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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毕竟还是太子。
有东宫储君的身份,名义上他还是大煜朝未来的主人。
陈文靖心中再不愿意,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皋兰洁见状,先是将脸撇着看向一边。
她可是没有忘记法师那天说的话,因为皇后身上复有冤魂,所以她的孩子才没有保住,乃至于现在彻底没了生育的能力。
归根结底,是皇后,她的生母克了她的命。
这会子看着太子来求情。
她站在一旁,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帮了觉得变扭,不帮觉得惭愧。
垂眼思忖,在陈文靖发话之前,她突然乖巧道:“皇弟难得来一趟,老爷今日也难得在府上,还算清闲。不如我去給你们备些茶水与点心,你们有什么话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陈文靖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很快反应过来,皋兰洁是在帮太子呢,虽然没有一起求情,却給太子制造充足的时间。
一旦坐下来谈,以太子的口舌,总能说动一二。
皋兰洁动作飞快,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将茶水和点心准备好了,并妥妥的搁置在了陈文靖和太子面前。
太子心里急,根本没有在意皋兰洁的这点心思。
更没有察觉陈文靖当下的不愉快。
撩开前襟便坐下了,边道:“还是皇姐周到。”说着对皋兰洁点点头。
皋兰洁娓娓应,飞快道:“我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欲拽着水芹离开。
谁料水芹却殷勤地給太子斟上了茶水,一面对着陈文靖太子二人笑盈盈的。
水芹也不傻。
跟着兰成公主是注定没有出路了。
还不得赶紧捞空子巴结人。
管他太子当下受不受皋帝喜欢,怎样他都是男人,若是能跟着太子出了陈府,外面海阔天空的,再坏也坏不过她现在的处境了。
做婢女的也要时时为她们的将来考虑。
太子见水芹笑盈盈的,心头的灰尘也被抚去一半,至少在陈府上他还是受待见的,不像其他重臣府上,都是站着说几句,然后就没有下文,尴尬不得不离开。
他看着面前被逐渐满起来的茶皿,心中多少是安慰的。
皋兰洁觉得不妥,却也没有阻止。
人家笑盈盈的服务,哪儿也没错。
谁料,陈文靖却拍起了桌子,叫道:“伺候公主的,在这里斟什么茶。兰洁已经说了身体不适,你还不赶紧扶她下去!”
水芹哪里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一下子就僵住了,脸通红,慌忙的放下茶壶,埋头扶着公主走了。
太子也是一惊。
隐隐的感到不对。
陈文靖这是在指桑骂槐吧?
好好的赶下人做什么,除非是对伺候的对象不满意。
何况这年头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太子稍有放松的心绪立刻警惕起来。
陈文靖满脸紧绷,也不看太子,嘴巴抿得很紧,手指一下一下在案几上敲着。
绕有节奏的敲击声,让太子很不安。
逐道:“陈大人,现在就是您能帮着说几句了。您也知道前朝后宫向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皇后的地位若是不保,你我也定受牵连。试想一下,我若不再是嫡子,太子地位就很有可能不保啊!陈大人,你我共事这么多年,就算不帮我也要帮你自己啊!”
太子当然还不知道陈文靖已经暗中随了轩王。
说得诚诚恳恳却换来陈文靖的一声冷哼。
且陈文靖能将他转移党羽一事瞒得水泄不通,自也非等闲之辈。
看着面前像没头苍蝇似的太子,有股子优越感从心底腾起。
被嬴氏一族压治了这些年,总到了他反击的时候。
突然收回手,绕有节奏的敲击声也随之消失,道:“太子殿下。您怕是找错了人了。我怎么能到陛下面前说情呢,说了只会让陛下更加迁怒于皇后。要我说呀,太子也不必到处找人为皇后求情,那毕竟是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做朝臣的总不能把手伸到陛下的后宫去吧!那是陛下的家务事,还是不管的为妙。”
陈文靖说得像是在说闲话。
一点不顾及太子脸上焦灼的表情。
太子没想到会吃这样的闭门根,还以为能坐下喝茶,至少是有希望的。
现在这么一通话下来。
绕是太子好脾气,也忍不住要发作,道:“陈大人,想当年我和母后都帮过你不少,不然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现在我母后有难,你倒推得干干净净的,和着嬴氏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陈文靖闻言也不生气,冷冷的嗤笑。
道:“帮我?如何帮我?逼着我休了前面的三位妻室娶了皋兰洁,然后又逼着我不让纳妾?太子殿下,你们确实帮了我不少,在陛下面前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可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的这样的老脸都快被你们給丢尽了,现在上朝去都要垂脸走路呀!再听听外面的流言,都说我陈文锦怕女人,没种!这话换成是太子殿下,您可听得下去?”他说着顿顿胸,继续道:“别说我不帮皇后。当初皋兰洁非将我私下养了杨柳一事闹到陛下面前,惹得陛下大怒,我被禁足于府上几日没有上朝,那个时候你和皇后又在哪里,你们谁都没有替在我陛下面前说一句话!”
太子闻言,也变了脸色。
自从陈文靖私养姬人一事被翻出来之后,他就没有听陈文靖埋冤过半句话,以为他并不在意。
谁知道现在却成了他不愿帮皇后的理由。
太子想驳回,却又无话可说。
他身为男人,自然知道头上被女人压着是个什么滋味,又有周围的流言蜚语,唾沫星子也是能淹死人的。
他突然有些记恨皇后。
若不是她逼着陈文靖在娶皋兰洁之前休妻。
若不是她纵容皋兰洁,使得皋兰洁在陈府上一人独大。
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自食其果呀,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太子吐了口粗气,道:“这么说,陈大人也是见死不救了。”
陈文靖扬扬脸,皇后的死活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或许死了还好呢,皋兰洁便再不是嫡公主,他要纳妾才有希望。
逐道:“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皇后也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什么死不死的,别说得那么晦气。这情,我说不了,也不愿说,还是请太子殿下另寻他人吧!”
说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这是在赶太子走了。
太子脸彻底的青了,他这一走就意味着他失去了陈文靖这个幕僚。
他不自觉的起身。
觉得头皮是麻,脚下是僵的。
世界是不公平的。
他太子什么错事都没做,偏偏谁都不待见他。
勉强扭头,强拉出一个笑,道:“陈大人,留步。”
此时此刻,处处碰钉的太子不愿将脸撕得太破,好言好散的,以后还能见面。这节骨眼上,他还是少树敌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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