横刀夺命。远处的大铁门前,豚鼠小腿血流如注,正半跪在铁板上疯狂射击,将两侧圆腔打成了筛子。而在他面前徘徊着的是黑曼巴,已逐渐逼到五米之内!

真身哪看不见的玩意儿藏哪去了我只得将女人搁下,冲着那东西高喝,想转移它的视线。然而,黑曼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连头都不扭一下,只顾踉踉跄跄前移。我只得咬咬牙朝它冲去,当下到中段,耳旁又是锐音频响,我全没防着,整条大腿鲜血淋漓,再也支不住身躯,仰天倒下!

在脑勺砸在钢板上的极瞬之际,一股强横怪力撑开破牙,黑雾打口中滚涌而出,一下子裹住某物,将之拖到了跟前,如此近的距离,终于让我看清了灰雾的真面目。

老妖与黑曼巴长得一模一样,也是骷髅头骨,只是颜色有异,不是黑头,而是血光四射的酱红色。此刻正被黑雾掐住七寸。肉身被擒,傀儡自是失了主心骨,开始无端撞向两侧铁管,将自己砸得惨不忍睹。只听得豚鼠那端传来阵阵蜂鸣,他长吁数声,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这场生死轮盘,没有最终胜者,因为还剩一口气的人全都失去了意识。当我缓缓醒来,见自己已被移出了排污孔,与几个血肉模糊的人列成一排,像待埋的尸体平躺在泥泞湿地上。那名灰雾已恢复人形,正光着膀子坐在吊车履带上沉思,见人群逐渐苏醒便扭头走了。

闯进金伦加一期的这组人,总计十二名,在短短两分钟之内重伤两名,死亡十人。我扶着气若游丝的女人,豚鼠背着断了胳臂的伙伴,步履艰辛地向山脊进发,十多分钟后抵达了罗密欧点。

“听我说,她就是那个神秘的西兰花女士!”豚鼠无力地坐倒在地,叫道。

通过那名断了胳臂的青年描述,我大致釐清了这个新名词。西兰花女士是极暗世界秘密团体内部长期流传的间谍,从没人见过真身,它只为自己利益谋事。在过去的几年,一些被特别指派的干部外出办事,最后都惨死在旅馆里,手中的文件被人窃走。由于被害者生前在密室与人吃过饭,碟子中留下一株西兰花,外加尸体都是在床上被发现,所以人们觉得杀手是名女性,故而叫做西兰花女士。

“瞧见她脖子上的项链了吗那里头是高浓度的铊,她原本早就跑了,走到一半想起要检验下手提箱,见手绢包着的是你的领带,才假装担心你辗转回来。一旦到了安全之处,就骗你喝下事先投毒的水,然后夺走人油烛台逃之夭夭,这是她最后一单!”

“leeann,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是不是那样”我将女人放下,凝视着她,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如果真像他俩说的,你拥有扈从之便,为何还要如此曲折地去盗窃秘宝”

“你先给我定个罪名,再反问我原因,这叫我如何回答”女人从脖子上摘下项链,使劲扭开后给我过目,道:“这确实是毒药,但那是给我自己备的,这两人身上也同样带着。”

豚鼠和青年尴尬对视,同时将领子往上提了提。这些动作说明,身上带着同样的毒饼。

“其实早在夜宴开始后,我就觉出你很熟悉这里。如果是偷混进来的窃贼,不可能会知道埃欧雷祭坛的水底走道。所以当时在想,你也许有个其他的身份,常来岛礁游玩。但这件事真要细究,却也说不通。”我斜眼看着她,问:“你怎么只盯着羽衣却不知道烛台,还要通过争夺回意识的我来提醒你因而我觉得你们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包括这具肉身。”

豚鼠听后,颇为吃惊地望着我,问:“你真的摔破脑袋了那么我是谁你认不认识”

“我当然认得你的脸,听适才闲聊时,我发现一个特征,那就是从不说主语,彼此间不提名字,这很不正常。或许你听得很迷糊,因为我即将要说的,会发生在二十多年后。控制这具男人肉身的,实际是名来自未来的骁鸷,仅仅只是与你通了个电话,就被暗世界的人掌握行踪,差点被拿到葡萄牙交差。所以我谁都不信任。”我长叹一声,俯下身问:“你们究竟都是些什么鸟人”

leeann听我说不信任豚鼠,神情活跃起来,要他们解开衣扣。这两人的左胸,绣着一座奇形怪状的建筑,他们所服务的组织,便是那神秘的梯子党,真实名称叫通天塔。

而女人所隶属的组织,名唤列支丹,这两支人马全都属于最见不得光的极暗世界。它们之间真要说是宿敌却也不对,合理地说应该是竞争对手,但在利益面前,就丝毫不讲情面了。私底下全是血腥暗杀,仅仅表面维持着正常关系。

女人所提到的“自己人”,已在公海上被他们杀光,所以我们等不来接应。通天塔这次派进来三十余名悍匪,豚鼠是背袭的一支,死伤最惨重,其余队伍大部已脱离接触,会在海上再次集结。我俩若想活命,只能乖乖跟他们回趸船。

“他们正是抓住我曾是扈从这个把柄,想骗你交出烛台。而今只剩半条命,无力再来争抢,所以只能用语言先唬住你再说。”女人艰难地站起身,道:“让我将一切告诉你。”

这个我替她取名叫丽恩的女人,真实名字叫ashleycleyans(艾什莉。克莱曼斯),也就是玛德兰所写下的ac她早年间曾是翡翠之华的打手,后趁着公务逃脱监控,改头换面隐藏了下来。当列支丹获悉这点,便重金加以笼络,所以她又获得了黑水仙这个身份。

这次入侵雾龙牙岛的原委,是极暗世界几大组织获悉,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白银之风,曾在六零年代现世,控制它的是只叫谢菲尔娜的山狩。金色阶梯前一次围捕她,还是让她溜了。这次翡翠之华打算亲自出马,借由这场夜宴与几个重要头目商定策略。而金箔羽衣便是山狩的遗蜕,是必须争夺的瑰宝。然而,在她登上奇美拉号后,有匿名人向列支丹和通天塔同时打去神秘电话,并告知伏琳沙只是烟幕弹,真正能打通泉眼的质揆钥匙另有他物。

而这件东西,恰恰是守护金伦加的翡翠之华一族无法触碰的,而它会在十五个月后出世,并重新回到泉眼成为山狩的肋骨。到那时,人们将再也找不到白银之风的下落。

“我最初确实是带着目的地接近你,但渐渐爱上了你,并变得难以自拔,而每当想起这背后滔天的罪恶,就感到痛不欲生。后来你出了事,我把能卖的全都卖了,但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成为不漏香,才能换取你被撤销猎头,我早已没了退路。”女人仰面望着我,说:“最后的选择,由你自己做出决定。”

“你别听她瞎扯,原本与她同行的牛虻,就是让她亲手干掉的。列支丹驱逐你是为了保护你,我和极少数人至始至终都明确知道这一点。”豚鼠抱着鲜血淋漓的双膝,叫道。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沉重地点点头,转过身,直视着他们三人。

9: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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