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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红的薄唇轻抿,随即扬唇微笑,那薄唇弯起的弧度,加上他脸部完美的曲线,几度妖娆。
他看着踏进亭来的纯净公主,缓缓起身相迎,姿态好不悠闲。
他就是相隔十五年未见的俊昇哥哥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上这些喝茶赏花之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个拿不起刀剑的文人?
齐清儿站在亭落外面,各种回忆侵蚀着她的整颗心,迟迟没有随着皋璟雯一起踏进亭落。
她记得当年的那个俊昇哥哥手中永远都拿着一把剑,武来武去永远不嫌累。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手上的十个指头都已布上了轻薄的老茧。
他还说过,他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武力最强的人。
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齐清儿目光幽幽地落在祁王身上,她为何看不出他任何武人的风范?
“嬅雨,怎么愣在那里,快进来。”
齐清儿在皋璟雯的声音当中猛的清醒,她现在是嬅雨,一个普通的白衣而已,怎能如此盯着一位皇子看。
连忙低下头去,做了个深呼气,重新抬头,踏进亭内,对着祁王微微一礼,“见过祁王殿下。”
他看着她,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光,“嬅雨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他的声音好听至极。
十五年未见,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交谈竟是这些礼仪之术。齐清儿心脏处一点一点的收紧,她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十五年了,再见面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他却并没有认出她。
是伤心还是高兴?齐清儿心顿时六神无主,纠结万分。一股气血涌上心头,她干咳几声,身体微微颤抖。
“姑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祁王优雅的抬起一只手,隔空扶在齐清儿的肩膀旁边。
明明没有碰到,她却立即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温度,就像当年他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舞剑,那个温度竟和现在的一样。
齐清儿垂下眼帘,脸也随之垂了下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嬅雨姑娘,快坐下吧,这是暖座,坐下也许会好些。”皋璟雯是完全没看出齐清儿的情绪波动,自己坐得稳稳的,已经撩起一只手,给自己斟茶。
然后又对着祁王眯眼一笑,“俊昇哥哥有所不知,嬅雨姑娘在我回京的路上替我挡了一剑,她现在身上的剑伤还为痊愈,更不能受凉。”
“公主言重了,我哪里有那么脆弱。”齐清儿边应着,边绕过祁王,坐在了皋璟雯的身边。
祁王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他三日前就知道关于越国刺客在刺州行刺公主的事情,还知道有位叫嬅雨的姑娘救了公主。
只是现在见到了这位嬅雨姑娘,祁王心中莫名的一颤,尤其是在她缓身绕过自己的时候,有种熟悉的味道。
齐清儿坐下后一直埋着头,说实话这样的和祁王见面不在她的计划之内,纵使来祁王府的路上稍稍做了准备,谁知真的见到面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了。
这……到底是恨,还是爱呢?
祁王也在暖座上盘腿坐下,给自己斟茶的同时也给齐清儿斟了一杯,随即深邃的眼神再次从齐清儿身上瞟了一眼,对着公主道。
“听闻公主刚刚回京,这一路奔波劳累,公主也不先回府休息一下吗?”
“我是准备回府休息呢,可这大街上啊,好多姑娘都往你这兰香苑跑,我好奇就跟过来啦!”皋璟雯说话时摇晃着脑袋,说话音调偏高,看来她见到祁王心情不错。
不像一看到凌王就阴郁着脸。
祁王扑哧一笑,“那公主是和她们一样来看我的咯!”
他们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声都敲打在齐清儿心理,她理了理情绪,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可不是吗,俊昇哥哥你要是再不娶妻,我就真的要像那些姑娘们一样,一有机会就追捧你!”皋璟雯说着还?呵呵?笑了两声。
此话一落,祁王握着茶皿的手僵了一下。
同时齐清儿喝下的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顿时附身剧烈的咳嗽,妖娆的小脸扭曲在一起,因为咳得剧烈,脸颊绯红。
每咳一次,胸口的剑伤刺痛一下,齐清儿水灵的杏眼痛得紧闭,不觉间竟落下一颗泪来。
他至今没有娶妻!难道他没有忘记他和自己的那段婚约吗?
齐清儿想到此处,胸口剧烈的痛痒,猛的一咳,吐出血来。
皋璟雯看着齐清儿吐出的血,双眼瞪得老大,连忙慌张的扶起齐清儿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俊昇哥哥,大概是她的旧疾又犯了,或者她的剑伤……”璟雯抽出一张丝绢替齐清儿擦去嘴角残留的鲜血,又冲着亭落外,喊道:“灵儿,灵儿,快把那大夫配制的药拿来。”
她也是本能的反应,知道那个大夫配制的药非常管用,却没注意灵儿从下了轿撵就没有跟进来。皋璟雯急得一时抱齐清儿直晃。
祁王有些愕然,什么样的剑伤会有如此反应,公主嘴里说的旧疾又是何物?
他收回握在茶皿上的手,望向皋璟雯怀里的齐清儿。
她双目紧闭,似有急火攻心之象。
不过就是这般憔悴病重的模样之下,她的妖娆依旧扣人心弦,额角的微汗似有些梨花带雨的味道。
祁王起身震了震,也不知为何他竟走到皋璟雯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横抱起齐清儿,往兰香苑的卧房中走去,对急急跟在自己身后的皋璟雯,问道:“你适才说的旧疾是什么旧疾?”
旧疾,是何旧疾,皋璟雯一拍脑袋,她光听那大夫说嬅雨有旧疾,自己却没问是何旧疾。
“我我也不知道是何旧疾。”吞吞吐吐半天,几人已经到了兰香苑中的卧房。
纯净公主紧张齐清儿是因为她是嬅雨,是她换来了自己的命。
而当下的祁王却不知道心中的紧张由何而来,因为她救了自己妹妹的命,其他想不出更加合适的理由。
齐清儿虽然浑身难受,嘴里满是血腥气,但她的意识清醒,也不是没有独自行走的力气。
看着他尖尖的光滑的下颚,更多千思万绪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他是王,高贵的王,怎么会去紧张一介布衣?!
不,她不应该这么想,她因该恨他才对,他的父亲杀了自己全家,他竟然还能袖手旁观,也是他,允下一个承诺又不去履行。
她心中十五年来积压下来的恨怎么可以因为祁王的一次关切就烟消云散呢?!
齐清儿故意闭上眼睛,不在去看他完美的侧脸。
可闭上眼,即便身体上的痛焦灼不堪,她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双臂环抱的温度。
他的温度又如同一根根温热的刺,刺在齐清儿的身体里。
她彼时对他到底还是恨!
祁王轻柔地将齐清儿放在了暖榻上,桃花眼尾微微向上一扬,秀眉微皱,这个女子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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