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掉马进行时(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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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萝还并不知晓仅仅三日未见, 顾光霁便将她大半马甲都扒了个底掉。
她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
饶是她心下早有预料,可当真见柏己哪怕为了她甘愿堕入苍冥深渊、经历千年清醒却又残酷的折磨、为她不惜与天道法则拮抗承受蚀骨之痛的反噬,
甚至在察觉她疑似与旁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联系之后, 仍坚定得近乎执拗地心下事事以她为先,她心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极为难以言明的情绪。
虚空边境掌管三千世界的秩序, 而总部之中又有分部分别负责各大版块应运而生的小世界,
她身为小说部元老级的维序者, 大多负责的剧情任务皆发生在男频文之中。
众所周知, 男频文男主大多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行事作风极为理智冷静,利益为上,
于男频文读者而言,善良无私甚至称不上什么主角身上闪闪发光的特质,反而容易落得“圣父”“愚蠢”等等诟病。
常年扮演假·女主、真·工具人的温萝, 尽管擅长于以各类不同人设维护剧情流畅度,但长期以来却无形之中早已习惯于事事以男主利益为重,
时刻准备着替男主冲锋陷阵、抽骨挖心、献祭灵魂,在男主伤感时做他的解语花,在他失意时做他的贵人,在他功成名就时做他身后的女人, 在他陷入生死险境之时以命相救,尽己所能地充当合格的剧情推进者,成就男主的成神之路。
然而, 融合世界真正的变数却似乎并不仅仅在于紊乱的世界观、与近乎失去控制的气运。
前有墨修然依着殷和玉的模样舍弃了一片森林,日日夜夜与毫无生气与灵魂的傀儡相伴,
后有南门星近乎癫狂地将姜芊早已冰冷的尸体以秘法保管了近千年,甚至从未放弃过一丝一毫令她起死回生的机遇与方法, 将那几近晦暗的绝望念头深埋在心底,隐秘滋长着,如今早已成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
而柏己,甚至连她为他牺牲叠buff的机会也尽数强硬地剥夺,以一种极为惨烈却壮丽恢弘异常的方式心甘情愿地死去,复又以几乎灼穿她的意志与执念支撑着重回世间。
多少沾了点魔幻。
许多时候,她甚至会不合时宜地生出几分恍惚的错觉,仿佛她穿进的是古早玛丽苏后宫文,而不是四本男频文融合而成的5A级男频世界。
如今她已不知不觉间进入奚辞水榭地界,风雅绿意之中偶有白鹤轻盈翩跹飞掠而过,化作道道雪白的流光拂过云霞瑰靡的天幕,
通红似火的旭日不知何时已渐次掩于光晕愈发沉谙的云层之后,原本灼人耀目的色泽化作一片迟重的暮色,无声无息地下坠。
天色将暗。
明日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想必顾光霁最早也要后天清晨才会抵达江夏。
这对温萝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既然如今柏己已辨认出她的身份,那么开启【无量虚空】技能便不可太过频繁。
否则,一旦柏己察觉到她的气息时有时无定然会心下起疑——毕竟,在应付他而扯出的瞎话之中,她已经把原蔺妤的意识彻底编死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能够掩饰气息消弭的理由。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决不可长期以来技能效果做掩护。
如此一来,在面对其余三位前任男主之时,遮掩身份便从手到擒来之事变为令人头秃的脑力活。
她特意在辞别柏己后连夜赶回江夏,实际上为的就是打个时间差,好好度过一个不需要费脑细胞掉头发的夜晚。
——她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夜之间两头跑两头瞒的赤鸡生活了。
今夜,墨修然不可能莫名其妙造访江夏,柏己受伤只得在苍梧修养,以顾光霁契约精神极强的性子,最早也是明日入夜才会启程,
她相当于赚得了两个可以安心回到南门星身边、专心忽悠他一人的夜晚。
不过,受这一连串的掉马事件影响,这几日来她脑子没少动、头发也没少掉,主线任务却无半点进展,
若是继续放任着这几乎每次都会因不同理由而无止境续约的“三日之约”“七日之约”消磨她所有的精力和时间,
恐怕她这辈子都得在纠缠凌乱的修罗场之中沉沦,再也没机会见到铭渊,更别提战败他。
正事总该提上日程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升级流大女主,她怎么能整日纠结于错综复杂的小情小爱,放天下苍生与事业不顾?
到时若是任务再次失败,她哭都没处哭去。
如今傲天盟已具雏形,有她暗戳戳与几位男配的关系横亘在其中,聚首是早晚的事。
当务之急,便是寻到与上界相通的方法,否则,若是连人都见不到,她再谈论“战败铭渊”便无异于大放厥词、痴人说梦。
毕竟,若是她无法主动来到上界与铭渊宣战,以铭渊狡猾的性子,多半是不会如古早龙傲天文中的降智反派一般,乖乖下界任她打再好脾气地掉落经验包的。
这念头甫一生起,她心下便登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太虚昆仑。
若是将上下界比喻为上下两层,那么曾经的太虚昆仑大约便发挥着电梯一般的效用。
平日里下层之人若想通往上层,必须在拿到入场资格券之后接受来自天道降下的雷劫,存活于世方可得道飞升,
而有了这部“电梯”,便可拿着邀请函盛装打扮后直接飞升上界,简洁方便又唯美,丝毫没有修真界真实的残酷与血腥。
若想沟通上界,如今她首先要做的,便是设法重建太虚昆仑。
而机巧阵法,墨修然是如今五洲大陆公认的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是当之无愧的行家。
温萝眼前一亮。
实际上,回程路上她已多少摸索到了几分应对顾光霁的方法与技巧。
那便是在与他相处时,设法引入旁人。
先前她已明确表明自己不愿暴露身份,那么但凡他们之间仍有不知她真实身份之人在场,顾光霁便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超乎俗礼之事,四舍五入便成了个指哪打哪的超级打手。
而此人身份也需得在五洲大陆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若不然,在某个路人甲面前显出异常,人家就连是否认得出她身份都是存疑之事,更谈不上暴露辛秘。
这个人选,由墨修然来担任岂不是绝妙?
而且,她还可以一石二鸟,顺势给墨修然加戏,把他往男配的位置上扶扶稳。
她真是个小天才!
云州比起元和,距离江夏更远些,若是以顾光霁明夜动身为基准,墨修然至少明日正午前便必须启程前往江夏才能赶得上。
保险起见,未免墨修然因厌恶她而刻意拖慢脚程,她最好立即传讯邀请他即可赶来奚辞水榭议事。
横竖墨修然对她身份并无怀疑,且常年不喜外出,多半夜间也不会有什么私闯闺阁的无聊举动。
思及此,温萝快步穿过纱幔翩跹的檐廊,飞速赶回卧房之中在墨香氤氲的桌案前落座。
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温萝终是抬手抽出一张烟粉色信笺,垂眸提笔。
以她如今在墨修然心目中-100%的好感度,还是以信笺传递讯息以示尊重更为稳妥些。
洋洋洒洒大几百字的小作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将重建太虚昆仑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一条一条罗列出,并以一种极为客观的口吻暗戳戳吹了好一通彩虹屁,
直将他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没有他太虚昆仑便永世无法重现天日,最后顺理成章地邀请他来江夏一叙,温萝才满意地勾唇,轻轻搁笔。
墨修然虽性情不似寻常修士那般守旧严谨,但遇上这种事关天下的大事件,大概率不会因一己之私和与她之间的嫌隙而推辞。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耐心地等。
与此同时,好好享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两日假期。
脚步轻快地三两步走回床前,温萝足尖轻点,霎时便似是蝶落花蕾一般轻盈地以一种极为优雅地姿势扑向了床铺的怀抱。
太幸福了!
然而,还没等她享受几秒钟,门前便印上一道纤细的影子,
随即,一阵轻扣声自门扉之上一下又一下地传来。
没来由的,温萝心下升腾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定了定心神,她挣扎着自绵软如云的锦被之中直起身,分外端庄地于案边坐好,慢条斯理地斟了盏茶递至唇畔,高深莫测道:“进来。”
伊玥抱剑立在门边,身后随着几名极为眼熟的少年弟子,皆是一脸隐含暧昧调侃的神色,抬眸眼神古怪地睨着她。
温萝:……
“叮”地一声合拢茶盅,温萝只作并未察觉,淡淡道:“什么事?”
伊玥还未答话,身后的蓝衣少年便率先跳了出来。
温萝眯了眯眼,瞬间便认出,正是那一日于客栈中撞见她自顾光霁房中出门的奚辞水榭弟子。
心下不禁一个咯噔。
温萝:?
温萝:!!!
WTF!
顾光霁怎么会来?
他先前不是与她约好三日后再来奚辞水榭寻她的吗?!
这一刻,她甚至不知是该惊异于顾光霁第一次堪称强硬地违背了两人之间的诺言,还是该庆幸自己提前自苍梧折返江夏。
这就是天意么?
若是她再晚归一时半刻,艰难包裹着她前往苍梧的秘密的纸团,便将会避无可避地彻底被一把名为变故的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可如此一来,她用心准备的信笺便无用武之地。
甚至,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行径,也足以令她心下警铃大作。
温萝当机立断抬袖掀起一道灵风,罡风过处,桌案之上素净淡雅的烟粉色信笺霎时被绞碎化作尘屑零落纷扬。
传讯符瞬息之间可达千里之外,若墨修然接到传讯后立即启程赶往江夏,或许她还可与顾光霁唠唠家常周旋一时半刻。
于是,耗时近半个时辰的、用心推敲辞藻口吻的小作文,便在一片兵荒马乱的仓促之中草草化为“要事,速来”四字,
随着一道烟粉色的流光穿透窗柩划破天际,直向着西南疾行飞掠而去。
见她面上并无喜色,反倒隐隐有种如丧考妣、如临大敌的灰败之色,蓝衣少年显然也怔了下。
这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家主,您怎么了?”
温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无事。”
认命般起身,指尖理了理略有些褶皱的裙摆,她幽幽叹了口气,“走吧。”
*
不远处,低垂的天幕之中卷积的火烧云扭动汹涌着,不甘不愿地收敛声息,
一片风吹竹海的沙沙声响之中,大地重新于一片迟暮的橙黄暖色之中,陷入凄冷的苍茫。
一袭不染雪白道袍的剑仙负手而立,迟重的暮光肆意倾洒在他手中的长恨之上,犹若蜿蜒流淌的锦缎霞光,随风翩跹的墨发与雪白发带纠缠着飞舞,
远远望去,那暖融的色泽竟是半点也未能中和他气息的寒凉淡漠,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下,竟更衬出几分清冷高洁,如皎月银辉,似飞仙踏月。
那双清润无波的琥珀色瞳眸如同萧瑟深秋寂静的死潭,分明是极浅的色泽,却似是蕴着什么难以言明而沉寂的旋涡,漾不出半分细碎动人的光亮,却在乍然抬眸望见温萝纤细曼妙的身影时,乱了一池无澜死寂的水。
她靠近的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轻盈得似是飘然坠落的叶片,无声无息地落入湖中,惊起串串涟漪悠然荡漾开来。
那双万物万事都容不进的眸中,此刻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对上他晦涩难辨却又专注异常的视线,温萝心头没来由地狂跳了起来。
一瞬间的心悸之后,迎来的便是翻江倒海般汹涌而来的心虚。
不妙。
顾光霁亲手撕毁“三日之约”且并未提前告知他的来意,如今看来必定不是心血来潮,多半也不会是什么“思念过重而迫不及待想要见她,给她一个惊喜”一类出于浪漫的行为。
他接下来要带给她的,多半是惊吓。
碍于墨修然此刻还未现身,哪怕身后跟了个令她头痛不已的八卦狂魔,她也不得不迎着头皮带着他三两步上前,
面上扯出一抹极为自然的笑意,乌润眸底潋滟开来阵阵讶然的微光:“顾师兄,你怎么来了?”
顾光霁缓缓转身回望。
暖融的天光在他清冷军医大面容与一袭胜雪白衣之上,镀上一层金灿的光晕,可那温润的光泽却化不开他如冰川般紧绷的神色。
视线在她身后随行的伊玥与蓝衣弟子身上一扫而过,他无声抿了下唇角,终是并未暴露她的身份,只语气难明地道:“有要事相商,故来寻你。”
“随我来吧。”
赶在他主动提出“借一步说话”的要求之前,温萝连忙弯眸一笑,极为自然地接话,“既然是要事,还是不要在外说的好。”
她并未出言屏退旁人,伊玥与蓝衣弟子便并未多想,先后向顾光霁行了一礼,便十分自觉地一左一右跟在了温萝身后。
小心地抬眸扫一眼顾光霁的神色,见他并未开口抗拒,温萝心下长长舒出一口气。
墨修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安下心来,身前便抵上一抹坚硬圆润的触感。
视线下移,入目的是一柄雪亮的长剑,剑柄古朴雕花精致,正淡淡横于她与他擦肩而过的身前。
顺着剑身望去,是一只轻扣于其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流云般飘逸的袖摆在无声穿行的微风之中摇曳生姿。
温萝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抬眸:“怎么了?”
在她的角度,白衣剑仙唇色无端泛着几分不寻常的苍白,眉心微皱,似是在隐忍着什么难言的痛楚,唯独一双眼眸璨若星辰,正一瞬不瞬地垂眸凝视着她。
“这把剑。”
他缓声开口,平静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几不可察的颤,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别的什么激荡与波澜,“可否请你替我暂时保管?”
温萝:????
这一定不是真的。
好端端的,顾光霁让她帮他拿剑做什么?!
要知道,哪怕长恨如今已认顾光霁为主五百年,
可神剑有灵,作为它的第一任主人,一旦她触碰长恨剑身,它绝无感受不到她气息的可能性。
可顾光霁爱剑如命几乎已成整个五洲大陆公开的秘密,贸然提出如此反常的要求,他难道不担心旁人生疑?
下意识垂眸望向他执剑横拦于她身前的右臂,温萝微微眯了眯眼。
于空气之中荡漾的衣摆,似乎也不全是清风卷集而生,
他向来平稳的右臂此刻在她视野之中,似是若有似无地打着颤。
怎么回事?
保险起见,哪怕是查探他如今的状况,她最好也不要端什么仁德家主的架子那般事必躬亲。
“伊玥。”
她话音刚落,身后半步的伊玥便极为默契地自发上前两步,轻声道一声“得罪”,便抬起指尖轻触他腕间,凝神以神识探入。
不消片刻,她面上便浮现起一抹难以掩饰的讶然之色,一言不发地向左错了一步,如法炮制地将灵力点入顾光霁自然垂落于身侧的左臂之中。
一言不发地查探了许久,她神情却越发怪异,不由自主地抬眸望向温萝,目光惊异道:“家主,顾长老他……”
辨认出她神色与语气之中的不同寻常,温萝只觉得一颗心缓缓下沉,
深吸了一口气,佯装关切地蹙眉道:“他怎么了?”
伊玥似是迟疑了片刻,嗫嚅道:“不知为何,他双臂经脉尽断,的确是……暂时不可再提剑了。”
温萝:!!!!
什么玩意?
经脉尽断?
一个看似荒谬,实则极为真实的推测避无可避地自她心头升腾而起。
温萝惊疑不定地道:“该不会,他在发现我不愿与他独处之后,为了不让旁人察觉我的身份却又满足他自己前来的目的,不惜自毁经脉吧?”
团子支吾了半晌:“……好像是这么回事。”
温萝无力地暗叹。
这都是什么事。
她真的很想摇醒他,你的人设是清冷无情道剑仙,不是为爱不择手段的病娇啊!串戏了啊!
温萝情不自禁地仰起脸,视线落在她身侧平静得似乎在这瞬息时间干脆利落自断经脉之人并非是他的白衣男人。
如今伊玥话音落地,蓝衣弟子也是一阵惊异,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顾光霁横于温萝身侧的右臂,神色感慨之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在这种情况下,寻常修士怕是痛楚难耐得按捺不住痛苦呻/吟,更别提忍痛强抬手臂,
可面前男人除了唇色略显苍白以外,神情淡然得几乎像是感受不到痛楚,甚至还有余力如此坚定地执剑拦住温萝。
不愧是传说中那个半步成神的青玄宗剑峰峰主。
自然而然的,两人的注意力半分也未落在温萝与顾光霁之间,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对视之上。
那个孤高寒月,高山仰止,似乎从不会流露出半分情绪的白衣男人,就这样在漫天瑰艳泼墨般肆意挥洒的霞光之下,朝着她极快极淡地勾了勾唇。
笑意之中,似是带着安抚之意。
温萝禁不住呼吸一滞,下意识错开了视线。
顾光霁能够做出如此决定,结合他猝不及防赶至江夏的行径,几乎已经再显然不过地指向唯一一个合情合理却令她措手不及的真相。
——他察觉了她与公羽若之间极其微妙的联系。
故而,他才会提前来到她身边,恐怕他本意便是尽快在她口中得到一切真相与实情。
却没想到,她有意规避与他单独相处,满腔繁杂难辨的情绪乍然落了空。
然而,哪怕是这样,哪怕她疑似与那位曾有几面之缘的魔君之间牵扯着什么绯色暧昧的关联,他却依旧不忍心拂落那半真半假的请求,不忍心让她难堪伤心。
他向来如此。
向来是骄傲却又细致,冰冷却又温柔的模样。
他不愿她难做,却又不愿就此放弃自己心下的追寻与执着。
于是,不惜自断经脉,也要寻得电光火石之间能够成全两个人的平衡之法。
温萝心下避无可避地生出几分难以排遣的罪恶感。
他为了她做到如斯地步,可她却不得不视而不见,甚至将新的谎言建立在无数个谎言之上,继续维系她岌岌可危的掉马危机。
可仅观他此刻毫不犹豫的动作,温萝便心下了然,顾光霁的到来与其说是质疑,倒不如说是求证。
那个他真正想要她回答的问题,他心下多半已有答案。
顾光霁嗜剑如命,若非自断经脉,但凡开口要求旁人替他提剑,便已是十足的怪异之事。
此刻既然他亲口点名要她出手相助,那么她自然是没有资格将此事推向旁人的。
既然如此,此刻是否开启【无量虚空】便成了令人极为头痛的问题。
若是开启【无量虚空】,长恨剑在她手中便不可能出现半点异动,可万一顾光霁心下掌握的证据是个令她无从辩驳的铁证,这时的她反倒弄巧成拙,还需动脑子思考如何解释这反常的迹象。
但若是不开启【无量虚空】,但凡顾光霁手中并未掌握什么实锤,她无异于自投罗网,无脑自爆。
温萝只觉得满头浓云般的墨发似乎在拂动的风卷之中若有似无地松动了几根,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飘逸优美的弧度,在她心痛欲滴的崩溃之中飘然落下。
毁灭吧,赶紧。
作者有话要说: 打几个补丁:
1.萝萝子暂时还不知道顾总濒临堕魔的真相,所以正文里没有提到,不是我偏心噢ovo
2.虚空边境小说部之中有专门负责女频的维序者,但是把四本男频文重写成女频文是头一次,所以先前才会直接发连载看读者反应;
3.顾总先求证公羽若马甲,没有立刻求证殷和玉马甲的原因后面会写。
对了,说一下感情线的问题!
女鹅是个非常优秀的老牌攻略者,对任务世界之中的人动情对她来说实际上是低级错误,而且她也已经习惯于万事以任务为先。
所以其实在我看来,她明显地动感情才是ooc——在看到这里之后,大家应该已经接受她是个不容易动感情的冷血打工人(?)的人设了吧!
我真的自我感觉感情线有在缓慢推进,但是我发现评论区还是会有觉得感情线慢的说法,
所以我才突然意识到,可能我们对于“推感情线”这件事存在不一样的预期。
或许女鹅的“心虚”“愧疚”“感慨”等等在其他的文里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感情线,但是在这篇文的女主人设之下,已经是了不得的突破了(捂脸),这至少说明她在把他们当个活人看(?)
我只能一步一步往“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方向推(这是基于人设、马甲掉光前的剧情端水以及jj规定三重制约之下唯一的平衡方式),反正修罗场咱们就是看个热闹嘛,感情什么的暂时还没有那么重要。
女主心理活动是会大部分放在执行任务上的,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她的工作呀!要是恋爱脑,她就不会成为如今的“元老级维序者”了嘛~
爱情对萝萝子来说不是全部,不需要分分秒秒地琢磨,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很忙(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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