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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的道路不通决定了两人今生几乎再无交集的可能,谁知大衍突然发难,于浩的真实身份暴露了出来,整个太虚宫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因为于浩的背叛,陆横受到了极大的牵连,于浩众所周知的正牌女友余瑶更是被打上了各种标签,种种子虚乌有的“事实”让多少曾经爱慕于浩的女子将往日的嫉妒化为了讥嘲和快意,而自感积怨已久的胡琼儿自然不会错过这场盛宴。
默主知道她的这段过往,所以胡琼儿只是稍稍露了露口风便顺理成章的得到了彻查余瑶的美差,算是对她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无私奉献”的褒奖。
本来这也没什么,胡琼儿的本意只是想趁机羞辱一番余瑶便算了。可是余瑶的态度却让她大为光火,若不是碍于还有旁人在侧她不敢丢了以往的建立起来优雅形象,她真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抓烂对方那张狐媚子一样的丑脸。
其实余瑶并没有做错什么,态度也没有失礼的地方,唯一的也是最让胡琼儿无法接受的是,余瑶竟然不认识她!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钱奇怪的,胡琼儿是默堂的人,再大的殊荣和盛名也仅限于默堂之内,普通弟子不知道很正常,但胡琼儿可不这么认为。
她们可是“积怨已久”的“情敌”啊!
她不信自己在于浩心里没有一点影子留下,她不信余瑶会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要知道当年追于浩的女子里,她可是排名前几的女修之一,光是她和于浩单独相处的情形就被余瑶撞见了好几次,余瑶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这只骚
狐狸在撒谎!
胡琼儿坚信自己猜的没错。
恰巧这时陆横墨守无为,默主窥到了机会欲取而代之,便向他们下达了以余瑶为引子打压陆横的密令。
苍天有眼!
胡琼儿真觉着老天开眼了!
她正愁没机会整治余瑶,机会就这么毫无准备的来了!
虽然心眼小了点,但胡琼儿确确实实是个聪明人。多年的积愤终于有机会宣泄,这种狂喜并没有让她失去冷静。直接上门欺负一个可怜女子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怕手持默主密令也不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营造端庄优雅的仙子形象,她不能因此而让自己的形象受损。所以这件事必须假手他人,让她的心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而她自己则只是“从命”的小兵。
这个人她早已有了人选——马修文,她所在小队的队长,一个真正的天才修士,她的倾慕者之一。
马修文是个天才,可再天才也掩盖不了他性格上的瑕疵。他想做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也想做一个忠心耿耿的默子,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两点其实是冲突的,很多事情上“刚正不阿”和“忠心耿耿”是不能并存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底子里其实是个性情中人,这个特性被他刻意保持的沉稳作态给掩盖了,事实上只要抓准脉络,他是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的。
胡琼儿抓到了脉络,正是马修文对她的痴心一片。
痴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得表达。说好听的那是含蓄,换小胖子来说那就是闷
骚。而闷
骚的人又正是最容易控制的,稍稍露点甜头给他尝尝,他就能把心肝脾肺肾掏出来给你炖锅杂烩。
对马修文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现如今有需于他,胡琼儿便稍稍亲近了一些。
拉拉小手,陪他聊天,谈天论道中再借着阴阳之理来点弦外之音,然后再眨着纯洁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略显尴尬的马修文,老马顿时自惭形秽暗骂自己龌龊,同时心底里也对胡琼儿越来越倾心了。
等时机差不多了,她便佯做思往神伤,柔弱的可怜模样“恰巧”的让马修文给撞见了,顺理成章的上前关切一番,她再“忍无可忍”的把事情东篡西改的一说,把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换做了余瑶,把她对于浩的狂热追逐换成了于浩对他的肆意轻薄,而她碍于于浩的身份只能忍气吞声,柔弱的模样自然让闷
骚马大为心疼,心里顿觉跟她的关系又“近”了几分。
而后再东拉西扯的杜撰一些曾经的“迹象”,比如无意中撞见余瑶和于浩神色慌张,比如数次发现余瑶在各峰要害处闲游,兜了一圈最后再把话题引回了余瑶被毫发无损的放了回来这件事上,然后痛苦的表达着自己太愚钝,身为默堂一员竟然没有把事情深想,马修文听完后心情可想而知。
抓人。
这话是马修文说的。
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可惜他们刚到府上还没开口,李初一就杀了过来。
知道李初一的背景不简单,其人又是个疯小子,马修文只思虑了片刻便决定暂避其锋,抓人的行动改为了例行公事的盘问。
其间的冲突不必细表,可事了后胡琼儿的心却很不平静。
李初一临走放话,谁敢欺负余瑶就等于欺负他,等他回来后会挨个点名拜访。这话在胡琼儿看来很可笑,但在马修文来说却极为重视,甚至就连默主也很是忌惮,叮嘱他们手段放缓,达到目的便好,不要太过激烈。
胡琼儿就不明白了,余瑶到底有什么好的,以前有于浩护着,现在有个不知从哪个深山里蹦出来的野小子护着,偏生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能量大,她心里的嫉恨都快把她逼疯了。
但再嫉恨,也得保持形象。人生如戏,她可不想把戏唱砸。
再者说,马修文也就罢了,连默主都这么忌惮,李初一显然不是她能招惹的。反正那小子说过回来后要带余瑶走,能把余瑶“清理”出太虚宫,她也算是小小的出了口恶气,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痛快多了。
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转眼间十年一晃而过,李初一却始终杳无音讯。多方打听下得知李初一是去了十万大山,她很怀疑那该死的胖子是不是死在妖族了,忍耐已久的恶意不由自主的又冒出来。
而同一时间,默主跟陆横的权利争夺已经稳居上风,深得老祖器重的默主见李初一迟迟未归,也不由得动了心思。
陆横失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了于浩外他和他的徒弟们再无异样,他那个顽劣的闺女也一改往昔很是安分,作为把柄的余瑶查了这么些年实在是查无可查了,所有结果都指明了余瑶确实是无辜的,默主实在找不出能让陆横退位的绝杀一击,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把注意再次打在了余瑶身上。
你是干净的,没关系,我们默堂一天不承认,你就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清白。
既然不清白,那就有可乘之机。只要把你逼出太虚宫,那“畏罪潜逃”还是“心灰意冷”还不是全由我们来说!
说成“畏罪潜逃”,那就证明陆横识人不明连收劣徒,明知余瑶有问题却不闻不问,这又是妇人之仁,老祖们自会对他更加失望,极有可能会直接免了他的掌门之职。
说成“心灰意冷”,那就证明陆横冷酷无情。明知道小徒弟受了委屈却不安慰,不闻不问的扔在一边任人摆布,致使小徒弟心灰意冷离开宗门,这种无情无义的冷酷之人怎么配坐在掌门的位子上呢?
人言可畏,到时候就算老祖不发话,陆横自己也会没脸在那个位子上赖下去,所以无论怎么样,对默主来说都是有利的。
前提是,余瑶得离开太虚宫。
一次次的试探,老祖们和陆横本人都没有表态,一副视若不见的模样,默主的心越来越有底,马修文等人的手脚也越来越肆意。
以余瑶为中心,默堂很是清查了一批“奸贼乱党”,舆论的引导下太虚宫并未发生动荡,无知者对默堂的行动深信不疑,聪明人则选择了作壁上观,默看太虚宫里的云起云沉。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奸党”被查了个干净,剩下的则是默主不能动和不敢动的,陆横的忍气吞声让他兴奋,可视线转到余瑶身上时,他却又皱紧了眉头。
他知道这些年胡琼儿都干了些什么,太虚宫里的流言蜚语有一大半是她派人散出去的,这不是他的授意,但他选择了默许,因为他知道胡琼儿是在帮他逼走余瑶。
可问题是,余瑶就跟吃了秤砣似的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探子回报余瑶独自一人时经常哭泣,有一次甚至差点走火入魔,疑似道心失衡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走,天天不是在她的小屋里发呆,就是去往各峰盛景处游历证明着她的存在,在默主看来这就像是在跟他示威。
默主发愁,胡琼儿也发愁。贱人一天不走,她的心就一天难以平静。
思来想去,她便故技重施,撺掇着马修文直接上门抓人拷问。反正之前那么多过分的举动都没有人为她说话,现在抓人回去,也未必有人会站出来替她出头。
只要把她往默堂的黑牢里一带,不用多,一夜就够,她不信那贱人不说“真话”!
于是乎,在默主的默许下,马修文和胡琼儿带人找上了门去。结果出乎预料,久未动静的陆横突然出现,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若不是默主和百劫老祖及时赶到甚至有把他们毙于掌下的意思。
人没能带走,可陆横的底线却逼了出来,百劫老祖明知错在默堂却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更是让默主彻底安心,知道老祖是站在他一边的,陆横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
与默主的欣喜相比,胡琼儿的心里只有浓浓的失望。
她很开心自己的主子大局已定,但她更在意的是贱人碍眼。原本只是些妒火,可宣泄了这么些年却始终未果,一次次压抑的火气早就潜移默化成她的执念了。
再次无功而返本就让她郁闷,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余瑶的事竟然要了结了!
经这么一闹,余瑶的事再次被推上了台面,已经不能再拖了。陆横都为此跟百劫老祖险些翻脸,老祖的态度又已经探明,默主也没必要再紧抓着余瑶不放了。
毕竟陆横就算退位也会是凌霄峰的一位太上长老,为了余瑶把事情闹得太僵,默主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光彩,反而会落个小肚鸡肠的诟病。
由谁而起,由谁而终,马修文的小队责无旁贷的去向余瑶宣布这个好消息。眼看自己的执念之人毫无损失的被轻轻饶过,那一刻胡琼儿心里的愤恨可想而知。
所以跟着马修文与余瑶碰完面后,临出门的那一刻胡琼儿的心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让马修文先行离开,说自己有些女人家的私话要与余瑶说。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马修文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遵从了她的请求,自己一个人先一步退了出去。
当房中只余下她们两人时,沉默了好一会后,胡琼儿缓缓开口。
“当初我脱光了站在于浩面前,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后来知道了我在默堂,他几次纠缠过来表达爱慕。”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如果我是你的话这仇我一定会报,毕竟你受的磨难虽然出自我们之手,可根结在他,还有你师父和很多人都是如此。报仇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尽孝,以及为那么多无辜的血鸣冤!”
“这是我的建议,也是默主大人和百劫老祖的意思,我相信你师父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否则他不会任你受辱这么多年而不管不顾。你和他最为亲近,他对你最无防备,我相信他是爱你的,所以你成功的把握最大,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自始至终都是胡琼儿在说,余瑶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看不出余瑶的态度,又感觉气势上弱了对方,胡琼儿微微皱了下眉头,起身准备离开。
“我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送。”
简单的两个字,胡琼儿气闷得要死,一刻不愿多呆的她刚一转身,余瑶却又忽然开口。
“默主和百劫老祖的话,是意思,还是命令?”
胡琼儿笑容一现瞬间敛去,余瑶的声音很平静,但她能听出平静下的心动。
转过身,她想了想后玩味的笑了笑:“是意思,但谁知道呢。”
说完点了点头,她再次转身向门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将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余瑶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了,就不怕我不回来吗?”
“不回来”和“回不来”,同样的三个字,顺序不同,意思天差地别,胡琼儿哪能辨不出其中的深意。
深深的看了余瑶一眼,她轻轻笑了笑。
“其实对女人来说,能有个好归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送。”
这次是真的送客。
洋溢着笑脸,胡琼儿推门而出,迎面是温暖的阳光,背后是紧闭的房门,以及房门内的清冷。
数月后,余瑶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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