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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男宿舍算是废墟里的奇葩,孤零零的钉子户吧。宿舍门户洞开,桌上砌一壶龚香林爱喝的桂花茶,虽人走茶凉可暗香依在。楚贤望着废墟发呆,莫非无名圣君真如独孤小文说的那般,是欧香林自导自演的欺诈,同门的死生不如鲜血淬剑来的痛快,若非顾忌他哥哥龚香林的缘故,可能这废墟就没有这片突兀的所在。好生疯狂的玩法,疯狂得不计代价!

楚贤放下感慨,心情沉重沿着废墟继续侦查。忽然,一波杀机袭来。一道人影立在楚贤未见过的龙首之前盼良人归来般翘首以待,只是那人面目邋遢,华服破败。但气场强大,匍一锁定,无疑是同为破关入剑的存在。

无论那人是剑一还是剑二,免不了一场厮杀。

楚贤身上隐隐沾惹一丝无名圣君的气息,不知是炼化剑心圣源后的缘故还是其他。反正欧香林讨厌他,即便楚贤不是直接杀死师傅们的凶手,也要为这等气息血债血偿!这一天,来的飞快,报仇无需久等!

楚贤不知即将遭遇无妄之灾,问道:“来者何人”

欧香林气急败坏道:“还来者何人,我是你爸!欧香林!”

“我操,干翻天!妈了个巴子锤垫垫!”楚贤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还是俗世浑话更接地气骂的更顺。

到底不是磨盘村骂街的七大爷八大婶,好歹破关入剑的人上人,愤怒也不至于怒火攻心。沾沾口角便宜,无非惹只笨鸟上当,差个一招半式足以致命。

你来我往的机锋反而聒噪过浪蝶狂蜂,于是厮杀的序曲蠢蠢欲动直至拉响。

撩可风卷白刃,点可力压千斤。欧香林一上来就把剑一剑二施展了个遍,异象绵绵响地动天。举手间,拘来七彩神云,化作钢锋片片杀气腾腾。踏足时,钢锋荟萃宛如佛怒唐莲令人入胜,但又步步惊心,稍有不慎,悲惨过枯松涧火云洞圣婴。

不愧是少年白眉圣君,短短三天跨二境,关键还是剑二韫含,稳稳的底蕴满满的自信。匍一交战,楚贤心儿凉了个底朝天。妈蛋,哪里是剑二韫含该有的狠劲,分明是夺命的剑客风萧萧兮呜咽勾魂。

楚贤顶多剑一鸣神,在修炼史上已经是折煞无数天才英雄小蛮腰还有瘦个儿低三下四拉票顶俩圆膀子光明正大养膘,身价极高!可与欧香林相比,还是差了足足四个小境界,一重境界一重天,就算可以越阶而战,可也不至于夸张过横跨天堑,更何况少年白眉圣君又岂是浪得虚名。

遇到这个杀红了眼的疯子,楚贤有苦难言。对疯子讲道理无异于给黄牛弹琴,此刻,语言苍白无力,唯有更疯狂更具狠劲,狭路相逢勇者胜!

望着密不透风的佛怒唐莲,还有层峦叠嶂的刀峰剑岭,楚贤深知要么殉道淬剑,要么烈火重生,无退路,退路就是斩断所有可能!

如果背负求生的重担和向死的决心,刀锋剑芒必会勾兑稀释冷冽杀气的纯净。此刻,无论进去殒命,还是出来横行,顷刻,楚贤已心无杂念。杀!杀!杀!唯有杀字当前!

楚贤拄着滴血的晨光露剑,一次次上前,一次次饮恨,可还是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迎难而上。虽每每倒下可屡屡迎战,换来的是越发不屈和坚韧。欧香林不明白楚贤这具不倒翁般的身体里蕴含怎样的力量,为何千锤万击,始终屹立不变。

任尔东南西北风,剑寒晖尽斩青松。这个世界仿佛变得与众不同!晨露从天际涓涓汇涌,在树叶在草芒在花瓣滴答叮咚。西山慕云草木枯荣,风雨来兮胡欣倥偬。不知为何,也许是很久,也许是一瞬间,楚贤勘破画蒂的真容!

破关入剑即横跨窥道、韫含、鸣神三道门,一般来说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把基础打得更牢固更稳健。然而楚贤没有这些隐患,根基未见打磨却固如金汤,虽未直观比较,但隐隐比少年白眉圣君更为强劲。说出来,可能无人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也许是在石棺内两个剑心圣源的结晶,或者是先天赋能没有对应菜鸟的天赋色线,也没有对应破关入剑者的盲盒测验,真相也许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面孔。

如今成就剑一画蒂,虽初初勘破门径,即便挨打,可也被打得有尊严。君不见楚贤闪躲时更显灵便,对决时偶有回敬。也许是这种小强精神起死回生,也许是破境后虽屡被攻陷但越发坚挺,无疑楚贤度过最初的危险,局势变得平稳,无非是欧香林拳打棉花使不上劲。很久以后,楚贤才明白那种状态叫做道境,即便圣君也渴望也垂涎。如果当时欧香林知道未来最大的敌人提前领略道境,哪怕当时同归于尽,也要扑灭令人窒息令人恐惧的火焰。可终究遂了楚贤,烈火燎原!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晨光寒露鸢。惊鸿一剑!因道境加持,逆境伐上,一剑刺穿佛怒唐莲,钉在欧香林胸前涤荡颤抖的尾音。虽不致残也不致命,可这等回敬翻遍圣典不可见!

远处山色如黛,鸟鸣清脆婉转。两道人影矗立山巅,宛如草木相间。闻疏言静静地看着废墟二人,直至那惊鸿一剑,若继续放任,楚欧二人必一死一伤或同归于尽。

似乎看出闻疏言的心中所想,无名圣君道:“未到极限!”

“你说,你的弟子与楚贤,谁可取胜”

若是对决之前这番询问,闻疏言非唾其门面,什么胡话疯言,相距四道天堑,何以言胜

无名圣君似乎很有耐心,不催促答案,还抛出一重磅预言。

“楚贤走的更远!”

走的更远即勘破圣明,闻疏言惊讶万分,顾不上静气凝神,脚底山石瞬间传来咔嚓裂痕。

远古之后,圣气逐渐萧索,圣脉或枯或眠。除非走文轮雅苑那条途径,否则修炼界已经一万年未见圣君突破成就圣明!

不等闻疏言回过神,无名圣君提醒道:“楚贤已破剑一应青,若再不出手,你的弟子必将殒命。”

无名圣君在心底冷笑几分,并非楚欧二人已到极限,只是看出楚贤即将恢复原状退出道境,所以诓了闻疏言。

撩可风卷白刃,点可力压千斤。闻疏言空手接白刃,一指破万钧。谈笑间,止歇住决战二人。

黄昏,龙岗同中的黄昏,有血色涂抹的残阳,有谦卑弯腰的芦苇荡,有慈祥的老茧和冷酷的皱纹。楚贤跪在同溪石碑前,接受一场审判。

白发苍苍的执法长老宣读审判注意事项,然后硕果仅存的护道者闻疏言上前揭露楚贤的罪行:

一、盗窃剑心圣源;

二、不顾同门情谊,屠戮宿舍新人;

三、勾结无名圣君,害死护道者四人;

四、嫉妒贤能,偷袭少年白眉圣君;

五、冥顽不灵

楚贤百口莫辩,也许听信独孤小文的话,就不会落个凄惨。可惜!可悲!可叹!相熟的周银、高矮壮汉、诸葛冼君等人不知所踪,而自己也没有不在场的人证,如今唯有死,还是替死,死的太窝囊!

楚贤被禁锢住剑心,四肢百骸无一丝圣气运转。欧香林在楚贤身上抹上未知名药引,解说可以引来野兽饲鹰。

夜渐渐变深变浓,风寒露重。审判者等人已经走远,徒留楚贤一人昏死挂在同溪石碑上,不消说是欧香林的作品。

又是一座山峰之巅,矗立两道人影。

闻疏言道:“已经办妥。”

无名圣君道:“嗯。”

闻疏言道:“为何送出秘境为何不直接放行”

无名圣君望着被周银身边的高矮壮汉救走的楚贤,轻笑道:“不该问的别问!”

“闻疏言。红尘练心,白骨成精!”

闻疏言道:“我也该出去历练历练!”

无名圣君道:“不要忘了你的诺言。”

闻疏言还要说点什么,那人已经失去踪影。苦笑一声,迈过婆娑的倩影独自行走山林,正式开启他传奇的历练。

楚贤醒来,天已放亮,大概日上三竿,窗外的池塘反射几朵好看的光盈,一朵恰恰落在楚贤的屁股上。

屋内整洁明亮,被套隐有女儿香,气味刁钻又沁人心肺欲拒迎还。偏偏陈设简单,物具配色似戎装,透着一股子飒爽。

推门而出,果真有个池塘,池塘里零散飘着几片荷叶尖尖,显然时候未到,翠绿嫣红不得雄壮。可栖息在此的蛙声蹿蹿,刮人心颤。

高矮壮汉坐在池塘旁的石头上,一人卯一个,好似较着劲大眼挣得圆胀胀。楚贤唤了几声,也不见应响。

楚贤踱着步子,沐浴阳光,在院里徜徉。突然一物什从天而降,砸个地动石响,不偏不倚挨在楚贤身上,好似打地钻。楚贤被禁锢住剑心,圣气不得运转,砸进坑里,还得教人拔萝卜似的往肩上抗往手心攥。

罪魁祸首不是他人,正是诸葛冼君这大肥壮!原本想玩个猜猜我是谁,谁成想越过院墙打地钻。幸好不久前与欧香林对决时楚贤进入道境破剑一应青,不然此时此地此景多添一缕幽魂伴一地肉髓血溅。

不待诸葛冼君畅叙幽情,高矮壮汉帮忙解了这跗骨之蛆的纠缠,四人于石桌前依次落座,聊聊天下风云局势动荡。

既然楚贤破关入剑,又与少年白眉圣君斗个旗鼓相当,自然少不了一番拉拢恭让。至于诸葛冼君,似乎忘了割眼之殇,彻底拜入周银阵网,四人倒也相谈甚欢,推杯换盏。

互道境况,楚贤唏嘘,原来不止自己一人遭受波澜。

高个壮汉道:“楚贤,今后有何打算”

刚刚高矮壮汉检查过楚贤的剑心,对禁锢手段唯有惊叹,解是解不了理也理个乱,尝试几番,楚贤吐血收场。

楚贤道:“天无绝人之路,闻疏言这番似乎非同寻常。”

诸葛冼君插嘴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干掉闻疏言,解除剑心禁锢有何难!”

矮个壮汉将诸葛冼君一脚踢翻,恨铁不成钢道:“蠢蛋,王八蛋臭鸡蛋,就懂张嘴吃饭不懂瞎嚷嚷。”

诸葛冼君捂着屁股舔着脸老老实实坐回原处,默不作声但眼珠溜溜转,心里盘算着楚贤能有啥犀利论断。若无真知灼见,也好嘲笑一番。高个壮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嗯一声,示意诸葛冼君续樽添佳酿。

紧接着高个壮汉问道:“喔!莫非有何隐情”

楚贤顿了顿问道:“在南岳天宫,可听说过闻疏言有禁锢剑心的手段。”

高个壮汉揣着心中答案,呼一下挺直腰板眼神绽绽,不由冷吱一声道:“你确定”

楚贤道:“确定,起初我只是怀疑,现在越发确定。”

矮个壮汉一脸懵,问道:“你们在说啥什么确定不确定的,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高个壮汉也不管矮个壮汉是否听懂,扯着他急忙离去,离开前不忘叮嘱:“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当面禀报银姑娘,在俗世,万事小心。”

待高矮壮汉不见踪影,楚贤盯着诸葛冼君看了看,轻笑道:“你师傅们离开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诸葛冼君忙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师”

诸葛冼君深知说漏嘴,倒也不死鸭子嘴硬,捂着屁股干了一樽佳酿,接着道:“大师傅踢我屁股真痛!还是二师父好商量。”

“好你个楚贤,破关入剑聪明了不少,啥都猜得到。银姑娘的确有事吩咐,人家预支了咱兄弟俩五年工资,咱也不能寒了人家银姑娘的心,没事操蛋有活不干末了还悄悄衣锦还乡。”

楚贤道:“埋汰谁呢你肥你好壮有事儿你不干没事儿你乱上!要不是周银有事儿吩咐你传,我早就踢你滚蛋,或者塞你师傅们的行李箱。”

诸葛冼君装作一副泪眼汪汪模样,疾呼道:“可别,哥,好歹我们有天锋霞抱一抱的革命情感,不能抛下我不管,以后我还要靠你挣个饭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虽过了些时日但依旧膈应恶心,原本不提还勉强放放,可这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的大肥壮显然是皮痒免不了被盖鞋印一番。

两人打闹一阵,笼罩在楚贤心底的阴霾消减不少。以诸葛冼君贼精灵的聪明劲,这通打闹少不了兄弟情感的心灵结交,所以一番折损反显俊俏。

暮春,微冷,有滂沱大雨见证。没有星星的夜晚,也没有圆月来访。除了芭蕉夜雨的声响,还有楚贤涟漪的思绪弥漫。

一妙曼女子紧张瞅着验孕棒两杠,继而捂着孕肚溺爱慈祥,那一夜的疯狂,不思量,剪不断,不禁夙夜辗转。

这一夜,雨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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