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认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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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执此时就端坐在书房之中，脸色铁青。

参兆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不敢上前。

霜凝回来之后看到这副形容，“主子可是不喜欢那些女子？”

裴执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参兆看着不知死活的霜凝，想要将人拉走。

霜凝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手：“按照奴婢来说，主子这般尊贵的身份，哪里是他们姜家能够左右的？”

裴执没有开口打断，便是示意她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霜凝心神一动：“要奴婢来说。大小姐在这一方面行事实在太过荒唐了，她自己跟一个侍卫行为亲密罢了，怎么能随便将人拉给主子？”

她感受到裴执望过来的目光，手心紧了紧。

主子好不容易才这般恼火，此时又还在气头上，若是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彻底闹僵——

裴执听到这话之后，手中刚刚握着的那支紫豪笔突然断成了两节。

他自然知道，霜凝口中的侍卫是谁。

他直接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霜凝等着自家主子问呢，听到这话之后急忙跪下，将刚刚见到的那一幕添油加醋，重新说了一遍。

裴执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滔天怒火，一双眸子里虽然带着怒意，但还存着几分理智。

“你仅凭这些，就能认定她与那侍卫有关系？”

语气中带着的冷意，让霜凝忍不住心惊。

自己果然还是太冒进了。

裴执站起身来，摩挲着自己手中玉戒：“霜凝，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霜凝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奴婢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主子存在的，如今跟在主子身边刚好是三年。”

她心中惴惴不安，主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裴执脸上看不清神色：“三年？”

霜凝又靠近了些：“主子，正是三年，奴婢对主子可是一片忠心耿耿。”

裴执突然转身，哂笑道：“好一个忠心耿耿。”

参兆比他更了解主子些，自然知道，霜凝这话是犯了大忌。

她想要挑拨主子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可两个人现在关系哪里是那么容易挑拨的？

虽然主子此时正因为这些事情在气头上，但是霜凝平白无故说出这些话来，主子定然是护着大小姐的。

霜凝在主子身边都快三年，这些还是没有弄明白。

“从今天开始，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霜凝虽然感觉出来不对劲，却也没有想到裴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神中带着惊愕。

“主子，可是霜凝哪里做的不对？”

裴执从笔筒子里，拿出一只新的紫豪笔，神色淡漠：“我身边容不得嚼舌根子的人。”

霜凝心神一震，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一旁的参兆开口：“霜凝，主子的决定，哪容得了你质疑。”

霜凝被这样一提醒，似乎是想起些什么，整个人微微战栗着，再也没有多说。

很快被参兆带了下去。

霜凝清楚的知道，从主子身边离开，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作为主子的暗卫，如今主子身边容不得她…

参兆叫人送出去的时候，看到她一副心如死灰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

从那么多的人中拼杀过来，来到主子身边，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又岂能为外人道。

最后也只是说了声：“保重！”

霜凝死死握着自己的衣袖，要不是姜梨那个贱人，自己怎么可能从主子身边离开。

——

姜梨这个时候已经朝寒水院过来，参兆刚刚将人送走，就瞧见了她。

心里面忍不住又是咯噔一声，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主子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是大小姐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本来想躲过去，却没有想到姜梨看到他之后将他拉住，参兆心中叫苦连天。

“大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眼神示意了一番，“主子如今恐怕…”

“参兆，我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姜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你带我过去吧，我有话要同三哥哥讲。”

参兆听到这话以后，开口：“小姐，主子如今就在书房之内。”

他就不过去了，有些时候知道太多事也不好。

姜梨听到这话以后，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裴执将霜凝处置了以后，虽然知道她的一番话是诚心挑拨，但心里面仍旧闷得很。

姜梨如今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几句话就能将自己气成这样。

他一方面气姜梨说出那番话，推一些莫名其妙的女子给自己，另外一方面又恼自己，在姜梨面前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想起霜凝说的那一番话，小姑娘自己自然是清楚的，可暮白看她的神情，却恐怕没那么清白。

之前的时候他就撞见过，暮白教导姜梨舞剑，两个人之间形容亲密，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

越想到这些，他越有些控制不住脾气，终于是没忍住，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

姜梨正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一脚刚刚迈进来就听到器具破碎的声音，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眼神中带了些愕然：“三哥哥…？”

裴执没有想到姜梨突然出现在这地方，注意到自己如今失态，轻咳一声，随即脸上又带了些嘲意：“你来做什么？”

姜梨看到裴执这样，沉闷的一声开口道：“三哥哥，今日那件事情——”

她刚刚提到这个，裴执就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似是要将她肌肤灼烧开来。

姜梨与他目光对视，本来准备说出的话就这样梗在了嗓子里。

裴执声音中带了几分嘲弄：“姜梨，你究竟叫我当什么，我是可以这样挥之即来，推之即去的人吗？”

姜梨急忙解释：“三哥哥，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自己这一次来，就是要将这件事情讲清楚。

裴执听到这话之后，眸中冷意更甚，凑近了些，姜梨本就比他矮了许多，两个人在身高上面，很是有一番区别。

姜梨只感觉裴执此刻整个身子笼罩在她身前，平白袭来一股威压，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裴执气息几乎是喷在她的耳膜左侧，姜梨耳朵本就敏感，下意识就想要躲开，却被眼前之人摁住肩膀，动弹不得。

裴执神色晦暗：“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之中带了一抹执拗，又靠近了些，眼神死死盯着姜梨：“姜梨，别这样对我。”

姜梨看着自家三哥哥这样，突然心脏就像是漏了一拍。

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裴执见她这样，突然就退开了些，刚刚的一切暧昧气氛，一瞬间烟消云散。

姜梨感受着后退的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三哥哥，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裴执眼神中透出几分嘲弄：“你当真以为能管上我的事情了？”

姜梨听到这毫不犹豫的讽刺，心中钝痛，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三哥哥，今日不知怎么，你竟答应了祖母，若是你本性便是那样，我也不多说，可若是因为气头上，你这样胡乱答应，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负责。”

裴执听到这话之后，神情似笑非笑：“姜梨，法子是你想的，如今你想的法子，我接受了，你又来说这些。”

“我只是不想三哥哥就这样胡乱——”

还没有说完，被裴执急促打断：“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胡乱。”

姜梨被这样吼了一句，一时之间顿在那儿，一副懵懂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裴执那个时候不待见他，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后来两个人关系变好，裴执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自从上次开始，三哥哥在她面前好像就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姜梨只觉得自己心中委屈的紧。

裴执看到小姑娘这模样，心中要有忍不住生出几分心疼。

可一想起除夕夜发生的事情，这份心疼便被压了下去。

“姜梨，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甚至连接到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将我随意推给旁人，如今我接纳了，你又反着来劝我，是什么道理？”

“还是说，你压根没有看清你的心。”

“在你的心里，不愿意我和旁的女子亲近。”

姜梨下意识就反驳：“不是这样的。”

裴执眸色莫测：“如果不是这样，你脸红什么？”

姜梨听到这一番直白的话，整个人一副惊慌模样：“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旁的话来。

裴执看着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小姑娘，稳了稳心神：“姜梨，你要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姜梨听到这话之后，猛然仰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三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执把自己刚刚摔在地上的书画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重新整理：“姜梨，你若是真的对我没有半分意思，在听到我答应时，又何故做出那样一番模样？”

“还是说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你称心如意。”

姜梨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执看到她怎么样知道自己这一番话是起了效果。

元景说的也不全对，对付姜梨这样的假意不懂，就应该给她下一剂猛药，让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裴执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这样两次三番低声下气的请求，已经是十分难得。

“姜梨，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

“你若是对我有那一方面的意思，只消你不拿我当作兄长对待，其余的我们慢慢来。”

“你若是实在过不了心理那一关，从此以后我便也不勉强，你是荣安县主，后半辈子也应该尽享荣华了，只是从此以后，不必再相见。”

小姑娘若真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自己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的，裴执就一直待在洛阳，在陛下身边，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姜梨知道，裴执这一番话，绝没有半句托词。

三哥哥这一方面，向来是不会说些子虚乌有的。

他说从此以后不会再相见，便必定是不会再有见面之日了。

一想到自己和三哥哥以后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姜梨心里面就一阵发酸发苦，好像在自己的心上剜了一道，有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消散。

“三哥哥，我…”

“你现在不必回答，只需回去好好想一想。”

裴执抓住她的手，放到了姜梨自己心口之处：“姜梨，你问问你的心，听从你心里的选择。”

——

参兆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瞧见大小姐慌乱跑了出来，脸色涨红。

他心中一惊，主子莫不是对大小姐做了什么！

进去以后，看到满地的狼藉，又被惊了一惊。

裴执回了自己房间，他将刚刚那些话说完之后，看着小姑娘的反应，又有些后悔。

只是这些话还是尽早说出来比较好，如若不然，也应该及时脱身。

他如今算是知道，喜欢的东西抢过来便是，喜欢的人，只要动动手，自然也可以绑在身边。

可是心就不一样了。

他自然有的是法子，将姜梨困在身边，可若是小姑娘不愿意，日后过得不开心，这法子不用也罢。

终归是自己养大的，舍不得——

姜梨一路逃回了自己的院子，捂着自己羞红了的脸，自己一定是被三哥哥吓的，三哥哥总是和自己说这方面的话，所以自己才产生了这方面的想法。

她摇摇头，想要将其中那些荒唐的想法甩出去，裴执刚刚那一番话却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那番话像是有一颗种子在心田之中破土而出，只等着有一日成长成参天大树。

往后好几日，姜梨都待在自己院子里，闭门不见人。

就连老夫人过来喊人，都被推辞掉。

她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对三哥哥的感情，当真只是兄妹之情吗？

——

此时，洛阳黎家。

府里面气氛沉闷，突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意。

“老爷夫人，找到二小姐了！”

一个形容消瘦的妇人跑了出来，“什么，找到卿雪了——”

身后紧跟着一个高挑老爷，一双眼睛虽然浑浊，却难掩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