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破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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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闪烁，伴随着意识的烁灭，一切事实转眼间随即变为虚妄。

孤岩坐在魔法课堂的屋内，看着眼前的各式课本，现在是银怜老师规定的自习时间，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营地最近的状况。

隆回在拉尔法的支持下决定前往其他国家游历，不过已经归来，其讲述的许多内容令大量兽人心神向往。不过，孤岩也还算是有点智商，目前真正能够通过游历学到东西的地方，除了南边的拉合鲁，只有教国。目前，兽国国内的情况还是非常不容乐观的。就像是基础的金钱，也就是纸币和硬币，许多部落还相当排斥，甚至停留在最基础的商品交换阶段，这是孤岩相当难以想象的。

兽国南方目前面临严重的半人马灾难，佳疾国的突击队势不可挡，南方自然不再安全。对于教国，既然是拉尔法的支持，还是在一众营地兽人们面前所说，那肯定就是去那个国家了。

大量的兽人平日里对教国敌人咬牙切齿，但面对新鲜的事物，尤其是食物，依然难掩好奇之心。

星阳天天早出晚归，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言语交流，每天除了打磨武器和放飞带着什么东西的克尔洛便没什么其他时间，连营地日常的任务都无法完成。

昨天在食堂里吃饭，由于自己的武器没有随身携带，拉尔法见到后就是一巴掌。虽然孤岩也不是以前那么小肚鸡肠的兽人，听过了启的“肚中容不下容不下一两句恶语，怎能拯救天下苍生。”的教育。但他还是觉得拉尔法有些小题大做了。

食堂最近不但宣布每天对外销售的食物限量，就连作为门口岗哨的兽人也会收到特殊任务。就比如今天上岗的印文和全需就接到了拉尔法和戈文的消息，只能放三十五个外来兽人进入。这可和原来的不限流差太多了。孤岩不是很明白，拉尔法和戈文现在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唉，这日子一天天的。”

银怜慢慢轻手轻脚的靠了过来。

“你确定，你还专心吗”

孤岩猛的抬头，银怜漂亮的面容离自己相当之近。

“你！”

孤岩下意识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也有些闪躲。

“你貌似有些心事……”

“你，你不是启瀚教徒吗”

银怜用有些责怪的眼神看了看孤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孤岩是怎么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的。

“你，唉，”孤岩摸了摸额头，“我以为你也看过我的记忆了…”

银怜坐在桌上，脚踩着斑纹木椅的扶手，姿势相当妖娆。

“我对你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但身体嘛……”

银怜的眼中开始放出淡淡的白色光芒，而孤岩则下意识的尝试着遮掩关键部位，毕竟这是启瀚之中不用明说就能发现开始使用通透视觉的信号。

银怜看着表情有些惊恐，动作相当迅速的孤岩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不是，你！”

孤岩握拳为自己鸣不平。

“好啦好啦，到底怎么了。”

孤岩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他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在烦恼什么。

“我就是感觉，好像没什么捷径可以走……”

“什么”

“也不是那个意思…”孤岩有些胆怯的挠了挠鼻子，毕竟他上次讨论这个话题被启好一顿说教，重山也觉得他有些好吃懒做，虽然孤岩不否认他们的说法。

孤岩注意到了银怜有些疑惑的表情，便赶忙解释。

“我就是感觉好累，每天要学习历史，还要被启那个老头子‘话语教育’……”

说到这里。孤岩抬头看了看银怜，后者则微微笑了笑。

“嗯，父亲确实…怎么说呢，少了一些幽默感和享受生活的兴致吧。你那么说，我也能够理解。”

“我就是觉得太累了！每天都要打拳、踢腿、练武、执行任务、建设小镇，然后学习也不能落下，就……”

“是觉得父亲他们对你的期望值太高了吗”

“是的，”孤岩叹了口气，“我不是什么你们口中的‘神选’，也不是那个所谓的启瀚救世主……”

“我从来不那么认为啊。”

孤岩看了看面容平静的银怜。

“果然，你也觉得我……”

“我觉得还是先做好自己吧。”

孤岩听到这个答案，也稍稍有些诧异。

“就像我最开始对你说的，我不会像那些老师一样，希望你一定要成为什么举世闻名的魔法师，或者名震大陆的魔法士一样，你只要记得老师就好。开开心心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至于父亲口中的使命，那是之后的事。”

孤岩听到这里赶忙一根手指堵在自己嘴前做嘘声状。

“你呵呵，孤岩，你是小镇的一员对吗是拉尔法把受伤的你从野外带回了这里。”

孤岩点了点头。

“那你既然在小镇住一天，就应该尽力维护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吗看看你的周围，这里并没有受到兵燹，美好的一切都源自于我们的努力。你应该感到骄傲，这里的一砖一草都和你息息相关。每一个任务成功都代表着兽人们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吗”

孤岩无言。

“做好自己，”银怜捧起了孤岩满是伤痕的双手，“假如让今天的你和当初那个手足无措的你对战，谁输谁赢，我想，你心里自有答案。”

孤岩看了看银怜自信的笑容，也不禁微笑了起来。

“就像我曾经对自己说的，做好分内之事，全力以赴。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梦想的事情吧”

“是拯救世界吗”

银怜笑了笑，而孤岩也想起来，那天自己曾经和银怜聊起曾经的生活中，自己希望能生活在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中的故事，也就是他口中的：“让大家认识自己，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想实现它，就一定要努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容易的，野外的森森白骨不就是最好的的证明吗你并不是它们中的一员，你依然骄傲的站在这里！”

银怜握住了孤岩的双肩，目光之中满是期许。

“放手去做，尽最大努力对得起本心就好。也许有一天，‘孤岩’这个名字会在他们的欢呼声中吵闹的飘过我的耳边。你此刻挥洒的汗水正是前往成功彼岸的努力证明。所以，孩子，没什么值得悲伤和犹豫的，大胆放手去做，勇往直前。光复启瀚这些你如今看起来高不可及的目标也许就没那么遥远了。”

孤岩点了点头，眼神中也不再那么迷惘。

银怜伸出双臂，孤岩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惶恐，但身体依然和对方有些距离，接受了这个轻轻的拥抱。

“快乐的做自己，但是一定要努力。”

“谢谢你，老师。”

几乎从来没和谁敞开过心扉的孤岩心跳急剧加速的走出小屋，决定放松一下，他刚一出门，几个拉合鲁就迎了上来。

“诶，啥意思啊，新来的美女。”

“别搞！”

“啥情况，你这浓眉大眼的，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妻”

“我又不是孟德，别瞎扯。”

还不等晚琅明白孟德是谁，孤岩、哈哈虎、科雷、克尔拉奇和晚琅看着走过来的皿和天玄，一脸的痛苦和无奈。

孤岩假装肚子疼，往厕所跑了两步，长出一口气，坐在了铁匠铺门口的石头上。

“怎么这么安静，小子。”

孤岩微微回头，背后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中气十足。

铁棒慢慢杵着地面，莱康德慢慢脚步沉重地走了上来。

孤岩赶紧站起，在裤子上抹了抹双手。

“听说老大最近找了个鸣雷氏族的兽人刺客。不但能够使用各种基础魔法，还能变化身形。”

孤岩想了想。

“呃，鸣雷氏族……”

“星阳那小子，最近天天魂不守舍的，有点担心他。”

孤岩见营地资历最老的兽人也这么说，便直接坐回了地上。

“谁知道他在干嘛，都不理我了，天天回宿舍就是沉重的一趟。”

地牢的后方，一片黑暗之中。

“你确定，这种地道哪里都能去”

“没错，没错！哪个地方都行，都行，整片大陆都行！”

“我把我现在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帮我挖一条去红岩坡的路。”

“红，红色的山。好，好！霍卡林帮你！”

莱康德听着风中的声音，不远处又有两只自己饲养的克尔洛起飞。

“不管怎么说，星阳一直都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兽人。曾经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和你一样，很容易灰心丧气。”

孤岩扔出去一块石子，却不小心砸到了正在吃肉的钝斧。

“哪个瘪犊子！”

“他一直在压制心里的那种愤怒。那种，因为失去了什么的愤怒。”

“孤岩，刚才这边有个瘪篮子丢老子，你看到是哪个鬼玩意儿没”

“没没没，我跟老头聊天呢。”

“加油吧，你也该继续练了。”

一铁棒落在了孤岩的背后。

“哎呦。”

孤岩吃痛，跳了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用韧性十足的轻木树条组成的弹力爆棚的假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