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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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龙飞的到任，熊贵清不在意。

虽说王福林走了，自己有些失落。

可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

一个主任你能当几年？

在熊贵清的记忆里，王福林算是任职时间最长的基层干部了。

以后，各个分场的领导基本都是三年一换，连任的不是没有，很少。

再说了，自己已经过了最初的起步阶段。

如今多少都有点实力了，有领导照顾当然好，没有也没什么，增加点成本而已。

经过这顿酒，熊贵清和常伦之间也熟悉了很多。

当然，他也知道了熊贵清就是分场传说的养猪熊大老板，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何献超这人的大嘴巴习惯是改不了的。

把熊贵清好顿夸。

当然，当着常妈妈和常姑娘的面，故意点出熊贵清已经订婚的事实，好尽早打消常家心里的小算盘。

这自己不就胜算大了嘛。

趁着酒兴，何献超主动打听起姑娘的情况。

多大了，准备找個啥样的？

有没有在农场安家的心思？

就差说出我行不行的话来。

得回熊贵清捂住了他的嘴，不然这话就秃噜出来了。

酒过三巡。

何献超眼看就要喝大了。

熊贵清赶紧起身告辞，说改天请常伦和老太太一起来家里做客。

扶着不知真醉假醉的何献超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常凤不高兴的说道。

“呵呵，姐，没想到你还这么吃香，刚来就有人喜欢。”

常伦开起姐姐的玩笑。

“你个死孩子，咋跟你姐说话呢！”

常妈妈不高兴的瞪了眼小儿子，转头看向女儿。

“可惜了，那个熊家小子不错。”

“呵呵，还是别说这话了，人家订婚了。”

这顿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

熊贵清把何献超送回家，见太阳都要落山了，他赶紧往回走。

走到猪场门口，他拐进去转了一圈。

在4号猪舍碰到了老爸。

熊长禄赶紧问道：“开完会你去哪儿了？吃饭了吗？”

“哦，认识了一个新来的奶牛户，常伦，去他家吃饭了。”

“新主任来咱家了，说是来找你，见你不在，和我聊了一阵。”

“哦？说点啥？”

熊贵清没想到这个朱主任开完会就来家里拜访，一定是有点目的。

“他没有明说，就是询问了下猪场的情况，问咱们有什么困难没有。”

“您咋说的？”

“我能咋说？”

熊长禄双手一摊，“实话实说呗。”

“现在饲料没有供应了，政策也不支持了，啥都困难。”

“他咋回答的？”

“他啥都没说，就是点头。”

熊贵清琢磨了一下，觉得朱龙飞这种礼节性的拜访，可能是一种试探。

熊贵清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

他家本就是分场的边缘性人物，也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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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原来的办公室里。

朱龙飞沉着大长脸，看着对面的聂怀林。

“这么说，熊家猪场已经三年了？”

“熊贵清83年就开始养猪了，当时王主任还是很支持的。”

聂怀林点头哈腰的汇报着，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对面的朱龙飞听到“王主任”三个字，眼角抽了抽，点点头。

“嗯，知道了，你去吧，通知李萍来一下。”

“哎，哎，我一定在主任的领导下，积极工作。”

望着离去的背影，朱龙飞面无表情的起身，给自己沏起茶来。

李萍敲敲门走了进来。

“主任，您找我？”

“来坐，李萍坐。”

他把刚沏好的茶推到李萍的面前。

“我不渴。”

李萍咧嘴笑笑，把朱龙飞的茶杯轻轻推了推。

“李萍啊，你是三分场的老人了，很多事你都知道吧？”

“一般的事都知道。”

“能说说三分场的现状吗？”

“现状？”

“对，我刚来不了解情况。你是老同志，给我介绍介绍。”

“这样啊！”

李萍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王主任在职时间比较长，有近十年了。”

李萍说到这儿，偷眼看了看朱龙飞。

见他没啥反应，显然是知道情况的。

她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家庭农场以来，分场大多数职工都有欠款，因此搞副业的比较多。”

“嗯，养猪的不少？”

“是，养猪是主要副业收入。这几年，户头挂账，可副业收入不入账，因此职工们还过得去。”

“只是过得去？熊家的猪场搞的很大嘛。”

朱龙飞提醒道。

“是，熊家的猪场搞得很大，主要原因是饲料问题解决了。”

“哦？你仔细说说。”

朱龙飞鞋拔子脸终于有了点变化。

“一开始的时候，是王主任赊给了他饲料，年底再还。”

“等等，这个欠账补上没有？”

“早就还了。”

“哦。”

“后来，饲料地也跟上了，再加上这两年草籽也多，熊家就不缺饲料。去年他家好像在外地买了不少苞米。”

“哦。”

朱龙飞点点头。

他心里有一丝明悟。

如今的熊家好像在饲料上已经控制不了了。

俩人又聊了一阵。

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探熊家与前主任之间是不是有啥特别的关系。

“没有，一切都是按规矩办的，这个我知道。”

见李萍拍胸脯保证真实性，朱龙飞也不再问了。

朱龙飞想起他来三分场之前，在曹场长家喝酒的情景。

“老朱啊，你去三分场这个机会，我可是争取了很久的！”

“谢谢领导的支持。”

“嗯，三分场是个好地方啊，我听说咱们农场的养猪大王就在三分场。你去了之后，要好好的跟人家处好关系，他可是你的前任培养出来的哟。”

朱龙飞回忆着领导的话，心里琢磨着，这个熊家和曹场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可这种话他不好明着问，只能靠自己悟。

不过，这么大个养猪场，那可是财神爷啊！

要是能……

他琢磨着，要是熊家能支持自己在分场的工作，那自己不是……

还是先跟这个熊家的主事人见见面为好。

第二天，他直接让聂怀林在大喇叭里喊了几遍，“熊贵清到办公室一趟。”

熊贵清正带着豆包巡视自家的苞米地，隐隐约约听到大喇叭在喊。

伊哩乌撸的听不清楚。

等他带着狗逛回家的时候，才听老妈说起，大喇叭里喊他。

熊贵清这才换了身衣服，走着去了办公室。

他不认为是领导找他，以为是有他的电话啥的。

结果一问，是主任找他。

敲门进了办公室。

朱龙飞正一脸笑容的等着他。

“哈哈，贵清同志啊，你可是真难请啊！”

“没有没有，我刚才不在家，到家听说办公室找，我就马上来了。”

“我刚到三分场，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熟悉，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和建议。”

面对领导这样的话，要是在前世，熊贵清一定会傻逼赫赫的当真，还煞有介事的介绍情况。

可如今的熊贵清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

作为过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领导的试探？

“主任，我就是个养猪的，分场的事也很少参与，这方面我还真不知道。”

熊贵清的回答让朱龙飞第一感觉就是他不配合，不支持。

可熊贵清凭啥配合支持啊？

你又不是我兄弟？

“你是咱们分场的宝贝啊，整个农场也就你们家干的最大。我们当然要全力支持你的发展来了。说说看，需要我们什么支持？”

这是准备开条件吗？

熊贵清当然不能拒绝。

“还是饲料问题，没有饲料我是没法养猪的。”

“这个好说，我先了解下情况，如果你需要，我们一定支持。”

朱龙飞拍着胸脯答应。

而后，他说道：“分场现在经济比较困难，你看，下地的交通工具都没有，这实在是不方便，你能不能支持一下？”

“呃……”

直接要钱？

“主任，我咋支持？”

“办公室准备购进一台幸福250摩托，主要是解决统计员和机务队长下地工作的交通问题，这个还是很迫切的。”

熊贵清动动嘴角，他想问问，不是有4000块的土地管理费作为你们的小金库吗？

咋的？还想要啊？

可他还是压下了冲动，没有提这个茬儿。

“行啊！只要莪的饲料没问题，赞助也没问题。”

这就是要交换的意思。

既然你敢要，我就敢给。

朱龙飞眼睛一眯，哈哈一笑，“好，我们今天先谈到这儿。”

熊贵清刚走，朱龙飞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说了几句，就让人准备车，他要回场部一趟。

没办法，分场就没有啥专门的代步工具。

他坐着何献超的蹦蹦车去的场部。

一直把他送到了机关家属区，这才让何献超先回去，明天再来接他。

朱龙飞去了曹场长家。

他决定要明确领导的态度和想法，自己才能继续往下走。

否则容易办糊涂事。

“老朱啊！哈哈，在三场感觉怎么样啊？”

“很好，就是刚到下面还不太了解情况。我这不是来请示领导嘛。”

“三分场啊，是个好地方。可也有些人呐，借着改革开放之机，胡搞瞎搞。那些养猪的大户，他们哪里来的饲料？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的政策是要向奶牛养殖上倾斜，既然要倾斜嘛，就不能搞平衡，该供应饲料的供应饲料，该掐的就得掐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呃……”

朱龙飞的后背刷的一下，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得回自己谨慎啊。

这要是走快了一步，不是跟领导的意图相悖了嘛！

“是，是，领导说的对，我们要严格执行农场的政策，不能搞平衡。”

“这就对了嘛，你要知道，领导对你在三分场的表现是很关注的。”

“费书记在党委会上可是说了，一定要抓好农场的养殖事业。这个养殖事业说的是啥？就奶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