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明月逐人来，行歌尽徘徊（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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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鹿的吩咐下，明战带着几个明家弟子将明月和小和尚抬回房间。

虽说明家派了医修为小和尚诊治，但千叶还是不放心，自行确认小和尚并无大碍后，才放心留下那名医修，去了阿鹿住处。

一进阿鹿房中，千叶便开口嘱咐：“那虎撑你们得好生看管，事后，我还有用。”

千叶还记得师家老头交代她的事，她得用这对虎撑去帮师老头找女儿，即便未必找得到。

“放心，我明家不至于这么下三，连千叶姑娘一个虎撑都惦记。”阿鹿说着，伸手探入自己的鸡窝脑袋一阵翻找，摸出了上次他私藏的茶盏。

此时刚好一个明家小辈端来了招呼客人的茶水。

阿鹿对明家小辈摆摆手让她下去，提起茶壶，把从鸡窝脑袋里摸出来的茶盏斟满后，取了茶盘上一只新的茶盏，放在千叶面前，也替她斟了一杯。

“你想知道些什么？”阿鹿拿起茶盏，嘬了一口。

千叶将茶盏向后推了推：“明家主的往事。”

“你不是入了她的幻象吗？怎么还来问我？”先前阿鹿答应千叶讲给她听，是因为阿鹿不知道千叶与小和尚入了明月幻象。

可明家子弟抬小和尚回房医治时，阿鹿无意中看到小和尚身上也沾染了戾怨之气，方知他二人试图救治明月。

“她不让人看，又一心求死，我不想激她。”千叶如实答道。

“她......亲口所说？”

“是。”

“唉！那你在幻象中，应该见过明戡了吧？”

“嗯，有几分姿色。”

“噗——”阿鹿正饮茶，被千叶对明戡的评价所惊，一口将茶水尽数喷出，险些殃及千叶，“谁问你这个了！”

阿鹿从鸡窝脑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后，又将手帕塞回发间。

千叶对着阿鹿的脑袋研究片刻后，心思回到了阿鹿的讲解之上。

阿鹿说，明戡是他二姐明厢的二儿子，是明月之前的明家家主，也是明月和雪夫人的夫君。

“明家主原非明家血脉？那又如何成了明戬和雯夫人的女儿？”千叶问道。

“这就得从我那外甥和雪夫人的事讲起了。”

雪夫人叫明雪，与雯夫人明雯是堂姐妹，与明戡一辈是表亲。明雪父母早亡，从小寄样在明家本家，与明戡是青梅竹马。二人顺理成章结为夫妻。可明雪自幼体弱，且非至阴之体，二人成亲十余年都未得一子。

其间，明应被冥相所伤，法力尽失，不得不让出家主之位。

当时，明家全族最有天赋的是阿鹿，但他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童，担不起明家家主之众人。那时明应也不过三十左右，本想等弟弟长大，自己也刚好老去，再完成家主交接，可惜天不遂人愿。

最后，只得将家主之位传给仅次于阿鹿的明戡。

既成家主，明戡便不能没有子嗣。

说道这里，阿鹿恨恨地咬了咬牙：“明家家主，本就不拘泥于亲疏血统，为什么非得逼人生子！天资好的，甚至被逼得像老母猪一样，一窝又一窝的下崽儿！不是看不上冥契吗，对冥契带来的通明术倒是热衷！”

“你离开明家与此有关？”

“我娘就是这么一只被逼成的老母猪！一辈子怀了十一胎，夭了两个，滑了三个。”

明母与明父都是至阴之体，且天赋极高，两人年龄相仿，便被长辈强行撮合在了一起。明父明亦又继任了家主，明母则不得不担起传承之责。

明母十六岁生老大明康，继任了父亲明亦的家主之位。十八生明厢，是明戡之母。

十九生明席，二十二生明序，二十八生明庆，三十一夭一胎。

三十九有了明应，后来继任大哥明康成了家主。

四十二夭一胎，四十五、五十二连滑两胎。

五十七有了阿鹿，却死于产床。

“我从没见过我娘一眼——不过不得不说，明家确实擅长配种，我娘的崽子里，加上我，出了三个家主，她崽子的崽子里，明戡也成了家主。”阿鹿自嘲道。

千叶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地界凡人的命对她来说太脆弱。

“明戡一当家主，可真是苦了他们这一辈！”

明戡被逼生子，一来困于雪夫人体质难孕，二来心疼雪夫人体弱，假使怀上母子也有危险，便以雪夫人资质不佳为由，想将事情拖下去。

没想到家里长辈竟有人提出让明戡休妻重娶，雪夫人为妾。

明家本无多妻多夫的传统，明戡又极爱雪夫人自是不肯，其他明家女眷也不会为妾，明戡便想出纳族外女子的主意，最终找上了天生通明眼且有至阴之体的风尘女子阿冉，也就是后来的明月。

那时明戡已三十多岁，而明月，才十六。

明戡将明月带回家的那一天，阿鹿记得很清楚。

那天明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挂上了水红色绸子和双喜以此迎接家主的新妾。

阿鹿清晰的记得，当日纳妾礼上，那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出“阿冉看人家家娶新媳妇都是挂大红，为什么今日挂水红？”时，他就知道：这姑娘是被骗来的，被骗来当老母猪！

那日，明戡并未与明月同房。但那日后，雪夫人病得更重了。

明家大院本没有弄絮阁，也是在那之后，明戡才着人选址在远离家主庭院的偏角小院建阁，单供明月居住。

阁成以后，明戡从未去看过明月一眼，更不曾同她行夫妻之礼。

见此阿鹿曾改变想法，以为明戡骗回明月不是想让明月当老母猪，也曾因此偷偷跑到弄絮阁去偷看明月。

好巧不巧，他就去偷窥了那么一次，还让他撞见了明战。明战在他之前，轻车熟路的跳上围墙，向院内张望。

当时阿鹿就想：好家伙！这小外甥的熟练程度，是爬过多次了！他也好奇这个小母猪？

于是他藏在明战看不到树荫角落，轻手轻脚地一并翻上墙头，学着小外甥明战的样子，向院内张望。

紧接着，院内传出白发明应的声音，他们二人就远远听到，白发明应在阁内正教着明月行腌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