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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越孤鸣外表沉稳,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眼前是最爱的女人,也是捍卫苗疆、九界必除的敌人。
双目已毁,双耳已封,如此决绝的态度,苍越孤鸣感叹的同时,更有难以言喻的心痛。
“为了苗疆,孤王必须与你为敌。”苍越孤鸣对着永夜皇说道,“但孤王无法欺骗自己,因为孤王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如果你不再是永夜皇,你愿意听孤王说完,那句没能出口的话吗”
“明姑娘……”
永夜皇静静地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对手发起攻势,没有出言也没有抢攻。因为她想看看,曾经的苍狼已经成长到怎样的地步。
“你在等孤王出手吗”苍越孤鸣横起手中唐刀,“孤王很高兴,至少在你心中仍有孤王的位置。但孤王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只有打败你,我才能……将你带回!”
一挥刀,展现不符年纪的修为,永夜皇心中亦是讶异。双刀交互,催动惊人气势,震响天地。
魔刀与唐刀快速碰撞,少年苗王虽是稚嫩,但仰赖深厚的根基,逐渐适应战斗变化,战技也在不断提升。
“星辰变——”苍狼周身星光灿烂,唐刀乍现七彩光华,“狼啸万里!”
“很好。”永夜皇挥舞幽灵魔刀,格挡力聚一点之招,方圆寸地连连崩裂。
“喝——”狼王爪直取要害,永夜皇抬手挡招,气劲捭阖扫荡,一履岩土石崩塌,如遭天灾。
“烟硝葬云灭!”极招初展,魔刀燃起绿色邪焰,永夜皇提刀进攻,一路卷带烟尘。
“轮回劫!”四两拨开千钧力,狼王爪挡开魔刀之后,苍越孤鸣双膝相抵,皇世宝典顺势切换,“虚空灭,狼王印!”
苍越孤鸣甩开唐刀,快速近身连续反击,皆被永夜皇卸力拆招,最后一击更被对手利用,予以强力背击。
“你最擅长的,仍是星辰变。”永夜皇横刀对苍越孤鸣说道,“用出你的全力,为此战画下终点。”
“你怎会知晓,孤王最擅长的是星辰变”苍越孤鸣急切地上前一步,“明明我们是初次见面,不是吗”
话方出口,苍越孤鸣才意识到,对方听不见自己的话,不由表露一脸的落寞。
等不到对手回应,永夜皇率先出招,舞动幽灵魔刀,双指拂过刀身,燃起炽热澎湃的血焰:“九霄魔动坠红尘!哈啊——”
永夜皇雄力一刀,挥出血红的电光、狰狞的枯骨,以及引导的锁链。苍越孤鸣沉足运转功体,挺胸深吸一口气,全力施展皇世宝典武学。
“虚空灭!”苍越孤鸣化消劲力,身形不断向后滑去,随即双手拂拨运势,“轮回劫!”
“皇世经天,星辰极变——”朱红遍染嘴角,苍越孤鸣强撑伤躯,借力腾空而起,蓝色的星光灿烂非常,照亮夜空,“万狼啸天绝!”
苍越孤鸣连续舞刀,身影分化万千狼影,自上而下,夹带万钧之势,力聚一点,全数爆发。
永夜皇运转真气,释出护体罡气挡关:“哈啊——”
罡气防御浑厚难越,然而苍越孤鸣一点突破,终于在最后一刀,防御之墙应声碎裂,永夜皇顿时受创。
“啊……”
致命的一刀没入胸膛,永夜皇遭受巨力压制,身形不断后退,直到化消劲力,后抵稳住脚步。
“你让本皇……刮目相看了。”永夜皇忍不住感慨起来,“若是撼天阙看到,一定很欣慰。”
“撼天阙……”苍越孤鸣垂下眼眸,随后坚定地抬起头,伸手欲摘她的面具,“苍越孤鸣……再也不会让自己重视的人,离开我……”
“就像曾经的你,本皇不能停下,更不会就此止步!”永夜皇任由他摘下面具,露出熟悉的容颜、空洞的眼眶,以及亮起紫芒的邪眼。
面具落地,苍越孤鸣震惊瞬间,身体顿遭邪眼压制:“你的眼睛!呃啊……”
永夜皇接住带落的绢布,遮住一片空无的双眼,随即抽出穿身的唐刀,提着魔刀走往一履岩。
“到了。”永夜皇化出紫金钵,正欲以灵力催动王骨,忽然察觉石履中的魔气,“嗯……秃驴竟将你关在此地,愚蠢。哈啊——”
永夜皇运使紫金钵打开天门,随后化光进入达摩金光塔,收到魔气与龙气呼应,锦烟霞带着怒气与恨意破封而出。
“奚宣……秃驴……可恶啊!”锦烟霞爆发出寒霜冻气,跟着永夜皇进入天门。
天门震动开启,双尊率领众武僧守在入口,等待永夜皇的到来。而在暮鼓,手握墨狂的白色人影,静静地守在暮鼓之前,坚守最后的战地。
永夜皇进入天门,枯髓咒怨受到三件遗物呼应,开始产生骚动,暮鼓之处震荡又起。
凰儿……
“邪皇,在呼唤。”永夜皇有所感应,望向暮鼓的方向,“这一路,有进无退!”
“你不是想杀秃驴”永夜皇侧头对着身后说道,“秃驴,都是你的。本皇只要俏如来。”
两人之间虽有结怨,但比起百年情仇,根本不值一提。不用永夜皇提醒,锦烟霞先行冲了进去。
“秃驴,都该死!”
察觉锦烟霞牵制众僧,永夜皇感应着枯髓咒怨的位置,撕开一条空间通道,直通万化金光佛的肉身舍利之前。
然而就在进入通道之时,彼端突然飞来诛魔剑气,正中进入通道的永夜皇。
永夜皇受击后退,空间通道扭曲消失,忍不住愤怒地挥刀:“俏——如——来——”
一声怒吼惊天动地,烛龙之力引动异象,佛国天顶乍现雷云,赫赫魔威笼罩整个天门。
锦烟霞与一步禅空正在对峙,忽然一团黑雾冲开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往暮鼓。
“不好,是永夜皇。”一步禅空欲前往暮鼓,不料锦烟霞死死纠缠,只得念诵一声佛号,出招逼退对方后撤离。
“奚宣,别走!”锦烟霞见他转身离去,立刻忆起熟悉的一幕,眼中再无秃驴,只有曾经的爱人。
法涛无赦率领武僧严阵以待,不料永夜皇直接冲开武阵,浓烈的魔气逼得众僧痛苦不堪。
“如此恐怖的杀性,阿弥陀佛。”法涛无赦不禁立掌诵佛,“看来要阻止此魔,只剩一个办法了。”
暮鼓之下,俏如来有感魔气冲来,横起墨狂强势挡关。刀剑重重相击,逼得俏如来不断后退,同时逼出永夜皇的身影,与滚落一旁的紫金钵。
黑发披散,红绢遮目,神态若狂,手执魔刀。为了最快抵达暮鼓,她甚至卸下寒铁战甲,轻装上阵。
虽然已有觉悟,但看清她的模样后,冷静的人难再冷静,内心紧缩,颤栗不止。
俏如来震惊地看着永夜皇:“凰儿,你的眼睛是怎样了!”
“喝——”永夜皇挥动幽灵魔刀,竟是不由分说,直接攻向俏如来。
“啊……”俏如来只得无奈应招,随着一声长喝,墨狂入地,开启止戈流剑阵,“止戈流,开阵!”
护世之兵承载渡世大源,抗魔之力化作浩瀚剑气,纵横无边。
“哈哈哈……”永夜皇察觉止戈流的不同,狂声大笑之后,手中竟是化出一把邪剑,“完美啊!杀——”
无目可视,耳不能听,永夜皇仅凭战斗本能,似疯狂,更是理智。刀剑联袂的变化,在俏如来眼中清晰无比,然而毫无守势的攻击,逼得俏如来苦不堪言,只得被迫防守。
法涛无赦带来天门众僧追至,却是没有介入战场,而是齐声诵经,欲以梵呗撼动暮鼓,集中天门佛力,压制永夜皇的魔气。
锦烟霞紧追一步禅空而来,忽闻腹地暮鼓之响,不由面露痛苦之色:“呃啊……”
“锦烟霞。”一步禅空转身看向她,随后立掌念诵佛号,加入了诵经的众僧,“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可恶……”为摆脱佛气镇压之效,锦烟霞哀怨地看了一眼一步禅空,化光离开了腹地范围。
“佛气突增,这是怎样一回事”受到暮鼓影响,永夜皇略一分神,硬受俏如来一剑,“啊……”
俏如来察觉到异样,但已无暇思考,墨狂飞速舞动,剑招上手:“止戈流,星流!”
剑指抹过墨狂之身,瞬间亮起刺目金光,星光照射四周剑阵,所过之处剑刃密如洪流。
“喝——”永夜皇舞动刀剑,将攻势全数化解的同时,旋身掷出手中血戮。
俏如来双手抵剑挡剑,脚步被巨力逼得向后滑行,一路拱出地上的土石。永夜皇接住折返的血戮,手中双器猛然交接,挡开一道十字气劲。
俏如来稳住脚步,将墨狂插入地中,双手剑指快速翻覆,指引剑雨抵挡刀剑之气。
气劲连环碰撞,四周满目疮痍,恐怖的破坏力让众人都为之震惊。
“这感觉,令人厌恶啊!”永夜皇怒喝一声,双手甩动刀剑,周身浮现魔焰,“烟硝葬云灭!”
“止戈流,破日!”俏如来挽动墨狂,双手执剑齐颈,随即绽开一圈剑刃,旋身攻向永夜皇。
三刃交锋,竟是永夜皇略逊一筹,被俏如来压得不住后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呃啊……”
“凰儿,回头吧。”俏如来见她面露痛苦,心中亦是无比心疼,然而手中墨狂毫不退让。
“佛气又如何在本皇面前,无用啦!”永夜皇催动圣邪双气,不世的根基骤然暴涨,“神魔皆我!”
话音甫落,一股骇人的气势爆发,扬起披风发丝、吹落缚目红绢的同时,将俏如来震退数丈远。
“(不同于宫本师尊的神魔一念。)”俏如来插剑稳住身形,只觉体内气血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呃……噗——”
无可言喻的威压,比肩神魔的力量,化作金红的花纹印在额上。障目的烟尘散去,染血的白绢飘落,露出最令人心痛的景象。
“啊!”俏如来的手不断颤抖,伸向永夜皇的双眼,眼中竟是泛起泪花,“凰……凰儿……”
“怎么,不继续了吗”永夜皇指着空洞的眼眶,“还是说,你看到这,就下不了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永夜皇不禁仰天大笑,左眼流出一行血泪,“但本皇可以,因为吾看不到,也听不到。”
“你……怎能……”俏如来的手紧握出血,声音显得无比压抑,压抑着怒火与心疼,“这样对自己……怎能这样……对我啊……止戈流——”
“我只能听见……”永夜皇转向枯髓咒怨之处,“血亲的呼唤啊——戢武道——”
“真阵!”
“开阵!”
阵内再开剑阵,诛魔真气沛然爆发。与此同时,血戮分化无端气罩,构筑惊骇生灵的剑阵,然而——
“怎会!”永夜皇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这不可能!”
俏如来亦是愣在原地:“止戈流与戢武道融合了……”
“收阵!”永夜皇急欲收回剑阵,然而却是毫无反应,“该死……系出同源,本该相辅相成,偏偏戢武道……未完成……”
“止戈戢武,同理同源,相近相融,相生相克。”俏如来看向神情复杂的永夜皇,“但戢武道的力量不足以维系平衡,反而融入止戈流,增强止戈流的力量。”
“增强止戈流又怎样,仍是要败!”永夜皇收敛心神,闭目舞动幽灵魔刀,血色剑光爆射八方,“神魔皆我——”
“啊……”俏如来整理情绪,两臂分开运使墨狂,“初式,十剑山河荡狼烟!哈啊——”
俏如来双手高举墨狂,无数剑影汇聚剑刃,挥出势不可挡的一剑,随即飞身刺向永夜皇。
“血剑无尽!”永夜皇挥动血焰魔刀,破开无尽剑刃的同时,一路裂地开石冲向俏如来。
“啊!”
“呃啊……”
尖锋相对,刀剑相击,两人伤势互换,均被巨力逼得连连后退。
永夜皇拼尽全力,无视重伤舞刀运气,周身散逸缕缕血雾:“神魔皆我——”
“继式——”俏如来上抛墨狂,双手运转聚起土石,“十面江海靖尘嚣!哈啊——”
土石入天碎裂,化作耀眼紫芒。俏如来置身电光,无数剑刃组成剑轮,在空中不断旋转。
“哈啊——”俏如来挥臂释出剑影,随后接住下落的墨狂,持剑刺向永夜皇。
“血剑无声!”永夜皇化解攻势后冲上,挥刀斩在剑身之上,“啊……”
霎时,巨力震荡,四周如遭天灾,满目苍夷,澎湃的气劲不止逼退天门双尊,甚至掀飞念经的众僧。
暮鼓声止,永夜皇只觉压力骤减,随即便是升入空中,御刀分化万千刀刃:“哈啊——”
“我想救你,我一直想救你!但为什么,只能杀你啊——”俏如来紧握墨狂,手中血流一刻未止,“止戈流,终式——”
永夜皇以刀代剑,血丝如邪缠绕刀身,化作猩红的剑芒:“神魔皆我,血剑无悔!哈啊——”
俏如来插剑入地,倏尔周身金沙卷动,剑影汇聚墨狂之身:“十万沙劫漫云天!呀——喝——”
俏如来持剑回旋破空,永夜皇飞身挥刀欲斩,竟是有同归于尽之势。
半空极招相接,荡开震慑百里的气劲,随后两人轰然坠地。断首一刀,停在颈间,削断一缕白发,再无寸进,然而墨狂却是直没心口,止戈流与戢武道瞬间崩毁。
“呃啊……”鲜血不断地滴落在地,永夜皇无力地松开手,魔刀砸落在邪剑之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俏如来抚摸着永夜皇的脸,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凰儿……凰儿……对不住……对不住……”
“我习惯了,我真正习惯了……我真正……”永夜皇的声音透出悲哀,双手握住俏如来的手,“不在乎啊!喝——”
永夜皇将墨狂送入心口,拉来一脸惊愕的俏如来,雄力一掌将其打飞出去,随后疾步奔向枯髓咒怨。
不等众人阻止,她却是先行跪地:“呃……呃啊……这肉身……撑不住了……”
“凰儿……凰儿!”俏如来从地上爬起,侧身吐出一口血,挣扎着走向永夜皇。
“邪……邪皇……”永夜皇缓缓抬起手,伸向不断骚动的枯髓咒怨,“对……对不住……”
一声对不住,永夜皇的肉身瞬间崩毁,化作点点血星消散,地上的血戮也随之不见。
俏如来伸手摸了一空,身体顿时僵在原地,整个人仿佛静止一般。
众僧侣忍不住念诵佛号,一步禅空垂下眼眸,对法涛无赦说道:“阿弥陀佛。法涛,让他独自冷静吧,我们去塔林安置紫金钵。”
天门众人离去之后,俏如来再难压制情绪,双手紧紧抠住地面,眼泪滴落在墨狂之上,逐渐洗清沾染的血迹。
静立片刻后,俏如来收拾好心情,捡起魔刀与墨狂,神情平静地离开暮鼓,欲寻天门双尊。然而行至半路,俏如来猛然停步,随后不顾伤势,转身奔向暮鼓。
“我不能死。”散逸的血气聚集,一道黑影逐渐成型,艰难地走向枯髓咒怨,“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永夜皇的身形虚实不定,刚聚合的肉身似乎随时会崩毁。虽是脚步虚浮,却是从未停步,不断靠近肉身舍利,将魔心鉴与邪眼之力物归原主。
“等待……”
留下最后一句话,永夜皇不支倒下,强撑的肉身瞬间崩解,化为零散的血气,飘向天门出口。
俏如来急急赶回暮鼓,却是没能看到一人。圣者的肉身完好无损,而永夜皇的身影,早已烟消云散。
“呃……噗——”沉重的伤势发作,俏如来忍不住口吐朱红,“凰儿……呃啊……”
“已经……走了吗啊……”俏如来抚上血纹魔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身踉跄着离开暮鼓。
就在俏如来离去之后,圣者的肉身舍利发出淡淡金光:俏如来,本皇会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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