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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皋帝看太子的眼神更历。
轩王在一旁突然失声痛苦,他拍打胸膛,口齿不清的问太子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声音甚是撕心裂肺。
齐清儿听得心怦怦跳,拿指尖扯着衣袖。
皋帝猛地往前倾身,双手撑在案台上,点点头,抡起装着点心的青铜托盘砸像太子。
太子躲闪不及,脑门上血流成河。
张公公忙让皋帝息怒,看看太子,又不敢喧太医。
皋璟雯伸手缠住齐清儿的胳膊,瑟瑟发抖。
她害怕的不是太子所犯下的大错,而是皋帝面对太子的冷酷,那一个青铜托盘少说也就二十几斤,砸在脑门,皋帝就没想过砸死太子么?
这让她想起了凌王反叛之时,皋帝也是这么冷酷
皋璟雯小声哭泣,悄悄拿帕子擦拭。
齐清儿捂住她的手。
只是她的手不比她的手暖和。
孔林堂中一片肃静,唯有青铜托盘在地上翻滚。
滚远了,到墙角才停下。
这个时候,祁王和葛莜的新婚喜气也被冲得荡然无存。
皋帝僵在原处很久,道:“皋俊鑫无德”
太子哭喊,“父皇儿臣冤枉……”
嬴谢哀道:“陛下明鉴”
皋帝侧身走下案几,道:“皋俊鑫无德,废太子之位,搬出东宫,移居永巷。嬴谢,去帅称,入天牢。张宇,單中,犯上僭越,无视大煜律法,择日问斩……”
他边走边说,说得有心无力。
张公公紧随其后,满脸暗沉,经过太子身边的时候,无奈的摇摇头。
皋帝出了孔林堂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到一口鲜血涌上心口。
附身吐了一地。
张公公吓得脸发白,高呼太医华驮。
一群宫女围过来,七手八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顷,皋帝被抬回了养心殿。
孔林堂中的嫔妃自然也听到了张公公的那一声吼,纷纷赶出孔林堂,往养心殿去。
俪嫔离开时深深看了齐清儿一眼。
经过祁王身边时,她又稍作停顿,没转头看他,而是径直走了。
太子被众太监请出孔林堂。
嬴谢当场被扒了官服,押往刑部天牢。
张宇被御林军带着走,像没了神志,一句话不说。
而單中则是哭天喊地,对天喊,爹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儿子欠你们的来生再报……
陈文靖看着祁王的方向,似有若无的点头,心中有些隔,却是爽快的。
皋兰成,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人走了都差不多了,她才狠狠地看了齐清儿一眼。不是因为怀疑太子谋害轩王的真假,觉得齐清儿从中捣鬼。而是她不愿看到齐清儿安然无恙的样子,还有皋璟雯,一副怜悯之态。
她是骄傲的公主,是太子的皇长姐
如此却再不能这么称呼了。
她隐隐觉得齐清儿和皋璟雯一定在心中嘲笑她,朝笑她有这样一个太子弟弟。
孔林堂中一片狼藉。
除去高挂的红绸,哪里还有半点喜气。
祁王和葛莜也起身去了养心殿。
齐清儿摸着自己身上的宫装,看着祁王的背影,心中沉甸甸的。
皋璟雯见党中人都走了差不多了,对齐清儿道:“听刚才张公公的叫喊,父皇大概是被气倒了,可我不想去看。”
齐清儿收回眼神,“不看也罢,咱们回府。”
?……
养心殿中。
华驮提着药箱匆匆往内阁中去。
嫔妃们均候在外殿。
部分大臣也赶来了,尤其是葛太尉。他没想到女儿好好的亲事,虽办下了,却成了太子和嬴谢的一场浩劫,连皋帝也气病了。这个时候,他更要好好表现自己,万不能让皋帝因太子一事迁怒祁王。
诚惶诚恐的候在偏殿。
慧妃在内阁,陪在皋帝身边,小心伺候。
皋帝半睁着双眸,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
华驮细细号脉,轻轻翻动皋帝眼皮。
慧妃急问,“怎么样了?还吐了血。”
华驮叹口气,“陛下再不能动这么大动肝火,伤身啊!还好这一次有惊无险,将积压在心中的淤血吐出来也好。微臣给开些药,慧妃娘娘这就叫人煎上吧!”
慧妃掩面轻颤,接过药方,忙让宫女去取药煎熬。
一时药来了,慧妃给细细喂下。
皋帝逐渐恢复清醒,口中却道:“逆子啊逆子……”
慧妃差点没忍住要去盖住皋帝的嘴,“陛下,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伤了龙体,该如何是好。刚才华御医也说了,陛下再不能生这样大的气。”
皋帝挪挪身。
他的容颜又苍老了好多。
抓着慧妃的手道:“祁王和蓉王,他们可是外殿?”
慧妃哭泣着点头。
皋帝费力道:“去,叫他们进来。”
慧妃,“陛下,您刚喝了药,需要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啊!”
皋帝却道:“去,叫他们。”
慧妃扭不过,出去叫了祁王和蓉王来。
两位皇子双双跪礼后,有宫女端来两张锦杇,两人分别坐下。
蓉王心疼皋帝,坐了一会儿便扑倒在皋帝枕边,他从来没有见他的父皇这么憔悴过,“父皇,儿臣在。”
祁王一向冷淡惯了。
就是皋帝重新赏识他的那一天,他都是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会儿自然不能表现得和蓉王一样。
反叫皋帝觉得怀疑。
他敬畏地看向皋帝,“儿臣在。”
皋帝颔首。
慧妃站在一旁垂泪,后觉不妥,主动退到外殿。
由张公公在一侧伺候。
皋帝拉过蓉王的手,又冲祁王伸出手。
祁王心中微颤,十六年,父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摆设,他几乎忘了父皇手掌的温度。
略犹豫,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他才发现皋帝的手不是温暖的。
沾满了血迹的手,怎么能温暖?
祁王的手亦是冰冰凉,汗津津的。
皋帝将祁王的手搭在蓉王的手背上,又将自己的搭在祁王的手背上,“俊昇,俊楠,你们向朕保证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骨肉相残,要善待彼此。”
蓉王哭得更凶,连连点头。
祁王淡定却诚恳道:“是,父皇。”
皋帝勉强一笑。他本想让他们发毒誓,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的身边,以后能继承皇位的,也就祁王和蓉王两位皇子了。过去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先后折了一位皇子,伤了一位,废了一位。
皋帝作为天子,皇子是他不能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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