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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走到茯苓跟前,轻轻拧着茯苓的右腮笑着说道:“我把你个烂了嘴的小蹄子,今日多喝了两杯,就满嘴里胡沁,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什么妹夫,就算有那也得是姐夫。”说完自已先笑得弯下了腰。
众人听了也都笑得东倒西歪。遂将紫苏拉回座位坐了。茯苓也不理论,依旧与人玩笑。
一时众人看冯妈只顾笑着,并不翻牌,就对冯妈嚷嚷说:“冯妈,轮到谁了,我们这口渴着呢,快点呀!”
冯妈将一张牌拿在手中笑着说道:“紫苏姑娘酒没喝,我不能乱了规矩!”
茯苓一听这话,就撺掇着对冯妈说:“你老人家才刚喝了令官酒,这酒令相当于军令,不听话的可以拉出去斩了。”说完自己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众人一听也跟着起哄,要冯妈发号军令。
紫苏一听众人起哄,笑着对冯妈说:“冯妈你别听她们这些人的混说,一个个惯会架桥拨火站干岸看笑话的,你老人家也别盯着我这杯酒,我这杯是专等茯苓输了和她拇战的。”
冯妈道:“反正我这一关过完,你那杯酒得喝了才行。”说着转回头对连翘说道:“连翘姑娘轮到你了,看能翻出个啥好牌来。”
连翘微微一笑,将牌随手抽了一张递与冯妈道:“别人都是您老人家翻,我这张自已翻,不论是什么我都认”翻开一看却是一张三,连翘遂拍手称快,冯妈少不得又喝了。
下面却轮上茯苓,冯妈翻开第七张牌,正好又翻了一张七,该冯妈喝,冯妈自顾端起杯子,叹口气说了句:这可是七巧七巧,果然不错,茯苓,我记得你是初七生的,真真就是个巧命,这酒我喝了,不知你的巧命线牵在哪里
茯苓还未说话,紫苏邪笑道:冯妈,茯苓的巧命线定牵在月老手中,你看就连她的生日也是初七日,冯妈,这有啥说法没有
冯妈煞有介事地说道:当然有说法,这初七生人可是百里挑一的富贵命,尤其女子,生来得鸿喜吉星照耀,机敏灵巧,将来相夫教子,逢凶化吉,都打这个七上来。
紫苏略带羡慕的口吻说道:这好事都让茯苓占了去了,我就没那个好命了,我生在初四日,这听上去就不好,是不是,冯妈
冯妈笑道:哪一天生人都有好有坏,有命还有运,命好不一定运好,运好不一定命好。这就应那那句老话了,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光。这还得看机缘二字,算命要是准,世上早就没有穷人了,大家都去算命就好了,这都是那些靠这个行骗的江湖人瞎编出的闲话,听听也就罢了。
紫苏纳闷地看着冯妈不解的问:冯妈,你这颠三倒四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冯妈笑道:我的傻姑娘,这意思你还听不出来,那算命的说好的你就当真话听,要是不好的就当瞎话听,人这命天注定,比如此刻你是个女儿身,必得在此处遇上这些人,如果是男儿身呢,会在何处,又会遇上何人。不管遇到谁那都是天意,更改不了的。所以终归还是出身时就定了一切的。心强不一定命强,命强不一定运强,运强也不一定事事遂心。
紫苏听了越发迷茫起来,众人看她一幅痴呆呆的模样,都笑道:紫苏,看你被冯妈这醉话引得五迷三道的,是不是入了窍了,冯妈有个未娶亲的儿子,要不求了太太跟了去,天天可以听这些胡说八道经了。
冯妈听了笑道:你们这些个毛丫头人事未省,跟你们掰扯不清楚,紫苏将来可是富贵命,我家那傻儿子配不上,快挨谁喝了,快喝了我往下走。
众人看冯妈站着已有些晃起来,都知道她又喝多了,都看着冯妈笑着道:冯妈,你就别骑着毛驴找毛驴了,就挨你喝了,快喝呀!
看众人都在和冯妈调笑,这时茯苓却站起身来紫苏说:“紫苏,你别装糊涂,这回我赢了。要不然和冯妈把这杯酒碰了吧,再压着酒也该着急不干了。”众人一听又乐了。
紫苏道:“我今日背霉,没等到机会把这杯灌给你,那我就喝了省得冯妈惦记。”说完一饮而尽。冯妈看紫苏喝了,便也自顾端起来喝了又往下翻。
第八张是杨妈,冯妈道:“袁妈妈,咱两个老货碰了吧!啥也不说了,都在这杯酒里了。”
杨妈笑着说道:“咋也没咋,怎么就要喝,本来一杯酒,我们碰了不就变成两杯了吗”
冯妈道:“看来我是喝醉了,数都算不清了。”
说着又翻了一张,却是个六,杨妈道:“来,来,我和冯妈一人一杯,也算是圆满了。”
说完自己端了一杯,又给冯妈递了一杯,冯妈来不及反应,两人便一干喝了个底朝天。
众人看她两个干了杯已笑翻了天,半夏也忍着笑,拉了冯妈道:“妈妈好酒量,我这杯也和你干了吧!”
冯妈道:“干了就干了,酒是好物什,只是怕喝多了我们太太一时要回,可如何是好”
半夏道:“妈妈放心,昨儿就和老太太说好了,今日放一天假,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才回。晚上伺候的人我也安排了,你尽可放开喝。”
冯妈道:“那可托了大小姐的寿福了,谢谢半夏姑娘,老婆子我今儿定要喝过瘾。来,喝。”
一时间就有些混乱起来,大家喝了点酒,有笑的,有闹的,有哭的,还有在边上吐的,有搂着脖子聊闲天的,有拇战继续喝的,闹了三个多更次,才陆续散去。
且说那丫头婆子们都吃了酒,那时天已入夜,一时茯苓因多吃了几杯酒身上不自在,便一个人来到花园里,刚坐在荷花池禅椅上,就听到远处椅子上有两个人在说话。
一个女孩说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娘已经给我满府里寻婆家了,说定后请示太太恩准了,今年就要把我嫁出去。”
一个男子说道:“我何尝不想天天和你在一处,只是我那娘母子死了,老子又是个不长进的,整天就知道吃酒赌钱,就是去求你家,你父亲能同意”
女子又说道:“不行我们跑吧,逃往别处,横竖死也要与你死在一处。”
半晌没话,忽听得“唉”了一声后,男人说:“跑就跑,我做些准备,你等我信,到时候我们从花园房顶上爬上院墙,跳下去就跑掉了。”
那女的道:“你是不是早就想跑了,怎么这么有成算。”
那男子道:“前几天你说你家里要给你说亲事,我就想着实在没法子就带着你跑了算了。”
那女的道:“那你快去准备,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面,然后一块跑。”
一时再听不到声音,又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就听到两个脚步声匆匆离开了。
茯苓听了一阵子,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她使劲地想从声音上分辨出那女子是哪一个,因喝了酒心中不耐烦,头也疼得要命,又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于是来到池边,撩起水,洗了洗脸,看池内大部分花叶已残败了,独一枝红粉相间的荷花在湖中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欣欣然傲立着,仿佛这湖面所见之物皆拜在它的荷花裙下一般。茯苓趁着月光看去竟有些呆了,正要蹲下身子去摘了回放在净面盆里与众人取乐,忽然又看到有两个人影进了水帘洞。
一时因喝了酒胆子壮,又加上好奇,便跟了进去,只见一处洞口里有火光,顺着火光跟过去躲在暗处,就听得洞里两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姐姐,今日这里这么乱,倒是拿了不少好东西,你看,我这有个坠子,是我捡的。也不知是哪一个的,正好便宜了我们。”
“这坠子不值钱,下人们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主子太太屋里才有好东西。”
“我们也进不了主子太太的屋子啊!”
“太太屋里原本有六个丫鬟,兰姨娘离开后现在只有五个了,差着一个人,我已经托了人想法子进去,到时也把你弄进去,我们一块弄些好东西出来。张妈说了,只要我们弄出来,她负责变换了银钱,到时拿了来赎身,我们也做些正经买卖,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人。”
“我听老妈妈们私下里说了,太太这病不好,能不能活过年底都不知道。若真那样,到时太太一死,老爷肯定娶新太太,到那时旧太太屋里丫鬟婆子还不都得打发到庄子上,姐姐现在到太太屋里,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配了人就没指望了。”
“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太太屋里那几个都贼精贼精的,保不齐都是正经的不成,我就不想信哪个人见了钱不动心的,到了太太屋里自有我的打算。你且别急,等我进去想办法把你也弄进去,咱们两个四只眼睛就好办多了。”
“姐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将来姐姐不要扔下我不管就好,我那爹娘老子,唉!不提也罢!”
“好好的哭什么,你这遇事就哭的毛病得改一改,遇事就哭管什么用,得用脑子想办法,爹娘老子和出生没得选,但这脚下的路可以选啊!要说起家里,谁不是苦出生,我那爹比起你爹来也强不到哪里,既然家里靠不上,就得靠我们自已才能过上好日子,要是有个自由身,哪里去不得,所以弄到钱换个自由身比啥都管用,眼泪最没用,你以后再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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