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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dixie提刀束衣开始走向第二具干尸,我额头泛起一层薄薄的臭汗。照她这架势,非得将死人们个个开膛破肚,挖出那种破铜烂铁的古钱币方可罢休。她可以走得再慢些,但处理一具也不会超过两分钟,那么等轮到我,剩余时间也就只剩下七分钟上下。若是中途她调转方向,我可能将提前挂掉。而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就像被无形捆绳缚住手脚,既动不了也喊不出声,只能看着她来去自如,却无计可施。

这一切是怎么来的所有怪事都是从我被轰出那间金库后开始的。这个过程中我曾来过这里,因而在苏醒后头脑中便留下概念,可怎么后发生的事又跑到未发生之前了呢眼前也没有妖阵的迹象,为何在我身上总发生这等离奇怪事

四周此起彼伏的吟唱依旧嘹亮,祭台烛火被阴风吹得忽明忽暗,令不远处的迪姐显得尤为可怖,活像个死神。她来到第二具干尸前,将前一枚古币置入嘴中吞下,随后手法麻利地割开裹尸布,挥舞短剑斩落,如法炮制地将手探入死人腹部乱掏,很快找到了下一枚硬币。

这应该是种仪式,她必须按部就班,用一系列动作去完成。只要剖开死人后就立即挖出古币,似乎清楚地知道它们被安放在尸骸哪个具体部位。跟着是捏住三角的两翼,像吞药丸般塞进嘴里咽下。在石穴里见过的十数枚,难道也被她吞了可照这么计算,她在击退我后便立即蹿走,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我快速扫视四周,果然不见了那个可疑的袋子。

而拼命扭动眼珠往侧后看,却见到了最初被她拎在手中沉甸甸的破包,正斜放在祭台跟前。难道此刻被她塞进包内打算一会儿带出去么这里头装的又是什么不论是否要釐清,总之当下最亟需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被她斩杀前,设法摆脱困局,令自己能自由活动。

万事皆有诱因,妖阵的话例如问题房就是个节点,而这间雕梁画壁的石屋也肯定存在那样的地方。稍凝了凝神,我的头脑开始如高速计算机般飞旋,仔细观察起这个场合的结构来。

它是个方方正正的大屋,左右两列条凳均为三排;中央走道有四条石柱,支撑着房梁;侧墙上有四扇被砖石填堵的窗,被垂襟般的旗帜遮盖;而祭台两端各摆一盏燃火的音叉,背面又是花团锦簇的盆栽,同样是两座。显而易见,若将聚众中心一分为二,左右都是对称的,而我假设也是它的一部分,便是不工整之物。猛然间我诞生出个念头,决定要试一试。

当挖出第三枚干尸体内的古币后,迪姐一仰脖又吞了下去,随后精神抖擞地走向最后一具。她刚撕破裹尸布,忽觉身后一暗不由狐疑,人还未侧转后脑已被一柄冰冷的铁器指着,那正是祭台上尖锐的音叉,同时传来呵斥声。

“你丫给老子苏醒过来,立即抛了短剑!别他妈继续装神弄鬼!”

说这话的自然不会是端坐中央的白袍僵尸,而是智谋广远的我。当发现这处祭坛左右皆工整对称,甚至到了变态般的严苛程度,我便决意去破坏平衡。身子动不了但口还能开,便鼓起腮帮拼命吹气,一下子熄了左边的音叉。与此同时束缚我的那股力量瞬间被荡除,从而夺回了自由之身。

我提防着此女随时发难,并做好了把她视作首涅女尸来对付的准备。正当上前夺剑,她的长发猛然张开,照准脸颊袭来。我不曾料到,脚步开始趔趄,好不容易避开,长发间又伸来两拳一脚。被大长腿横扫抽中,我像颗炮弹般滚出八丈远,将沿路所有条凳撞翻,令那些腐朽干尸纷纷倒下,顿时烂肠油脂淌出来,合着柏油般的血污,在地上画出两道整齐划一的血痕。dixie见反击得手便怪嚎一声,如猿猴般蹿上华梁,在屋橼上游走,企图寻机扑下,像折断稻草般拧断我脖子。

见其来势凶猛,我忙去抓那只破包,想甩出去弄灭另一盏燃火音叉,结果握住提手使尽九牛二虎之力,这包就像焊在地上,愣是拎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玩意装在里头,会那么沉见她已盘旋到头顶,我只得手脚并用,绕着祭台乱爬,时不时去拨弄自己舌头,想将金库前的未竟大业再复制一遍。结果非但黑雾没出现,而且唾液倒灌,险些将我憋死当场。

这却是奇了,不论是在魔魇还是在现实中,已吞下全部猫血枷锁的我,即便无伤人之心,但护住小命总能做到吧天鹅绒的使命就是护佑自己不被消灭,然而在这鬼地方却等同虚设。这之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致命错误正在慢慢形成。

我再一次陷入前有强敌后无援兵的绝境,而且最过分的,是身上没有任何防身之物。眼睛还没跟过来,我就感觉半边脑袋“嗡”的一声瞬间麻了,眼前血光冲天,见拖不下去,我只得撞向那个圣母骷髅,僵尸歪倒下来碰翻了燃灯,四周陷入了一片绝对黑暗。

耳旁满是嘁嘁嗦嗦的杂响,还有毛棉织物相互摩擦的碎音,能够肯定的是,我两眼一抹黑,追击的dixie也一样,双方都在绕圈子,等待着契机。这么一个大好美女怎么就成了妖怪了呢背后操纵她的又是什么鸟人我只得借助胡思乱想来缓和神经,就这般爬着爬着,浑身像触电般一震,脑海掠过阵阵电波,返金线被某物勾连上了。

这会是谁争夺回意识的dixie滚倒在地的骷髅僵尸抑或是那名暗藏的敌人打算与我谈判吗或是借机转移我的注意力,好一击必杀憋了满腹粗口,我等待着对方开始。

“alex”众所周知返金线里分不出男女也没有语调,只是段讯息,被平淡摄入脑海。然而这次不同,它有着口吻和声线,正焦虑地探问。我吃惊地发现,自己能分辨出他是谁。

“老戴你这老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啥时候习得的”盼星星盼月亮,我终于将大队人马等来了,顿时整个人像虚脱了那般,一下子瘫倒在某个墙角里,问:“你现在在哪”

“我正坐在你边上,所以才要急着问你目前在哪。”哪知,这家伙随即甩来句怪话。我将信将疑伸手乱捞,身旁哪有人,依旧是阴风飕飕。见状我又问:“可不待这么开玩笑的。”

“你摸一下,自己左耳是不是流血了若我不在你身旁,又是怎么知道的”

伸手去摸,果然左脸颊又粘又滑,似乎耳膜适才被迪姐踢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长话短说,事实上我们不仅找到了你,也找到了dixie,你俩现在都在泥地上平躺着。你能感触到我的声音,但那并不是返金线,而是婆迦截霁术的眠语。适才在金库里,你与她发生了激烈冲撞,将背后控制小妞的那东西暂时打跑了。但同时你与她都只剩一半魂窍,另一半中了此物的妖法散形了。这就是我问你目前处在什么环境之中的原因,以及你最后看清她在金库内翻找什么”

“什么所以说你其实是在测我的素魂而我以为真实的自己,实际也像魔魇那般,是虚无的意识么”闻讯我大吃一惊,见他催得急了,便将古钱币和迪姐剖尸一并告知了他。

“三角形的老钱也就是说她驱车跑那么远,只是为了取走一袋不知何年何月被寄存在这家银行金库内的钱币”老戴思虑片刻,又回应说:“可她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呢。”

“这就不知道了,但在这鬼地方我瞧见她起先提着的包了,适才去拎了下,里头就像被灌了铅,根本举不起来。那我与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妖魂般的存在,也是不灭的么”

“不,这次非比寻常,我已经说了,你和她的另一半被冲散了,彼此厮杀的话,现实中的自己便会死去,从你耳道淌血可见一斑。至于实际情况,也许比你想得还糟,你与她所在的场所,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而你我之间,正隔着一道壁垒。”他长叹一声,不住埋怨自己,道:“大意了,太大意了,这种情况不仅是我,对公羊头子来说,也是第一次遇上。”

“你为何觉得这个炼狱般的停尸间,会是真实存在的场所要不我再去翻翻她的包”

“基于原理,这些我暂时无法釐清,毕竟公羊头子才是炼魂的行家,但他不懂眠语,我需要用其他办法让你与他勾连上。去翻翻包也好,但如果遇上dixie,千万别下死手。”

如此亲密无间的迪姐,我怎肯与之死斗,这简直就是句废话。而且照适才的交手,我好像也打不过她,想伤着此女委实很难办到。凭着记忆我开始活动手脚,将腿尽量伸直扩大探测范围,只要够到那个巫婆般的僵尸,距离破包便很近了。就这样爬着爬着,脚似乎触到蜷曲的爪子,跟着是薄纱,这东西似乎被上了漆,油光锃亮的,鼻息间能闻到浓烈的怪味,活像那种泡在臭水中好几百年的朽木酸胀气。功夫不负有心人,继续爬上几步,我摸到包的边角,随着啪嗒一声,我启开了褡裢。

将手插入其中,满是又滑又粘的软物,好像个中还有什么东西在爬,曲曲折折汇出来,在指尖一捻,似乎是细洁无比的泥土,这个大包内装的,竟然是土壤!可这沿着手指往上爬的又是何物刚想伸手辨别,指尖随即一麻,我竟被这些小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难道是活的是蛇是蚂蟥还是爬虫”我慌忙抽出手乱甩,一脚将破包蹬得远远,只听得极近处稀里哗啦一阵骚动,有件重物从空中扑下,开始喘着气朝我这头过来了。

不久后,我感觉一个手脚并用的黑影转到身边,那是入魔的dixie,她很快摸索到我脑袋,不由凑近嗅了嗅,跟着用冰冷发硬的爪子在我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我只得竭力屏住气息任其摆弄,很快她将我误判为坐席前的骷髅,便舍我而去。但其并未绕远,因在木地板上碰到泥粒,开始顺着痕迹乱捞,不久便听见指甲划过皮包表面的刺耳声,迪姐找着宝贝了。

她为何那么珍视这包泥土这东西有什么用我始终不得其解。时隔不久,她像头母狼般发出长长哀嚎,将这一大包东西倾倒出来。顿时,湿的滑的干的颗粒的,还有会爬的,一股脑向我这头涌来。心头大骇,我几个空腾翻跃出圈外,直至撞到墙板才收住身段。当我想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琢磨,却听得耳旁各种怪音频响,好似无数细小东西正在啃食着什么,个中夹杂着咣铛咣铛刀剑划过地板的钝音。

这娘们怎不知疲倦呢似乎过去在瀑布前她就显示出体力充沛,要是老子拥有像林锐那种怪眼,便能窥透黑暗将敌我态势摸得一清二楚,哪能落到这等地步。正胡思乱想时,耳旁响起沉闷雷声,远处两道壁墙前竟然划过火花,将垂下的几面旗帜点燃了!

我慌忙向暗处掩身,同时支起手臂去遮挡,火光闪烁时明时暗,就跟迪厅里的频闪灯那样,晃得人睁不开眼极度难受。可就在光亮落下之际,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着实惊到了我!原本凌乱的条凳,和倒地的干尸,不知何时又回到原处摆得端端正正,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泪珠的缘故,我感觉它们比起之前显得饱满了许多。当揉眼想看清,火光又暗了下去。

“五,五在哪,还缺一枚。”迪姐的阴笑徘徊在四周,她找着自己脱手的短剑了,此刻正端在手中挥舞,漫无目的地劈斩着四周空气。见她斗气如牛,我不由咽了口唾沫,继续往黑暗深处爬去。所谓的五,便是指我,迪姐觉得我和干尸是一伙的,肚子里同样藏着古钱。

“是这样的,”猛然间,头皮炸了一下,脑海中又开始摄入讯息,许是老戴教懂了尤比西奥,这家伙迫不及待地插话:“操控此女的人,目的是为了收集古钱币,其目的暂时未知,但必然是极其险恶的。因此听你描述下来,它还缺了几枚,具体方置或许知道也或许不明,因此需要用那个娘们去捞。我等距离你很近,但无法知道在哪,因为四周都在发出各种微弱的嘈杂,这就是场所是真实存在的推断。”

“既然老钱对它如此重要,却弄个新手去翻,何不自己找那样不来得更保险些吗”

“也许,它受到了某种限制,或是道行不够,难以去到吧。不过你也别将此人想得过于高深,这是种我们都不识的妖术,侦探估摸着,此人也同样在附近一带。”

“你何不将雕梁画壁的鬼地方,详细说与我知道提供些细节,我和公羊头子也好排摸出线索,大致明白在对付的是什么”老戴急急插话进来,问:“祭台是啥样的”

“好吧,大概事由是这样的。”我在头脑中稍作整理,将讯息给了他俩。

“按理说,骁鸷可以轻松做到闪轮,令协助自己的帮手也能瞧见些影像。这么靠猜实在太难了。”老戴听后自言自语,说:“四具干尸,一个巫婆,也是死去的这算个什么鬼阵”

“我不知那是不是个巫婆,反正就是披着圣母般那种远古时期的薄纱,涂着树脂或漆料的骷髅,干皮包着肋条那种。”我加快速度乱爬,将所能想到的一股脑告知了他。

“你何不再去确认下既然上了漆料哪来那么大味道找找酸味的出处”

我只得硬着头皮往祭台那头扫了几眼,见迪姐打破包倾出的东西中,爬着许多食指粗细的蠕虫,它们挟裹着泥粒纷纷爬进巫婆骷髅的眼窝和口腔,已吞没了白色袍子,总之现在那个角落黑漆麻乌一片,隐约只能见到个大概轮廓。正辨得费劲,耳畔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铃音,大门的左侧亮了一团红光,这个发亮物,就是起先迪姐插在金库前的长竿怪灯。

“被虫豸吞了你说在啃吃僵尸这更不可理喻了。怎样的灯”魂镰急着追问。

“挑在竹竿上的灯如果是素魂的话,她又是如何带进去的莫非是不靠人或实体带的那种”侦探沉吟片刻,自言自语:“可你说过它是个十分工整对称的地方,那么,你赶紧看看,大门的右侧角落里,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灯两者位置是相同的吗”

“只瞧见一只,老子哪怕数学再不好,也能分清单数还是复数。”我恼恨地回应。

“那还好,嗯。”老戴应和着,又渐渐陷入沉思之中,我的脑海中布满他在问为什么。

恰在此时,我感觉右侧也忽而亮堂起来,就在这须叟之间,另一盏竹竿怪灯,伴随阵阵雾气,如同鬼魅般显出形体来,两盏灯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激动地频闪起来。当我将这个喜讯传达给侦探,这老小子顿时暴跳如雷!

“我说呢,怎会只有一盏灯我没准已知道这所祭台供着的是什么了!”他恼怒地发泄了一阵,叹道:“拉玛什图,泰尔三足鼎币,这些明摆着的东西,我怎么现在才醒悟”

“那是什么听名称应该是两河流域的名字这些我们兄弟会不熟。”

不过,老戴并没有答他,而是催着我别再扭扭捏捏珍惜生命,哪怕会被虫豸咬,或是被迪姐发现,也得冒着生命危险再去确认清楚,这个巫婆般的骷髅,究竟是具僵尸还是木雕!

我只得恨恨地爬起身,借着微光向那具可怖的尸体摸过去,dixie正挺着剑,威风凛凛站在一旁,似乎早料到我还会出现,等着斩我脑袋过把瘾。将身趴到最低,以一种蛇爬行的姿态,我逐渐接近僵尸,将手探入烂泥,把到了她老人家的肩头,又干又硬,手感很难分清,借着擒住枯柴胳臂往外一带,便听得老木头爆开的声响,这果然是具惟妙惟肖的雕像!

哪怕杂音再轻,也被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迪姐尽收耳底。这个女人狞笑了一声,短剑紧贴着我的头皮削来,险些剁去一只耳朵。我见事情急了,便向她膝盖踢去,不料这娘们怪吼一声,窜起三丈高,当身躯落下,我的长发已被扭住,dixie就这样拖拽,将我强行拉到祭台上拍下头颅,照着脖颈斫来!我惊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记老拳砸去,结果被她用刀背挡下,磕去两片指甲。虽然损失惨重,但我好歹挣出她的魔掌。

“拉玛什图!也叫骨钩妇,阿卡德人的邪神,铁婆!这个阴蚀道场原来供奉的是它!”耳边不断传来老戴的唉叹,我来不及细听,只顾在迪姐剑下逃生,开始绕着石柱绕八字。她犹如战神附体,连劈带砍,剑刃在石皮上炸起片片火花,我是左躲右闪尤避不及。对她而言只要挥出正确的一击便是成功,对我来说只要误判一招就要嗝儿屁,实在是太不对称了!

对称这个场所最讲究对称工整,那么何不将过去里昂街头看来的小骗术拿来一试呢我急中生智,开始以顺时针方向绕着柱子群跑,当过完两圈脚底一滑朝前做个假动作,又逆时针开始跑,依旧是两圈,到第三轮时恢复顺时针,跑完一圈横插一杠,然后奸笑着等待。

三秒后,她挺着刀绕出来,迎面便遭上我一记直拳,正中鼻子。短剑随即被甩脱手。她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我又开始奔逃,继续沿用刚才的老办法,试图靠骗局一轮轮削弱她,直到治服,然后赶紧找些东西将这疯女人捆起来再说。

结果跑了几圈,我发现被耍的人好像是自己,dixie忽然不见了,四下搜找后,我发现她见逮我不成失了兴趣,捡起刀悻悻地往祭台回去,一副痛定思痛总结经验教训的模样。

“那些死人,是被骗进来献祭害杀的,对,就是这么回事。拉玛什图次宫内也藏有老钱,但那是币王,犹如绯局里的首眼。起初小妞所指的五,并没在说你,而是她要将铁婆养活,在复生一霎那间劈斩下去夺走币王!”侦探不知我适才正在奔逃,依旧在做着启蒙,继续唉声叹气:“那老钱袋子早已被人夺了,你可知她为何要吞咽下肚魂器就是派这个用处的,好方便那人隔空取物!那么你又要问了,她收集老钱后会发生什么其实这么做……”

“老戴,现在我没空追究这个,刚才险些被她砍下脑袋,这会儿消停了,她正往祭台去,似乎想要喘口气歇息歇息。”我紧跟在迪姐身后五米外,也向着前方缓行,总之短剑是个麻烦,我得设法夺走它。正这么盘算时,那具骨钩妇雕像吸收了全部土壤和虫豸,竟兀自浮空起来,涂着的漆料开始纷纷剥落,露出里头牙黄色的本体,整座雕像瞬间变得分外耀目!

“蠢货,我费那么大劲给你解释,丫一点也没在听吗当小妞挖走老钱,一切就完了!”听完我的轻描淡写,老戴一下子急了,他狂叫起来:“dixie不是想杀你,而是不允许你抢走那枚币王!在她被蛊惑的内心深处,这就是她的鬼婴,你明不明白因此她才会拼命!”

闻言我惊出满身臭汗,便追将上前,dixie早听得背后生风,将剑一横挡住去路。我往左她往左,我往右她也往右,过人带球假动作玩得比我还熟练,令人深深质疑她除了干新闻工作外,是不是足球队主力。就在我绞尽脑汁之际,她忽然收住脚步,丽眼瞪得极大!

莫非我的身后正在酝酿并发生着极其恐怖之事她所目视的角度,正直面那四具僵尸!我不由感到背后阴风阵阵,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偷眼去看,不仅吓掉半条命,原本坐着的死人,此刻全部挺尸起来了,正站在祭台两侧,犹如古典宫廷里的侍卫!

因为火光闪烁的缘故,我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这四具干尸肤色变得漆黑,双目让人用红线缝住,鼻孔中插着塞子,被迪姐破开的身躯已收拢起来,伤口遍生出浅灰色的獠牙,身子就像被充过气,一下子暴涨数倍,原先干瘪的部分,已现出纹理清晰的肌腱!这些东西前仰后倒,悠悠然从冥河长廊中度假回来,逐渐有将醒的态势!

只听得耳旁利刃划破空气,我本能地将身闪避,一扭头便瞧见迪姐趁我发楞,已挥舞着短剑向所谓的骨钩妇扑去!不论我怎么赶,都来不及阻止她刺入雕像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随后她借助惯性和体重打铁婆胯下滑入,朽木怎吃得住这股力道,当即被开膛破肚!

“你他妈差不多点就够了!别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见迪姐短剑脱手,我一个回旋踢蹬在她软绵绵的胸脯,将之踢出八丈远,随后俯身抓过老钱,从雕像腹中抽出利刃,预备返身去砍四具僵尸,趁它们还未彻底苏醒!然而,当再看向祭台下,早已是空空荡荡,这伙瘟神不知何时走了,活像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种三角古币派什么用,我不知道,但只要挖出老钱,就会释放曾被献祭的冤魂,你见到的骷髅将很快化为恶崇,替拉玛什图的道场看家护院,那种东西名叫‘伏阴者’,原是陵寝中的一种人殉。若放在素魂远多过生人气息之地,是不论如何也斩杀不死的,这就是为何要将银行布置成阴蚀道场的缘故!做这件事的人,早就为防备他日有人来盗取泰尔三足鼎做好准备!果然上了年纪眼力自然就退化了,这种失误无法原谅,别人招牌上写得明明白白,泰尔沙洲银行,就是泰尔三足鼎啊!”

“这些话,你说得太迟了,那四只恶鬼大侠,适才已逃出鬼门关了!”我悲叹一声,不由看向手中古币,这枚老钱不同其他,它不是三角形的,而是寻常的圆形,并且是精银铸成。凑得近些去看,上面似乎被烙着字,同样是不久前见识过的那种细如发丝般的密文。此刻究竟算不算酿成大错好像还不至于,操控迪姐的贼人,即便拿走全部,独独缺了这块最重要的首眼,哪怕想干阴暗勾当,也济不了事!

但要扭转局面的前提,是迪姐不来找你拼老命。那么这个女人是否会善罢甘休呢。显然不会。此刻她正从一地狼藉的朽木中爬起身,大步流星朝我袭来!

“小杂种,快把他还来!你就尽情地逃吧,让我逮到将放干你每一滴血,非把你抽骨吸髓不可!”如此狠毒的话,从这个曾经温柔和善的女人嘴里吐出,甚至都不过遍脑,令我胆战心惊!这是她的语境吗差异太大,但与此刻浮在她脸上的表情很吻合。迪姐杀气腾腾地扑来,试图单手夺刃,我是逃也没处逃,刺又无法刺,陷入了昏天黑地。

“神啊,谁能来救救我,我究竟该怎么办”我仰天长啸,便将脖一伸,预备拔剑自刎,哀声悲叹道:“索性自杀算了。”

背后的杀神哪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见我收住脚步,她借力跳飞,双膝牢牢夹住脑袋将我空投出去,顿时又砸烂了一座盆栽。我还没回过神,迪姐已骑在身上左右开弓狂抽带血耳光,她一面哭泣一面唾骂:

“你可知道,带走他意味着什么你怎能那么狠心我的泪为你流干,你是在毁灭我!”

完了,她果然陷在沉睡中,或许此刻对她而言就像是梦游。不过这番话也揭示出一点,现在的她仍是她本人,背后操控的那东西无法分享视野,所以不论她怎么干,只要夺走古币吞咽下肚就大功告成!我是何等的才思敏捷,马上在脑海中又策划出另一个阴谋。不过,此刻的迪姐揍我揍上瘾了,见我全无还手之力,一下抱住我的腰又来了个背摔,跟着下巴被她拧住,牙口便将咬下来!我拼出最后的余力蹬开她,开始在地上滚爬。

哪知迪姐双膝一着地,立马又爬将起来。这个女人简直是英勇无比,老实说真在道馆里比划,我立马举手投降。果然电视新闻中,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少女斗殴就跟砍瓜切菜似的,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爆发力都远远凌驾其上。见自己实在打不过,我高喊起来:

“停,住手,我彻底服了,东西你拿去,赶紧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说罢,我将手一挥,硬币在空中划过道银光,被扔在远处条凳堆里!见她如狼似虎地扑去,一丝奸笑浮上了我的嘴角。说时迟那时快,我慌忙将嘴一张,将手中另一团银光吞了下去,险些没呛死。

这是怎么回事呢被她疯狂暴打的同时,我已将老钱一切为二,适才甩出去的是其中一片,自己吞下的是剩余一片。通常来说,首眼类的东西尤为薄弱,经不住任何折腾,倘若像这样被从中破开,基本算是大势方休。

不过,必要的提防仍旧要做,剧烈咳嗽了一阵,缓和下来的我抓起短剑用脚踩住,然后狠踩剑背将之生生折断,甩得远远。当完成这些,我手臂平摊闭上了双目,发出阵阵惨笑。

笑声绕梁不息,回声纷纷响起,我只听得耳旁“轰隆”一声,忙睁开眼去看。那道木门不见了,在这个位置出现了个一人多高的窟窿,弥漫着尘雾和灰粉。迪姐被巨响震住,但仍不忘快速将古币吞了下去!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便立即避开她朝洞口冲去。

这看似普通的窟窿,足有十米之深,当跑出洞口,背后便传来迪姐母狼般的嗥叫,她发现自己中计,如旋风般扑出,紧追而来。

我就这般不时回头查看,跑得那叫个险象环生,当扭过脸时便撞上一片暗雾,眼前出现两道烙铁般的橙黄光轮,它们交叉而过后陷入茫茫黑暗。

“你最后听见他说看见什么了吗”“没听完就晕了,不过好在女的找着了。”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似乎正有俩人在对答。

睁开眼去看,果然是老戴和魂镰,见我醒来他俩大吃一惊,嘴里啧啧称奇。我还未爬起身,便被一对铁钳般的手掐住脖子,瞪着血红丽眼的迪姐,也悠悠然从长梦中醒来,打帕科腰间一把抽出匕首,就往我脖颈抹来!

“住手”俩字还未喊出口,舌尖腾起无穷黑气,体内分解出像蛛网般的唾涎,刺向这个疯女人,怪力将她推出去八丈远。而迪姐仍是脚刚沾地又跳飞回来,双目紧盯着我的腹部!

“这种眼神和反应都极不正常,仅仅只相隔一天,就变得与禽兽无异。”尤比西奥沉吟片刻,道:“早就超出受人挟制的范围,长此下去很容易自锻成魔!我不得不怀疑,此女体内可能已被下了蛇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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