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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夜晚的精油推拿,小太子已经趴着睡熟了,秋瑜拿热毛巾将他背上的玫瑰精油擦干净,把人翻了个身换成躺的姿势,盖上被子,提着推油的工具和毛巾悄悄离开房间。

章芍站在院落门口,梅沙、飞霜也陪着,秋瑜就和他们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中,先和章芍说瑛瑛的状态。

“他的肠胃有点弱,回京以来居然没使劲吃辣,只吃养胃清淡滋补的,估计是有胃疼,但没说,他在外老喜欢给自己减少食水的毛病得改改,当然了,也要从改善他在外出差时的饮食卫生环境出发,我们不能强迫他接受外头的茅房。”

秋瑜摊开本子,章芍也分享了太子殿下的脉案,得出的结论是其他部分还好,心脉也比预计中的有活力,但是肠胃变虚这事却让人麻爪起来。

肠和胃都是很重要的器官啊!而且就古代这医疗环境,一套器官得用一辈子,发炎不能割,出问题不能换,出一点差错都要妨碍寿数的!

秋瑜头疼:“发育期的青少年就是任性,说不吃就不吃,梅沙你也不劝着点。”

作为秦湛瑛的私人医疗团队,他们不光负责在瑛哥生病时去治,更要像保养高达一样爱护瑛哥的身体,毕竟,他本人就相当于禹朝唯一的高达,另一尊高达在吕宋岛做女皇,还有一尊退役高达在茫茫太平洋上找亲戚。

梅沙打着报告:“殿下的确肠胃不适,容易泛酸,今天去隆和宫与皇上谈事情,皇上请他吃橘子,他没肯吃,甜瓜就吃,最近吃骨头汤煮面也没有要求放醋增香了。”

秋瑜记录着:“胃酸是吧?好的。”

开完高达保养小会,秋瑜回到了主院,也就是他平时住的房间。

小太子的自由度很高,想睡宫里睡宫里,想出宫住朋友家也随意,而且他机灵得很,一眼就看出大京里舒适度最高的卧室在秋瑜这,出宫后直奔这里。

秋瑜这些年钱赚了老多,他不爱古董珍玩,不贪恋美色,钱攒着没地方花,只好在吃穿住行方面使劲,什么羽绒被、抽水马桶,给自己安排上了,屋里还有地龙,床上有轻薄的羽绒被,外面套棉被套,暖和又透气。

这些东西宸庆宫里自然也有,但秦湛瑛更喜欢这里。

“这小混蛋,一回来就先占我睡觉的地儿。”秋瑜垫手垫脚,悄悄走到床边,想看人有没有踢被子,就看到一双猫眼直直看着他。

秦湛瑛此人眼睛大,瞳仁也大,加上吕家疑似基因变异,夜视能力堪比猫科动物,晚上那眼睛也亮亮的,打眼一看还挺渗人,但当少年从被窝里钻出来,黑色的长发旖旎散落在浅色被褥上,便有了一抹古典色调的香艳诡魅之色。

秦湛瑛说话轻轻的,柔柔的。

“给我讲故事。”

秋瑜坐在床沿:“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似乎许多小孩都有要求讲故事但是被“老和尚”敷衍的经历。

秦湛瑛一巴掌拍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要拿这个敷衍我!我要听别的,说《红楼梦》吧。”

秋瑜:这孩子从小跟着我和吕阿姨听四大名著,也算超越同时代儿童许多步了。

“也行,上次我讲到哪儿了?”

秦湛瑛:“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第六回的章回名自然不只是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但秦湛瑛跳过了前半句,秋瑜也似无所觉,给人讲着故事,秦湛瑛到底不擅长熬夜,听了一阵就闭眼睡着了。

白天挺威严高贵的小太子,睡颜却出乎意料的乖,面上残留着孩子的稚气,到底是童年比较幸福,家四个长辈宠这一个宝贝蛋,所以别看这小子性子霸道,说什么是什么,其实心理挺健康的,抗压能力强,遇事想得开,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好料子。

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养成这样的,出去一趟,身上那点肉又没了。

不过根据脉象,这的确还是个孩子,不说心长没长大,身子肯定是还没长大的。

目光不小心落到那一截雪白的脖颈上,秋瑜心里纠正,外表看起来是和大人没差别了,秦吕两家都有高个基因,汇到一处生个未满十五岁就有一米七五个子的小孩也不令人意外。

该怎么说呢,这孩子放后世也会是那种被人要电话号码时表示自己只有小天才电话手表的类型,和他一样,看儿科要被提醒走错诊室。

要不是秋瑜自小混迹排球队,见惯了一米八、一米九的小学生,他也没法继续把秦湛瑛当小孩。

想到这,秋瑜憋了下笑,给小太子扯了扯被角,许是卧室里熏香烘得人脸发热,他离开卧室,外面的冷空气扑面,才觉得平静下来,站在院落中间吹了一阵风,去书房加班去了。

内阁行走的职责就是做皇帝的参谋,以往这个职位由饱读诗书的儒生担任,他们通晓经史子集,各类典故,帮君王检阅文书中的漏洞,君王问政时也会参考他们的建议,是个品级只有四品但极为清贵的职位。

自然,承安帝问政秋瑜时,都是些钱财的问题,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财政本就是顶顶要紧的事情,不然秦湛瑛不会那么重视税务,而秋瑜既能开源也能节流,管钱一把好手的名声也是泽国都认的。

到底是有过当户部侍郎的履历,秋瑜没有考过进士,本身的才学拿秀才可以,考举人够呛,但当他一上来就做四品官,也没人说他德不配位,承安帝还说给低了,又想将给边军的饷银都交给他来理。

也是到了这儿,秋瑜才发现南禹官场的陷阱好生多,走一步陷三个坑都是有的,所有人都卯着劲要把不是自己那边的人拉下马来,争权夺利不顾实务,在泽国不是没这些人和事,但那边到底初创,又有扩张的愿景,盘子做得大,不争不捞也能肥,再有瑛瑛镇着,有事也不会闹到秋瑜跟前来,他只要警醒些,日子比在禹轻松快活得多。

却不料禹国是这么个光景,秋瑜也只能谨慎着来,难免要加班,有些东西看到一半,秋瑜心里知道难办,也知道去把补眠的那个叫起来,一切能迎刃而解,但想了想,既然自己能独自办完,顶多难一些,就不扰那个小的了。

这么忙到深更半夜,秋瑜才吹灯睡了,第二日辰时起来,还觉得有些头疼,又觉得自己起得比瑛瑛还晚,实在不该,可是他一边叫人送水进来洗漱,一边问“太子呢?”就听仆人说“还未起。”

得,太子爷睡得比秋瑜早,到现在还没醒,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精油推拿加睡前一杯牛奶就威力那么大。

起得再晚,也要练武,秋瑜打了一套游龙拳,又练剑,剑声呼啸,使院中充盈着杀机。

秦湛瑛只在亵衣外罩了毛绒绒的貂皮斗篷,披散着头发,趿拉着毛拖鞋,靠在院口看着他。

秋瑜练完了一套剑法,过来问:“洗漱了吗?”

秦湛瑛:“还没。”

秋瑜:“早饭想吃什么?”

秦湛瑛:“吃点清淡的,莼菜馄饨吧。”

那就还得现包,秋瑜懂这人的德行,出门在外吃点苦没关系,在家里那就必须精细的过日子,慢待一点都觉得自己委屈了,娇气得很。

但考虑到这个时代王公贵族普遍都是心情不好就打死下人,心情好了又要强|奸婢女展现自己的雄风,实事不干屁事一堆,瑛瑛除了吃穿挑一点,那人品放21世纪都算过硬,干活更是兢兢业业没话说,稍微一对比吧,就觉得这人只想吃碗好馄饨又怎么了?

瑛瑛又不白吃他家东西,他给钱了啊!直接送秋瑜一个京郊的大田庄,说是以后他在秋府的嚼用从那儿出,田庄面积不小,盈利可观,哪怕包了里头的佃户吃穿教育医疗,还有大把剩余,瑛瑛根本吃不完,秋瑜请示过后把余钱拿去修路架桥。

秋瑜心里一转,心甘情愿给太子包馄饨去了。

秦湛瑛走入他的书房,翻了翻秋瑜的公文,先夸了一句“字写得有进步”,又疑惑,这事儿明摆着坑不少,瑜哥哥怎么不找他帮忙呢?明明他这两天闲着哩。

可秋瑜不提,他也不好擅自插手,罢了,且让人盯着,秋瑜自己能搞定的话,他便帮秋瑜在大伯面前请赏。

吃了早饭,他又爬到榻上,秋瑜出门公干时,秦湛瑛就靠着他妈妈从远方寄来的萌系大抱枕看书,时不时在纸上写批注再夹进去。

可惜这样悠哉的时间没多久,承安帝身边另一个大太监蒋腾就过来找人。

“太子爷,陛下说您的笔记里有些地方他没瞧明白,请您进去讲一讲呢。”蒋腾点头哈腰,把人请上了华贵的座驾,那是一架用上好的玄铁做车架,又以金玉琉璃做的大马车,六匹马拉,还有两队銮仪卫,一队在前开路,一队在两边警戒。

太子来秋府时没有大张旗鼓,回去时却声威赫赫,路过的百姓都自动往巷子里钻,生怕被官老爷瞧见了要闲他们挡路一鞭子抽过来。

秦湛瑛看着马车上的琉璃窗,总觉得自己像个被展示的宝贝,他心里翻着白眼,在马车上也继续看书。

进了皇宫,承安帝满脸不好意思,打开笔记,点着上面一处:“湛瑛,这儿没看懂。”

秦湛瑛:……

还以为皇帝是有政务要商量才找借口叫自己,结果居然是真的看不懂。

多神奇呐,他明明是用大白话写的笔记,便是写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些笔记以后会给很多人做参考的缘故。

爹还活着时就因为读书不用功被鞭子抽过的人→承安帝。

要是秋瑜在这,肯定要吐槽:现代的专业书也都是白话写的,那大家为什么还要上课学习呢?

托承安帝的福,秦湛瑛这假期也没怎么好好过,最后还是留在了隆和宫里,陪他的大伯一起处理政务,重要的事太子爷不轻易插手插嘴,只默默帮人整理分类,再将不要紧的折子自己批了。

但奇异的是,太子爷分明是泽国长大,处理禹朝的奏折时,哪怕是最小的事他也能做到分毫不错,对实务比本朝的官吏还懂,从小见大,这跟着家里人一起开国的继承人就是能力强到无懈可击。

承安帝一边学习一边干活,心里对这个侄子却越发满意,这孩子不仅有能力,还非常有分寸,和他相处太舒服了。

间很快就到了年节时,各衙门都封了印,要好好过年了。

从秦湛瑛成为禹国太子后,边境前所未有的平静起来。

已经在沿海、边境领教过吕晓璇能耐的北孟很清楚禹泽两国用继承人结盟的份量多重,从古至今就没见过这种结盟法!北孟一时根本不敢出兵,天气冷了也不敢南下打草谷。

他们不善治理地方,收税也收得不好,内斗又从未停止过,不抢掠南禹的话,这个冬季就只能抢自己地盘上的平民百姓了。

但不管如何,大京这边却喜气洋洋。

待到年夜当晚,各地宗室都派人来参加皇家宴席,秦湛瑛便穿上太子仪服,头戴宝冠,坐在仅次于皇帝的坐席上,迎接着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

秦氏宗室人丁在历朝历代都算很不繁茂的了,但繁衍至今也有近两百人,那些亲王、郡王都要在年宴献礼的,这是对于一宗之主皇帝的敬意,表示他们还服这个头儿,这礼献了,皇帝未必记这人的好,不献的话,就一定能让人印象深刻了!

秦湛琪与秦月庭、秦月湖一起奔完丧,本是戴孝之身,不该到喜庆的场面上露脸,但又抑制不住对太子哥哥的想念,最后还是央求了父亲,一起带着礼物来了大京。

在宫门口,他看到了憔悴许多的秦湛麒。

浙王长子,秦湛麒,他与巴蜀郡王次子秦湛华、谦王三子秦湛真一起被召入京中,为了以后继承大统争了许多年,去年才知道自己只是个立起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如今已经成了宗室里的笑话。

秦湛琪对这个名字发音与自己相似的哥哥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对方这些年亏了,皇帝大伯没有亏待过对方,给的教育和资源都是宗室里头一份的,可他们就是没能耐,他太子哥哥在巴蜀道、贵乾道做的事情要是交给秦湛麒,怕是八年、十年都搞不明白。

能力这么差的人,真的做了太子了也稳不住。

梁王拉着小儿子往前走,没几步,秦湛琪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了秦湛麒怨毒地望着自己。

“不怕。”梁王小声说,“这儿是宫门口,他都不知道掩饰自己的神色,这样的货色在你大哥手里翻不起风浪的。”

秦湛琪一顿,心里惊讶,父王竟是知道大哥能力的么?

梁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从小就不聪明,爹娘提着耳朵教也没教成个人才,但开龙帝和丽贵妃都是人尖子,梁王被他们教了许久,便是不出色,也不是大傻子,起码他能看出自己的太子儿子不是个善茬,对他既没恶意也无明显好感,但也不会让人拿他们做筏子牵连自己。

他甚至知道自己这一进京也是众人眼中的一出好戏,所有人都想知道他走到自己贵为太子的儿子面前,会不会摆出生父的架子来。

梁王先让女儿们去后宫见皇后,自己带着秦湛琪一路跟随引路的内侍前行,到了皇帝、太子跟前。

有人报:“梁王携世子觐见。”

他干脆地单膝行礼。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福安康,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安康。”

秦湛琪跟着父亲一起跪下行礼。

秦湛瑛终于从端坐着装菩萨像的状态里出来,他垂下眼眸,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在承安帝叫起后,又温声问候两句,这父子的见面便看起来很是客气与体面了,但要说父子温情,竟是一点也无!

秋瑜看了一眼,发现秦湛瑛心情浮动不大,就是有点嫌弃宴席上的大鱼大肉不好吃,挑挑拣拣也没吃几口,酒也不喝。

对了,他想起来了,吕阿姨今天会派使者过来,一旦他喝酒被看到了,那使者绝对会和女皇陛下汇报呢。

一场年宴,风仪过人的太子殿下神态自若,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点不像去巴蜀修水利前还杀了一批人的小阎罗。

秋瑜却在宴席结束前就找借口退了出来,去了宸庆宫,钻厨房里包饺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太子顶着风雪过来,将挡雪的伞收起。

“下雪了,年宴提前结束。”秦湛瑛搬了个板凳坐他边上,“什么馅的饺子啊?”

“三鲜、玉米猪肉,胡萝卜羊肉,时间紧,包三种口味的凑合吧。”

秋瑜将一枚铜板塞饺子里:“我在里面包了钱,你吃的时候小心些,别吞下去了。”

秦湛瑛说:“我吃饭一向细嚼慢咽的,谁和你似的,一口能塞五个饺子。”

秋瑜:“你不去和大伯一起守岁么?”

秦湛瑛:“他和大伯母一起,我掺和两口子的相处做什么?而且守岁要和家人一起守呀。”

小太子双手托腮,笑嘻嘻仰头望着秋瑜:“你不就是我家里的人么?”

这话听起来其实是有点暧昧的,不同姓也没血缘的人要成为一家人,一般都是通过婚姻,可秦湛瑛的目光太过澄净,反而让这话听起来温馨的意味浓些。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这孩子身上的亲情不光牵在他的母亲、外祖父外祖母和太公公身上,也分了一些给秋瑜。

秋瑜心里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秦湛瑛从怀里摸出一个崭新的、绣了柔鱼的香囊,蹲在他身边将香囊系在腰带上,纤细的手指、清晰的指节偶尔抵上秋瑜的腰,让腰腹有些敏感的少年心中生出不自在来。

然后秦湛瑛对他伸手,理直气壮道:“你比我大,给我红包。”

秋瑜:……你妈隔着山海派人给你送了一半石见银山的原始股份还不够你开心是吧?

给你做亲戚就要给你钱,我怎么没碰过这么好的事?

最后还是把提前准备好的8888两银票的红包送出去了,被小太子回赠了一个白玉扳指,说是拉弓时能用,扳指上有一树盛开的月桂,做工精巧得很,想来价格不便宜。

秦湛瑛说:“这可不是红包的回礼,是你饺子包的好,我才赏你的。”

秋瑜:哦,吃这顿饺子之前你还能提前备好符合我尺码的扳指?真了不起,给你鼓鼓掌哦。

面上他还是配合着说:“那我这顿饺子可真够金贵的。”

“反正比你那888半个时辰的精油推拿贵。”秦湛瑛吐出一枚铜板,觉得自己运气好,笑出两梨涡,可爱死了。

秋瑜:“你那时候还没睡着,听到了啊?”

秦湛瑛:“嗯呐。”

年宴过后没多久,二月二又来了,秦湛瑛终于满了十五岁,承安帝很想为秦湛瑛办一场豪华宴席,却被秦湛瑛以“我还在孝中”给劝了下来,因此只在宫里办了一场家宴,与帝后一起吃了顿晚饭,便当做是庆祝了。

承安帝与洛皇后也是第一次给小辈办生日,不是大宴席,便不能交给手下的宫人负责细节,洛皇后干脆提前三天就琢磨菜单,还找秋瑜确认了好几遍秦湛瑛有没有忌口,对食物的喜好,最后还亲自烤了个蛋糕,点了蜡烛送桌上。

秦湛瑛见状惊讶了一下,随即低头一笑,他生得好,在烛火中这么一笑,长辈的心都能给笑化了。

他温声说:“谢谢大伯,谢谢大伯母。”遂不客气地许愿吹蜡烛,又亲自切蛋糕送到承安帝与洛皇后面前。

说来有趣,帝后这下是真有种自己在养孩子的实感了。

两个人到中年才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秦湛瑛也不在生日时谈公务,只说起他身边有个女医,叫章芍的,从他小时起就伺候他,平时在秋瑜府上住着,希望能给她在御医院安排职位。

“恰好也能给大伯母看看,她的妇科学得不错,在慰民堂坐诊,看过的病例有五千以上,十个里有一半能治愈,剩余的也能有好转,在琼崖岛,一个大夫看过多少病人,治愈案例的数量,都是对这个大夫医术评定的重要参考,章芍在其中也算佼佼者了。”

承安帝大手一挥:“我当是什么,女医而已,你自己就能封官给她么。”

洛皇后开玩笑道:“陛下,湛瑛特意来和我们说这件事,那您可不能给个小官打发人。”

秦湛瑛解释:“主要是想让她主持牛痘入禹的事,章芍曾管理琼崖岛几十万妇女儿童接种牛痘的事,手熟。”

若说五千病例不算什么的话,管过几十万人的事,这履历可够硬了吧?

承安帝神情这才郑重起来:“如此,的确是不能给低了,罢了,医官而已,给她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之职,务必让她管好牛痘一事,使民间再无痘疮疫疾之扰。”

把章芍的职位问题解决了,秦湛瑛又说:“若说接种牛痘,得先从人群密集处开始,比如京郊护龙营、卫龙营。”

“那边军也该接了,此事也得让信得过的人去办,我想想。”承安帝琢磨了一下,“让秋瑜去如何?”

这位君王只思忖片刻,便将能邀买边军人心的事,交给了太子的人。

秦湛瑛:“我还以为您会派自己的人。”

承安帝伸手在他额头一弹:“那不得多一环对接的流程?麻烦得紧,你家出的牛痘,你自己搞。”

这一弹结束,别说秦湛瑛惊讶地睁大眼睛,连承安帝也怔住了。

半晌,秦湛瑛吐出口气,捂着额头无奈道:“大伯,在外头您可别弹我脑门。”

承安帝应了,待秦湛瑛回宸庆宫睡觉时,承安帝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把洛皇后都吵得睡不着,他才拉住洛皇后。

“娘子,你说,湛瑛是不是真把咱们当亲伯父伯母在看呢?”

洛皇后连翻白眼:“他不认你这个大伯,改姓什么秦呐?”

承安帝:“不是不是,我是说,他好像没传闻中那么心硬如铁,难怪他娘给我的册子上说,让我们好好把人当普通晚辈照顾教导就行,她娘真是一点都不骗我啊。”

洛皇后:……有没有一种可能,湛瑛的品行就是很硬,所以他娘才放心地把人送过来呢?

承安帝欣喜道:“如此,以后便是我走了,他也一定待你好了。”

听到这,洛皇后也呼吸一窒,随即心口酸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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