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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之巅,雪山之上,亭台楼阁延绵十余里。
天机阁。
昆仑最高的山峰珠穆峰之上,一座僻静院落终年覆盖在厚厚积雪之下。
一位白须老者静坐温暖如春、绿意盎然的厅堂之内和一名用黑布遮眼的年轻目盲少年手谈。
目盲少年听声辨位,下子准确无误。
棋至中盘,老者投子认输。
目盲少年开开心心道:“爷爷,一文钱。”
白须老者慢悠悠从怀里取出一文钱,欣慰笑道:“小白棋力精进不少,现在赚了多少铜钱了?”
目盲少年摸摸下巴,老气横秋道:“一十七枚了。”
白须老者拍拍孙儿的脑袋,疼爱溢于言表。
忽然,敲门声响起。
白须老者轻声道:“进。”
一位容貌俊美男子推门而入,轻声道:“父亲,祖师堂议事,请您过去一趟。”
白须老者笑意无踪,不悦道:“你都当了十年宗主,还需要我过去给你压阵?”
已然年过四十,容貌不过二十余岁男子恭恭敬敬道:“牵涉过大,孩儿不敢做主,请父亲定夺。”
白须老者缓缓起身,神色凝重,俊美男子低头不语,静侍左右。
“嘎吱”,门扉紧闭。
年岁不过十五的少年偷偷解下眼罩,双目紧闭,不敢睁开。
他自小就听从爷爷的话,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一样生活,永远不能睁开眼睛。整整十五个春秋,从出生就蒙着眼罩,不曾见过世间万物景色,不知爷爷所说蓝天是多么蓝,白云是如何白,他的生命里唯有无尽的黑暗。
十五年,居珠穆之巅,爷爷说珠穆是天下最高的山峰,可是自己不能亲眼看见它的壮阔,爷爷说昆仑雪山数千座,可是自己连雪花都不曾见过。
自从自己出生,爷爷就舍了宗门的俗务,让父亲接手宗门事务,逐步淡出了天机阁祖师堂。十五年来,他身边唯有爷爷一人,连自己父亲和娘亲探望自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大家都说自己模样像极了娘亲,可是他不知道他们的模样。
他很想知道爷爷的模样,想知道父亲的模样,想知道娘亲的模样。
他们是自己双手触摸想象的样子吗?
爷爷的白须究竟是多白?
娘亲的容貌究竟是多美?
少年喃喃道:“南宫千白,你的世界除了孤独和黑暗还有什么?”
少年又释然一笑,“我有疼爱我的爷爷,娘亲和父亲。”
每每娘亲探望自己,她都紧紧拥抱自己,到离去之时虽然他能听到母亲的微笑声,却更能听到娘亲脸颊流过两行清泪。
看不见整个世界,他还有家人的爱。
天机阁祖师堂,巍峨肃穆。
白须老者是天机阁阁主南宫牧神,江湖人称天机老人。
天机阁传说可以预知未来,解答天下所有难题,因此天机阁虽地处偏远,却在江湖地位超然。
江湖武评、剑榜、胭脂榜、将相评、青云帮皆出自天机阁之手,世人以为天机阁却有未卜先知的超然能力,但是天机阁祖师堂内都知道,预知未来不过是对情报的掌控推演出来的必然罢了。
天机阁分舵布满天下,任何一地的情报源源不断飞鸽传讯到昆仑山,各门弟子将情报分门别类便能推演出江湖、庙堂未来走势。天下武夫只要能在江湖崭露头角就被天机阁录入档案,天机阁自然尽知天下事。
若是寻常宗门尽知天下事早就是王朝、宗门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天机阁数千年来从不参与江湖争斗,不涉庙堂深浅,自然敌意少了许多,再碰上个别不长眼的强者纷纷陨落昆仑之巅,天机阁渐渐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福地。
南宫牧神走进祖师堂,诸位长老纷纷起身行礼。即便是辈分最高的礼堂长老亦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可见南宫牧神之于天机阁地位如何尊崇。
南宫牧神松松垮垮坐下,平静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陪孙儿弈棋。”
少宗主南宫飞羽恭敬道:“宗主,青云榜即将发榜,诸位长老对榜首有疑议,还请宗主亲自定夺。”
南宫牧神喝了一口茶,不耐烦道:“屁大点儿事就把我叫来了,快说候选是哪几个?”
南宫飞羽平静道:“我原先拟定剑宗吴清风为榜首,儒家小夫子王明阳为榜眼,道门小仙人谢玄羽为探花。礼堂长老、工堂长老皆以为儒家小夫子王明阳更胜一筹,应居榜首,孩儿一时无法抉择,只能烦请宗主一锤定音。毕竟,青云榜亦是江湖最为关注的排名,若是有所失误岂不是贻笑大方,有损天机阁名誉。”
南宫牧神看着南宫飞羽送来的名单,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榜首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在座诸位都莫名其妙,难不成情报有误。
礼堂长老南宫牧野疑惑道:“宗主,情报我均仔细察看,并无错漏,还望宗主指点迷津。”
南宫牧神嘻嘻一笑道:“榜首,李天然。”
祖师堂顿时一片哗然,李天然不过是无名之辈,江湖还有这一号人物,难不成连天机阁都遗漏了他的情报。
南宫牧神摇头晃脑出了祖师堂,斥责道:“以后屁大点儿小事别来烦我,不过一个青云榜而已,年轻人终究不是武评上的老不死变数极大,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会此消彼长,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天机阁说谁是第一便是第一。”
礼堂长老南宫牧野再拜,谦恭道:“宗主,另有要事相伤,还望宗主定夺。”
顿时,祖师堂出奇的安静。
南宫牧神停下了脚步,诸位长老连呼吸都停止了。
半晌,南宫牧神转过身来,威严道:“何事?”
礼堂长老不自觉双手发抖,但是仍然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宗主,少主尚且年轻力壮,应当再生一个健的孩儿,如此天机阁才能后继有人。”
南宫牧神眼神凌厉看着南宫牧野,“小野子,生不生孩子是飞羽的事,我又管不了,你来问我又有屁用。”
大家显然对宗主粗俗的言语习惯成自然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已经花甲之年的南宫牧野被称呼为小野子也一点儿不生气,好像从自己记事起就被还不是宗主的南宫牧神如此称呼。
小野子确实是当年牧神哥哥身后的小跟屁虫,从前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南宫飞羽双手叠放一起,对诸位长老行重礼,诚恳道:“我和子夫早已决定,此生不会再要第二个孩子,还望诸位长老见谅。”
南宫牧野的忧虑其实在宗门已经孕育了十数年了,南宫牧野提出让少主再生一个孩子确是为宗门考虑,并不是出于一己私利。
此言一出,工堂长老、刑堂长老、门堂长老纷纷附议,一时间言语喧嚣如闹事。
最为德高望重的礼堂长老南宫牧野迈出一大步,豁出去脸面一般重重跪于地上,涕泪横流道:“宗主,事关天机阁千年大计,不可任性而为。难道天机阁要让一个瞎子继承吗?”
南宫牧神额头青筋凸起,暴怒道:“混账,我孙儿眼瞎怎么了,难不成瞎子就当不得天机阁阁主,再说了,我孙儿就一定要当阁主吗?”
南宫牧野老泪纵横道:“牧神哥,我们并不是不爱千白,只是要飞羽再生一个健的孩子有那么难吗?就算是个女孩儿也行呀。牧神哥,太过怜爱千白了,一叶障目,一时蒙蔽了双眼,你真怜惜千白就更不能让他担负起阁主重担。让他有骨肉兄弟,相互扶持不好吗?”
南宫飞羽面向祖师堂画像,神情肃穆,跪拜,“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南宫飞羽有负诸位长老期望,说心里话,正是因为白儿眼疾,我和子夫才决定不会再要一个孩子。我们要将部的爱都放在白儿身上,他当不成阁主也没关系,我们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
南宫牧野激动道:“宗主,多少宗门都祸起萧墙,继承人未定,宗门根基不稳,长此以往,天机阁各门子弟纷纷起了对阁主之位的觊觎之心,内部争斗不断,天机阁若是因此衰败,我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南宫牧神沉声道:“白儿眼疾定能治好。”
说完,南宫牧神甩着袖子,大步离开了祖师堂。
南宫牧野长跪不起。南宫飞羽亦是。
一个心忧宗门,一个心中有愧。
南宫牧神回珠穆之巅,站在门口,驻步不前,喃喃道:“白瞳现,天将变?”
南宫飞羽携妻子江子夫同跪于珠穆殿之外,南宫飞羽轻声道:“父亲,当年是我任性,一定要留下白儿性命,我们不再要孩子也是希望给白儿一线生机,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儿也如常人一般,并无灾厄降临,恳请父亲放白儿出去,让我和子夫带着白儿远离天机阁,远离江湖,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从此不问世事,享天伦之乐。再多的灾厄由我们一家三口独立承担,绝不拖累宗门。”
南宫牧神神情落寞道:“在你心里我就是没有感情的父亲和爷爷吗?白瞳降世,天地巨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共同承担。”
江子夫震惊不已,完想不到南宫牧神会这么说,当初也是他要将白儿杀死,为了抗衡他,才不得已决定不再生孩子,以嫡传血脉断绝相要挟才保住了白儿性命。
南宫牧神继续说道:“人孰能无情,十五年来和白儿相处时日最长的人就是我,你们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白儿的性命。若是你们今日愿意再生孩子我也不反对,于公于私都是好的,若你们有了孩子,我就将阁主传于飞羽,我带着白儿远离昆仑,远游海外,如此对你们、对白儿、对天机阁都是最好的选择。”
南宫飞羽郑重道:“十五年前我们就决定了,此生唯有白儿一个孩子,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白儿身体孱弱,希望父亲以后让孩儿和子夫多看看他、陪陪他。”
南宫牧神面无表情点点头,末了,轻声道:“以后想看白儿随时可以来,不受原先限制,但是别太频繁了,一来你要处理好天机阁事务,二来白儿身体不好,让他多静养。”
江子夫此生第一次真心诚意给南宫牧神磕头,十五年来忐忑不安,一朝心结得解,忍不住热泪盈眶。
南宫千白耳力惊人,一言一语他都听见了,他紧紧握着一十七枚铜钱,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白瞳现,天将变?天要如何变,变好或是变坏?”
深夜,昆仑红月高悬,一名魁梧老者飘然而至。
南宫牧神身形一闪亦至。
老白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大口酒,闷闷道:“不厚道呀?”
南宫牧神笑眯眯道:“早一点上榜又有何不妥?”
“上榜倒是可以,但是一下子到了榜首,太惹眼了,再说了,这些年他的基础有点打得太牢了,境界攀得有点儿慢呀,实力远远未到前三甲,你这糟老头难不成是在捧杀他?”老白责问道。
南宫牧神笑道:“年轻人施加点儿压力总是好的,再说了,我不是留了一手吗?用他原本姓氏,好歹给他一些时间成长,不至于立即被年轻高手围杀。”
老白轻抚络腮胡子,凝视远方,雏鹰高飞,且喜且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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