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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化,一条下山道路烟尘滚滚,在道路两旁许多冤魂纷纷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将徐天然抓进无尽地狱之中。
惨死在徐天然手中的马文才为首的青山镇四大才子纷纷伸出干枯的双手,半面骷髅半面血肉的脸颊在哀嚎:“徐天然,还我命来。”
徐天然二话不说,长平一刀祭出,将马文才四人一一斩落,怨气化成一缕黑烟,为长平所吞噬。
青山镇的居民们纷纷走来,拦阻在徐天然身前,斥责道:“徐天然,你是青山镇的罪人,毁坏青山镇的规矩,不得好死。”
徐天然看着眼前虚幻的一幕,长平一刀祭出,阻拦之人纷纷人头落地,换成一缕黑烟,怨念被长平纷纷吞噬。
喜儿姑娘拦阻在路中央,苦苦哀求道:“徐大哥,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
刘三跪在徐天然跟前,痛彻心扉道:“好汉,要杀就杀我,别杀我闺女。”
徐天然紧紧攥着长平,不忍祭出长平,只是双手抚顶,一阵灵力激荡,喜儿和刘三倒在路上,良久,尸身才化作一缕黑烟被长平吞噬。
徐天然的眼眸通红,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已经成了自己刀下亡魂,徐天然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对青山镇的众人拔刀相向,纵然是幻境内心也是备受煎熬。
蒋言、蒋理、林姊、林妹、元昊、麦子地站在学塾门前,控诉道:“徐天然,你丧心病狂,竟然对青山镇乡亲下死手,你对得起白屠和先生的养育之恩吗?”
徐天然刀光闪过,蒋言、蒋理、林姊、林妹、元昊、麦子地纷纷倒地,嘴角流出鲜血,仿佛是货真价实的本人死在徐天然眼前。
朱子柒见徐天然的刀已然有些颤抖,握住他的手,一同前进。
不多时,蒋言、蒋理、林姊、林妹、元昊、麦子地的身体化成黑烟,悉数被长平吞噬。
徐天然的眼眸愈加通红,许久未吞噬如此众多怨念的长平又开始躁动不安。
朱子柒紧紧握住徐天然的手,柔声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徐天然摇摇头,坚定道:“长痛不如短痛,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再退缩,下一次出刀就越来越迟疑了。”
朱子柒心疼地看一眼一袭青衫,见他眼眸愈加通红,内心极为心疼。他这一路走来殊为不易,从青山镇第一次切磋开始,从不会修行,到自己离开青山镇之时,修为已经凌驾于自己之上,这么多艰辛朱子柒皆看在眼里。
越是了解他,越是心疼他,朱子柒紧咬朱唇,想着若是自己再晚一点出现会不会更好一些。
但是,那时朱子柒已经看见天马山之巅一股乌云在凝聚,若是再推迟片刻,或许他就真的沉沦在幻境之中。
柳莺莺立在学塾漆面斑驳的破旧木门前,咒骂道:“天杀的徐天然,我儿都已经被你拐走了,如今连最后的安稳日子也不给我留下吗?”
徐天然灵力荡漾,青衫随风飘荡,朝柳莺莺深深一揖,“柳婶,若是真的你与老白在一起,我可比你还高兴,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话音未落,一片柳叶穿过柳婶的胸口,老白从肉铺奔跑而来,抱着已经没了鼻息的柳莺莺,破口大骂:“没良心的东西,老子供你吃喝十年,你就这样报答老子。”
徐天然噗嗤一笑,“若是老白知道有人扮演如此拙劣恐怕会气得都喝不下酒了。”
“老白”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竟敢对义父这般无礼。”
徐天然停下脚步,又看了眼“老白”怀抱柳莺莺的模样,笑道:“将来重逢,定会告诉老白曾经有人遂了我的心愿,让你和柳莺莺真的在一起了,说真的,柳婶和你真的很般配。”
“老白”抽出屠刀,朝徐天然奔来,徐天然左手握住长平,右手两指抚过刀刃,一道刀芒闪烁,“老白”栽倒在地上。
良久,两股极其浓郁的黑烟隐入长平刀鞘之中。
一袭白衣,肌肤胜雪女子双手展开,想以一己之力拦阻徐天然前进的步伐。
徐天然脚步稍稍停顿,姬胜雪满怀恨意道:“姓徐的,你忘了我当年以命换命的祈祷之恩了吗?”
元昊在姬胜雪身后瑟瑟发抖,“雪儿,别跟他废话,他就是见你和我好了心里不平衡,存心要致我们于死地。”
徐天然平静道:“雪儿,若你真的和元昊在一起,我比谁都开心,可惜,雪儿不会拿当年之事邀功,你太不了解青山镇了,整座虚妄的镇子连半分青山镇的神韵也无。”
徐天然内心有些不舍,葫芦之中一柄纤细飞刀乍现,象征着瓷娃娃小姑娘的银粟一闪而逝,姬胜雪和元昊纷纷倒地。
两缕黑烟想要四处逃散,徐天然长平掠过,黑烟无处遁形,为长平所吞噬。
徐天然的眼眸仿佛快渗出鲜血,朱子柒知道徐天然内心极为不好受,就算整座青山镇都是虚妄的,但是让徐天然亲手了结这一切真的太残忍了。
这是徐小子的故乡,这是徐小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先生双手笼袖,站在屋檐之下,冷冷道:“孽徒,你罪孽深重,还不自裁受死,省得为师出手清理门派。”
徐天然皱眉问道:“敢问先生,咱是什么门派?”
立于屋檐下的先生眼神闪烁,恶狠狠道:“死到临头还狡辩,看我不杀了你。”
徐天然紧紧右手牵着朱子柒的手,朝先生深深一揖,“学生有一剑问先生,敢问先生可敢接下。”
“孽障,冥顽不灵。”
面对老白和先生,徐天然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压力,若是老白和先生在此,自己真就昏了头要出手欺师灭祖,恐怕在老白和先生面前也是断了脚的蚂蚱,根本蹦跶不起来。
既然幻化出先生,读书人就以读书人的方式一决胜负,虽然胜负毫无悬念。
兵车祭出,虚空凝滞神通未出,徐天然就一刀刺穿了先生的胸膛,先生死而不倒,长平大口吞噬先生的身体闪烁而出的一缕黑烟。
徐天然推门而入,一群蒙学稚童将自己包围,似乎都是这些年学塾新收的学子,其中一人徐天然轻而易举就将她认出来了,胡郎中的闺女,徐天然笑道:“可惜了,胡郎中的闺女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头都不见长呀。”
徐天然隐隐发觉,幻境似乎是根据自己记忆幻化而成,自己所想象娘亲的模样是如何,幻境之中娘亲的模样便如此,自己记忆里胡郎中的闺女长得如何,幻境之中胡郎中的闺女便是如何。
看来,徐天然找到了幻境的破绽了,内心一阵胡思乱想,转瞬,眼前的孩童们的面容变化无常,似乎已经完全读不出徐天然的记忆。
半晌,稚童们纷纷化作黑烟散去,长平又饱餐一顿。
徐天然的眼眸已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似有一阵黑屋遮住了原本清澈的眸子。
柳如云、柳风云相互搀扶,看着宛如杀人魔头的徐天然朝自己走来,柳如云不再妄加指责,只是瘫软在座位上痛声啼哭。
徐天然内心一阵剧痛,这是自己内心最难以跨越的两道坎,若是自己有踏出大道的那一天,师姐和娘亲定然是自己内心挥之不去的心魔。
如今,心魔提前在自己眼前诞生,徐天然双手微微颤抖。
师姐柔声道:“天然,若是杀了我于你境界有裨益,你就杀了我吧。”
柳风云扶着柳如云,眼眸通红,“姓徐的,你为何要这般无情,三日过后你们就要成亲了,竟然痛下杀手,难道你是受了朱子柒的蛊惑,那狐媚不能接受二女共侍一夫,就撺掇你暴起杀人?”
朱子柒懒得理睬拙劣的谎言,但是,他见徐天然的手抖得厉害,柔声劝道:“姓徐的,要不让我来。”
徐天然摇摇头,“不可,这事我自己的扛,我自己过。”
忽然,柳风云神情大变,再无惊恐无措的神情,桀桀笑道,“徐天然,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了,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这真是柳如云的一缕神魂所幻化而成,你一刀下去,柳如云可就真的烟消云散了,你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天然平静道:“在青山镇,谁有这般能耐偷偷收拢师姐的残魂?”
柳风云摇摇头,“你以为将这些人都斩杀了你就能走出幻境,太小看我了。”
徐天然笑道:“乌雷,原来你的真身幻化成柳风云的模样,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柳风云仰天大笑,“就凭你还想找到我,这是我的幻境,我才是主宰,凭你如何能找到我?”
徐天然二话不说,干净利落,手起刀落,将柳风云一刀斩杀。
柳风云笑声尚未消散,就已经被一刀斩成两段,柳如云倚靠在椅子上,捂着胸口,默然垂泪。
徐天然久久难以下手,纵然知晓这是幻境,知道眼前之人并非师姐,却真的与师姐拔刀相向,徐天然做不到。
钱玥一步上前,拔出佩剑,“天然哥,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徐天然拦住钱玥,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柳如云,自己端起一杯,缓缓坐在柳如云身旁的椅子上。
柳如云凄然笑道:“天然,江湖路远,切忌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师姐早已是死人了,就算被你再杀一次又何妨?”
朱子柒皱着眉头,这句话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在徐天然心底将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痕。
师姐已经死了,自己再杀一次又无妨,若是徐天然带着这份愧疚,将来心魔只会愈加强大。
徐天然奉过茶,平静道:“说实话,我很感激这幻境,能让我再见师姐一面,有些话就与你这不是师姐的师姐絮叨絮叨。
师姐,其实一直以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你最后一面,今日阴差阳错有了这般机会,我们再饮一杯茶,与你好好道别一声。
师姐,你在天堂请耐心等待,有朝一日我的名号将会响彻天地,让远在天堂的你和娘亲听见......”
柳如云泪眼朦胧,在徐天然温柔的声音中,身形缓缓消逝。
既然这幻境是从自己记忆而来,那徐天然就将柳如云雕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柳如云身上黑烟滚滚,长平不等徐天然命令,直接出鞘,将黑烟悉数吞噬。
朱子柒发觉徐天然的眼眸愈加漆黑,关切道:“姓徐的,没事吧?”
徐天然摇摇头,摇晃着起身,登入二楼。
徐语桐严阵以待。
徐天然梦境里的最温婉的娘亲,徐天然最心心念念的娘亲,就端坐在屏风之后的扶手椅上,但是,徐语桐冷漠的态度隔着屏风令徐天然毛骨悚然。
乌雷的幻境神通果真极为恐怖,若是自己道心失守,莫说走不出这幻境,便是能走出幻境,自己的修行之路也走到了尽头。
屏风缓缓打开,徐天然从未见过神情如此冷漠的娘亲。
徐语桐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你已经是化神境大修士了,还不去晋王府报仇?”
徐天然浑身颤抖,长平数十万冤魂在耳边悲鸣,徐天然一时失神道:“娘,我还不够强大。”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李克敌死了吗?”徐语桐冷冷道。
“李克敌是我的仇人、王后也是我的仇人,娘,我一直都谨记着,但是孩儿走过了很远的江湖,看见了很多的事情,知道我的仇人是他们,又不仅仅是他们,而是这个由修士掌控的世界。娘,我们的悲剧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在这天道天下每天都有我们这般的悲剧发生,错的是李克敌和王后,更是这个天道法则。”
“这就是你找的借口?”
徐天然跪在徐语桐身前,郑重道:“娘,孩儿不敢。”
钱玥焦急道:“天然哥,她的假冒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徐天然沉浸在对娘亲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朱子柒迈出几步,与徐天然并肩跪下,紧紧握着徐天然冰冷的手,平静道:“天然心中所想不再是一己私仇,乃是天道法则,是天下大道,并不是借口。”
徐天然俯下身子,将头深深埋在地上,眼角的泪水倒流,朱子柒回想起当年那个吐血都吐习惯的少年,如今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纵然知道眼前的娘亲是虚假的,仍旧深深不舍,这一幕令人动容。
钱玥无声啜泣,不敢凝望这一幕,转过身去,小步奔跑到一楼,这才伏在桌子上痛哭不已。
朱子柒默默陪在徐天然身侧,温热的手心将温度一点点传递到徐天然冰冷的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徐天然蜷缩的身子从一开始微微颤抖到当下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座跪着的雕塑一般。
徐天然缓缓直起身来,浑身骨骼“咯吱”作响,徐天然沉声道:“娘,我该走了。”
徐语桐并不恶语相向,只是一如既往冷漠如冰。
徐天然面容悲戚,冰冷的手心渐渐有了一丝温度,握着朱子柒的手,一同朝徐语桐跪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徐天然身前地板上的木板有了轻微的裂纹,“咚咚咚”的叩首声不大,却响彻青山镇的天际。
徐语桐冰冷道:“莫要假惺惺,快点动手吧。”
徐天然沉声道:“子柒,感谢你陪我一起任性了。”
朱子柒平静道:“这样的你才是最好的。”
徐天然凄然道:“娘,若你还在,儿纵然不报仇又如何,若你还在,儿不走江湖又如何,若你还在,儿粉身碎骨又如何?”
“虽然你不是我娘亲,不过是我心中所幻化的一道虚影,但是,今日我与子柒一并拜过你。娘,你在天上莫要为孩儿担心,孩儿很好,并不孤单,孩儿有媳妇了,有义父和先生,有很多朋友,你请放心,等孩儿安定下来了,就将你的坟茔迁至宗门之中,孩儿就能日夜与你相伴了。”徐天然平静道。
徐语桐的身体渐渐消散,朱子柒内心松了一口气,一股浓郁的黑烟为悬在半空的长平所吞噬,徐天然的眼眸愈加漆黑,浑身杀意如水银泻地。
徐语桐已然消逝,但是预料之中的幻境并未消散,而徐天然杀意躁动,吞噬了太多怨念的长平猛然破开了封印,徐天然纵身一跃,暴起于苍穹之上,一刀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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