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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的力量在上次战争中已折损殆尽,至少在刘琨看来,只要祖逖渡过黄河北伐刘聪,那自己完全就不用撤退,而是能耗尽匈奴汉国的元气。
正因祖逖的撤退,刘聪明白祖逖必是遇到了不可阻挡的力量,而这命令只能来自司马睿。
所以,这次被击败后,刘琨选择放手,不想再奋斗下去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备,百战百败,到了五六十岁依旧坚信自己能够创造出一份伟业,坚信自己能在曹操已统一了整个黄河以北的情况下,还能做到拯救汉室。
所以,刘琨早就萌生死志,死守晋阳这北方最后一寸领土,与城池共存亡。
对刘琨来说,这已是最好归宿了,所以卢谌的到来,对刘琨来说,便让那些年轻手下如温峤,自己儿子刘群等,能顺势逃出来。
至于他们选择南下晋廷,亦或者暂时依附在刘泰身边,刘琨都不在乎了。
因为刘琨与刘泰的交流补足刘泰政治根基,又通过与卢谌的交流明白刘泰对胡汉的态度。
所以刘琨比任何人都坚信,刘泰一定会反了这伪汉。
刘琨便安排卢谌带着自己的后辈撤离晋阳,同样撤离的还有一部分自愿离开的百姓。
能走的都走吧,凡在晋阳待过的人都知道,当异族攻下城池时,将会遭遇怎样的遭遇。
晋阳这地方几年前才刚被屠城了一次,没人会对异族人感觉庆幸。
当然有人走了,也有人不会选择离开,跟刘琨一样选择与晋阳共存亡。
对于此,刘琨也不会阻止。
毕竟刘琨原本就打算,若自己手上无兵,那自己直接来个城头自刎,若自己手上有兵,那就战斗到最后一刻。
至于其他人,卢谌能带走多久,那就带走多久吧!
说实话,卢谌完全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希望刘琨撤离的,但却要组织晋阳百姓撤离。
还好通知了赵安,有军队接应,这一路虽然匆忙,但危险到底不高。
毕竟真正危险的路段不是晋阳到幽州城这一整段,而是晋阳到代郡而已。
进入到代郡,就是拓跋部落的地区,虽然处于兵乱,但有赵安部队领路倒是没有危险。
至于石勒,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介入到拓跋部落的乱局中的。
最重要的是,若他们在代郡被剿灭了几支部队,刘泰完全能推到拓跋部落身上,反正跟刘泰没关系。
真说起来,为什么刘泰让葛信在幽州这边练兵,还不是因为,随时做好支援开片的准备。
而随着卢谌带着大约连晋阳愿意离开的百姓在内,大约近万的人口离开,刘琨眺望着那些离开的并州子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李弘,开口道,“你居然还在?”
“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李弘听到刘琨的话,不由咬牙切齿。
刘琨只是从容的笑了笑,说道:“只是奇怪而已,毕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总是要有人给伱收尸的!”李弘却是不由感觉到了几分的唏嘘,“吃点亏,你抹脖子后,我就去开门给石勒投降,到时你脑袋我也许保不住,但你身体我会好好安葬的。”
“那我的身后事,就麻烦你了!”刘琨阔达的对李弘道。
失去了拓跋部落的庇护后,石勒进攻刘琨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或者说刘琨现在剩下来的实力也不足以对着石勒造成什么阻碍,石勒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攻到晋阳城下。
刘琨连同全城军民守城浴血奋战,依旧被石勒攻到弹尽粮绝,刘琨自刎殉城。
长史李弘拿着刘琨的脑袋献给石勒,表示希望能够将刘琨安葬。
石勒尊敬刘琨,选择把刘琨的脑袋给重新缝好。
给刘琨挖完洞穴安葬后,李弘自己也拔剑在刘琨幕前自刎,死在刘琨墓前。
石勒对有气节的汉人向来是尊重的,所以石勒把李弘也安葬在刘琨坟墓旁边。
这一刻,石勒顺利收服并州,黄河以北再也没了晋廷的立足之地。
关东地区才刚传出刘琨殉城晋阳的消息,人们甚至没有来得及伤心。
刘曜攻破长安,司马邺口含白玉,出城投降的消息更是席卷了天下。
对比起去年西晋反扑的威势,今年匈奴汉国彻底清剿了北方的晋廷势力。
虽然刘曜在北方的战争中,被鲜卑骑兵各种揉捏,但若打晋廷,那可是降维打击。
在祖逖从洛阳撤退不久,刘曜便重夺回了洛阳,刘曜没任何休息,马上便谏言刘聪进攻长安,刘聪同意后,刘曜开始组织军队围攻长安。
附近诸郡手中有兵的有的胆小不敢前往,有的直接被刘曜的骑兵击溃,就更没人去了。
其中南阳王司马保派遣胡嵩救援,并且击败了刘曜一支军队,解救了洛阳。
但胡嵩击败刘曜所争取到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朝廷内部的纷争。
到底是走是留,依旧没个结果,至少掌控朝廷的索綝,不希望司马邺挣脱自己的掌握。
时间流逝,刘曜增兵后重新夺回了主动权,形成新的包围网,更占领了长安的外城,逼得索綝与鞠允等人只能退守长安小城自保。
在刘曜的围困与断粮下,缺少粮食,士卒逃亡,甚至人吃人。
整个小城中,除了死人与晋廷最后的势力以外,是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是这样的局面,,麴允将太仓中酿酒的曲饼砸碎,熬成粥给司马邺喝。
司马邺坚持了几天,坚持到曲饼也吃光,切身感觉到饥饿来临,哭着对鞠允道:
“如今局面到这种地步,外面没有救援,自己为社稷而死是应该,但想到将士们遭受如此苦难,应该趁城池未成陷落而行全身之计,可以使得城内百姓免受屠戮之苦!”
鞠允听到司马邺的话,真的很想要说城内已经没有活着的百姓了,又或者想要说,您不如学一学曹睿。
但最后却是化成了无声的叹息,只叫来了侍中宗敞,让宗敞去投降。
只不过城中军队的真正掌控者索綝,得到报信,把要出城的宗敞给捉拿了下来。
得到这封信,索綝便命令自己的儿子出使,向围城的刘曜说道:
“现在城中粮食足够支持一年,你未能轻易攻占的了。
但若果你答应让索綝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和食邑万户的郡公,那就会以城向你投降。”
刘曜听到这话不由感觉到可笑,直接杀了索綝儿子,并送还给索綝:
“帝王之师以义行军,我统领军队十五年来,没试过以假消息和诡计击败对手,只会用军事力量压倒对方。
若觉得粮食未尽,就勉强守着吧;但若缺粮而兵力薄弱,那就早早顺应天命吧。
我怕我威严一振,玉石俱摧。”
不久,粮食耗尽的司马邺感叹:“误我事者,鞠、索二公也!”
然后乘坐羊车,脱去上衣,口衔玉璧,侍从抬着棺材,出城投降。
御史中丞吉朗受不了而自杀,刘曜烧了棺材,接受了玉璧,让宗敞侍奉晋愍帝回宫。
不久,索綝与麹允随司马邺被押至平阳。
刘聪登殿,鞠允看着司马邺在自己面前,磕头跪拜刘聪,不由伏地痛哭不能起身。
刘聪见到这幕,把麹允幽禁在监狱,麹允发愤自杀。
刘聪赞许麹允的忠烈,追赠他为车骑将军,谥号节愍侯。
至于一直掌握兵权,把持司马邺的索綝,刘聪第一次上朝时,便认为索綝以献城出降条件请求敌国高位是不忠于晋朝,于是在平阳东市处死索綝。
最终由刘聪为西晋最后的朝堂争权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至于,司马邺想要最后皇帝投降之后的最后体面也没有。
刘聪出去打猎,他就是开路的持戟郎,刘聪举行宴会,他就是送酒的行酒仆,甚至就算是刘聪去上厕所,司马邺也要负责那拿马桶盖,可谓羞辱到极致。
但即使如此,刘聪依旧没有放过司马邺打算,最终还是把司马邺给处死了。
可以说,刘泰平王浚,石勒杀刘琨,以及刘曜擒司马邺,使得西晋在北方势力彻底覆灭。
匈奴汉国从平阳起家,一路征战,让国力到达最巅峰,至少从表面上看,已经拿到赤壁之战前曹魏的所有领土。
刘曜更凭借这次的功绩,足以跟刘泰石勒并列,军方三方势力再次形成新的制衡。
此刻刘聪彻底高枕无忧,开始自己继续纵情享乐的生涯。
而在江东的司马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高兴,额不,激动不已。
马上便向各地发出征讨檄文,自己更亲自穿上甲胄,带着军队露宿野外,定下征伐时间。
祖逖磨刀霍霍,整顿军队,就等着司马睿带着军队汇合,让自己征讨匈奴汉国。
结果,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江南向来畅通无助的水道,偏偏就受阻了。
督运史淳于伯就好像那位帮助曹操隐瞒粮草缺少的运粮官王垕,以失期之名杀了。
行刑人用刀擦柱子,血逆流而上,一直到二丈多才流下,观看的人都认为淳于伯冤枉。
刘隗上言道:“淳于伯罪不至死,请免除从事中郎周等人的官职。”
司马睿自然知道淳于伯应该不应该死,但仅只是刘巍的台阶却还不够。
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人上奏疏承认错误,请求免除职务。
这时候,司马睿才说道:“政令刑罚失当,都是我糊涂昏昧造成的。”免除众人过错。
众人自然不会怪罪司马睿,同样也没有谁再提连江南地界都没走出的司马睿继续北伐。
戏已经做到位,姿态已展现完毕了,自然重新回到建业城中,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只祖逖在北方苦等司马睿与自己回合,然后北上收复洛阳,最后只等来无奈叹息。
祖逖彻底明白,江南那边的王导与司马氏的组合没有谁想要北伐,收复失地,他们只想要躲在江南地区苟安,这不免让祖逖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但祖逖能够怎么办,祖逖也就只能咬着牙,从整合黄河以南的坞堡与群寇,先把黄河以南的防线给重新整肃起来再说
在这令人绝望的黑夜中,终归需要有人举起火把,迎接黎明的到来。
可以说,仅这一年,整个天下局势大变,而刘泰也没想到,自己仅只结个婚的功夫,刘琨被灭了,司马邺被虏了,西晋彻底的覆灭,匈奴汉朝的威势压得整个天下喘不过气来。
刘泰倒没多少慌张,相反倒有几分兴致。
这时候的刘聪可以说各种权威加身,他有没有胆子让刘曜带着军队,来一个狡兔死走狗烹,彻底逼自己或者石勒反,从而整合匈奴汉国的兵权。
只不过,自己等来得是刘曜被封为秦王,然后攻打陇西,石勒封为赵王,命令进攻黄河以南,自己被封为齐王,进攻平洲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后,刘泰不由笑了笑,刘聪到底没选择下手。
只不过,刘泰的目光也放到了平洲身上,这几年慕容廆自称大单于修明政事,发展农耕,发展教育,提拔人才,士大夫和民众纷纷归附,发展起来好不热闹。
尤其自己打通航线后,更时不时有人乘坐船只偷渡辽东。
因为刘泰需要那边的地图,也就顺手在这些走私商船上安插了人手,确定航运路线,顺手黑吃黑换成了自己人跟慕容廆进行交易。
慕容廆自然是有戒心的,但问题是老的交易人员越来越少,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些新来人员交易。
他觉得自己在平洲这垃圾地方,应当没有谁看得上才是,所以倒也大方交易。
若要攻打慕容廆,刘泰凭借着自己掌握的航线随时能够进攻。
但刘泰没有,而是开始大力收购当地的人参,翡翠,皮草等事务,开始用各种奢侈雪花盐,青州布,雨滴瓷等奢侈品与当地人进行交易,维持好与他们间的关系。
刘泰希望自己尽量不直接下场,而是让段氏鲜卑与慕容鲜卑交锋牵制,确保后路安全。
毕竟说到底,现在自己占领平洲的价值,还没自己出兵的价值更高,想要维护当地成本就更惊人了,毕竟现在辽东的泥泞土地实在太多,就算打下维护起来的成本也太高了。
自己所要保证的只是自己的航道不要受到对方进攻,现在有段氏鲜卑牵制就已足够。
真要收服,可以等到国家统一之后再来处理,现在继续用经济控制对方就好。
对比起来,刘泰比较好奇的是,匈奴汉国内部的矛盾到底什么时候爆发。
毕竟历史上匈奴汉国可没有统一天下,如今西晋已经灭了,司马睿怕也快要成立东晋,但匈奴汉国依旧这般欣欣向荣,这让刘泰有一瞬间感觉这完全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历史啊!
“难道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内部的矛盾安抚下来了?”
这让刘泰不免有几分怀疑自己,但不论怎么说,先等到刘聪去世,再看看这天下的局势到底如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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