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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清儿回到府上之后,并没有去见杨柳。
而是叫了府上的一个婢女到跟前,问了杨柳的近况。
婢女说,杨柳自来了之后,不吵不闹,吃饭睡觉均和常人无异,完全没有倍受打击的颓废,常常在院子中走动,时不时的会唱歌。婢女像想起来什么,又道:“杨柳姑娘说她想要一架古筝。婢女回她,这事要先问了郡主的意思。她便说,无妨,她可以等,实在不行她自己会做。”
做?她要拿什么做?
齐清儿往杨柳的西厢房瞟了一眼,对婢女道:“就去给她买架古筝来。”
婢女用诧异的眼神看看齐清儿,起身下去。
竹婉不乐意道:“将她留在郡主府已经是在护她周全。她明知郡主和祁王殿下之间的感情,还要进来插一脚。大言不惭的说要做祁王的王妃,还要和郡主同侍一夫。郡主还要给她买琴,我替郡主觉得不值。”
齐清儿闻言一笑而过。
取了手里的鸟食在游廊下喂鹦鹉,又道:“一会儿将这只鹦鹉也给她送过去,给她解解闷。”
竹婉,道:“郡主!”
齐清儿,道:“就照我说的做。”
在齐清儿心里,杨柳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一没杀人,二没放火。
反而是行宫花海的时候护她周全。
对于祁王,她也是少女心肠。青楼里出来的难免对地位对金钱看得比别的重些。
何况她还是陈文靖一事上立了莫大的功劳。
若细想一想,她也是个可怜人,被祁王利用了还不知情。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可换做是祁王。
他可不这样想。
他认为他利用的是杨柳的好高骛远的心,不是她的人。
一个人要是没有缺点,就没有被别人利用的价值。
而杨柳在做什么呢?
她在等
等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当初被调卖的时候,她做得最多的能做的就是等,没日没夜的等,那个时候等的条件比现在差多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舒服。
所以她完全不建议齐清儿关着她。
至少她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具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从无从可知了。
……
都说秋天是一个变幻莫测的季节,谁说不是呢!
这一日,也就是轩王入京的第三日,一张来自宫中的请帖落到了齐清儿手里。
原来,祁王要成亲了。
皋帝准备给他在宫中设宴,相邀朝堂重臣,宴请八方豪客,举国同庆,为祁王好好办一场酒席。
请帖中丝毫没有提到轩王。
还是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轩王那边,皋帝准备让他自己在自己府上操办,薛曹二家帮衬。
日期是和祁王成亲一样的日期。
保证了君无戏言,时间到了,该办的照办。
只是皋帝这么做无非是对废了双腿的轩王当头一棒,这一棒下去还听不到声音。
可见帝王无情。
皇颜才是最重要的,谁让轩王在城门处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
加之他回到府上之后继续饮酒,寻欢作乐,养了一府的青楼女子,整日无所事事,完全没有亲子来向皋帝报告战况的意思。
皋帝得知以后,更为恼火。
故意大办祁王的婚宴,故意冷落轩王。
齐清儿端着请帖在手中。
细细读了请帖上的内容,将葛莜二字扫了一遍又一遍,对竹婉道:“明晚我要盛装。”
竹婉手中端着茶皿,不由得微颤。
齐清儿很少这样说话,语气中带着决绝。
小心的点点头,询问,“穿锦茜色彩绣花鸟纹的那件宫衣,郡主觉得可好?”
齐清儿摇摇头,道:“穿真红色金华紫罗面积锦宫衣,他人大婚,我岂能穿得过于素净。”
竹婉却犹豫。
齐清儿又道:“真红色,不是大红,无妨。”
竹婉这才依言去找了那件宫衣,置衣架上挂着,熨去褶皱。
齐清儿看着真红色的宫衣,轻轻笑了。
郡主府外,祁王负手而立。
他在这里站了良久,已有府上的府役跑出来问过多次,祁王都说不必打扰郡主,他站一会儿就走。
可站到大半夜他任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府役见此状况,将此事告诉了齐清儿。
齐清儿已经上床休息,她隔着帷幄对进来回话的竹婉道:“他若想站,便让他站,且不用管他。”
竹婉听得心头发紧。
一面是自己的主子,另一面是救过她的恩人也是主子。
“据说站了有三个时辰了。”郡主若不愿见他,怕他不愿走,真站个通宵也不一定。后面的话,竹婉想想咽在了肚子里。
齐清儿轻道:“他若真是想来见我的,不用我请他,他自己会进来。我这郡主府什么时候能将他揽在外面,之前他来访什么时候通报过。”
语气中小小的感伤。
竹婉进退不是,点头,道:“是,郡主早些休息。”
隔着帷幄,齐清儿能感觉到竹婉缓步离开,突然有种想拉她回来的冲动,告诉她请祁王进来。
然话到了嗓子眼,她只拉开帷幄的一角,朝外面轻轻看了一眼。然后放下帷幄翻了个身,闭上双眸,强迫自己睡去。
竹婉听卧房里没了动静。
悄悄出府,对着府外站立沉默的祁王,道:“殿下还是回去吧!入秋了,晚上的寒气重,且陛下明日……若病了便不好了。郡主已经睡下,殿下这样等下去,没有意义。”
哪知祁王却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道:“本王并非在等待。”
竹婉张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
祁王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半分。这个时候,谁的话他都听不见去。她能带到的话已经带到,索性福了个礼,退下了。
祁王则继续站在那里。
无动于衷,又满腔悲愤。
身上的白衣,在残月上异常刺眼,仿佛这黑黝黝的深夜当中,唯独他一人清醒。
秋风灌耳,忽然吹来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楚秦歌,她在祁王府没找到祁王,问了娅楠之后才知道他在这里。
取了件披衣搭在祁王肩上,道:“殿下,夜已三更,回府吧!”
祁王微侧头,道:“你怎么来了?”
楚秦歌笑笑,道:“殿下明日就要成亲了,我再不来看看,以后还有机会吗?”说完绕到祁王身前,将披衣系紧。
祁王没接楚秦歌的话。
再次对着郡主的大门深深看了一眼,转身上马车。
楚秦歌见状,走到马车边,抬脚前看看祁王。
祁王即没有拒绝的神情,也没有同意她上来的意思。楚秦歌僵了半秒,稍一思量,还是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
到了祁王府,祁王直奔书房,让府役准备洗澡水。
府役瞅了书房一眼,里面连个木盆都没有,怎么放洗澡水,便看看祁王,示意要不要换个地方。
祁王低吼,“去准备木盆。”
府役吃惊,又瞅瞅随后进来的楚秦歌,见她点了头,方去了。
搬了硕大一个木桶来,又提了好几盆热水。
谁料祁王指着水盆就道:“换冷水,加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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