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族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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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蜿蜒，路过郁郁葱葱的森林。树木葱茏，花草香气四溢。奇形怪状的树木散发着古老的韵味，仿佛在讲述着无尽的故事。流水行经隘口，高大的卫兵将进入湖心的通道牢牢的守住。这里是胧湖仙岛，青氏族人的领地。亦是神族，即拥有天神血脉的氏族。

深夜，他们送别了造访的洛神殿神族，卫兵们也不免的懒散了身躯。直到看见一艘笼着橘色光芒的小船驶入，神族卫兵再次挺直了胸膛。他们清晰看见站在船头的氏族族长青沐云，与翼骑司神君大都尉青弘镜。

橘色小船越过湖岛中的守护机关，入目便是仙岛之巅的盘龙神殿。黑幕中能见顶端白烟袅袅，底下是一副巨大蓝色地图，北界秩序明朗标记以清明蓝白，南界为一片黑雾，代表滋生妖邪的浑沌之地。灵象法阵虚构的世界地图，让后代谨记在南界觊觎的妖魔。

在一个时辰前冬至的祭祀活动结束了，族长与长老匆匆当行至神殿前的大草坪，正巧遇到了氏族的灵医师青石棱。

青沐云迎了上去：“石棱我回来晚了，宴席已经结束了吧。”

灵医师拱手作礼：“是的族长，已经送洛神殿神族前往胧湖郡的神居所了。”

“我们缺席他们没有怪罪吧。”青沐云继续问道。

“族长您放心，传讯官非常清楚的表达了今晚发生的事。血巫教的信徒在城里闹事城里死了很多人。您身为神机院院长，长老为翼骑司神尉，你们必需得处理这件事。”

“难道他们没有说些什么吗。”青弘镜有些奇怪。

灵医师又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除了指责我们在处理血巫教的方式不得当之外，还指责我们在西域搞得天怒人怨。”

青弘镜哼了一声：“早就料到是这样了，他们才不在乎锭口国的安危，也不会在意锭口国百姓的死活。远道而来就是在话语中玩弄权术，只是借机找到我们氏族的把柄，归根结底要我们交出轩辕神国的秘密。”

灵医师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了有个好消息，今天早晨天师回来了。”

“天师回来了！”两人面面相觑。

“天师回来了！天师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乐观。”灵医师拧紧了眉头，他本想说天师时日无多，但这样的言语实在难以启齿，“你们去见一见他吧，老人家似乎是感应到弼林真君了，一直追问我这件事，不过你们尽可能不要刺激到他。”

“谢谢石棱兄。”

青昊悟是氏族的传奇。在他生命五百多年的岁月长河中，为氏族躲避过十大国纪元中人族之间的战乱与纷争，也率领过族人抵抗了南界魔国的入侵。三大神殿纪元之初，更是以西域领袖的身份主导了洛神殿的建立。而更重要的是，这位曾经的族长迄今守护着氏族的秘密。原本对于一位神族来说寿终正寝、归于天命本是顺天应道之事，但对于整个氏族来说并非如此。青沐云与青弘境都清楚，随之而来的将是大风大雨。

两人跟着指引，在湖林中找到了林间小屋。小屋门口盘踞着的，正是跟随天师的氏族的神兽碧焰麒麟。与神兽行礼，走进去院子便看见青昊悟了。鹤发童颜的枯瘦老人坐在一张藤椅上，就如同是小院的一部分。

“晚辈参见天师。”

“沐云、弘镜你们你来了，听说今天城里出事了是不是。”

青弘镜鞠躬作礼：“禀告天师，受蛊惑的邪教徒在城中郡闹事，宣扬邪教教义并扬言要我们交出轩辕古国之所在。他们当街、在闹得城里鸡犬不宁。不过这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城外的凤鸣古庙，我们也没想到血尊的一颗尸丹正在古庙的底下。”说到这儿，青弘境朝族长看去，似乎从族长那儿得到了肯定，他继续往下说，“血巫教的鬼目使得到了尸丹，我们更担忧的是他们在为复活血尊而做准备，如果血尊真的回来。”

“当年搅得锭口国天翻地覆。是天师您亲自出山消灭了血尊，换得西域二十年的太平。”

天师打断了两人：“二十年前创立血巫教的人死了，二十间血巫教的信徒依然络绎不绝，沐云、弘镜，我们应该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天师训诫的是。”

苍老的面孔如行将掉落的枯枝毫无生气，两人以为是该告退了，当走到屋子门口，天师忽然又开口说话了。

“沐云等等，能不能再陪老头下盘棋。”

“晚辈万分荣幸。”

天师轻抚衣袖，一幅棋盘在石桌上显现出来。于是对弈开始了，棋子便是青氏族人独有的神术“珑魄”。

一阴一阳的银光在棋盘上闪动，布局行棋飞快，中盘两人陷入胶着。两位高人在纠缠搏杀中进入末盘，输赢本该揭晓，但一处收官出现劫争。劫争愈发激烈牵连全局，成为整盘棋的胜负手。时间慢慢流逝，一个是汗如雨下，一个却是纹丝不动。

忽然，暗色的银光从棋盘上飞离。

“沐云为何认输了。”

“抱歉前辈。”

青沐云起身抱拳作礼，豆大的白汗从指间落下：“陷入劫争之时，珑魄仿佛变成了现实，每个棋子，每个布局都像是我们的氏族。劫争散至全盘时又好像整个氏族拖入深渊。浩劫将至我们却始终找不到应对的方法，晚辈心急如焚。”

“尾盘出现劫争的确是不详的征兆，浩劫将至我们却自己陷入劫争之中。不过我预见终有否极泰来之日。”

天师青昊悟收起盘中珑魄，悉数置于一旁的玉棋盒中。

“我很快将长别于世，相信石棱已经告诉你了。”天师坦然地说道，“族人过世回归上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本该无所依存。但世人想知道轩辕古国所在，他们认为庇佑北界的圣土昆仑就是轩辕古国。而我一旦离世，所有人必将纠缠氏族。”

天师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睛看向青沐云，似乎有股力量牵引着：“所以我决定将珑魄置于紫麟山神学府，神学府将有一位学子将成为珑魄继承者，此人也将是我的继承人。”

青沐云知道氏族的祖规，族人死后珑魄该回归仙岛祖墟，然而天师却要打破祖规。此时刚才棋盘上的劫争浮现在眼前，而现实犹如棋子一般，在脑海中反反复复。

时间又仿佛是过去了很久。

“沐云我还当你会难办。”

“天师之命晚辈必将遵从。”青沐云再次拱手跪拜。

“嗯，那就好。”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随之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