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唅鹿把自己洗干净后上了岸。
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衣服换。
那破旧不堪又被泼了粪的衣物,早已经沉到了水底。
这黑乎乎的,要怎么摸。
何况他本就冻得哆嗦,望着那如同寒冰一样的河面,根本没有勇气再下去。
顿时觉得人生悲惨。
仰天一阵长啸。
他受尽委屈,呆在京城为的又是什么?
四下寻找,找了几片干叶将自己某处给着住,又在地上胡乱的收集干枝,堆在一起。
光着身子站在风里他如何受得了。
总要躲起来才好,就算不保温,防风也是好的。
便一头扎进了枯枝干叶堆中,扎人他也缩在里面。
外头寒星满天。
如何看上去悲凉不已?
七尺男儿唅鹿,在废叶中悄悄落泪,让他更加痛心疾首的是,那本还没看完的国策下就这么泡了水,读不了了。
想到这儿,便哭出了声音。
浑然不知靠近的竹婉。
“你如何在这里哭泣?”冰冷冷的声音。
把唅鹿给吓得魂飞魄散,从杂草间滚了出来,一见是竹婉这样一个女子,连忙捂住下半身,语无伦次道:“姑姑…姑娘,你……你……你如何在这里?”
竹婉侧过身,不看他,“不是说好了来还书么?接过一路追赶过来发现你在这里。”
唅鹿蒙圈。
这林中天寒地冻的,冷得他都没有办法思考,只道:“对是我……”
左顾右盼想找片大点的树叶,偏生没有。
要么枯黄碎了,有么小的可怜。
正当他四下寻找着,忽然被什么东西盖住,耳边传来竹婉的声音,“姐姐让我给你的,你先遮起来吧!”
唅鹿二话不说,忙将自己裹了起来。
齐清儿这才走了出来。
唅鹿又羞又觉得没脸,见了齐清儿第一句话就是,“对对不起……嬅姑娘,那国策下我不是故意的要么我下河去捞,说不定捞上来吹干了很能看实在不行我那本国策上就送给嬅姑娘”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
他凭什么拿他那破旧的国策上,去换人家完好的国策下。
任谁都不会愿意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又道:“我我的意思是是”是了半天接没下半句。
索性脖子一梗,道:“辜负了姑娘的好意,那……国策下是捞不回来了,我……我赔银子……银子?”
越说越离谱。
他连件破衣服都没有了,哪来的银子。
齐清儿看他样儿。
说一句,动三抖。
觉得心酸。
好好一个少年,被折磨成这样。
嬴国为什么就是和他过不去呢?
连泼粪这样的下作阴招都使出来了。
逐道:“适才那些地痞流氓干的荒唐事,我都看见了。原不怪你。那国策丢就丢了吧,回头再买一本就是了。”
唅鹿喃喃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不过觉得力所能及,帮一帮罢了。”齐清儿道。
唅鹿看向齐清儿。
眼中无尽感谢。
踩在冰冷泥土里的光脚丫子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就是嘴里的白气不断。
映着不远处街面上投来的光。
竹婉道:“你住哪儿?”又瞅一眼旁边树下一块儿被睡得平整的空地,“你晚上不会就住这里吧?!”
唅鹿瑟瑟发抖,不情愿的点头。
齐清儿惊道:“公子真的连个住处都没有么?时下这样凉,公子难道就是这样过夜的?”
一面说,一面看着少年。
觉得不可思议。
落魄到乞丐都不如了。
唅鹿点点头,“怎么都是过,还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齐清儿思考一番,道:“你如今连遮体的衣衫都没有,今夜是定然不能再在这树林中过夜了。我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公子在客栈要一间房。公子也不用在这里披星戴月,忍受严寒。”
唅鹿求之不得,却高兴不起来,“多谢嬅姑娘,住客栈破费得很,何况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住客栈的银子还给姑娘。弄丢了国策下,已经欠姑娘的了。”
急性子的竹婉,见不得扭扭捏捏的唅鹿。
又见齐清儿寒得两手抱在胸前。
心知她身体素来不好,不能在寒林中久站。
便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少年的手臂,“说了给你找间客栈住下,走便是了。”
唅鹿猝不及防。
差点没抓住身上仅有的一件外罩。
嘴里忙道:“姑娘姑娘,我知道你们的好意,所谓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我和姑娘们并不相识,嬅姑娘愿意与我交换书籍,我已经受宠若惊,再让姑娘破费……我如何过意得去……”
竹婉见他死脑筋,不搭理他,只拽着往前走。
齐清儿跟上道:“没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且先不说住客栈花不了多少银子,等将来你赚到银子,再还也不迟的。难道要我们扔你在这寒林过夜,明知你遇到了困难还不出手相助,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唅鹿一听,觉得有道理。
换作是他,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便随着齐清儿他们去了。
在城东较偏的地方,要了一间次等的客房。
竹婉想定个好些的。
唅鹿偏偏不让。
齐清儿边说,听他的。
就只付了一个晚上的银子。
少年说,说不定他明日就能自己挣到银子,还有翰林院的俸禄也几个月没有发了,他明天去问一问,说不定就是要到。
到时候就能自己付客房的钱了。
实在不想别人为自己破费,哪怕是以后要还的,也不愿意。
齐清儿见他实诚,也不强求。
就手里的国策上还给他之后,便和竹婉离开回府。
客房中的少年问东家要了一盆热水,好好泡了澡。心道:天下还是有好心人的,被泼粪又如何,只要我意志坚定,就一定会有所作为。待我在京中重心站住脚,一定娶你过门你一定要相信我……”
回到府上的齐清儿直接进了书房。
那里楚秦歌正等着她。
“那叫唅鹿的书生现在怎么样了?”楚秦歌问。
她的消息向来灵通,大概听说了一些城东的事。
齐清儿在案几上坐下,和了口茶,将泼粪的事大概说了,又道:“原来的计划要改改的。”
楚秦歌问如何改。
两人凑在一起如此这般议论了一番。
楚秦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嬴国那个老贼,他泼粪这一出刚好给了我们机会,要不然跟着原计划走,还不能如此水到渠成呢!”
然笑着笑着,脸又僵住了。
对着齐清儿严肃道:“唅鹿那边交涉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下面的计划必须马上进行。嬴国那边已经对祁王府下手了,今天晚上他就派了十几个下人在祁王府附近转悠,具体也不知他何出此举!”
齐清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嬴国这么做,无非是按耐不住了。
派人在王府周围转悠。
一来,是为了探索消息。他知道祁王府防守级严,想暗闯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明目张胆的来,说不定碰巧还能逮些消息回去。这样做,祁王还真不能阻止。人家暗地里是来打探消息的,可明面儿上却可以说是来逛街的。即是逛街,祁王顶多让他们离王府远一些,还真没有下令捕捉或者追赶的道理。
二来,是向祁王示威。等于明目张胆的公开向祁王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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