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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莲斗志高。

有寒梅骨气傲。

有莲花迎风笑。

有牡丹独妖娆。

有少年初成长,

欲与天公试比高。

江山如此多娇,

我少年依剑笑。

披惊雷,

傲骄阳,

长风当歌,

长空任逍遥!

阿古丽纵马一路狂奔,不大一会儿便又到了永胜砖厂。此时的砖厂在烈日的笼罩下依然恹恹毫无生气,想必人们都躲在屋里睡大觉吧!阿古丽经直来到吕希燕的宿舍,屋里就她一人,正埋首聚精会神的看阅一叠手稿,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忍俊不住的痴笑。若不是马鸣声踏破午后的宁静,吕希燕就不会发现阿古丽正怔怔的看着自己。

吕希燕忙欠欠身子,道:“阿古丽,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招呼一声。来,快坐下。”

阿古丽心里酸酸的,她笑了笑,道:“看你这么入神,是在看我哥写给你的情书吧。”

“哪有啊!”吕希燕脸红了,道,“这是他写的《尴尬浪漫曲》,很精彩,也很逗乐。”

“我哥还写!”阿古丽意外中带着惊喜,道,“我看看。”

吕希燕将手稿递给阿古丽,道:“笔友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阿古丽看着手稿,随口答道:“我送刚子去学校找阿里木,他早就回来了。”

“刚子怎么了”

“没什么,他给我哥送阿里木的挑战书来的。”

“挑战书,什么挑战书”吕希燕担心起来,“他们要打架吗,为什么”

阿古丽放下手稿,她不敢正眼看吕希燕,道:“都是我不好,我说服不了阿里木,他非要和我哥决斗。”

“决斗”吕希燕看着阿古丽欠疚的神情,心中似乎明白了他们要决斗的原因,不由的哑然失笑,道,“阿古丽,你说他们俩决斗,谁会赢”

阿古丽不满的看着吕希燕,道:“雪芹姐,人家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思笑。”

吕希燕忍住笑,道:“他们是为你决斗吧!放心吧,笔友不会同意和阿里木决斗的。”

阿古丽满脸的担忧,道:“可是阿里木坚持要和我哥决斗。”

“就让他们决斗吧。”吕希燕心中笑意盈盈,但却不敢表露出来,道,“要是有男人为我而决斗,我会很高兴的。”

阿古丽叹了口气,道:“我哥明显不是阿里木的对手,万一被伤到了多不好啊!”

吕希燕拍拍女孩的肩膀,道:“谁说决斗就要受伤啊,他们都是知识分子,难道不会文斗么”

真的哩,他们要决斗,完全可以采用文斗的形式呀!阿古丽心情豁然开朗,阿里木在挑战书上不是说决斗的方式方法由我哥决定吗既然避免不了决斗,那就选择文斗吧!她笑了,说道:“雪芹姐,走。”

“干什么”

“找我哥说他们决斗的事情啊!”

“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少参和。”吕希燕拉阿古丽坐下,看着她,良久才说道,“妹子,他们两个决斗,你是希望谁赢”

阿古丽脱口说道:“当然希望我哥赢了。”

“要是笔友输了呢”

阿古丽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命吧!不过呢,我哥有你,我也很高兴。”

见女孩情绪偶尔沮丧,吕希燕宽慰她道:“其实笔友也很喜欢你,他说你不但人长得漂亮,很可爱,而且心地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

阿古丽笑了,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我哥吧,看他如何对待决斗的事。”

于是,两姑娘出得门来,顶着烈日结伴朝笔友的宿舍走去。虽然是烈日残曝,大地砖石俱焚,然而她俩的出现,依然在永胜砖厂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俩沿途说说笑笑的经过,犹如一阵阵清新芬芳的香风直扑人面,令闻者沁人心脾,男人们意乱心迷,遐想翩翩,女人则羡慕有加,嫉妒要命。

然而笔友却没有在宿舍里,童筹也不知踪影,无奈,她俩只得回去,这又谗得若干男人惊呼怪叫。她们没作理会,仍回吕希燕的宿舍,俩女孩闲来无事,便共同抚着笔友的手稿会心的进入了《尴尬浪漫曲》的世界。或遇华丽词汇她俩便异口同声诵读出来,或到精彩情节她们便相视惊叹,偶尔激情来袭,两女孩心有灵犀互通,羞于心,媚于颜,如痴如醉如梦幻!

原来,爱竟是如此美,情竟是如此烈……水性柔善花自香,风折花枝雾茫茫。风轻扬,茫茫雾里透芬芳。花颜潮,水颜笑,风狂乐逍遥!

其实笔友真没把决斗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两个男人决斗决定一个女孩的归宿问题,这岂不是在侮辱阿古丽吗他欣赏阿古丽,也尊重她,因此把她看作妹妹,压根就没有想到男女之事儿上去。至于阿古丽,她爱上了自已,他认为她是一时糊涂,待她清醒后,她仍旧会回到阿里木身边的。他之所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仅仅因为他们相恋了三年之久,更因为他们郎才女貌,有着相同的文化背景和习俗传统。他始终认为,“门当户对”是幸福婚姻的基础,他看好他们的婚姻。

他无所是事,想着去找吕希燕,却见她房门关着,估计女孩或许在午休,不忍心打挠,便信步朝小河对面的杂树林子走去。在强烈阳光的烘焙下,林子也显得沉闷寂静。偶有弱风搅动枝叶,枝叶便微微颔首,随心所欲的拔动万丝光线,在树的间隙间编织着绿色的画图。炙白的光线便带着阳光的七彩问候在绿的草地上衍生出可爱的生命。看,那是柔弱可爱的小燕子在静静的睡眠,旁边一支巨鸟静静的守候在它身边,警惕的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数只猛兽,狼或狮子……

笔友静静的看着那只巨鸟,却见它缓缓的伸出翅膀轻轻的拍抚着那只甜美睡梦中的小燕子,随后慢慢的飞了起来,突然加速扑向猛兽。猛兽受惊,刹时魂飞魄散,留下的却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儿,是雪莲花,象格桑花寒梅或兰花,想什么象什么。巨鸟没于花蕾中,激起阵阵香馨的涟漪,令闻者心醉。原来娇媚慎羞的花蕾缓缓的怒放开来,从花蕊中冉冉升起一对儿蝴蝶,它们自然优雅的舞动着翅膀,结伴飞向林间深处,没于七色光线中……

笔友看的呆了,忘记了光荫的流逝,全心臆想巨鸟搏击猛兽时的威武英姿。原来大自然的神韵之笔,尚要有懂得它的思维的人的发现,方才能够体现出它的魅力……

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史五来逐一叫醒小伙子们上班。这段时间以来,不是停电,就是事故,制坯组根本就没有生产出多少砖坯,史五来心急啊!八百万砖坯的任务能完成吗看这帮兄弟个个熊背虎腰,却就是不服管,时不时的给自己添乱子,他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原因,也就只能一个人在心中生闷气了。

见兄弟们纷纷朝砖机上走去,这史五来突然感觉很饿,他这才想起,昨天中午吃了一个焦糊的馒头,昨晚上只喝了点薄酒直到现在哩,是该吃点东西了。此时离早饭时间还早,于是他直奔小卖部将还在睡梦中的店主叫醒,买了两袋方便面回到办公室,慢条斯理的泡着吃了,方才紧一步慢一步地朝砖机上走去。

别看现在己是初夏,中午很是酷热,但是早晚依然很冷。砖机还没有开工,小伙子们都偎缩着手脚或蹲或站在各自的岗位上,他们是在等待洒水的史五来。

史王来吃了两袋方便面,感觉浑身舒服,心情很是高兴,便发话叫童筹合闸开机工作。夏流满脸不高兴,道:“来哥哥,你迟到了,认罚吧。”

白善也说道:“我们迟到了都被罚款,你也该一样。”

史五来不高兴,道:“我每天第一个起来叫你们上班,怎么能罚我呢”

笔友说道:“就因为你一人耽误了我们这么多人,罚你两元钱算是轻的了。”

童筹也说道:“来头,迟到了就是该罚。”

“罚个屁。”史五来突然来气了,道,“我迟到了这么一会儿,你们又没干活,不算。”

吴芷说道:“如果你不迟到,我们已经拉三车了。”

“我该迟到,要罚我的款,没门。”

夏流突然跳起来骂道:“干你妈的逼,不干了。”

童筹不知怎么也上了火,道:“不干了。”他跑进配电室将电闸拉下,独自风风火火的离去。杨忠祥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突然把大刀一丢,叫道:“散伙,不干了。”

于是,小伙子们阴一个阳一个地离去。史五来看着寂寞孤独的砖机,他的心冰凉冰凉的,看来,今年自己得落魄归乡啊!禁不住的,他的眼角浸出了星星泪珠,天啊,这帮人怎么这么难管呢

王维成看着史五来,半响才说道:“来哥子,你这样下去不行。”

史五来捧着脸,道:“我该怎么办”

“老实说,这都怪你自已。我虽不知道你们厂的规章制度,但从刚才的事情来看,都是你的不是。回去吧,今天权当放假,等兄弟们火气消了,他们会上班的,我相信没有人和钱过意不去的。”

史五来点点头,仔细想想,竞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心情便平和了许多,和王维成并肩往回走来。在经过窖上时,窖里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喊“打”声,史五来心头一惊,莫非工人们在打架那可不得了!他不曾多想,便从一窖门钻了进去,却见窖内空地上有人围了个大圈,各人手中或举着红砖或挥着砖夹子,显然,他们是在聚众格斗。史五来老大远便喝叱道:“吃多了,都给我住手。”

人群中钻出了小个子唐帮友,他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你来得正好,也算你们一份。”

“算我们一份”史五来莫名其妙,正想训叱他两句,却听得大伙儿又一声高呼“打啊”!他这才发现,他们不是在聚众群欧,而是在围攻击杀一头未成年的骡子。那骡子,己经是伤痕累累,它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哀号着,一双大眼惊恐的在人群中寻觅着,寻觅着生机……很快,它的七窍有血液浸出,脊背、肚腹及腿脚都不断的有殷红的血液如涌般流出,不断线的滴落在淡白的窖灰上,窖灰上便立即被砸出无数个的深坑,犹如被火焚烧后的世界再遭遇狂风曝雨的洗劫,双目满眼尽是恐荒。显然,骡子己身负重伤,而且很快便会被人们活活打死。

见到这惨状,史五来禁不住浑身微颤,他赶忙闭上双眼,不去看眼前这骇人的一幕。突然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哀鸣声,紧接着有高楼轰然倒塌一般大地也颤抖起来。史五来急忙睁眼看时,原来是那头骡儿倒在了地上,溅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迷糊了众人的视线,窒息了围众的呼吸。骡儿艰难的抬起头,张张血浸的大嘴,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连四蹄都没来得及蹬一下,便没了动静。在它的尸体身边,码窖的光头邹广森提着还滴着血的砖夹子嘿嘿大笑不止。史五来明白,是光头的这最后一击才毙了这头骡儿的命。众人很是高兴,也视光头为英雄,都夸赞他能干了得。

邹广森也很兴奋,他抹抹额头的汗珠子及脸上的骡儿的血迹,一张长满横肉的黑脸立即变得污浊恐怖。他说道:“这堆肉可以供我们饱餐一顿了。”

“有百十斤重吧,我们一顿吃不完。”

唐帮友说道:“还有砖机上的兄弟,我们要有福同享。”

郑军华嘀咕道:“可让那些家伙捡了个便宜。”

于是,众人动手将骡子装上板车,拉着推着它朝食堂凯旋而来。大概是想到了骡子肉的香味,他们中有人高兴的唱起了《纤夫的爱》,才刚唱响第一句,众人便也跟着唱了起来,在那南腔北调的歌声中串夹着嘻嘻哈哈的浪声怪叫,听着让人倒胃要吐。

王维成快步跨出,将这送丧般的车队远远的抛在身后,在路过窖上食堂时,李人国从末端的一间小屋伸出头来,看着他叫道:“王维成,进来坐会儿。”

王维成冲李人国笑笑,进了门,这是一间很小的屋,一张宽大的床铺几乎占去了小屋的大半。床头上,砖块砌成的台子上,放满了书本,还有一台巴掌大的录放机。在那墙上,挂着一幅草墨画。说那是一幅画,那是抬举了任笔友,说白了就是一张卫生纸上若隐若现的有些墨的痕迹,象是几个什么字,蒙蒙羞羞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又象是龙飞凤舞悠悠欲上九天;更象是一只大鸟在风雨中衔泥筑巢……总之,什么都象,却又什么都不象的一幅草墨画惹人眼馋外,整间房子就那堆书很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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