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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于芳香四溢之中能够与冷艳总裁对坐互饮,也别有一番滋味。

“看来你对自己的耐心似乎非常有信心。”

眼见自己吊胃口的计划失败,江映雪不咸不淡的旁敲侧击一句,似乎是想要让白宁多少给她一些台阶平安落地。

说尴尬,现在多多少少也已经有些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回荡飘摇。

“这深山老林之中,哪有这么好喝的花茶,一时之间,确有些沉醉其中。”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带着些许嘴角下沉的笑意,倒是莫名戳中江映雪的奇怪笑点,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英姿飒爽之间,与今天所穿着的这套修身登山装倒有几分般配,沉稳中带着隐隐勃发而出的活力。

“不可否认,你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但知道的事情太多,很容易就会忽略很多显而易见的细节。”

像是要开始抛投出自己手中的干货,但依旧带有些许藏着掖着的感觉,眼见白宁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感觉有些索然无味的江映雪也懒得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

“把那枚玉佩拿给我看看。”

这似乎是一种失败后的变相权力强化过程,带有一丝丝习惯使然的味道,对此,白宁毫无抗拒之意,略显随意的就将古龙玉佩递了出去。

玉佩入手微量,很难想象这是从白宁的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的贴身物品。

光凭这一项,就足以见得这枚古龙玉佩的神奇。

江映雪仔细打量了一两眼,除了古朴的光泽以外,她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咳嗽一声,示意外面候着的存在进来。

“这是黄教授,玉器方面的专家,也是考古方面的专家。”

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半大老头,就算满脸的风霜之色,额头眼角的皱纹更是横生,但就凭一副黑框眼睛所加持的书卷气,就给人以一种不容轻视之感。

就算被江映雪主动介绍,黄教授也没有要主动搭理白宁的意思,只是快走两步接过江映雪手中的古龙玉佩,满眼凝重的打量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不住的点头,眼角笑意之中似乎带着几分贪婪,又像是对于珍爱之物的如饥似渴。

“不管是从形制来看,还是从品相色泽来看,这都像是一枚出产于夏商时期的古玉。

商代玉龙以单体龙形为主,身体多呈卷曲状,首尾相接,有的背脊出现扉棱。头部较大,张口露齿,并在头顶处琢饰有粗短的蘑菇形双角。

“臣”字形眼,云纹鼻,躯体分别饰菱格、三角或变形云纹。有的在腮部还刻有重环纹、双连弧纹。

西周玉龙片状器较多,纹饰线条也由商代的方折挺拔而且规矩变得舒展流畅,显得更加自然活泼。

西周晚期有的龙体较前瘦长,角的雕琢亦不太明显,有的甚至变成了云纹状耳,同时“臣”字形眼也逐渐被圆形眼睛所替代。

只是这种东西像是一件孤品,于当前出土的各种商周龙形玉佩有着较大出入,恐怕并非出自于某个王侯古墓。”

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竟然能够一眼就判断出这是御龙一族的专属玉器。

鉴定完毕,黄教授略显不舍将玉佩放置于桌面,纵使其眼角余光时不时的会扫视在古龙玉佩之上,但此举也足见其考古人员的风骨。

“如果仅仅只是判断一下这枚古龙玉佩的年代,想来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这种形制的玉佩,在你的其他投资之中也出现过吗?”

既然江映雪找来了一名古玉方面的专家,那么一定是在玉这一方面获得了一些什么启发。

“都说你百密一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问我这个问题,不是有点多余吗?

在各种都市传闻之中,还有什么比双鱼玉佩更为著名的玉器吗?”

江映雪终于将此行的谜底解开,这确实让白宁瞬间为之一惊。

罗布泊双鱼玉佩,其知名度不亚于营口坠龙事件,但正是因为其著名,白宁却恰恰无法将其给联系在一起。

原因无法,因为这两个地点,一个在华夏地图的极东沿海,一个在极西沙海,两者横跨数千公里,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罗布泊在1970年之后干涸,之前最大面积可能达到五千平方公里,曾为古楼兰重要的水源地。

就算罗布泊曾经确实是一块西域水乡,这也并不能证明哪里存在龙族。”

古龙玉佩是龙族存在的象征,并不可能因为玉器的关联性而与罗布泊强行联系起来。

对于白宁的反驳,江映雪只是回应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罗布泊,《山海经》称之为“幼泽”,幼泽与瑶池在古音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瑶池和西王母天然性的联系在一起,西王母又和昆仑山绑定在一起。

昆仑山,更是华夏众龙脉之祖。”

江映雪的回应点到为止,让此时的这种交锋变得充满可能性与想象性。

昆仑山上有西王母,这也是山海经里面的记载,至于瑶池在哪里,则并没有多少人能够考证出来。

再者,昆仑山脉附近的湖泊众多,怎么轮也轮不到一座位于阿尔金山附近的古湖泊。

“说到瑶池的历史记载,最为出名的还要数周穆王。

《列子·周穆王》记载,(王)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

其中在《穆天子传》一书中记载得更为详细,自宗周北渡黄河,逾太行,涉滹沱,出雁门,抵包头,过贺兰山,经祁连山,走天山北路至西王母之邦,又北行一千九百里,至"西北大旷原",终自天山南路归都。

按照这样的记载,瑶池应该在天山之侧,这就显得很搞笑。

如果要强行解释,那么就是书写穆天子传的人弄错了天山南北路的概念。

周穆王在经过祁连山之后,顺着与之相连的阿尔金山抵达罗布泊附近,随后沿罗布泊北上天山,最终抵达西王母之邦(古楼兰),然后继续北上,顺着天山北行一千九百里来到外蒙古大草原(西北大旷原),最终又顺着天山南下回归。

如果通过这种解释,那么你所说的幼泽是瑶池的事情,就对得上。”

虽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白宁却并未急着反驳江映雪的判断,而是将网上一些很普遍的信息给拿出来整体分析。

将其给融为一炉,忽略掉一些重要细节,再自洽上一些,确实可以得出罗布泊就是瑶池的结论。

这种论述方式看似在支持江映雪,其实也是在暗指江映雪牵强附会。

既然是牵强附会,那么其结果也等同于猜测。

除了想要点出江映雪的结论过于武断以外,还有就是想要纠正黄教授隐含的立场问题,防止黄教授受限于江映雪的雇佣关系,而不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做出公平裁决。

白宁的此番旁征博引确实很有效果,听闻到白宁能够对各种历史文献进行考究和自我思考,这立马让黄教授进入到一种纯学术领域的思辨状态。

“很多的人会将阿尔金山当做昆仑山的一条支脉,你能够将其给分出来,确实非常的难得。

不过,我倒是认为,阿尔金山就是昆仑山的一条支脉。

纵使阿尔金山与昆仑山之间有一道狭长的河间山谷作为分界线,但以古人的视角去划分山脉,根本就不会因为一条狭长的河间山谷就将其给单独的分割开来。

例如说最为著名的太行八径,古人可不会因为这八条通道而将太行山给分割成为一团碎片。

对于阿尔金山的单独划分,更多的则是基于地质年代的划分,阿尔金山以元古代地层为主,而东昆仑山则以晚古生代为主。

再者,围绕着塔里木盆地的山脉名称,分别是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阿尔金这个突兀出现的音译名称就很不和谐。

上半部的山脉统称为天山,下半部的却分为了昆仑和阿尔金山,这在称呼习惯上也不自然。

所以,罗布泊若真是瑶池,那么它确实在昆仑山。”

黄教授一出手,立马就显现出自身功底,直接将阿尔金山脉归于昆仑山的支脉,可谓是一语点破白宁话语之中隐含的针锋相对。

如此一来,不管是从各种历史文献,还是从古发音,又或者是地理位置上,罗布泊就是瑶池。

“如果罗布泊就是瑶池,那么西王母就是楼兰女王。

就楼兰西域人的特性,其存在女王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史书记载,楼兰古城人口不过万余,兵丁不满三千,城墙更是用芦苇和泥巴所铸成的土城。

就这种汉兵至而城破矣的小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够承载西王母这种神话传说人物的居所。

再者,在山海经之中言明,西王母虎齿,有豹尾,穴处,也即是一个住在山洞之中半人半妖的存在。

如果稍微美化一点,就是坐在洞天福地之中的半人半仙。

这与周穆王所经历的事情可不一样。

如果想要将神话和现实调和一点,周穆王确实到达过瑶池,但遇见的却不是西王母本人,而是信仰西王母的楼兰女王。

至于后来记载的古楼兰城,也是西王母的信徒所建立,并非西王母所在的地点。

再结合一下双鱼玉佩的传闻,那么西王母如果已经死亡,那么她的陵墓,很可能就在瑶池,也既是罗布泊。”

白宁看似在反驳江映雪和黄教授,其实是在纷乱中寻找契合点,算是一种炫技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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