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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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陌寒再度穿越那拥挤的建筑群的时候，他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拥堵的小巷内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陌寒心里清楚，那不过是被感染者无意之中发出来的声响罢了，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如今已被被感染者占据的城市，这样的响动到处都是。

可是他依旧在时间如此紧迫，两个队友马上就要和艾瓦尔进行正面交战的时候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不祥的预感在内心涌动，一股冲动迫使着陌寒想要走到那个小巷里去仔细地看一眼，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最后所看到的东西并非他愿。

表面拥挤的小巷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就在陌寒绕过几处拐角的时候，里面的道路却仍然没有到达尽头。陌寒用右手挡在头顶，防止有些突然出现的障碍物会磕到他的头。前方淅淅索索的声响愈发清晰，地上到处都是可疑的血迹，一场激烈的战斗曾在不久之前于此地爆发。

然后，陌寒便看到了一具尸体，以及站在那具尸体旁边仍未离去的被感染者。

不需要动用武器，附着了圣光的拳头仅仅一拳便打爆了被感染者的头。神圣的微光照亮了昏暗的小巷，也照亮了地上那具让陌寒感到分外熟悉的尸体。

是那个叫做莫娜的富家千金。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此时陌寒的心情，更难以去和他感同身受。陌寒怔怔地看着那具满是血污的尸体，十余秒后才回过神来，伸出手阖上了那仍然半睁着的眼睛。在做完了这些之后，陌寒重新站起身，借着手上的微光继续向前走去。他很快便发现了第二具尸体，然后是第三具，第四具等到前方再无进路的时候，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巷里，那些被陌寒和陈烨救出来的幸存者全部都躺在了这里。

无一例外。

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陌寒有些慌不择路的逃出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巷。身后的大火正在飞速蔓延，迅速地要将整个班吉尔城吞噬。被感染者依旧没有放弃搜寻那些可能躲起来的平民，它们战果累累，让外城区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陌寒的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依旧按着原定的想法朝着巫师塔走去。

“妈的。”

突然，一直沉默着的守护者发出了大声的咒骂，他钢铁一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墙上，在打穿了墙壁的同时自己的右手上也是鲜血淋漓。陌寒微微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那满是烟雾的天空，努力的压制着体内的反胃和不适。陌寒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然而事实却是，他扶着那面被打穿的墙壁发出了剧烈的干呕，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呼、呼。”

在剧烈的干呕过后，陌寒勉强压制住了身体内的恶心和不适，他依靠着身后的墙壁颓然地坐在了肮脏的地面上，将手伸进了旅行者背包里，随后，一坛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南在对付祭司的时候为了引发大火所准备的村民的自酿酒，这酒并不算太好，落后的酿造工艺和匮乏的原料注定了他的味道不会让人满意。然而陌寒却不管那些，他用力的揭开了坛口，将酒坛高高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脸。他贪婪地汲取那散发着芬香的酒液，直至那酒坛中什么也不剩下。

虽然以前就决定过不会再喝哪怕一次酒了，但是现在也就只有这玩意儿管用了。

将酒坛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陌寒用力抹了一把脸。原本的恶心不适感在酒精的冲击下也变淡了不少，至少不至于严重到干呕的程度。

“感觉好点了”比奥莱特略有些关切的问道。

“啊，是的。”将一段时间没剪而变长了不少的头发潦草的打理了一下，陌寒脸上重新露出了一贯的笑容。“至少接着赶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比奥莱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些人，你认识吗”

“只是认识，倒也不是很熟。”陌寒如实的回答着，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到想起了那个虽然惶恐，但只要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仿佛就能共度一切难关的富家千金，想起了那个为了找到失踪的女儿，为了告慰亡妻而自发跟着他们的中年富豪，还有那个年纪虽小，却很懂得观言察色的跑腿小子

陌寒原本以为自己救了他们，可冰冷的事实却告诉他，其实他谁也救不了。

真是他妈的，这见鬼的玩意儿，见鬼的被感染者，见鬼的家伙，真是

比奥莱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借助圣光的力量，女巫师火红的身影在空气中快速凝结。她低下头，看着仍然坐倒在地的陌寒，轻轻地朝他伸出了手。

“约定好了。”她笑道。

“什么”陌寒有些愕然，他没想到比奥莱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阿尔比安就交给我好了，你去专心对付艾瓦尔吧。”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比奥莱特用力将陌寒的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女巫师抬手招来了一阵清风，将陌寒因为穿梭各个小巷而留下来的满身尘土吹拂干净，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狼狈，但至少比刚才那副样子要像样多了。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的同伴会不顾一切的要为你报仇了，你这个家伙啊，看上去一副老实的样子，却意外的很会装可怜呢。”

“我没有”

“总是要把无关紧要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没有把事情做到完美就开始自怨自艾的认为之所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没有理会陌寒微弱的抗议，女巫师摊开了双手，表现的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只要这样表现一下，总会让人忍不住就来帮你的忙啊。”

“虽然不清楚你那两个同伴究竟是什么人，但我确实对你们这个组织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其实按照我一贯的作风，我会先劝你们不要太意气用事，只是现在看来，这些废话也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了。”再度调用一些魔力具现化出了一顶巫师帽后，比奥莱特将帽子牢牢地戴在了头顶，这样看来她倒是真像个正儿八经的大巫师而不是什么善用长枪的女战士了。“不过我说你这个家伙好歹也有点自觉吧，你现在这条命可还有我的一半份额在里面呢，要是把这具身体给整没了，我也只能去当个孤魂野鬼了。”

“抱歉。”陌寒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接受着女巫师的批评。

“算了。”比奥莱特转过身，宽大的巫师帽让陌寒看不清楚她现在那有些得意的笑脸。“多余的废话已经说的够多了。”

“出发吧，那便是最后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