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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雁看得惊呆了,登时怔在原地。
沈祁渊先行下马,嗤笑她,“平素你说这地方怎得怎得好,今朝来了,你却挪不动步了。”
沈安雁回过神来,知他在演戏,便是瞠目反驳,“虽说是想来,可到底没来过,比不得你日日笙歌,流连于此。”
沈祁渊被她一席话堵得开不了口,只能看着沈安雁小人得志般的足意儿样。
门口招揽客人的妈妈瞧沈安雁一行人穿着,便知其家底优渥,连忙堆着笑脸迎上来,“两位贵客,大驾光临,今儿是来见人,还是听曲儿?”
容止见了老鸨也不似平时的正经,笑得满面春光,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今日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走吧,带我们里边瞧瞧……”
沈祁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以至于周围的姑娘扯容止,却是没有一个敢碰沈祁渊的。
沈安雁没见过这等场面,当下有些拘谨,便想着浑水摸鱼随着沈祁渊他们一道进去便是。
老鸨却一眼瞥见了后面的沈安雁,眸子如同出鞘的利刃发着光,
“春霞梨香,你们几个没规矩的,二位爷带了位小贵客,怎么也不招呼着?”
说着,就将那两位往沈安雁身上推。
沈安雁只感觉各种各样的香粉算往自己鼻里钻,眼前除了雪白的胸,她什么也看不见。
老鸨转了转眼,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流露出算计的光芒,“这样俊俏的公子,脸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沈祁渊好以整暇地看着沈安雁被一群女子围得手足无措,见那些女子越来越放肆,这才走过去将沈安雁拉了出来。
“我这小兄弟向来拘谨,鲜有出没这等场地,你们这般只怕会唬着他。”
说着便擎着沈安雁往里走,脸色已有些难看。
深知自己操之过急的老鸨,便撩起锦帕,唤道:“小六,引客上楼。”
只听‘诶’的一声,一旁小道抄出一身缺胯袍的男子,大抵是走得急了些,一半衣衫掖在腰带里,另一半松垮垮的。
小六连纵带跑的到沈祁渊身边,叉手行礼,“三位客官赶巧,二楼雅间正空着一间,晚了怕是想拉你上去,也无处可去了。”
沈祁渊似还气着方才,故不作答,容止便让他带路。
这么幌子功夫,小六便将眼前三人分了三六九等,面上却是不显,反是热络地搭讪。
“今日幽州来了新姑娘,弹得一手的好琵琶,其次楼中坐镇花魁唱戏,莲台落子都是绝顶,小的挑几个来伺候几位爷?”
沈祁渊听之,使了一记眼色与容止。
容止会意,笑应着小六道:“你这张嘴倒是讨喜,且带我们去雅间,指派春夏秋冬几位姑娘过来。”
沈祁渊几人虽是瞧得脸生,但花满楼乃是金陵城最大教坊,期间姑娘名声如雷贯耳,是以小六不觉得有异,回了个‘得令’,眉开眼笑地领着众人上了阶。
花满楼很大,一楼多是散桌,肆溢着酒肉香气,但二楼却是极其清幽,左右两边的楼对立而起,分别是独立的,只留中间一道桥相通。
沈安雁看着络绎不绝的绿植兀自出神,沈祁渊探下身,对着她耳朵吹了一口气,“到了。”
沈安雁被吹得耳朵奇痒,脸也禁不住红了。
好在此地为造声势氛围,每步行一尺便挂有大红灯笼,这般映照下来,沈安雁的脸色倒无人看得出。
说话间,几人行至雅间,三面帘幕低垂,粉色的绡纱带着珠帘伶仃作响。
小六伺候着他们落座功夫,便鱼贯而入四个姑娘,分别是:粉衣的春霞、绿衣的夏月、黄衣的秋穗、白衣的腊梅。
个顶个的出挑,气质也不尽相同。
端看她们此行所为的秋穗便如秋季般,气质温柔中透露着秋高气爽那般的洒脱率直,服侍沈安雁不卑不亢,却处处慰人心。
这叫沈安雁感叹,怪不得说这地方是男人的圣地。
沈安雁如此作思,便将目光眺向一旁的沈祁渊,见他身姿斜签着凭几,露出刀削似的侧脸,发丝被挽在脑后,一丝不苟,十分萧萧肃肃。
花满楼的姑娘何曾见过这等天资容颜,况还这般壮硕之年,芳心直接被打得落花流水,恁沈祁渊如何冷漠,也是前仆后继地向他扑过去。
沈安雁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接着秋穗伺候的一杯酒便灌了肚。
火辣的酒水刮着嗓子,呛得沈安雁连咳几下,然她心中憋闷,叫秋穗与她再斟上一杯。
沈祁渊眼见着,拿扇子一抵,“你酒量差,少喝点。”
沈安雁哪会理她,嗤了一声,抽出酒灌了自己一口,这次倒不再嗽了,只打了个摆子。
沈祁渊脸拉了下来,比方才冷漠更添一股肃杀,叫那几个前仆后继的姑娘也由不得止了动作。
沈安雁犹然未觉,只是拉着秋穗说道起来,“我瞧你这样子,年纪与我差不多,却没想名声这般大。”
秋穗浅笑言兮,“奴自小就被牙婆子卖进了这儿,稍大点便被妈妈拿出来揽客,公子您见着我小,可我在这花满楼里接待的达官贵人十指都数不过来。”
这番话听着羞耻,可自秋穗口中说出来倒有几分悲凉之意。
沈安雁心生怜意,面上却是悠然一笑,“你口气忒大,倒是不怕被人拿了这话调侃你。”
秋穗不以为意,反是娇笑着搡了沈安雁一把,“客官此话糊涂,来这儿的皆是寻快乐的,岂会揪着这事不放。”
沈安雁点点头,倒不追着这事说,反是令她给自己斟了一杯。
自己则望向一旁被沈祁渊气势压得面色僵直的容止,“说起达官贵人,倒让我想起前个儿被抄家的林国公府。”
一语坠地,但见那秋穗脸色如常,这倒酒的手却是微微一颤,洒了半杯至外,溅到沈安雁那身赤色缎袍上。
沈安雁‘哎呀’一声,秋穗连忙抽出锦帕替她擦拭,“奴罪过,奴罪过,好好的料子叫奴糟蹋了。”
边说着,那如玉凝脂般的手伸向沈安雁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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