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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一过, 宫中彻底变了天。
八月里正是暑热的时候,乾清宫门前的那棵榕树上,知了不停的叫唤着。王全立在雕着秋色海棠的窗棂前, 眼睛半眯着。
登基大典刚过, 在这乾清宫住下也才两个来月。
陆家彻底倒台, 但却顺藤摸瓜牵扯出不少的案子来。之前, 陆家占据了朝中大半,依附者,支持党, 大多都有猫腻。
买官、贪污、占地等之恶事数不胜数。
这一月来, 陛下处理着之前陆家留下的冤孽。罢黜官员,抄家流放者也数不胜数。宫中上下人心惶惶的,大气儿都不敢喘儿。
王全轻声吸了口气,半眯着的眼睛又掀开, 往龙案的方向瞥了一眼。
已经快到了晚膳的时辰, 瞧陛下这样子, 只怕又是不用了。不过才三个月, 陛下整个人就消瘦不少。
王全一边瞧着,一边拧着眼神往外退去。
没一会儿,御膳房的小太监就送了膳食上来。王全弯着身子跟了上去,劝慰道:“陛下,休息一会儿,用膳吧。”
陈琢眉心紧拧着,低头瞧着折子, 眼帘都不抬:“滚下去。”与陆家相好的几个家族,背地里私账一查,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他此时气都气饱了, 哪里还有半分用膳的心思?
御膳房的小太监站在原地,吓得一张脸色惨白。新帝登基,整个宫中大换血。他派过来伺候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只听说新帝性子儒雅,待人甚是温和。
如今被骂,太监服下的一双腿都在止不住地哆嗦发颤。
王全听见这声儿也不退下,反倒是低着头,接着儿道:“陛下,您不用膳,可那位主子可就……”
小太监不知王公公说的是谁,但大着胆子往前一瞧,却见龙案上,陛下本批着折子的手却是慢了下来。
王全眼神一直注视着,瞧见那动静之后,赶紧趁热打铁:“天热,娘娘胃口本就不好,殿下您若是带头不用,那位主儿只怕就更不会吃了。”
这话一落,龙案后的人立马起身。
小太监被那动静吓得一哆嗦,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明黄色的龙靴从他身侧掠过,陛下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人传膳。”
“鱼皮给剥了送上来,待会儿她瞧见了又得闹。”
小太监一边听着,一边嘴巴长的老大。王全小跑着跟上去,走在他身侧抬手拍了他一下:“你记住没,还不快些?”
“是是是。”小太监回过神赶紧弯下腰,等再抬起头,陛下与王公公已经不知去了哪儿。
他一脸雾水地将菜名报上去,总管却是见怪不怪,听见那要剥了皮的鲈鱼,点了点头:“知道了,马上送去。”
小太监这一路上都要好奇死了,见状,没忍住,问:“公公,那位到底是谁啊?”他去乾清宫传膳过两回,从未见过陛下对人有这样好的耐心过。
头顶被人拍了一巴掌,掌事总管才道:“还能是谁,自然是皇后娘娘。”
“啊!”小太监更迷糊了,捂着脑袋晕乎乎的,喃喃道:“陛……陛下才刚登基,并……并未皇后之位啊。”
世人口中的新帝,正快步走向了一处殿中。
王全跟在身后,眼也不眨的跟了上去,往头顶瞥一眼上面写着合欢殿。
这合欢殿是陛下命人特意修的,之前这地儿是放太上皇的书籍的一处宫殿,地方大的很。后来,圣上登基之后,就命人在这儿处弄了个屋子。
这地儿也没什么好,用了快两个月才做好,里里外外几乎算是重新弄了,可偏偏就一点,这地儿就在乾清宫的后面,两座宫殿紧紧挨着。
无人知道的是,乾清宫的后方通了个小道,就是往这合欢殿去的。
陈琢一往合欢殿里头走,眉心就紧紧拧了起来。七月的天透着炎热,可偏生这屋内凉的有些瘆人。一路快步走过来,额头上渗得都是汗,进了这屋子里面色都沉了下去。
“你们主子呢?”
王全听了这声儿就自己不对劲。他将眼神落在大殿中央。那浮雕着龙凤呈祥的金盆里正盛着冰块,旁白站着两宫女,手中摇着西域送来的合股扇正缓缓的转动着。
那冰块太大,渗着雾气,右下角那象牙点翠的屏风上都透着一点水露。
打一眼瞧,这里面合欢殿里单拎一样出来都是价值连城。这地儿是陛下亲自让人盖的,这地儿一来就在乾清宫身侧,等于说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二来,陛下开了私库,让人四处去寻珍宝。又在那些珍宝里面挑最好的,最稀少都让人送到了这儿,小小一个合欢殿,外边瞧着不起眼,可里边却实打实的是金屋。
“娘娘在里面小憩。”
里屋相较于外面自然是更加的豪华,太子的长靴踩在金丝地毯上,目光往里一瞧正对着窗棂玉笙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屋内冰冰凉凉的,她缩在这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朝前走的脚步放慢,陈琢走到她身侧,指尖弯下探了探。指腹之下,那张脸一片冰冷。那张脸瞬间就变了,拿了条绒毯刚放上去。
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小憩的人眼睛都没睁:“不要,热。”
陈琢还是将绒毯盖上去,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些,哄着道:“屋内冰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要着凉了。”
绒毯盖了个严实,玉笙刚有点睡意立马就没了。
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眼睛清凌凌的,往陛下那儿瞪了一眼,抬手就要将身上的毯子给扯开:
“都说了热了,非要给我盖。”
这外头任由是谁来,听见有人敢这么跟陛下说话,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可这两个月来,任由玉笙如何折腾,陛下却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
“你上次贪凉喝了几天药,这是好了又给忘记了?”
目光往下,落在玉笙的肚子上。肚子都六个多月了,微微鼓了起来。玉笙本就瘦小,怀孕这么长时日来,养了三个月就只是将之前掉的肉给养回来。
胳膊手臂哪哪儿都是瘦的,唯独肚子鼓了起来,瞧着吓人的紧。
孩子越大,他便越是害怕。
“太医说了,怀着身孕要少贪凉。”陈琢将眼神挪开,坐在她身侧将她的手给藏在了薄毯中:“孤拿把扇子给你扇一扇可好?”
御膳房的奴才来传膳的时候,就见高高在上的陛下正坐在小绣墩儿上给人扇扇子。
晚膳是陛下亲口吩咐的,也是这段时日玉笙吃的比较多的。
她怀着身孕,胃口不好,时常的吃上两口就得吐,时间一长她自是不乐意吃了。陛下哄着她喝了半碗燕窝汤,又吃了两片清蒸玉笋、吃了两口狮子头。
“尝尝这鱼?”鲈鱼剥了皮送上来的,陛下夹了一块送上去:“你太瘦了,要补补。”
那鱼瞧着就没胃口,玉笙不乐意尝尝。摇摇头:“不要。”
大半夜的,乾清宫内又请了太医。
王全在外面叹着气,今日这只怕又得闹。这玉主子怀着身孕之后性子就变得越发的厉害,三天两头的就得来这一通,又作又娇的,闹腾的厉害。
他寻思着这主子估摸着还是打着出宫的心思,准备作的让陛下放过她呢。
王全想着,捂嘴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上打起了盹。作吧,作吧,作妖吧。王全嘀咕着,陛下本就对强留玉娘娘下来心中有根刺。
这玉主子一作妖,殿下留人留的越发心安理得了。
王全闭上眼睛,做梦的时候还在祈祷着,希望这玉主子越作越好。
“都怪你。”太医一走,也将这殿内的冰盆给撤了两盆。玉笙吐得浑身都是汗,衣裳黏在身上,一肚子的委屈。
“都说了不想吃,还要逼着我吃。”她如今怀着身孕,胆子大的厉害。那小手往那龙袍上抓着,新做的龙袍就不能看了。
他如今是什么都由着她,玉笙又是存心折腾,又是闹了一个晚上。
玉笙折腾了一晚上,翌日等到晌午才醒。
吃了点午膳便去御花园散散步,这是太医吩咐的,她底子没打好,身子过于地虚弱,怀上身孕之后每日都需要出来走动走动。日后生的时候才不至于吃苦。
专门派了一队护卫守在门口,陪着她去逛御花园。每日里她出门身后总是浩浩荡荡的,玉笙烦的紧,这几日已经决定不出去门了。
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儿,要走的时候一眼生的小太监忽然闯了过来,跪在地上:“玉……玉主子,有人想见您一面。”
玉笙想了想,跟着那人过去了。
那人带着她走在冷宫门口停下来时,她也没什么意外。太子妃因陆家出事,受了牵连,被褫夺了太子妃之位。
后来,才知道将她与前皇后关押在了一起。如今,陆家亲族已经全部问斩,非亲族者也被流放崖州。
整个京都,就太子妃与皇后两个陆家人。
玉笙走进去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冷宫之中气氛不对,可今日却是安静的有些异常。玉笙走过去往里瞧了一眼。
冷宫里面只有一方床榻,外加一个掉了漆的桌子。
太子妃坐在椅子上,而她身侧,昔日里的皇后娘娘一身破旧的素衣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个馒头正痴痴傻傻的笑。
玉笙往前走的步子不动了,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像是入了魔。
“早就疯了。”不过才三个月不见,太子妃就像是变了个人,空荡荡的衣裳罩在她身上,虚虚晃晃的。
手指伸出来,骨瘦嶙峋。
她举起手,气度还在,哪怕是手中的茶盏破了个口:“冤冤相报何时了,陆家当年欠你的,如今已经还了。”
陆家当年害的洛家被灭,害的玉笙自小就没了爹娘,被送到那等地方长大。若不是因为这个,就凭借她的身世,当初当上太子妃的还指不定是谁。
“可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对上玉笙的脸,太子妃到:“哪怕是在那等下作的地方长大,可尊荣,权势,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你头上。”
玉笙垂下眼神:“当年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事情既已经过去,你们陆家欠下的罪孽便向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还。”
太子妃的眼神落在玉笙的肚子上,神色翻滚着,忽而又问:“孩子几个月了?”
玉笙抬手放在小腹上:“六个月。”
“从你入东宫开始,殿下就一直偏爱你。”陛下已经登基三个月了,可她口中还是叫着殿下。太子妃今日让她过来,也不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兜兜转转的。
“从殿下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她喝着手中的茶,茶盏里头却是清澈见底。没有半分滋味的水在口中一片苦涩。
“你当初也不喜欢殿下,甚至从不让他近身,如今这个样子看上去倒像是痴情。”玉笙看着面前的人,洛家的事她是不记得,可对于杀害她家人凶手的家人,她一样没有好脸色。
“那你呢,你对殿下可又是用了心,动了情?”
太子妃好像是就在等住么一刻,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玩味。她盯着玉笙的眼睛,好像是要看透入她的骨子里。
“你的眼神变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太子妃甚至还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动的心?”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从太子妃的口中说出来。
玉笙的脸早就白了。
她深深地看了太子妃一眼,随即转身就往外走。背后,太子妃看着玉笙的背影,笑着道:“别对帝王太动心。”
“爱十分,你得表现出三分,剩下的七分你得藏着。”桌面上,那破了口的茶盏里水已经凉了。
太子妃举起来,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姑母说,男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这法子,她用了八年,却是无用。姑母对陛下用,陛下转头就去找了淑贵妃。
唯独玉笙成功了。
其实这对男人而言,什么手段,欲擒故纵都是无用的。成不成功,都要看男人的心在不在她身上。
玉笙从冷宫回来,没几日就传来消息,冷宫内,太子妃上吊自尽了。
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下午的时候坐在美人榻上吹了点风,到了晚上人果然就着了凉。太医来后,开了药。
等玉笙醒来后,已经是半夜。
窗外漆黑一片,外面寂静的能听见声响。玉笙睁开眼睛后还没回过神,她挣扎着起身想动动腿,被褥盖在身上却是被什么给压住了。
借着月光,她往那儿瞧了瞧。
陛下坐在了她的床榻边,不知何时靠在身侧已经睡着了。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都没脱掉,却是睡的极为的沉。
借着床头的那颗夜明珠,玉笙瞧见了他眼下的乌青。
朝中事情太多,自从登基之后他便忙的抽不开身。她故意闹腾,也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那日,太子妃的话在她脑子里晃荡。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动的心。
大概是朝夕相处的细节了里。或者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她这样好过。总归,他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玉笙伸出手,指腹在他眼皮子下方抚了抚。
等她睡着之后,那床榻上,一直沉睡不醒的人眼睛才缓缓睁开,黑沉的一双眼中都是笑意。
乾清宫
王全只觉得今日陛下高兴的紧,可要说为什么,又让人摸不着头绪。
恒亲王殿下今日倒是入了宫,他明日就要出发前去西北。今日入宫是来跟陛下辞别的。
陛下留了他用了午膳,出去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王全送着恒亲王走在长廊上,出了乾清宫的门,却见玉笙带着宫女正走了过来。时隔三个月,从未见过这位主子来乾清宫。
“娘……娘娘。”王全激动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跪下行礼:“娘娘,您如何来了?”
玉笙身后的三七手中拿着食盒,她看着前方的人,道:“给陛下送些糕点。”
玉笙看着前方的背影,等王全消失之后,这才将眼神落在身侧的人身上:“殿下这是要去哪?”
陈珩今日穿着一身玄衣,身高修长,笔直得如同青竹立在她面前。不多不少,恰好挡住了她正对面的烈阳。
那目光落在她脸上,笑了笑。外界传闻杀人不眨眼的西北战神,笑起来却是干干净净的,眼中一片清明:“回西北。”
京都已平,又无战事。
恒亲王回西北,只是早晚的事。
“那就预祝殿下,一路顺风。”玉笙弯下腰行了个礼。
陈珩站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笑的很是温和随意:“陈珩在西北日日祈福,希望娘娘在宫中平平安安,身体康健。”
两人面对着面深深看了一眼后,随机擦肩而过。
从此以后,一个留在这深宫之内。一个要去更广阔的草原。
玉笙亲手做的那芝麻馅的汤圆,陛下爱吃的紧。
隔三差五想让玉笙做一回儿,又怕累到了她。玉笙一个月才给他做两次,有时候犯懒,干脆不做。
眨眼便入了冬,今日一早起来陛下非说有喜鹊叫,高兴的紧。上了早朝后就到了她这儿。堂堂一国之主,非要学着做汤圆。
汤圆做起来简单,糯米粉加上芝麻馅儿。玉笙教的漫不经心的,浑身都透着懒。捏的大大小小参差不齐。
陛下更是厉害,一个个足足有包子大。
玉笙懒得理他,自个儿捏好一碗要起身,刚站起来整个人却是僵住了。
“怎……怎么了?”
陛下瞧着她这样子,立马就慌了。
玉笙捧着碗的手一松,芝麻汤圆滚了一地:“肚……肚子疼。”乾清宫中开始兵荒马乱,大半夜的整个皇宫都是一片亮堂。
肚子里的孩子足足发作了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天上出现了第一道彩霞,屋子里才喊出一丝叫唤:“生了生了!!”
“是个皇子!”
年岁还没到三十的新帝站在寒风中,大步冲向了产房。他第一个看的不是襁褓中的孩子,而是躺在床榻上的人。
“笙笙。”陈琢在门外站了一晚,被风吹的喉咙有些颤,却握紧她的手,吻着她的手背:“谢谢你,我们有了孩子。”
后来,史书上有记载。
圣上初登皇位的第一年,喜得人生第一个麟儿。出生之后便封为了太子。
而帝后恩爱八十载,一直牵手到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正文到这里全文完结,辛苦大家,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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