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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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浩大概感知了下薄雾内状况, 发现什么也探查不到后，便没有犹豫地，直接抬脚踏入阵中。

薄雾外, 井廷耷拉着眼皮子，可怜兮兮地瞅着地面, 小声嘀咕：“进去就进去, 为何不把储物袋还给我。”他手里也就这点珍惜的东西。

还有那云巅水，老父亲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总共四坛子，他竟直接拿走三坛！

果真啃老啃多了, 是会沾染上报应与因果。

井廷越想心里越不得劲，但在老父亲的淫威下, 却也不敢反抗与动弹。

只是等他在阵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整日, 井浩依旧没有出来后, 他就站不动了。

井廷想了想, 干脆将自己之前定制的烤炉在院内架好, 取出桌椅案板与调料, 就开始现场制作烤灵鸡。

修士在世，除了修炼之外，总会发展出那么一两项爱好。

之前井廷的爱好是嗑丹药与看美色，但在经过小悔过阵里的一通折腾后，他的爱好就在无知无觉间转变为了捣腾吃食，且尤喜酿酒与烤制灵鸡。

虽然他自觉半路出家，水平一般, 却越倒腾越上瘾，越捣鼓越上劲。再加上他一向不怕耗费灵材，因此这些年下来, 倒也做得越发有模有样。

就这样，他一边继续尝试不同的烤制方式，一边等待阵中的老父亲出现。

直到三天后，井浩破雾出来。

井浩刚刚出阵时，他脸上的神色是奇妙并惊讶的。

这次在阵中经历的种种，即便只有三天，却让他有颇多感悟。

天下无不可为之事，无不可改之人。

心存执拗不改者，有悔过阵；头脑愚钝不可造就者，有增智阵。

这些年，他眼见着井廷是怎样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地逐渐符合了自己的期许，这也让早前一味惯着井廷、却没有尝试从根本上为他解决问题的自己，有些汗颜。

而现在这枚增智阵的出现，更是让他认定，能够研制出来这个阵法的楼青茗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阵道天才。

其阵道天赋，哪怕并未在阵盟扬名，却已是远比樽奥峰上那个柴自翔更加有前途的存在。

如果以后无影阁中的每位弟子，都能在离宗前到这阵中经历一番重重磨砺……井浩只是这般想着，眼底便异彩连连。

一抬头，他发现院中的蠢儿子并没有第一时间迎向自己，而是正低着头、全副心神地沉迷到对烤炉中烤灵鸡火候的掌控，以及对空气中飘散出来的细微香味的分辨中。

井浩脚下无声地站到井廷身边，眼见着他盯着烤炉的那副痴迷模样，抽了抽嘴角。

都这样了还尽快加强自身实力，以达到能与楼青茗实力相当的水准，反倒闲着没事就去折腾这个烤鸡的爱好，他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笨好。

没一会儿，烤炉中的香气越来越浓，其味道馥郁得几乎能将人的魂儿勾出来。井浩鼻尖动了动，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井廷也是眼前一亮，他伸手打开烤炉，随着其被打开的瞬间，一阵喷香的烤灵鸡香气从内向外，扑鼻而来。

“这个好像比先前那个要好些？”井廷小心嘀咕。

他细心地用灵气将烤灵鸡从内取出，装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精致汝花玉盘上，一抬头，就对上自家老父亲那双探究的眼眸。

“爹，您什么时候出来了的。感觉怎么样？楼师妹说这阵是脱胎于小悔过阵，那您这次在里面有改进了什么没？”

井浩太上长老：……

他看着井廷一副没心没肺的憨蠢模样，突然笑了：“既然鸡烤好了，那为父便替你尝一尝。”

井廷眸光一亮，麻利地为他摆好筷子与碗，就站在一旁等他点评。

却不想，井浩根本没想和他多墨迹，直接抬手将人给推入不远处的淡蓝薄雾中。

井廷：……

“爹！”

“乖，在里面好好待着。”

落入阵中、还在用意识挣扎的井廷，听到这般回答，恍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想出来这股熟悉感源于何处，就被眼前这个趁着他发呆，过来摸他储物袋的贼偷给气得惊醒。

“妈的，自家门口还不许人发呆吗？看我不过去打死你个丫的。”

“咦？哎哟我去，原来这不是个傻子啊。”

井廷：……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掐腰抽剑三连骂，骂到最后发展为手下见真章。等井廷好容易靠着身上诸多法宝取得胜利，回身往身后的院子一看，就见到自己在城中购置的灵晶门户，被不知是谁连院门都给拆卸了干净。

“妈的，谁那么缺德拆人家门啊！”

方才还被井廷按在土坑里狂揍的贼偷，闻言哈哈大笑：“要不怎么说你是傻的呢，你在家里设置个屁的防护阵，你家价值最高的，难道不就是那扇灵晶大门吗？”

井廷：“放屁！我这宅子里比这大门有价值的东西多了去了。”

“哦，反正我们也进不去，就能摸到这门，那还不得可劲儿偷？！”

井廷：……

且不提阵中的井廷正在经历怎样的脑回路折磨，就说阵外，井浩优雅地坐在方桌前，手执银筷，夹着蠢儿子新鲜出炉的这只烤灵鸡细细品尝。

只是一口，他的眼神就忍不住一亮。

绵软、鲜香、有嚼劲，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他竟在里面品出了一丝灵韵。那丝浅薄到几近于无的灵韵，俏皮地在他体内经脉梳理，却又因为微小，而迅速消弭不见。这若不是他已至炼虚，还真不一定能感应出来。

但，井廷才开始捣鼓吃食多长时间？！就这般轻易地有了灵韵？！

井浩又低头看了眼盘中的烤灵鸡，慢条斯理地将之全部吃完，才给自己甩出一个清洁咒，轻笑感慨：“没想到廷儿的特长竟然加在这里。”

拥有一个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的儿子，井浩也很烦恼。

原先他还想着，大不了就等儿子修为不能寸进以后，为他找个好道侣，再重新培养孙子辈。但现在看来……井浩垂首摩挲着下巴，回忆着方才烤灵鸡中那充裕而自然的灵气，开始思考让儿子转修灵厨的可能性。

条条大路可证道，无论是剑修，还是厨修，只要能最终能寻到适合自己道的，都是好灵修！

井浩又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儿子将来拿着铁锅揍人、扛着烤炉挡剑的画面，越想越觉得颇具可行性。

这样想着，他身形一动，便离开了这里的小院，心急如焚地前往宗门的藏书阁，去查询相关资料去了。

御兽宗。

到了既明与白幽出发的那日，楼青茗一大早就到了凤仪广场，为他们送行。

白幽看着既明将三花收入墨莲镯，兴奋开口：“我们现在就要去了，茗茗你也回去准备你的吧。”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一开口就是赶人。

索性楼青茗也不介意：“等你们上飞舟了我就回。”

既明倒是转过身道：“那噬酒蝶的契约你别忘了，还有铜磬。”

既然之后是准备去道台，这些能够增强实力的东西就要都准备完全。

多增加一分实力，就多一分生的保障。

楼青茗颔首：“放心吧，我办事你们还不知道？！主次一向清晰，从来不搞劈叉。”

既明与白幽就笑。也确实，这些年下来，楼青茗的财运虽差，却从未让人怎么担心过。

两人又与楼青茗寒暄了几句，便相继转身，去与不远处等候的连翘汇合。

没一会儿，便有两位太上长老从小浮峰上飞下，例行轻点人数后，祭出飞舟，一待这一广场的元婴修士与化形妖修全部上齐，就催着飞舟飞快驶离了御兽宗山头。

楼青茗站在凤仪广场外的围观队伍中看了一会儿，直到那远去飞舟化作的小点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她才叹息一声，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走回乌雁峰方向。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中感慨。

没有想到，在将赚取灵石的压力转嫁出去以后，她会是这样的……轻松！

是的，轻松！

而且是久违的轻松！

这种感觉，就好像老母亲终于含辛茹苦地将家中的老大老二抚养长大，现在他们终于良心发现，看到了她的辛苦，主动接过了养家的重任。

而现在，她似乎只要回到洞府晒晒太阳，啃啃烤鸡，就能每天有灵石进账，每天有天材地宝到手，还有接下来的一个个小灵兽，也会被他们全部接手，抚养长大……

楼青茗：……

这才是前期投资得到回报后的理想生活啊。

而现在，她即将拥有。

这样想着，楼青茗穿过在药圃前排队进入增智阵的弟子，无视他们的行礼招呼，缓步走到自己的院落前，看着自己的小院大门，突然会心一笑。

自从悟道后，就一直在识海中盘踞、寻不到领悟与修炼之法的淡金色道韵瞬间溢出识海，它们仿佛是一道道缥缈的金线流光般，将她团团包裹起来。

晨光曦露下，金线流光内的女修双手背在身后，保持着半垂眼眸、对着院门会心一笑的神态，洒脱而美好。

“这是……顿悟？”

“不是顿悟，周围并未聚集过来灵气，只有道韵！这最可能的便是……”

“道心自辨！”

“没错！她应是在道心自辨！在对自己的道心进行分析完善。”

“据说楼师姐领悟的道意是逍遥，你们说她刚才在门上是看到了什么，才有了这次自辨。”

“那不就是个普通的青木门吗？我洞府外面也安了这么一扇，也没看出上面的花纹有什么不同。”

“哎呀我说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现在还排什么队？！赶紧趁着人少过去占个好位置，看看自己会不会也与逍遥道韵产生共鸣才是正经。”

……

因为楼青茗突然开始的道心自辨，现场仅有的几个在增智阵外排队的弟子，纷纷放弃了原先的队形，跑到了楼青茗不远处。

主殿内，俞沛正在闭关，黄乐几个又在为乌雁峰是否需要改名，相互切磋实力。

几人打得正酣，陡觉半山腰一阵熟悉的道韵出现，他们不约而同地一齐动作，向山腰处发散神识。

风雁比他们快上一步，最先反应过来，现身到楼青茗身边，为她布下隔音和防护阵法。

其他几人也未晚来多少，几人迅速飞了过来，帮忙护法和维持秩序。

“好多人。”

“近百年来的乌雁峰最热闹场景，没有之一。”

从楼青茗道心自辨到现在，不过短短时间，乌雁峰山腰的半空就已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修士。

眼前的这一幕，就好似是当初楼青茗在灵兽园中的场景再现。

而与当初不同的是，早在知晓这次道心自辨的是楼青茗后，就不少曾经与逍遥道产生不了共鸣的修士，自动退离了中心区域，站到不远处旁观。

道不同，难以感悟，逍遥并不是他们的道。

风雁几个一人占据一个方位为楼青茗护法，黄乐忍不住给他们传音：“小师侄这次道心自辨，该不会是因为既明和白幽出发为她赚钱，太过兴奋了吧。”

刚这样说完，他自己就开始在心中摇头。

“应该不会！悟道如果这样简单，那咱们以后就天天将他们打发出去赚钱，小师侄岂不是早早就能在炼虚之前凝结道种？！可见还是你想太多。”

黄乐砸吧了下嘴：“也确实。”

每一次道心自辨的出现，就是一次道韵提升的契机。其出现规律玄之又玄，谁又能说得清楚会是哪一方面？！

但事实上，楼青茗的领悟契机还当真是这个。

只是事实说出来，往往没人相信罢了。

此时阵中的楼青茗，已经整个人陷入到畅快淋漓的境界。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身上不再有束缚，有压力。整个人都随心而动，傲游在天地云海，尽在自在逍遥。

她站在金色的云端下，感受着云朵中的金线往自己识海中猛钻，不知疲惫，不知尽头。这种畅意的滋味，让她分外享受，也格外沉迷其中。

直至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楼青茗恍然惊醒。

她站在云端，向下眺望。

下方的乌雁峰上，既明与白幽自从接手了养家压力，差点被那堆大白莲子和藕身的需求压垮，尤其是现在，这七十多颗莲子与藕身不知为何一齐震颤，灵魂即将苏醒，它们需要大量资源。

楼青茗站在舒畅的云端眨了眨眼。

是继续维持这种畅意的逍遥姿态，还是跃下云端归于世俗，接手压力，让心逐渐染上市侩的尘土。

她只是略略沉吟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云端。

随心而动，随心选择，她在决定上很少会犹豫。

几乎是在霎时间，她身上缠绕的金色丝线就消失一空，原本已经转嫁出去的压力重新回归到她的身上，几乎快要将她压垮。

既明愁声道：“茗茗，现在这七十多位老祖马上就要一起苏醒，我们弄不到那么多的养魂丹和灵酒。”

一只大白莲子就直接掏空了楼青茗的库存，更遑论现在所有的大白莲子一起暴动。

楼青茗看着眼前摆放的满满一院子的酒坛，以及那里面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大白莲子与白胖藕身，声音是一如既往地镇定：“无事，我来想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哪里会将路越走越窄的道理。

大不了她就去寻宗主，为这些莲子一人办理一个御兽宗“户籍”，先给他们赊欠出一批灵酒和丹药。

至于怎样偿还，“户籍”都给他们办了，以后当然是需要他们自己偿还。

这样想着，楼青茗又抬头看向天空中正向她招手、极尽曼妙姿态诱.惑她的淡金色道韵，突然展颜。

抛却一切的轻松活法，虽也能算得上肆意逍遥，却并不符合她的道。

她一直都是个重视责任胜过一切的人，无论是曾经的女皇，之前的宗主，还是现在的……贺楼氏莲子孵化处顶梁柱。

她既已接手，便绝没有丢开一切，去逍遥自在的道理。

身无长物、肆意洒脱是一种逍遥；肩负责任、统筹投资，则是另外一种逍遥。

她没有抛却本心，只不过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坚持在走自己的道。

如此想着，她周身的气势突然增强，那原本漂浮在半空、时刻准备漂移而去的淡金色云朵瞬间再次回归，将她团团包裹起来，将这片放满了大白莲子的院落映衬地金碧生辉。

同一时间，在外界，楼青茗周身的的气势在瞬间增强。

原本萦绕在她周身的浅薄道韵，在这一刻肉眼可见的浓稠了不少。

不少细碎的淡金色道点，在乌雁峰山腰盈盈洒洒地飘扬。

“这是……道心自辨成功了？”

“她才什么年纪，现在就能自辨、细化自己的道了？”

“与年纪无关，你想想她悟道的年龄，当时才九岁，现在四十六岁才开始自辨，已经算正常速度。”

“真好奇她都能在化神之前，将自己的道自辨到哪一步。”

“可惜我在逍遥之道上没有半点天分，完全无法参悟，完全无法参悟啊。”

……

人群中，逐渐有自觉与逍遥道韵无缘的修士退出，又有不少有心参悟的同门上前顶上，整个过程相当秩序井然。

风雁见此舒出一口气。

头脑都清醒就好，他生怕有人在这里激动闹事，影响到身后正在道心自辨的小师侄。

不过，小师侄这都在宗内悟道两次了，现在还没人触碰到逍遥道韵的门槛，可见修士们悟道的艰难。

恰在此时，宗主邹存带着几位弟子过来乌雁峰旁观。

他原本对楼青茗正在自辨的道心并不感兴趣，此番过来不过是听闻消息后刚好顺路，就过来见见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天才弟子。

毕竟楼青茗领悟的逍遥道，他现在一直自辨、想要攀越门槛的却是博弈道。两者完全不在一条思路上不说，以他的性格与如今肩负的压力，也根本无法做到完全逍遥。

博弈者，执棋也。

修博弈道者，需时刻具备大局观，心计、谋略、权数、韬略样样绝伦精彩。这也是所有道中，最需以智慧修成的一种道，更是最容易迷失自己的一种道。

他们需时刻跳脱到棋盘之外思考、分析，习惯于谋划与算计，若有一日被从执棋者的位置，打回到棋盘上，成为棋子，那也就迷失了自己的道。

然而，这种道的感悟与自辨虽说最耗脑力，却是与邹存最契合、最能引起他共鸣的一种道。

他现在就是身处在宗主之位，一边掌管宗门，一边体悟如何超脱至棋盘之外，而无论他是棋盘之内，还是棋盘之外，都无法做到逍遥。

锺隋身形一动，出现在邹存身边：“宗主。”

邹存向锺隋笑盈盈拱手：“师叔，您这可真是有了一个好徒孙。”

这般年纪，这般资质，真是想想就让人羡慕。

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淡金色道点在空中飞舞，那是楼青茗在自辨阶段，道韵提升太快，发散到空中的道点。

邹存浅笑着勾了勾唇角，脑海中还在计算着稍后再怎样再坑上百炼宗一回，以报他们在怒海边缘丢失一处灵石矿之仇，手指信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

淡金色的逍遥道点，穿透他的手指，迅速窜入他的识海。

邹存的瞳孔忍不住一颤：这是……责任？！

沉甸甸与无悔的责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逍遥道韵中，读出这般感悟。

这种沉重的责任，与掺杂在其中轻盈到几欲放飞的逍遥轻灵思想，仿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矛盾个体，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分开。

“这般的逍遥……”倒是与他一开始设想的不一样。

邹存眉眼微眯，一向万事尽在掌握中的笑眯眯老好人脸，难得有些怔忪。

他还想再与锺隋感慨两句，却不知为何，他识海中那道一直稳稳盘踞其中的青金色博弈道韵，竟仿佛一下子被这轻飘飘的淡金色道点撞开了大门。

只听“轰”的一声，站在半空中邹存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青金色道韵，将他团团裹在其中，那一道道粗壮的青金色流光，远比下方楼青茗周身的更加雄浑。

它们集结一片，萦绕于他周身，因为过于浓稠，就好似是一个巨大的青色茧子一般。

站在邹存旁边的锺隋最先反应过来，他当即用灵气将半空中的邹存给托送至地面，后迅速在他周围布下相关阵法，确保他的道韵自辨顺利。

“太上长老，是否要为宗主布下隔绝阵法？”这时旁边一位修士询问。

一般来说，在同一个地点悟道的人数越多，越会对此处的悟道者造成影响。

现在这乌雁峰的半山腰上已有两人在悟道，其中一个是逍遥，另外一个则是博弈。

他们二者放在一起肯定会相互影响，就怕最终谁也悟不到好，匆匆而终，这才最是让人扼腕。

锺隋却是想了想，摇头：“无需。”

邹存方才的道心自辨是在碰触到楼青茗的逍遥道点后，才陡然打开了契机大门，这就说明两人的道虽然不同，却仍有共通之处。

“先看看，或许这般，还会让他们有什么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他刚这样说完，就看到楼青茗与邹存周身那些原本向四周漫无目飘散的道点，突然有了共通的方向。

楼青茗那淡金色的逍遥道点开始往邹存的青金色道茧上飘，邹存的青金色道点，也随之被楼青茗的淡金色道韵吸引。

最开始，二者的道点交换只是试探性地建立连接，直至最后，它们相互之间串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

“没错，现在意思是，楼师妹的道点能够给宗主的道心自辨以启发，宗主的道点也能给予楼师妹的道韵感悟以带动。”

二者共同促进，合作进步。

此时，因为这连续两次道心自辨的动静，而从小浮峰上赶下来的各位太上长老站在一处。

他们先是感悟了一下他们二人的道韵差别，而后一个个恍然看向锺隋，目光逐渐奇特。

锺隋纳罕，摸着胡须后退一步：“怎么？你们也羡慕我有一个好徒孙？”

祝善道人道人轻嗤一声：“老家伙，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脑子为何总也连接不上我们的弦。”

“你……”

还不等锺隋与祝善吵起来，谷竹道人就在旁边轻笑：“我们是想说，既然你徒孙能够对邹存的道有所感悟，并且还能对邹存的博弈道起到带动和接受作用。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她去接受邹存这一摊？”

“对啊，邹存正在感悟的可是博弈，又被叫做智慧之道。你徒孙既然能与他的道共鸣，可见确实是个聪慧的。”应也会是狠的。

“现在邹存刚刚道心自辨还好，等他以后道心自辨到最后、需要长期闭关悟道后，咱们御兽宗总要有人来接替。”

“我现在就觉得你这徒孙很不错。”

锺隋一个错手，差点没拔掉自己的一把美须，他错愕抬头：“你们是说，让我徒孙成为少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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