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潜水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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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啊。”

“你认识我都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间见我改变过？”

“我说过，你腿不好多拿热水泡泡脚，你就是不听。”

那老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习惯了你在耳边的捞到，这一年你不在我身边，没人提醒我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唉，你这个人啊永远都等着别人提醒，你说我死了，你……”

说到这那略显苍老的声音便骤然停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听到这儿，我便大概可以判断的出来，此时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这位就应该是老爷子的老伴儿了。

“你说啊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要说我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省点心呢。”

老爷子再次摇了摇头，笑道“这辈子我已经到头了，到下辈子我当女人照顾你，总行了吧。”

随着又一声的叹息，屋里便渐渐地安静下来。不过这短暂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老爷子便再次开口道“你是来接我的吧。”

老奶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扭头望着窗外飘洒的鹅毛大雪，笑道“你不在的这一年时间里我一直在等你来接我，今儿可总算是把你等来了。”

“唉，那孩子们那边你要不要再去看一眼？”

周老爷子摇了摇头，笑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那……好吧。”

说罢，两人便从那沙发上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两个佝偻的身子相互牵制手，慢慢地向那门外挪步。老爷子走到门外，他扭头略微有些依恋地看了这世间最后一眼，他冲我微微一笑便渐渐地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望着渐渐消失的两人，我心中真可谓是感慨万千。我突然想起了网上特别流行的一段话，何为爱情？一日三餐，晨暮日常，良辰美景，娶你为妻。

一生能遇到一个对的人，能遇到一个你爱的并且爱你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吴迪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两人年轻时的结婚照，她看着我，笑道“林成，你说我们到老了也会变成他们这样吗？”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笑道“会的，一定会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定会的。”

第二天早晨，当我和吴迪来到老人房间的时候，便看到老人满脸安详地躺在床上。他面含微笑并没有死亡时的痛苦与挣扎，在他的床边放着他的手机，我借用老人的手机给他的儿女们打了电话。老人很善良，在那个大学纷飞的寒夜里，两人携手而去。他的儿女们也很善良，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为难我们，她们赶回来时望着躺在床上的老人都已经泣不成声了。在一家人都沉寂在悲痛中的时候，我却看得了照片里那老人嘴角洋溢起的微笑。

在西安待了三天后我和吴迪便离开了，西安的三天游对我来说可能算是这半年时间里，意义最大的三天时间。我从西安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市里，而是先去了一趟龙城。我这次之所以直接回龙城，是因为在火车上突然接到神仙的一个电话。

“老哥，在外面转悠了半年时间了，也该回来了吧。”

我坐在晃晃悠悠地火车上，一边吃着桶面，一边说道“明天下午就能回去了，怎么了？”

“嘿嘿，爷们又接了一大单生意，这不是想请你出山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儿我回去再说吧。”

“别别别，你回去可就晚了，你这趟车回市里的时候要先经过龙城吧。”

“对啊，怎么了？”

“这躺买卖就在龙城。这样，火车在龙城停靠的时候你就现在龙城下车，我和三爷去接你。”

“三爷？三爷是谁？”

“你忘了，上次在开挖路上救咱们两个的那个殄官，崔三啊。”

“诶，你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不是我联系的他，是他来咱们店里找咱俩，结果你不在我就……”

“你就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满口答应下来了呗。”

“你看你这话说得，我……”

“得得得，我懒得听你解释，你现在已经到了龙城了是吧，等我下车的时候再联系你吧。”说罢我便直接挂了电话。

说实在的，殄官崔三来店里找我们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位三爷的道行可不浅啊，光凭他手里的殄官锤就足以应付一切了。这次他突然来找我们，想必这件事儿肯定十分棘手。火车继续在夜色中行进，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车便停在了龙城火车站。由于我提前便给神仙打了招呼，所以我和吴迪刚刚出站，便看到举着牌子接站的神仙。

“我说神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破纸牌接人呢？”

神仙摇了摇头，笑道“我这不也是为了让你少走几步嘛。”

说着，神仙便撂下了手里的纸牌儿，伸手冲我做了一个索要东西的动作。我望着神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物啊，好家伙出去半年时间了，转悠了那么多地方总不肯能什么都没有给我带回来吧。”

我扭头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吴迪，吴迪则是满脸得意地看着我怎么和神仙交待这事儿。其实我在西安的时候吴迪便提出要在当地给神仙买些特色产品，只不过我当时考虑神仙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应该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吧，而且我们回来的时候是要挤火车的，这舟车劳顿也带不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就没有给神仙买。这时候神仙一脸正经地问我要礼物，我还真是有些尴尬。

我看了看神仙，然后把自己的手递给了神仙。神仙则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道“我要礼物你给我你的手干什么？”

我满脸真诚地看着神仙，说道“老哥，你都半念没见过我了，不觉得我这次回来就是给你最好的礼物吗？”

当我满脸真诚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迪正喝水呢，我这句话刚一说完，吴迪这一口水整整地喷出去一米远。神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没有礼物就没有礼物呗，还这么假惺惺的干什么？”

我赶紧拦着神仙的胳膊，笑道“这老话说得好，礼物不成仁义在啊，哥们今儿请你吃饭怎么样？”

神仙摇了摇头，说道“别了，这顿饭还是留着明天吃吧，今儿中午三爷要请客吃饭。”

“对了，怎么没见着他呢。”

“三爷现在还在酒店，正给你准备房间呢，让我先过来接上你。”

说实在的，我一直都没觉着这崔三一个捞尸匠能有多有钱，可是当我看到神仙身后的大奔是便忽然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这三爷看起来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样子，平常也就穿着一件朴素的中山装，不显山不漏水的竟然这么有钱。这也正是应了那句话了，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瓢舀。神仙把我们带到了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门口，这刚一下车便看到那酒店门口威风凌凌地蹲在两只石狮子。而在这两只石狮子的旁边，则围着这酒店便圈了一排形态各异的小狮子。

神仙带我下车后那车子便被酒店的人开走了，而神仙则直接带我上了楼。这是我第一次住这个高星级的宾馆，所以见到那金碧辉煌的内饰时，多多少少会有些惊讶。来的一户门前，神仙轻轻地敲了敲门，便见那崔三身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衣便走了出来。

“林成，好久不见了。听张强说你这半天一直在外地度假，不是因为我这点事儿打搅你的假期吧。”

我摆了摆手，笑道“三爷您多虑了，张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在归程的火车上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快进来吧。”

那崔三爷给我单独开了一个房间，把一切行李都放好以后，我们便准备要出去吃饭了。这崔三的出手阔绰，在饭桌上也不含糊，不过他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敢乱吃人家的这碗饭。这次实在是神仙太莽撞，我同那崔三之间并没有相互留联系方式，只有偶然的两面之缘，他是怎么找到我店里来的？其实这件事，神仙要是提前找我商量的话，我是断然不会贸然答应的，最起码也得问清楚这件事的前起后因，这神仙连整件事究竟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满口答应下来了，这不是胡闹嘛。

我跟着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就因为他在外胡乱应承也吃了不少亏，这家伙怎么就不涨记性呢。望着这满桌子的饭菜，我真是一口都没心思动，见那崔三爷一直不说话，那我就只好开口问了。

“三爷，您这次找我们兄弟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嘛。”

那崔三摇了摇头，笑道“在饭桌上咱不谈公事，吃饭咱们就必须得开开心心的嘛。”

“三爷，您还是说吧，到现在我这傻兄弟是满口答应下您了，但是具体您要我们坐什么我都还不是很清楚，这顿饭我也……”

神仙坐在我身边，扭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这是说什么呢。”

我狠狠地送了神仙一个白眼，说道“给我闭嘴，你给我惹得麻烦还少嘛。”

那崔三爷见我这么说了，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着急问，那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不瞒你说这次找你们来确实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求你们帮忙。”

“您但说无妨。”

“相信你也知道，龙城之中有一条汾河贯穿其中，而今年自大春开始便不断有尸体在河中漂浮。这些尸体被政府打捞上来以后，便发现尸体已经严重腐烂，而且据实践报告现实，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在数百年前。”

“数百年前？”

那崔三方向手中的餐具，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自大春开始政府便已经从河里打捞出三四十具尸体，不仅如此处在汾河上游附近的一些村民，便经常会看到汾河的河水内莫名其妙地会出现黑色的暗涌漩涡。于是当地便派遣大队的考古科研人员前去查看，果然在那汾河当中能看到黑色的暗涌漩涡。就这些漩涡的直径有一人多宽，而且深不见底。当时科考队也曾派两队潜水员下去查探那黑色漩涡的来源，当时一共下去6个人却最终只活着回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