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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哈利·波特非常期待圣诞舞会早一点开始并崭新而精彩地亮相,但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作为心理安慰,黑发绿眸的格兰芬多二年级男生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至少他已经在午餐时间向众人展示过自己的新装,介于此刻它们已经被严重地损毁……零碎的布片与布条显然无法发挥衣物应有的功用。
“我简直不能相信,仅仅离开霍格沃兹视线的一个下午,你就把自己丢进这么一团糟糕混乱和极端危险里面——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死因的,波特先生!”
米勒娃·麦格显然是气疯了,全然冲动和不合逻辑地大声宣告道。哈利·波特没法对来自副校长兼格兰芬多院长女士的话进行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垂下头接受教训,同时尽可能忽略正在仔细检查自己的庞弗雷女士的同样情绪——霍格沃兹首席医疗女巫在任何时候都能以最冷静和专业的态度给予最精准的医疗服务,但这不表示她不会发怒,也不会降低在她怒气面前站稳身体的难度。
现在是1992年12月25日下午四点半,距离哈利·波特和他所有同学朋友期盼的圣诞舞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但是眼下哈利的舞会服装几乎成了碎片,与此同时他带上了一堆伤痕;他站在霍格沃兹的医疗翼接受又一次的治疗和检查,周围站着他的校长、布斯巴顿的校长、气疯了的格兰芬多院长、教授们以及一群紧张得快要爆炸的傲罗还有忧心的教父和叔父……这样的情境让哈利·波特努力反省,思考原本顺遂得令人欣喜的圣诞节,是怎样在“区区四个小时”(麦格教授语)里滑落到这一步的。
午饭,直到那时一切还是完美的。霍格沃兹的圣诞午宴无可挑剔,更不用说他和卢娜成功地成为了礼堂大厅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与以往那些人群中被发现被注意的经验不同,“豪华精致时髦炫目的英俊少年”远比“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救世之星”要让自己愉快和舒适。哈利知道这么想有点不对头……轻浮、爱炫耀、过分关注浅薄外表,但没法否认这种感觉真是“该死地好”,他必须享受这个。并且他在午饭时收到了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圣诞礼物,他亲爱的大朋友以那份意外又不意外的礼物为今天锦上添花,哈利确定新眼镜让他今天的打扮完美无瑕。
午饭接下来也很好。他应该想到的,佩弗利尔的圣诞礼物不可能那么轻薄——不是礼物价值的问题,但哈利直觉地知道,这位容貌肖似的大朋友对自己的了解胜过任何人。所以当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邀请他前往在霍格莫德的居所,哈利欣然接受了,只是完全没预计到会在此见到那位慈祥的长者——就算治疗师和护士们一致反对他在健康情况并不怎么稳定的状态下离开疗养院,罗伯特·德·比奥福特更愿意亲手把圣诞礼物交到自己唯一仅存的晚辈手里:“比奥福特的秘银罗盘,七次指向里有三次正确,还有一次构成足以改变命运的抉择,它对于我这样暮色弥合的垂垂老者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才有机会和胆魄去探索和改写生命的不可能。”
哈利·波特衷心地感谢这位尊贵的长者,这份交响在血脉亲缘里的深情厚谊比礼物本身更让少年感到珍贵。他和比奥福特一起享用了第二顿午饭,成功让年长者吃下了医护人员一直希望他正常进食的分量,并在老人陷入心满意足后的放松疲倦时,及时发现和劝服他回到有更专业设备设施的疗养院去。他还请自己的大朋友护送年长者一程。佩弗利尔在跟他确定他将在三把扫帚酒吧和赫敏·格兰杰汇合、再一起乘马车返回霍格沃茨后,慷慨应允了护送比奥福特的请求。
年轻的格兰芬多女巫是为了购买只在圣诞节当日特供的盒装迷你茶杯蛋糕而来到霍格莫德的。格兰杰夫妇预计在圣诞节次日午后离开,赫敏为父母选择了甜点作为此次魔法之行的纪念品:它们都不特别甜,对无论巫师还是麻瓜的牙齿完全无害,有很多种口味,比如提神醒脑的薄荷和开心振奋的巧克力,而且这些特定的魔法效果能持续一个小时以上。这种效用显著的甜点往日只对成年巫师出售,但今年的特殊情况使得学生们也可以购买作为给家人的礼品——而理所当然地,包装盒都被施放了探测魔法以甄别是否成年人打开了它。
他们有点意外地在甜点屋遇到了德拉科·马尔福,更吃惊地发现他居然做了伪装——那头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被染成了棕黄,还有一副窄窄的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他穿着麻瓜款式的大衣而不是巫师长袍。哈利差点儿叫出声来,幸好赫敏及时阻止了他,不过绿眼睛的格兰芬多还是在德拉科·马尔福完成交易的一瞬间将他“绑架”到了店门外最近的一条小巷。
“得了波特,我才不像你那样从没有接受过比黄油啤酒更烈的东西。”二年级斯莱特林非常不马尔福地翻了个白眼,然而最终承认,加足了酒精分量的葡萄干朗姆芝士蛋糕是少数他完全无法抗拒的东西之一。“一个马尔福不该有常人了解以外的特别偏好。还有我恨他们对单人单次消费行为的限制政策,这一点都不符合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市场运作规律。”
哈利和赫敏忍不住窃笑:马尔福只有在自己被限制的时候才考虑规则,以及在面对自身利益时总是能展现出高度的灵活变通。而且当然,马尔福就算一身麻瓜打扮,也必定是漂亮和时髦的。哈利·波特带着完全调侃的心思询问起斯莱特林好友是不是计划在学期中请假好去参加米兰或者巴黎的麻瓜时装周。他一点都不会感觉意外如果马尔福的回答是肯定的。
哈利也一点都没有预料到,就在自己用巴黎调侃好友的时候,前面巷子的转角处传来巴黎本地口音的吼叫。
哈利在本学期新开设的法语选修课上表现不算好(确切来说,刚刚够到班级平均水准),所以只能勉强听懂几个词。但就是那几个词也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那些是非常凶狠的咒骂,粗俗而且明显带有侮辱的性质。而他的身边,赫敏和德拉科完全僵硬了——赫敏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德拉科则是露出全然的震惊和无法接受。哈利从他们的表情轻易就可以推断那些语言有多么难听。
他忍不住快走几步。一个三岔路口出现在面前,而其中一条通往一个长度在十来米的死胡同。死胡同那边站着四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没穿布斯巴顿的校服但是巫师长袍的领口都别着校徽,正在愤怒、挑衅地大喊大叫。他们表情恶毒,以明显威胁的方式,冲站在面前的布斯巴顿同学挥舞着魔杖。
只用一秒钟,哈利·波特就认出那个背对自己的布斯巴顿学生正是盖里·汉瑟。在第一个项目之后,他和汉瑟迅速熟悉起来,而且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收到了匈牙利树蜂的模型小龙作为圣诞礼物。格兰芬多立刻就要冲上前维护他的朋友,但是对面的布斯巴顿高年级抢先一步认出了他。
“哦,看看,谁来了?——鼎鼎大名的阿里·波特!”其中一个男生用带着很浓法国腔的英语说。“所以这就是你嚣张的根源,永远都能够最快速度地傍上最有名和最能带来利益的靠山!这还真是经典的生存之道,肮脏的、卑贱的泥巴种经过妥当的打扮,改头换面骗取信任。但是你真的以为能够真正混入我们,脱胎换骨再不是魔法世界的寄生虫?”
虽然面对威胁,盖里·汉瑟并没有拿出魔杖针锋相对。然而在这一刻他的拳头握紧了,手背上迸出吓人的青筋。
“寄生虫……”有某些疯狂的、吓人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里闪过,以至于对面四个男生不约而同地向后退缩,但随即,盖里·汉瑟克制住了自己,他只是用比覆盖在霍格莫德的冰雪更冷的声音说:“我不追究你们的行为,威胁和破坏我每一次的女伴邀约。但是我警告你们,不要因为对我个人出身的意见而把别的人牵扯进来。那是危险的和影响极坏的。你们不会想知道招惹那些的后果,更承担不起破坏三强争霸赛和三校联谊活动的责任。”
说着,盖里·汉瑟转身就要离开。但是,他的反对者们拒绝示弱。“就像我说的,你也只有这样的本事——永远都只会用拉出靠山一招来!”
“又要狐假虎威吗?你可吓唬不了我们!”
“弗朗索瓦公爵会失望的——不过泥巴种就是泥巴种,不能指望有其他反应,除了心虚逃跑!”
“是的,盖里·汉瑟,你就是懦夫!你为什么还不拔腿快跑?你应该干脆地跑出法国跑出欧洲,从此消失再也不用回来!”
他们乱哄哄地怪叫和嘲笑。但是盖里·汉瑟已经决意将他们抛在身后而与哈利·波特以及他的朋友们汇合。他对霍格沃兹学生们露出无奈和抱歉的微笑,并且张嘴准备说什么以安抚这些受惊的年轻人。他的这种态度毫无疑问进一步激怒反对者们。其中一个布斯巴顿高年级男生猛地举起魔杖指向他的后背:“不准用背对着我,泥巴种小子!尝尝这个教训!”
“卑鄙!不许这样做!”
哈利·波特不假思索地拔出魔杖,向盖里·汉瑟身后丢出一个“障碍重重”。这个第一时间滑过黑发绿眸格兰芬多脑海的咒语甚至没有等他真正把咒语念出来就起到了效果,防御咒语的蓝色光芒和偷袭者魔杖发出的红光撞在一起,魔法爆炸的气浪让在场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而盖里·汉瑟借着这股力量顺势变向,转身的同时抽出魔杖,挥舞着发出咒语,挡住来自另外三个布斯巴顿的攻击。
“退开,哈利!还有你们两个!”
“不——他们有四个!”哈利·波特在石化咒、软腿咒和昏迷咒的间隙大声反对。他已经得到了赫敏·格兰杰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及时增援,投射出的咒语由守卫防御转为了意在击倒对手的强势进攻。“四对四,这是起码的公平!”
“公平根本不是现在的重点!”
盖里·汉瑟露出明显的焦急表情,一边向反对者们快速丢出咒语一边努力劝说义无反顾加入战局的霍格沃兹们。作为被火焰杯选出的布斯巴顿勇士,盖里·汉瑟的魔法和战斗水平毫无疑问是同龄人中间的佼佼者,但是一方面他的四名对手绝非泛泛之辈,另一方面他必须分心确保三名霍格沃兹不受到咒语伤害,这大大增加了战斗的困难程度,不一会儿就显得左支右绌。而哈利、赫敏和德拉科,他们确实在年级里出类拔萃,而且坚实的友谊提供了行动时的默契十足,但年龄始终是学识广泛度和魔力发挥程度的最大限制。如果不是布斯巴顿的那几个高年级终究心存顾忌,不敢真的对英国最高知名度的年轻巫师下狠手,战斗的局面绝对不可能显出势均力敌。尽管如此,盖里·汉瑟和哈利·波特他们还是迅速落向下风,纷飞的密集咒语开始突破了防御,并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
当礼服长袍下摆出现第一道划痕时,为朋友助阵的单纯动机搅入了自身被损害的愤怒,黑发绿眸的格兰芬多瞬间注意到不仅是自己,赫敏和德拉科同样面临真正的危险——斯莱特林铂金色的头发在雪地上或许不够醒目,但赫敏微卷的棕色头发被路边的积雪衬托得几乎刺眼——哈利·波特感觉脑袋里嗡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直觉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也是魔法战斗中巫师们必须依赖的本能。虽然哈利·波特看起来跟上一秒钟没有变化,或者顶多是细碎的魔法风刃在他的手腕、下巴和长袍上又增加了一些创口,但是那几个布斯巴顿突然慌了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下意识地向哈利·波特,而不是自己的布斯巴顿同学投射出咒语。
盖里·汉瑟在看到他们起手动作的第一时间丢出了曾经在禁林中那座大竞技场中使用的护盾魔法,将自己和霍格沃兹学生罩住;与此同时,霍格沃兹二年级们也本能地使出他们最擅长的防御魔咒“盔甲护身”——他们还是只来得及挡掉三分之二的咒语,站在最前方的盖里·汉瑟被魔法力量冲击得砰地一声向后摔倒在地上,差点带倒了哈利、赫敏和德拉科。
“汉瑟先生!”
“盖里·汉瑟!”
赫敏和德拉科尖叫起来。后者躺在地上没有回应。那四个男生见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大笑起来:“哦,哦,布斯巴顿的勇士,不堪一击!”他们走向倒在地上的七年级,想要进一步享受这次难得的胜利,但是,哈利·波特挡在了他们面前。
“走开,小鬼!”其中一个男生恐吓道。“这是我们跟这个劣等生物泥巴种的事情!”另一个接着吼道,“再不赶紧滚开?!”
“休想!”
“哈?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吗?别以为你在英国有名气,我们就真的不敢动你!”
四个布斯巴顿高年级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异常狰狞,他们气势汹汹,以三面包围的姿态冲过来。哈利听到身后赫敏和德拉科惊恐地抽气,他猛地举起魔杖——“荆棘火海!”
耀眼的红光从哈利·波特的魔杖一端发出,伴随着轰的一声,那条十多米长的死胡同和另外两条巷子的将近一半全部被吞没在火焰里。而在火海的中心,也就是交叉路口则瞬间铺满了荆棘,它们扭曲、翻滚、四处蔓延,只一眨眼工夫就把四名布斯巴顿从头到脚死死困住。火焰和荆棘中唯一的缺口是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所处的地方,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保护起来。不过,就表情而言,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并不显得比那些布斯巴顿高年级更镇定。事实上,包括哈利·波特本人在内,所有人都被二年级格兰芬多男生发出的咒语超乎想象的强大效果给吓呆了。
这一后果的影响是严重的。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哈利·波特知道这个咒语需要持续的魔力控制,但处于惊吓状态他做不到这个……更确切地,不知道怎么做。他发现魔法力量失控了,荆棘在疯狂地生长,火海沸腾翻涌,两者在交界处猛烈地冲撞,热浪中藤蔓枝条像蛇或者章鱼的触须一样狂乱地扭曲挥舞。它们看起来暂时还不会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但没人知道接下来什么事情会发生。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霍格莫德,而且正处于三强争霸赛期间守卫森严的霍格沃兹外围。英国魔法部在这里安排了大量傲罗和安保人员进行守卫和每天的定时巡逻,以确保三强争霸赛期间没有安全事故发生或事故不会造成对整个魔法世界的重大影响。所以当魔法火灾突然发生,人们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消防员和傲罗们迅速就位,震惊但是高效地熄灭火焰和消除荆棘。但是当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以及明显来自其他魔法国度的年轻巫师的异常状态随着火焰和荆棘的消逝而呈现眼前,事态就变得彻底的严重起来。
于是哈利他们被迅速移送到霍格沃兹。医疗翼,当然。那四个布斯巴顿高年级男生被疯狂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还被浓烟熏得半死。哈利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之前的战斗让他们的狼狈和受伤程度完成超出了可接受范围。庞弗雷夫人立刻开始治疗。她不容争辩的坚定态度让其他成年人保持必要的距离,而不是为追逐信息一拥而上。只不过,在所有人当中,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女士是唯一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取得豁免的人。米勒娃·麦格一从自己的三名学生被卷入布斯巴顿的学生冲突,还进行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斗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立刻以格兰芬多典型的、坦率的方式,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我很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
注意到哈利·波特在格兰芬多院长的质问下沉默了超过十秒钟,盖里·汉瑟主动承担解释的职责。但是他一开口就发现之前的魔法冲击造成的损伤远比自己料想的严重,同时进行呼吸和说话两件事情简直让他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他此刻唯一能做到的仅仅是不在巨大的疼痛袭击下昏迷过去。
汉瑟的动静唤回了哈利·波特全部的神思。注意到汉瑟的状态,他发出一声惊呼:“不!盖里,不要说话!更不要这么说!”他转向自家院长,“那绝对不是盖里的错!——是那些布斯巴顿从背后偷袭他,还侮辱、咒骂!那些词语一定非常恶毒,我不知道它们的全部的含意,但是他们用英语和法语说了类似的词——‘劣等生物’和‘泥巴种’。”
格兰芬多二年级男生立刻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因为他说出的最后两个词语在医疗翼引起了爆炸式的反应。霍格沃兹的教师们全体显示出狂怒的表情。就连一直表现最冷漠镇定的斯莱特林院长兼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都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打了一拳。坚守职业操守如庞弗雷夫人,也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治疗,对引发争端的布斯巴顿怒目相视。莱姆斯·卢平不得不冲到西里斯·布莱克面前,好阻止他扑到那几个还带着伤的法国年轻人身上。尽管如此,他的教父还是不断发出令人畏惧的低吼:“你们怎么敢?”
“我要求立刻让无关人员离开,同时封闭这里。”马克西姆夫人说。布斯巴顿校长的语气和她的体型一样充满居高临下,但是几乎在场所有的成年人都知道这种专横态度下面隐藏着恐慌。
“请定义‘无关人员’,女士。”
邓布利多回答,蓝色的眼睛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大海。他等了大概五秒钟,“如果您没有更具信服力的提议,我需要所有人呆在此处——在魔法部博恩斯女士、克劳奇先生以及弗朗索瓦公爵正式抵达前,避免各类不准确和无助益的消息肆意扩散。”
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医疗翼的大门就被打开了。让·弗朗索瓦公爵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从外面走进来。
“邓布利多校长说得完全正确。”弗朗索瓦公爵说。他刀子一般的眼神在马克西姆夫人脸上剜过,然后逐一打量那几个已经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医疗翼病床和椅子上的布斯巴顿男生,目光充满威胁。他的视线最后才落到了盖里·汉瑟脸上,少年极力忍耐痛苦的面孔让公爵的目光迅速回温,他的表情也软化下来。
“你这愚蠢的男孩,盖里!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你的错:明知道这些寄生虫在针对你,却还是选择忍耐而不是回击。是你让自己陷入到如此糟糕的境地,甚至还拖累了你的朋友一起遭遇危险——”
“公爵阁下……杰拉尔,责备的话可以推迟到以后再说。”佩弗利尔语气平和地打断弗朗索瓦公爵的话。“为了节省时间,避免重复陈述,我的建议是等所有人到场后再开始事件的情景还原。现在是治疗时间。而且我相信没有人乐意为这样不愉快的意外而破坏了整个圣诞节——今天晚上的舞会非常重要。”他转向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致意,“校长。”
邓布利多点头:“有劳了,我的教授。”他简单地说。
佩弗利尔再次颔首,随即接管了整个局面。“庞弗雷夫人,请准备好每个人的伤情诊断和医疗记录。斯内普教授,请再次确认任何有必要的治疗。布莱克先生、金斯莱先生,请准备好所有当事人的魔杖检测。邓布利多教授,为了以防万一,请容我借用您的冥想盆。”
马克西姆夫人立刻抗议:“不行——那是不允许的!你不能为了简单取证的过程就搜索别人的大脑,英国和法国的法律都禁止这一点!而且他们还都是孩子……没毕业的学生!”
“但他们全部已经成年。波特先生这一方才是真正的孩子。”弗朗索瓦公爵冷冷地说。“我相信校长女士对法律条文非常熟悉;无论英国还是法国的法律,对未成年人施放魔法并造成伤害都是最严重的那一类犯罪行为,不支持宽大或者优待。”
布斯巴顿高层的针锋相对加剧了医疗翼的紧张气氛。就哈利·波特个人的感觉,空气完全凝固住了。直到本次三强争霸赛组委会成员,分别负责比赛期间各项事务总体协调和安全方面内容的克劳奇先生和博恩斯女士赶到,这种僵硬才被稍微打破。只是这种缓和所持续时间实在过于短暂,如果哈利不是当事人,必须向学校的老师以及魔法部的官员说明事实经过,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以逃避那种弥散在整个医疗翼的、越来越可怕的无形力量。
不过,尽管感觉上这个下午漫长得令人发指,当哈利·波特得到允许走出医疗翼,他才猛然发觉其实真正煎熬的事件陈述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他干巴巴但是条理清晰地阐明圣诞午宴之后做的每件事,而依靠着赫敏和德拉科对现做现卖的甜点的偏好,能够把行进到那处交叉路口的时间精确到分钟。哈利尽可能回忆和复述那些恶毒的咒骂,尤其强调开启战端的是针对盖里·汉瑟的背后偷袭。他指出战斗中汉瑟努力保护自己、赫敏·格兰杰和德拉科·马尔福,以及他是在看到汉瑟为保护自己和朋友们而受伤昏迷的情况下,才受到本能驱使般地,使用了一个远远超出了自身控制能力的大范围攻击性魔咒。
在听取完哈利、赫敏、德拉科三人的陈述后,博恩斯女士告诉他们只要庞弗雷夫人允许,就可以离开医疗翼——盖里·汉瑟则必须在魔药的作用下深度睡眠两个小时,才能修复到不至于缺席圣诞舞会的程度——“接下来将分别听取对立方的四位巫师的陈述。我们必须遵照规定,确保程序的客观公正。但就这件事情本身,要弄清楚经过并不难。”她提醒几位年轻人,“最终评判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能给出,确切时刻我们将通知你。此外我个人建议你们穿着正装出席那样的正式场合。”
哈利被又一次猛然提醒了自己眼下面临的现实问题:他有很多不错的衣服,但它们并非出席晚会的礼服。他现在很后悔之前没有听德拉科·马尔福的怂恿多订制一套长袍和斗篷,以至于陷入如今这种当唯一的一套舞会礼服被意外毁掉后没有合适衣物可以替换的窘境。
“我不认为那会成为一个原则问题,哈利。”
黑发绿眸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直接看进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里。他现在正站在医疗翼的准备室里,赫敏和德拉科已经在他发呆的时候离开……或者是被魔法实践课教授要求留给他们两个单独的空间。哈利·波特看着佩弗利尔在身后关上了门,将医疗翼里处置事态的成年人们彻底隔绝。
“我发现这情况很有趣——在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后,你的关注点停留在了着装上。你不关心那些伤害你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向你道歉和赔偿?”
哈利眨了眨眼睛,困惑于魔法实践课教授对自己此刻心思捕捉的准确以及随后提出的问题。“教授们在那里,还有魔法部的长官和傲罗。他们会公正判决的。以及,我不是……”
他停顿住了。佩弗利尔微微扬眉,“你不是?”
哈利组织措辞,以精确表达自己的意见。“我不是真的关心他们会怎么对我。他们伤害了盖里,针对的盖里。他们必须首先向盖里道歉。”
微笑在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睛里升起。黑发的青年巫师严肃的面容开始舒展,变得柔和起来。“你做得很好,哈利。我想今天下午你的决定体现了一个真正格兰芬多的品德。不过我现在不打算给你奖励学院分,那由你的院长来做更合适。但是如果你想要什么其他奖励,你可以告诉我。”
来自佩弗利尔的表扬让哈利·波特真正意义上的容光焕发。而他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格兰芬多二年级:“我的衣服!你能修复它吗,阿尔法多?”他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大朋友,“我不能就套着校服去参加圣诞舞会——那对卢娜不公平。”
“如果她对你今天上午装束的评价不是‘非常平庸’,我也许会赞同你的观点。”
佩弗利尔微笑起来,将手放在少年肩头。“你就是你。一身华服或许能够做到锦上添花,但真正吸引别人注意到你的,始终只有你自己。在我看来霍格沃兹的校服和你非常般配。不过既然你对此有所疑虑,我建议你向自己今晚的舞伴寻求意见和帮助。洛夫古德家往往就会冒出非常棒的点子。”
哈利点了点头,他想到卢娜平时那些奇思妙想,对今天舞会的正式出场果然有了信心。哈利·佩弗利尔一直注视着他,将少年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忍不住加深了笑容。
“现在让我护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他说,抽出魔杖在哈利·波特头顶上轻轻挥舞一下。“而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得讨论一下你用的那个咒语——阿不思和盖勒特一定很感兴趣,我们得在你被他们正式捉住前准备好说辞,免得老头子们借口探索精神的喋喋不休破坏了你的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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