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不值得你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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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璃洛轻轻念动咒语，“断尘”幻化出无数光剑，那些光剑将刹无绝团团环住。

刹无绝冷笑一声，周身霎时黑雾缭绕，她两指一弹，那些黑雾立即向光剑击去，一时间，黑白混作一团，打得难分难舍。

虽有灵力注入，但毕竟是凡身肉胎，时间一长，灵力渐渐衰弱，风璃洛已觉得体力不支。

“断尘”幻化出的光剑被刹无绝逐个击破，“断尘”应声落下，风璃洛也终于坚持不住，踉跄了一下，后退两步，靠近床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刹无绝瞬间已近她的身旁，细长而白晳的手伸向她的咽喉。

“魔尊，手下留情！”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风璃洛的面前，不知何时，墨欢竟已醒来。

“哦”刹无绝看着他，似笑非笑，问道，“你要护她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墨欢将风璃洛护在身后，道：“自然知道，她是我愿意以命相护的心上之人。”

“好个以命相护。”刹无绝似是听到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不止，半晌，她方才止住笑声，“你可知，你的心上人方才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墨欢淡淡道：“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刹无绝看着他，像看着个傻子一样，摇摇头道：“本座还以为你聪明绝顶，没想到，你竟是个痴儿。她方才可是差点把你杀了，若非本座及时赶到，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墨欢闻言有些惊异，下意识回头看了风璃洛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对魔尊道：“这不可能。”

“傻子本座也没少见，”刹无绝道，“但像你傻到这种地步的，倒还真是头一回见着。你若不信，大可问她。”

墨欢道：“不必问了，若她当真要杀我，我让她杀便是。本就是我欠她的。”

风璃洛心神巨震，他真的，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双手奉上

“你不计较，”刹无绝已然放弃他了，“但本座却不能不计较，你的命是本座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拿走。今日她敢杀你，就别想活着！”

墨欢道：“不必魔尊提醒，魔尊的救命之恩在下一刻也不敢忘。只不过，魔尊，你我之间还有五年之约，堂堂魔尊若是言而无信，还如何让人信服呢”

“我与你有五年之约，与她可没有。”刹无绝不以为然道，“你对本座有用，她对本座来说，毫无用处，我留她作甚”

“但若你今日杀了她，那么……”墨欢道，“五年之约便恕在下不能履约了。”

“怎么，你想反悔”刹无绝笑得妖艳，“你别忘了，你身上血魔蛊之毒，无人能解。”

墨欢淡淡一笑，道：“我自是知道，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中不中毒，已经无所谓了。”

刹无绝脸色一变，道：“你在威胁我你竟敢拿你自己的性命威胁本座，这未免太可笑了。既你不想活了，那两年前，你又何必在血沼泽苦苦挣扎，苟延残喘。”

墨欢道：“当时大仇未报，但今时今日，我在人世间的留恋本就不多，如果连最后的一点也没了，那么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只不过，要对不住魔尊了，在下只能食言了。”

刹无绝看着他，半晌，喃喃道：“若他也能如同你一般，或许我也不会走到今日。”

墨欢不明白，问道：“魔尊，你说什么”

刹无绝道：“你当日九死一生，拼了命也要活下去，是为了回来见她吧”

墨欢不置可否。

刹无绝笑了，道：“果然如此。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墨欢，你今日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终有一日，你会后悔莫及。”

墨欢恳切道：“魔尊大恩，在下不敢忘。若魔尊今日肯放过洛儿，五年期满，在下定如约回去，任由魔尊差遣，绝不食言。”

“洛儿”刹无绝掠了风璃洛一眼，冷哼道，“希望你的洛儿能对得起你的这份深情。”

墨欢道：“多谢魔尊。”

刹无绝冷冷看向风璃洛，道：“若你再对他动手，我必回来取你性命，没有下次了！”

说完，刹无绝又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墨欢轻轻搂过风璃洛，轻抚着她的背，道：“没事了，只要有我在，决不会让她伤了你。”

风璃洛方才已经悄悄将“断尘”化回紫藤仙簪，此刻正握在手中，听了他一这番话，手掌紧缩，竟是生生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

而她的心，正如此刻她的手掌一般，如刺般的内疚、痛悔，将她的心戳得同样鲜血淋漓。

“怎么了”墨欢见她一直没说话，轻轻放开她，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她身上有血迹，原本华美的衣袍也已破损，紧张道，“你伤哪了重不重我这就让方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没事。”风璃洛哑声道，“不过是些皮外伤，我自己敷些药就行了，不碍事的。”

“那怎么成。”墨欢微微皱眉，便要去外面喊人。

此前，因风璃洛称不喜夜里有宫人守着，墨欢便将人全都远远打发走了，偌大的寝殿一个人也没留。

风璃洛拉住他，道：“墨欢，我有一事问你。”

墨欢回过头，道：“何事”

风璃洛道：“若我要杀你，你当真也不介意”

墨欢一怔，随即将她拢入怀中，“我不会信那魔尊说的话。”

风璃洛道：“我是说真的，若我要杀你，你真的不介意”

墨欢轻轻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本就欠你一条人命。若你当真放不下，要杀了我为你兄长报仇，那么我绝不还手。只是，能不能再等我些时日，再等几年，我想把这天下交到可以托付的人手上，毕竟，百姓无辜。”

“我别无所求，”墨欢似是喃喃道，“只愿你能暂时放下一切，陪我一段时日，那么，我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那魔尊的五年之约”风璃洛故意问道。

“这的确是个难题，”墨欢抚了抚她的发，嗟叹道，“怎么办，可惜我的命只有一条。若是魔尊知晓是你杀了我，定会取你性命。不如这样，到时我便应了那五年之约，到魔域履约，到了魔域之后，我便自行了断，这样便不会牵连你，也可报了你的仇，你看可好”

“墨欢……”风璃洛未料他便是要赴死，仍想着要护她周全。

倾刻间，泪盈于睫。

其实，魔尊说得对，我当真不值得你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