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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火烬与毒气之间,连同我们的语言,在那个凄寂无声的地底。这是正在发生的历史,然而它却成为了久远,任你匍匐在岁月脚下呜咽,深渊却始终不发一言。我对着这面铜壁失魂落魄,踉踉跄跄,求告无门,哭声从唇齿跌出,而它却说,在我身后既无天堂也无地狱,只有爬满无妄罪名的苦藤,是与非,两者都是顽墙,只会将我双眼蒙蔽……

人当没有烦恼,将卷帙列成长河,呼唤正在席卷丛林的狂风,动员排山倒海的针林,以此养育果实与它附加带来的雨露。听着掩身云朵的天使号角,在漆黑海面上过夜,向着星辰落下之地横渡骇浪,并击碎环伺岛礁的鹿角森严,让自己登基,成为风中之王。

在那忧郁面具下,是张干枯脸庞,我曾经折腰,并为之不敢冒犯而屈膝跪倒,甚至愿意像蝼蚁般蓦然死去。忍受着饥馑,并被一无所知地出卖,心头仍挂满父亲高大摇曳的旗帜,去选择如粪土般横尸世界之角。人因恐惧而悲泪高歌,人因压迫而集体高唱,反抗声如划过沙漠的奔雷,终汇成一气呵成的洪流。我召集臆想与多变,趁着青橞与收成还未爬上床衾,夹紧胯下骏马,向着你,失落在遥远记忆中的梦魇疾驰,一座建在黑水之上的国境。

如果没有神明我们会死,如果诛杀神明我们也同样会死,那么,我将选择死而后惧。”

勿忘我悄无声息的现身,与当初伪装成提灯丧妇时那样,叫人猝不及防。林锐被绑走后,她亲切地称呼其为姐妹,谎称她是被人从小拐跑并囚禁在安道尔的妓院里,几乎颠覆了小傻妞的记忆。在披肝沥胆为她找寻爱女这一过程中,她始终是勿忘我的掌中玩物,皮肉与心灵都遭至最恶毒的蹂躏。而弥利耶给出的理由,却是旅途乏味需要找乐子,年轻人在她眼里,就是用来随便消费的耗材。

就这样林锐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帮凶,并被塑造为一名魅者,而后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吕库古小姐。在无数拳脚和讥讽唾骂折磨下,林锐慢慢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爱上了勿忘我,并且是义无反顾的那种。甚至为了她连我们都不顾,以至于独处时,我问她将来要怎么办你只是被异化,不会一直是个女人,终将有恢复正常的时候。

而她却回答说,自己基本已不奢求还能活着离开阴宅了。更可悲的是,krys的面容慢慢消失在心的尽头,勿忘我成了她的全部,这个女人沉静下来后充满着母性,柔声细语让人产生归宿感;热情洋溢时比起krys显得更有活力更有趣,唯独发狠时才会暴露自己凶残的一面。不过,与她所能给予自己的慰籍相比,可说是微不足道。总之林锐与她已有了关系,本质上早已是对不起krys,那么,万事也就无所谓了。

而今,情势早已是今非昔比,但流露在林锐眼中的深情,却变得比以往更浓郁了。一个死后九十多天,每时每刻都会被我们提起,并念念不忘的人,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那份喜悦是难以按捺的,更何况,此人可能是他另一条时空线里的生母。各种诡异杂乱的关系穿行其中,俩人注定今生前世都会相逢,他与她至高的爱,我等旁人不可能明白。

不过,当提起红发男三个字,顿时令他暴跳起来。林锐就像当初在山铜矿井时胸怀刻骨仇恨,那是因为率领这群金光党徒众闯入水银心瓣的头目,活活扼杀了他另一个挚爱—小苍兰。这些势不两立的怪人,而今想通过勿忘我前来媾和,让彼此握手,那根本是痴心妄想。

“你特地跑来就为了说这事我恨不能活活撕碎他们,来发泄心头怒火,凭什么我非要那么理性小苍兰和另一个我难道白白屈死了你明不明白这群畜牲等于杀了我两回!”

正当勿忘我打算想说什么,紧闭房门的里屋传来阵阵轻微杂音,她警觉地扬了扬脸,那对湛蓝眼珠瞬间变为了银色。就这般扫了几眼后,她转过脸问林锐,屋里靠窗站的女人是谁。

女兵与沙利文感到甚为惊异,她们原以为能隔墙窥物的人只有林锐,却不知每个弥利耶都具备那种眼睛。被她提起,我们方才想起还未介绍过krys,见我起身去开门,所有人都退后几步,紧紧贴在墙头,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有水杯飞出来。

伴随喀嚓一声,屋门被推开一条缝,krys像只受惊的蝗虫,一下子跃到墙头,在天花板上乱爬。弥利耶喝开我,背着手在廊下站定,与她四目相对。顿时,一丝古怪且惊讶的笑容挂上了勿忘我的嘴角,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我刚想向她轻声说明,勿忘我笑了。

“有意思,若没有猜错,这位应该就是小女友,krys,对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然而却不点破,打完招呼后就缓缓回去,重新坐回原处。我感觉这种目光很异样,闪身进屋合上门,来到刚跃下地的krys面前。她收起疯癫的举止,牵着我的手来到窗前,问弥利耶为何会跑来旅社她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你难道认识这个人”我抓了抓头皮,问:“她也曾出现在你的梦境之中吗”

“岂止,我在现实生活中也认识她,她是陀具罗的一员。莫非被她看穿了这又要如何是好”krys显得六神无主,急急走去书桌前,撕下一张便签开始写字,时隔不久又揉成团丢出窗外,对我耳语道:“你紧贴她坐着是吗那好,一会儿你这样,然后那样。”

两分钟后,我锁了门走回原处坐下,他们几个正在讲述三个月来的经历。我趁人不备,将手藏在身后,悄悄碰了下勿忘我,她心领神会将手掌伸来,我按krys的要求在其掌心缓缓写下“替我想些办法应急”几个大字后,勿忘我微微点头,然后问起她的近况。

“太可怕了,每天不是摔杯子就是发出野兽低呜,没日没夜地发神经。一到没人之处就张牙舞爪,抓着我的肩头狞笑。”沙利文惊魂未定,说:“今早她还说想尝尝我的肠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或许有办法能暂时赶跑恶灵,使她平静下来。”勿忘我拽起林锐胳臂,去施行所谓的驱鬼。两人进屋后不久,就传来阵阵床塌橱倒的嘈杂,屋门再被打开后,krys一扫适才那种装疯卖傻的憨态,人走得轻飘飘,似乎大病初愈的模样。

“现在她没事了,不会再继续胡闹,就是有点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其他一切都好。”

众人自当是欢呼雀跃,夸赞其本领高强,纷纷围着她问,这是弥利耶的什么妖法。启料她摇摇头,轻叹一声,道:“不要再提弥利耶了,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诶”正在安抚krys的林锐闻言,转过脸来问:“我分明记得在泥坑时你曾说过,经过几百年被人疯狂屠戮后,弥利耶已所剩无几,但还有一些,怎么现在却说不存在了”

“那是在我们误闯雷音瓮之前,大致是这样,可是,当末裔逃出天穹花祭台后,原貌已被改变了。”勿忘我朝范胖伸伸手,向他要过一支eed点燃抽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前,众人大破雷音瓮重新回到阴蜮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在无人察觉的静谧之下,产生了微弱变化,这种现象就是几十年后我们耳熟能详的世界裂变。在这个新时代里獍行不仅人员众多,分支极广,对外也不再自称弥利耶,而改叫亚弥尔。各自拥有徒众和行李员,大组织有数百人,小组织也有几十号人,遍布世界各地,成员有数万众。自打最后一代踏星者鹳头狼,在第二次法布利诺圣战期间被暗世界围攻,城池陷落而死后,产生了权力真空,所有弥利耶都在争夺领导权,彼此间相互仇视,攻伐无度,呈现出四分五裂的散沙局面。

作为高阶弥利耶,勿忘我不可能去投靠以往她看不上眼的人,同样别人也会百倍提防,因此她的唯一出路,就是自己拉杆子搞革命,建立正统的弥利耶本阵。所以此番勿忘我现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我们这个不成气候的单干户兰开斯特,也许可以成为她的基本盘。

“我同意,我赞成,”马洛喜得手舞足蹈,顺势抱住勿忘我的胳臂,笑道:“在阴蜮破船时,我就曾建议过,你经验丰富又姿容绝丽,不论是担当我们头领还是发言人再适合不过。”

可是,现场只有眼镜一人表态,林锐虽也想应和,无奈众人反响寥寥,各自端坐着不发声,望着自己水杯发呆,他也只得缩了缩脖子,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什么头一天见面,话不过三句,咱们居然就被你收编了”范胖忍受不了沉寂,他拍案而起,冲着勿忘我嚷嚷:“我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但万事都得讲究个民主投票吧,能力者居上。现在咱们各有各的麻烦,而且暂时被归在世界之子麾下,恐怕你来迟了一步。”

“老范,你怎能说出这种话可别忘了你被妖马咬伤,体内淤积着牙燎癍,命悬一线。提灯丧妇也说过,要加倍努力当上踏星者,然后才能去找到暗世界高层周旋,方可获救。”马洛见他不是一条心,忙申诉起来,说:“咱们这些人里,有哪个是弥利耶女士的对手又有哪个能比她知识面更渊博反正我数过来数过去只有她最合适,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还是得了吧,”范胖干笑几声,道:“你在阴蜮时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满脑子男欢女爱,当我看不出来么真是没了读书人的骨气,反正我不同意。”

“好了,好了,再度重逢,大家又都是一起奋战过来的朋友,时辰很晚了,今天我做东,听说亚特兰大新开了一家料理店叫锦绮轩,放开肚子饱餐一顿,这事回头再议。”见这哥俩脸红脖子粗又要开始彼此抬杠,林锐忙陪笑打圆场,邀请大家上馆子,庆祝这次团聚。

一听用餐,女兵与沙利文顿感饥肠辘辘。我随众人出了店,走向停车场,勿忘我借口照顾虚弱的krys,与她跟在我背后。俩人见自己与人群拉开一长段距离,开始轻声说起话来。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另外他们也会猜,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勿忘我一面补妆,一面扯她胳臂,道:“所以他还不知你还未走你打算继续装疯么”

“你以为我想啊,装疯是个体力活,我其实比谁都累,吓她们几个傻妞,就是为了不被滋扰暴露马脚。”krys撑了个懒腰,说。“实在不行的话,我索性跟他交底算了。”

“先别急,我来设法想办法,你见机行事好了。”弥利耶对她耳语了几句,然后快步走上,一把挽住我胳臂,故作惆怅道:“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你呢你想与我在一起么”

“其实你乐在其中,哪怕自己不开口,也总会有人出头仗言,你到底给眼镜下了什么汤”我顺势挽住她腰肢,欢喜道:“就我个人而言,那当然好,但照现在这架势……”

晚间七点,我们一行人等踏入三楼仍在装修的锦绮轩,要了间包厢,各自落座。以往大家的伙食基本以意面披萨为主,偶尔吃炸鸡汉堡,很少会去光顾大店,像这种价格不菲的料理,起码有一年多没踏进过门。在美东,中餐馆比日料、韩料、星加坡菜肴略低,但高过其他的东南亚菜馆,消费看门面装潢,像这种雕梁画壁的地方,肯定容易吃破产。

我很好奇林锐哪来的钱,他之前与眼镜一直厮混在格拉斯考克县,拿的也就是电台薪水。不料他刚听完,便拍着脑袋说自己差点忘了,跟着打腰包里翻出五张卡,分发给众人。

原来,在去布鲁克斯发掘黄杨林尸骨前,罗莎趁着我上厕所,将事先准备好的账号给了他,这里头被存入了五万块,是有线台和九频道所有拿到红利的人集体凑成的。正因这次的大溃败,我们来不及收割生钻,搞到最后颗粒无收,所以算是劳苦钱。工作帮这么做,是期待与我们搞好关系,往后再有这种机会,可以混进来剽掠。甚至罗莎与dixie都认为,假若能保持长期合作,一线报道干不干,显然已无足轻重。工作的本质就是挣钱,别的都是其次。

“她说在石峡时跟你提过,想让你给他们当夜行,但你没直接应承,所以不知你几个意思,这份子钱就转交到了我手里。”他将卡分发完,招呼侍应生上前,专心致志点起菜来。

这是一家沪菜馆,比较符合他的口味,菜系偏甜且浓郁,大家又都吃不得辣,所以先上八个冷菜,海参、鲍鱼、凤爪、还有西米露什么的。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是好,烟随便抽,纸巾满地扔,不会像其他餐馆会过来店员对你劝解一番,故意在面前俯腰捡拾让你羞愧。

正所谓快意人生,图的是个随心所欲,全被条条框框束缚着,跟坐牢没两样。而我们这群兰开斯特们,又大多来自底层,本就素质低也不学高雅人士,倒有一翻入乡随俗的感觉。时隔不久,一个油头粉面的经理进屋发名片,并十分懂事地送上果酒,晚餐正式开始。

勿忘我坐姿优雅,只是喝着酒,菜不怎么吃,我凑上前问她是不是不对胃口,她摇了摇头,对我耳语说,自己是半妖,人间烟火已无法入口了。她真正的食粮,就是被绑到地下室折磨的活人。见我大惊失色连连作呕,不由问我要不要去现场看看,也许我会觉得很香艳。

“诶对了,弥利耶女士,你家的食耳又是怎么来的这件事你一句都没提起。”马洛搬着椅子朝她靠了靠,吸着鼻涕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先上门去甄别一下。”

“小不点,你怎么还是那么文绉绉的,什么弥利耶女士,现在都已消亡了好不好哪来的食耳你觉得我会怕那种东西么留言只是为了与你们碰面临时现编的,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她抱住眼镜脑袋,像过去那样紧贴在自己茁壮的胸前,乐得花枝乱颤。

好不容易收住笑后,她取了支烟点上,指着范斯说:“吸毒胖子说得对,大家虽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但说穿了其实仍是陌生人,现在推戴头领确实不合适,我只想为大家办点实事。这样好了,刚才听闻你们各有各的麻烦,那么不妨趁着现在,一一给我交个底怎样”……

我刚想提krys,沙利文高举双手,向她提起莉莉丝姐妹会那档子破事,然后指着除我之外的所有人,苦着脸将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并说这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本以为勿忘我只是逢场作戏,岂料她却听得很投入,不时插嘴问这问那,显得若有所思。

“你所谓的莉莉丝大长老有什么神迹她为何要召唤远古魔将贝巴因整套献祭仪式又是怎样的”勿忘我眨巴着丽眼,忽然笑了:“我当然是猜的,你们打算在公路上勾引货车司机然后杀之,并不是随便选个日期,还需要符合一些自然条件,对不对”

“那个人很厉害,她让我们向她射击,挨着枪弹也杀不死,所以许多人都甘愿追随。原本打算麻翻司机后,要将这个人割喉倒悬,放空全身血液然后泡澡。当凑足三十三个人后,大长老在血池中完成祷告,那么魔将就附身了。这种特殊日子有三个条件,该天要既有风又下雨;天空高悬朗月并起月晕;虽不是地震但鱼缸里的鱼会不断乱跳,甚至跌到盆外。大长老说这种天相就今年有,往后数年都遇不上了,外加我们伤了她好几个骨干,所以才要追杀。”

“我一连击落四个,她们都是直接从机车上甩飞出去的,相信最轻也是骨折。”女兵撇撇嘴,抬起胳臂给她看,说:“于是她们一下子暴怒了,轮锯车链条狼牙棒齐齐上场招呼。”

“怎么这套仪式,会那么奇怪呢”勿忘我扫了两个女流一眼,饶有兴趣地问:“你接着说,魔将贝巴因上身后,跟着会发生什么我需要听得再详细些。”

“它能辨析一切谎言,从天赐之人口中问出秘密。大长老答应众人,将来所有女孩都能像她那样,不再被人任意侮辱殴打,也不会再有人逼迫她们上街,去服侍满身恶臭的客人。”

“诶这些你好像从未提起过。”范胖抹了把油汗,推了推沙利文,问:“听你言下之意,这个重要之人应该是邪教之外的,可被我搅黄的四月份,她们不也打算搞一次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要问出什么秘密难道也像别人那样去拿什么宝钻么”

“当然不是,你别追问,我会头痛,头痛就想不起来。”女孩抱着脑袋,龟缩在席椅上。

最初的姐妹会其实是个互助会,由一群遭到家暴或被抛弃的女性所创立,她们自发组织在一起,挨家挨户去找出施暴者,将他们麻醉后带去荒宅内进行体罚,不会将人打死但会给他留下深刻恐怖的记忆,最后再逼迫他吞吃受害者的大便。这样的家伙被放回家后,时刻都有人在暗中监视,到了月底,邮箱里会收到一朵蓝色的纸风轮,代表说莉莉丝姐妹会对他痛改前非很满意。如果收到红色的,那他就要小心了,因为随时都可能再被带走暴打一顿。

因这种为天下苍生求大义的壮举,让许多饱受欺凌的女子,或者失足妇女看见了希望,纷纷投身革命,于是慢慢规模起来了。格拉斯考克县周边几个郡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她们,赞叹那是一群锄暴安良的暗夜天使,倘若暗潮到来,也时常会去通风报信。沙利文因在家得不到关怀,平素里无人搭理,所以选择与她们为伍,然而这一切,在去年夏天性质开始变了。

一个打外州跑来的妇女,拜在姐妹会门下。此人融入群体后,说行善事也要讲究回报,每回出去都是开支,日常活动也得花钱,时间一久就会破产,不经营些产业,很难做大做强。

“惩戒几个恶人有什么用别人最多住得不舒服搬家,搬去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继续为恶。你们没遭来报复,感到沾沾自喜,并不是社会接受这种行为,而是因为那些家伙都是穷鬼,无钱无势,也没精力与我们纠缠。如果去招惹狠角色,绑个上流社会公子哥试试不到三日这里就被掀了个底朝天。而比起他们更坏更残忍的家伙们,依旧横行于世,不受宪法和道德的约束。所以要成大事,就得去干别人不敢干的,即便干了别人也不会选择报案的那种事!”

莉莉丝姐妹会在此人怂恿下,不再关注霸凌家暴,转而将目光转移到了高利贷放债公司,皮条客经纪人以及私下种植毒品的农庄身上,通过几次有效的出击,让每个人都分到了钱,渐渐地,最初的创立者被孤立,与这群胃口越来越大的贼婆娘们格格不入,最终被架空,只得黯然离开了佐治亚。外州妇女成了新的领导,也就是沙利文口中所提到的大长老。

随着姐妹会的壮大,敛财的路子也越走越宽,更多的女流慕名前来投奔。她们由一开始的小打小闹,逐渐发展到产业经营,拥有渔场,控制着马赛以及管理起街头皮肉买卖,遂发展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毒瘤。温饱思淫欲,富贵念长生,这是个必然过程。大长老见自己已牢牢控制住手下这批人,有一天又开始发话了。

她说极乐虽叫人沉迷,但终究难逃一死,这世上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要通过恶魔崇拜来实现,例如让肉身不朽不破,延年益寿等等。为此她在荒宅道场里展示神迹,让成员向她开枪,所有智商欠费的无脑女孩不由看直了眼,纷纷向她讨要秘方,也想修成妖法。大长老安排她们三月底在山区设伏,袭击了别人的两辆车,并将其中一名少女掳走。

为了要从此人口中问出天机,就必须在四月搞一场月夜献祭,杀个健硕男子以血覆面,召唤魔将贝巴因。岂料,这事被范胖获悉后横加阻挠,并拖上自己小女友上警局,要她向条子交待姐妹会干过的恶行。沙利文天性胆小怕事,反咬一口说范斯不正常,逃回了荒宅本阵。随着范胖越闹越烈,大长老觉得此人不除,终将是个麻烦,便带着六个手下登门拜访。

而恰巧在那一天,荒宅没了看守,被囚禁的少女等来机会,连夜逃之夭夭,最终这场法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当大长老回到巢穴,见人走楼空,不由咆哮如雷,发誓要取范胖狗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范胖除了空有几分勇力,本质是个与马洛无异的居家宅男,他哪曾料到自己会遭来此难被这帮凶神恶煞的娘们半夜破门,捆在床上折磨了一宿,临了小腿被刻下记号,吓得立即撺掇瘦子出外找素材,就这般逃命般跑去吕库古阴宅,与我们不期遭遇。

大约在七月初的某天,这个大长老不知打哪又绑来一名少女,据其称也是个天赐之人,所以被关押在废宅的地窖里,想要撬开她的嘴问出秘密。然而这名少女不同寻常,铁骨铮铮宁死不屈,什么手段都施行过一遍,依旧是不肯吐露。甚至她扬言说自己连父母的话都不听,别人又怎能胁迫得了。由此才引出本月十五号,要搞场杀货车司机召唤恶魔的月夜献祭。

这次大长老学精了,将沙利文劫到荒宅后反复洗脑了两天,才放她归家,结果没隔几天,范胖居然带着本部人马,蛮勇无谋来冲击她们基本盘报复了,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新仇旧恨要一起算。大长老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范斯活了,接到沙利文的告密电话后,她设下了埋伏,原本是打算将人抓住后,全部凿死埋尸荒野,就连锄头煤铲都备好了。

小樱桃为了心头挚爱林锐,在溃逃战中大显神威,才将他们拖离鬼门关,自己却身负重伤。这通描述下来,我不由倒抽一口寒气,贼婆娘们的实质,远不是我过去所想那么简单。

“我偷偷给那名被关押的少女送过水,她让我快逃,别再继续参杂,因为她的背后也有一个组织,而且十分庞大,现在已发现她的失踪,迟早会寻上门来踢馆的。到那时,姐妹会将被摧毁,所有人都将难逃一死。”沙利文吐了吐舌头,朝林锐与眼镜努努嘴,道:“那个少女很有情义,理应不会骗我,我并不是被他俩说服的,而是因她的话而感到阵阵后怕。”

门外脚步频响,侍应生鱼贯而入,开始上热菜了。水晶虾仁、水煮牛肉以及炭烤羊排被端上桌,令人垂涎欲滴。哪怕是声称吃人的勿忘我,也忍不住捞起一片品尝,绝口叫好。林锐再三问明弥利耶,在krys面前能否谈过去,当获知小女友正被鬼缠身,自己陷在神清里,将来哪怕甦醒也不会记得这些后,林锐才放下心来,伏倒在她腿上,提出个啼笑皆非的问题。

“我现在,究竟该管你叫什么是像过去那样唤你作勿忘我姐妹,还是喊你叫妈”

“我本来打算过些天再说的,你是不是安娜这件事我仍在研究,想怎么叫都行,随你乐意,只是你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亲热搂抱了,呵呵。”勿忘我强忍住笑,指了指包厢大窗要他去看,几名侍应生正躲在墙后看笑话。林锐扶正身子后,弥利耶又点起支烟,说:“一会儿回去将房退了,我手上待售屋多得是,给大家安顿一个好住处,先将伤势调养好。”

说罢,她转身寻包拿手机,沙利文正指着她解决自己麻烦,忙不迭地去翻她包,刚一打开不禁愣在当场。我见惹事精面色突变,心想不会是瞧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吧,也跟过去细瞅,结果旅行包里只是一套她过去穿戴过的皮装行头,几桶银针,和一把崭新的安贡灰。

“怎么了你不会是打算沿途打猎满足口腹之欲吧,竟还带着这些凶器。”

我与林锐觉得这些东西除了让人心生怀念,哪怕现在穿着走上街,只会让路人绝赞勿忘我身材曼妙外,无伤大雅。中餐需要趁热,找不找宅子根本不重要。吃喝了一阵,第二轮炒菜很快上桌,范胖高叫大堡礁龙虾,回头却见沙利文依旧蹲在墙角,独自一人发呆。

“你也觉得很漂亮,对吗”勿忘我听闻四周都在夸赞她是个养眼美女,一下子就将曾经的吕库古小姐比了下去,显得很是得意,扫了惹事精一眼,说:“也许你穿也很合身。”

“嗯,皮装太美了,不过,我的天哪,弥利耶大姐,你为何会有天金草这样的东西,连莉莉丝大长老都得不到呢。”沙利文发了声惊叹,从衣服底下翻出朝露,凑到脸上比划,眼中充满着遐想,说:“那个被锁在地窖的少女也有一个,可惜被搜走了,她说只有身份珍贵的人才配拥有。她感到很自责,有时会哭泣,说自己曾害死过一个善待自己的,极其温柔善良的大美女,那种人再也不会有了,天金草就是她的临别赠送。”

“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这东西叫朝露,是挂在脸上的珠帘,每个弥利耶都有,我也曾送过别人一顶。”勿忘我捧腹大笑,朝林锐扬扬手,问:“那东西还在不在你身上”

“这!不会那么凑巧吧”林锐却没有答她,来到沙利文身边一起端详朝露,喃喃自语起来:“苏珊,这事很重要,你好好想一想,那个遭罪的少女,有些什么特征呢”

“嗯,她是个东方人,剪着短发,刘海挑染成红色和蓝色,年纪与我差不多,眼睛又大又圆,常自称老子,脖子上挂着一块银桃子,但被大长老搜走了。”惹事精边回忆边摇头,神经质般大叫起来:“不行,不行,你也不能逼我,问急了我会头痛,头痛就会想不起来。”

“我的天哪!这个家伙,不会就是风铃吧”林锐闻听,如晴空打下霹雳,脚步一滑坐倒在地,指着自己怆然道:“那个少女所说的人,就是我啊,朝露正是我送给她的!”

风铃,也叫垂钟花,桔梗类草本植物,花语是感恩,妒忌,远方的祝福和温情之爱。当初仍是吕库古小姐的林锐,对这个十年后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小妞关心备至,掏心掏肺地呵护着她,结果换来的,却是被她以及她的伙伴诱骗去深雷场,丢弃在那喂食帝皇鲼的恶报。

“诶这却是奇了那样的人我脱出阴宅后,曾在埃苏迪加镇上见过。”勿忘我也是一惊,忙伸手将他俩扶起,相互核对起来,问:“个头比沙利文矮一些,举止流里流气的,对吗我当初见到时也很吃惊,因为与安娜的侧脸太像了,岂料惊到了她与她的金发女伴,俩人许是觉得我很怪异,蹬着脚踏车夺路狂奔,我刚逃离死地气血不济,所以让她们跑了。”

“如果真是她的话,那果真就是阴蜮底下我指给你看的安娜。不过她顽劣得很,自称叫杏子,而后又改口说自己是蜜蜂。她来自纽约州,隶属一个叫胡蜂的组织!她和桃子都是新生代的弥利耶!”林锐背着手,在包厢内来回踱步,叹道:“我还以为她早就回老家了。”

krys坐在对角,正佯装打瞌睡,忽听我们在议论,不禁眼侧开一条缝,默默窃听起来。

“诶这难道是天意吗真是太有意思了,”勿忘我忽然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着实叫人汗毛倒竖,她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说:“这个莉莉丝姐妹会,很可能是个新兴的亚弥尔小组织,并且还不是由纯正的弥利耶所营建,而是个靠边站的泣蛩。”

3:49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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