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明月逐人来，行歌尽徘徊（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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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看着静趟在盒内的阴冥丸愣了一瞬：“这是谁！”

“没......没谁，明家上供的精魂罢了......”说着，皋芒顺势将锦盒的盖子扣上，并按住红衣女子的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红衣女子用力抽出手甩开皋芒：“你不是说这是给我的惊喜？”

“这......不是......对，对，是惊喜！”皋芒目光闪烁，几番改口。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惊喜！”

红衣女子侧目瞪了皋芒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开皋芒卡住锦盒的手，再度翻开锦盒，却因用力过猛，导致阴冥丸从盒中跌落。

掉出来的，明明是阴冥丸，落在地上的，却是霉娘。

突如其来的屁股蹲疼得霉娘龇牙咧嘴，她眼含泪光地看向皋芒：“爹爹......疼......”

事情败露，皋芒知道无法补救，便亏心地背过身，不敢看两母女。

“爹爹？难道......”红衣女子美目圆睁，震惊中捂住微张的嘴。

她弯腰扶起霉娘，目光落在霉娘耳垂佩戴的红底金乌纹耳饰上，视线往下，可以看到霉娘左耳耳垂下方靠后一点的位置，长有一颗极小的朱砂痔。

“欢......欢儿？是欢儿......”

红衣女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双唇不由自主地小幅抽动起来。她伸出手，犹豫地摸上霉娘天真的小脸，却在指尖即将碰触到霉娘脸颊时，倏地收了回来。

紧接着，她一把拥霉娘入怀，眼眶中噙着的泪水决堤而下。

“欢儿！欢儿！我的欢儿！”红衣女子紧紧抱住霉娘，不愿松开半分。

霉娘不认识眼前陌生的红衣女子，被女子突然地动作吓得不轻，边哇哇大哭，边向皋芒求救：“哇——爹爹......爹爹救我......”

孩子害怕的哭声唤回红衣女子的心绪，她连忙放松双臂，将霉娘轻轻环在身边，小心地伸手擦去霉娘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欢儿乖，欢儿不哭，娘吓到你了？是娘不好，乖宝贝，别哭——”

温柔的安抚一定程度上抚慰了霉娘的惊惧，霉娘止住哭声，抽抽搭搭地偷瞄红衣女子：“红姐姐......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欢儿......我叫霉娘。”

红衣女子一边顺着霉娘的背，一边抚摸霉娘的脸颊：“傻孩子，叫什么姐姐，什么没娘，我就是你娘啊！”

面对陌生人，霉娘下意识地躲了红衣女子一下，并说：“我还没长大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爹爹说我没了娘，是霉运星转世的，就叫我霉娘，榷丘人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红衣女子闻言，脑中“嗡”地炸开。

是啊，她已经死了！霉娘能看见她，就说明霉娘也死了。三千多年过去了，霉娘还保持着五六岁的模样，就是说，当年她仅五六岁时便离世了？

红衣女子抱起霉娘起身，不由分说地揪着皋芒的耳朵，气势汹汹道：“是你给欢儿改了名叫霉娘？她娘不是正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唉唉唉~疼~娘子饶命！......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当年之事你不清楚内情！好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皋芒挤弄着五官偏着头，一手按住耳根，减缓疼痛。

霉娘早慧，见状已经相信红衣女子就是她娘，便环上母亲的脖子，撒娇地说：“红姐姐，你真是我娘吗？那我求求你，别打爹爹了，爹爹身体不好。”

红衣女子看向霉娘，将脸贴上霉娘的脸蹭了又蹭、亲了又亲：“好！欢儿真乖，娘听欢儿的。”

红衣女子视线移回皋芒身上，眼中的温柔瞬间变为嫌弃，紧锁着眉头将他推开，改为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这笔账，我们回去慢慢算！”

一家三口完全忽略了身后千叶三人。

红衣女子一手抱着霉娘，一手揪着皋芒，血红的飓风从他们脚底升起，转速越来越快。

“慢着！”千叶的声音透过风墙传入红衣女子耳中。

“还有何事。”血色飓风还在旋转，但速度却不再加快。

千叶怀中倚靠着明月，不便动弹，高声道：“冥相夫人将带走霉娘，可算是替冥相应下了我的事？”

红衣女子在血色飓风中踢了皋芒一脚，看向千叶：“你说，何事。”

“共有两事，其一，解除明家冥契，其二，带我生魂入冥界。”

千叶语罢，那血色飓风忽地加速，很快从红衣女子腰部蔓延至颈部。

“小事，一月后，再召他来此，届时一并处置。”飓风没过一家三口头顶。

又是一股寒流涌过，明家后院重归平静。

“坏了！”

千叶想起明月身上的戾怨网还未破解，立刻揭开明月衣领。

半缘小和尚猛地别过头，视线避开二人。

重服下，随着皋芒离开，戾怨之气没有进步一恶化，但情况也不容乐观，明月胸口的灰白蛛网已长到咽喉处。

戾怨网一旦过颈，中术者随时可能死亡。

“明家主未必挺得到一个月后，只有你我，能试着救她一救了！”千叶对小和尚说。

戾怨之气不同于阴冥之气。

阴冥之气破坏的是肉体，可以依靠外力驱散；而戾怨之气蚕食的是人的灵智，只能靠中术者本人的意志驱散。

而此术致死率高，是因为它能让人不知不知觉地陷入心中最阴郁的往事，致使中术者往往当局者迷，沉溺于幻境，无法自拔。

施救者若要助之以外力，必先联通双方灵智，进入中术者幻境，帮其脱身。

说来容易，小和尚在五柞山就是这样进入千叶识海的。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施救者进入戾怨之气构成的幻境中，也会收到影响，极易同样沉溺于其中，很难保持理智。

千叶自觉其心智经过万年修炼稳固，足以对抗戾怨之气，便放平明月，对小和尚说：“我去救她，你在此为我二人护法。”

“要去就一起去！”小和尚抓住千叶手腕，坚定道。

皋芒神格高，千叶也没万全的把握能救明月，小和尚一起，也能多一分希望。

“那就一起去。但是，你得做好准备，要是你遇险，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