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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陵城下刘辩领着四万大军,彻底将北海的众人惊呆当场。
其中两万五的铁骑部队,更是让太史慈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大丈夫若有如此部曲,何愁大业不成也!”
太史慈只顾在城头惊叹,却忘了身边的老领导孔融也在。
如此说话,倒是让孔融尴尬一笑,自家的郡兵在刘辩的大军面前,的确有些相形见绌。
“主公,我等该出城相迎才是。”
左承祖拱手说道。
“是极!诸君快随我相迎陛下!”
孔融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带着北海诸臣,下了城楼,相迎刘辩。
而此刻祢衡却作起了妖来,只见他身跨腰鼓,一边击打着,一边从孔融身后快速冲向刘辩军前。
望着茫茫大军他倒也不怕,击打着腰鼓便开始唱起刘辩的短处。
“汉有少帝,不得父宠,奈何屠户,与阉结党,无奈先帝,病榻托孤,却是家犬,不敌屠夫!”
祢衡就这样唱着,刘辩倒是勒住了马头,饶有兴趣地听了起来。
但是许褚和典韦却是坐不住了,立刻想要催马上前斩杀此獠,甚至连祢衡身后的一众北海官员都有的不知所措。
“不必,让他唱好了。”
刘辩摆了摆马鞭,大军当即停下,四万人正装肃穆,看着祢衡表演。
祢衡见刘辩竟不下令拿下自己,也有些乱了阵脚,唱词开始磕磕巴巴。
“任人唯亲,阉后为帅,四世三公,弃之不用,如此皇帝,所有强兵,征于兖青,穷兵黩武!”
“陛下,请问刘岱何罪之有,竟逼得你杀自家血脉”
祢衡将腰鼓一横,身后的孔融已经将嘴巴张大到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如此场面,饶是身经百战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趣,桥瑁以汉室之名起义,朕岂能不助他”
“刘岱见天兵而不降,岂非愚蠢之辈”
“如此愚蠢之人为何还要耗我民脂民膏去为他养老呢”
刘辩看着逐渐汇聚的人流,不禁开口反问道。
“难道无才便是杀头之罪吗”
祢衡侧目问道。
“无才不是罪,但无才者居高位便是大罪!一个无才的县官,会让一县之地民不聊生,一个无才的郡守,会让一郡之地生民难安!”
“这北海郡,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便是孔北海之才德,若是让刘岱来管北海,北海的百姓会愿意吗”
刘辩继续反问道。
这一问,让祢衡有些哑口无言。
“可他是皇亲国戚!岂能擅杀”
“你的意思是,刑不上大夫只要是我刘家血脉便能不顾一切地饮民之血就能随意的荼毒设计”
“难道出生四世三公,就一定是治世名臣百姓之中就无法出现名将大吏吗”
刘辩继续反问,每个问题都将祢衡划分到了百姓最讨厌的特权阶级上。
此刻周遭迎接刘辩的百姓,都对祢衡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朕知道你不畏死,想要学古之名士,以死搏得文名,你说朕的家事,倒也都算事实。”
“不过那又如何不妨碍朕南征北讨,常胜不败!不妨碍朕挽大汉之将倾!”
“既然你如此喜欢四世三公,何不去投河北袁绍”
刘辩此话说完,祢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孔融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让府兵将祢衡押走,“陛下恕罪,此人乃是祢衡,北海一鼓手……”
“文举何必自谦呢如此迎接,朕很喜欢!当头棒喝嘛。”
刘辩饶有深意地看了孔融一眼,立刻下令让大军在城外驻扎,而自己则率领着大军前往了营陵的府衙。
“快去请郑玄先生,天杀的祢衡!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孔融急忙拉住了左承祖,满脸愤恨地说道。
其实说白了,人的行为都有合理的解释,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拿祢衡举例,他乃是济北国平原郡人士。
而济北国在兖州,更靠近冀州,兖州之前的刺史乃是刘岱,而刘岱与袁绍交好,所以只要想到这些,便知道祢衡为何要站队袁绍了。
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利益罢了,能同焦和那般,抛开家族世居之地,以重金入股的精明之人,毕竟是少数。
但此刻最担心自己处境的并不是祢衡,而是孔融。
说到底,这祢衡是他孔融的部下,刘辩是他孔融回信请来的,而给了刘辩下马威的也是自己的手下。
这无疑于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就是祢衡想以此逼迫孔融听从自己的建议,投靠袁绍。
第二就是,在刘辩面前展现出他孔融御下不严的政治污点。
这两条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孔融头疼不已。
而此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郑玄,能起到双方缓和的作用,出让一点好处,让刘辩不再计较祢衡一事。
营陵府衙之中,孔融已经备好了吃食,为了防止祢衡这类事情再出现,他严格的限制了自家下属的参与。
只让左承祖和太史慈参加了这场宴会,而当老儒郑玄听闻祢衡大逆不道的行为后,也立刻赶了过来。
“陛下!陛下!老朽请旨,车裂祢衡!”
郑玄拄着拐杖,走到刘辩面前,郑重下跪后,立刻开口说道。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在场众人有些吃惊,要知道车裂属于酷刑了,加之他这位大儒开口请杀,祢衡即便是真的被车裂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善名的。
“郑公,不必如此!不过一跳梁小丑而已,朕权当看了一场戏便是。”
刘辩微微一笑,立刻将郑玄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请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陛下不可啊!如此贼人,岂能轻易放过!侮辱陛下,侮辱国体,若是不加以严惩,且不叫有心之人,随意效仿之”
郑玄看着刘辩,诚恳地说道。
“郑公,其实朕多年前曾在自己的皇庄内,同百姓一起干过农活,当时大汉不振,连百姓累了也会骂上几句,这又有何妨呢”
“好与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朕不随他狂生之名,永不录用也就是了。”
“至于郑公说的,有心之人,任他们去说好了,若是有百姓受了鼓动,只能说明朕做得还不够,当要自省。”
刘辩这番话,自然是对人下菜碟,针对郑玄这种老儒,逃不开的话题便是仁义和爱民。
“陛下高义!老朽不及也!”
郑玄闻言,眼中投射出欣赏的目光,立刻再次拜倒。
“郑公不必客气,你我虽是君臣,但朕也是你的晚辈,郑公一生志于学,门生无数,有功社稷,朕要亲自为郑公斟酒。”
刘辩说罢,亲自从酒坛中舀了一勺美酒,倒在了郑玄的酒爵中。
郑玄见此,自然是受宠若惊,一股从心底里觉得找到了组织的感觉,油然而生。
毕竟儒家学派乃是保皇派,不论孔融如何资助,如何修学也好,只要刘辩一出现,郑玄这样的老儒就是会心向往之的。
这是无法阻挡的,他们学了一辈子的思想信仰。
也可是说,这是大汉四百年来,不断沉淀积累下来的,在这汉末乱世,身为皇帝唯一能利用的一点优势,那就是士人倾向性。
大汉四百年,忠君的儒家思想,早就深入大部分非大族士人的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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