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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好自力更生。借着清冷的月色,夏鸢蝶在后院兜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找着一处晾挂衣物的地方。
暂时结束工作,她长松了口气。
然后夏鸢蝶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别墅后门,门廊下灯光亮着,但房门紧闭。
十分钟前她才刚从这里出来。
对着门木然了好几秒,夏鸢蝶才终于丧气放弃。她踟蹰了几步,最后还是没把抬起的手叩下去。
来这儿第一天就半夜敲门吵醒佣人阿姨们的话……
她后面的日子恐怕会有些难过。
夏鸢蝶轻叹了口气,退下台阶,绕着这座大得过分的别墅墙根“巡查”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被夏鸢蝶找到了一扇半抬拉起的斜开式窗户。
窗外是个花丛,不好接近。好在夏鸢蝶看着文静乖巧,但在山里从没少上树下河的,她随意挽起长发,然后将身上最珍惜的睡裙长裙摆拎起来,在大腿旁绕紧,又脱下凉拖鞋。女孩几步便越过花丛,跳到了窗户下面。
最后一步没落稳,细白指尖勾着的凉拖轻荡了下,一只就跌进了斜开窗内。
夏鸢蝶:“……”
这下不爬也得爬了。
夏鸢蝶干脆将另一只凉拖也顺着敞开缝的斜开式窗户丢了进去。
她伸出胳膊,比划了下。
窗下开启的空隙应该刚好够她钻进去。
希望别刮坏了她的新睡裙。
夏鸢蝶这样想着,手扶窗框,她轻轻一荡,就将自己托上窗台。
她将左腿先探入窗内,刚要转身。
“哗啦——”
昏昧的磨砂窗户内忽涌起一片水声。
夏鸢蝶僵在窗台上,警觉地竖起耳朵。
然后她听见了“啪嗒”“啪嗒”,漫不经心又懒散似的脚步声,像是沾着水踩在瓷砖上的动静。
这是……
不等夏鸢蝶想透。
拦在她身侧的斜开式窗户,忽地被人从内一把掀起——
月色拓落。
凌乱湿透的碎发被一把拂开,露出冷白的额。站在窗内的男生勾起漆黑的眸,眉峰起皱,眼尾冷淡郁郁地压着。
剔透的水珠正从他凌厉却好看的颧骨线条滚下,漫过修长颈项,最后划过胸膛,消失在他薄而整齐漂亮的腹肌上。
离得太近,夏鸢蝶几乎嗅得到。
他身上萦着的,薄荷混着某种檀木味道的冷淡的香。
而被他拉开的窗内,室内游泳池在月色下荡着波光。
死寂般的数秒后。
修长指骨穿拂起的碎发垂下,湿漉又凌厉地搭过他眼尾,游烈慢慢扬起眸子,以一种奇异的,被水浸没得低哑的声线开口:
“夏,鸢,蝶?”
“——”
夏鸢蝶窒息般地回过神:“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家,这个问题不该我来问你吗。”
褪去几秒前凌厉压迫的攻击性,游烈微微侧身,靠在凉冰冰的大理石纹瓷面上,那双漆眸懒懒勾抬,却比什么时候都叫人窒息。
他在少女震惊到苍白的脸庞上停了几秒。
没有那副丑得要命的黑框眼镜遮拦,女孩的眼睛看着格外大,是眼角弧度都漂亮的杏眼,琥珀色眸子像是被泳池里的水雾蒸过。
雾气氤氲。
游烈并未多留,而是漫不经心地低扫了眸——
夏鸢蝶下意识跟着他看下去。
雪白的睡裙下,雪白的腿。
她正以一个神奇的跨坐姿势,骑在,他家的,窗台上。
夏鸢蝶:“………………”
游烈漆眸微暗。
白天看,她就白得晃眼。
夜色里……
几秒后,游烈懒洋洋地背过身。
少年背影修长,只是懒散得靠着窗墙,他似乎更哑了两分的声线,在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过,愈发冷淡而蛊人——
“半夜爬窗,你是变态吗。”
第7章好哥哥
在游家一楼客厅沙发上木然地坐了两分钟,夏鸢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老苗当时在走廊上喊的那句根本不是“于烈”。
大少爷姓游,游家的游。
游烈。
夏鸢蝶:“…………”
口音误她。
隔着木质镂空屏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段轻慢懒散的脚步声。
有人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的夏鸢蝶迟疑几秒,缓回过头时,正见着游烈从镂空屏风后不紧不慢地绕了出来。
黑漆漆的碎发依旧湿漉漉地垂着,仍保持在不久前泳池窗旁,被他随手一把拂向后的那个骀荡发型上。
衣服倒是上楼换了,但一看就是随便扯的。上身披了件黑色运动外套,下身一条白底红条纹的运动裤,脚踩人字拖,不伦不类,这样松散随意不羁,但那种清高贵气的少爷劲儿还是快从头发丝里滴下来了。
游烈是在插兜走到沙发前,一抬眼间,才瞥见夏鸢蝶的。
雪白的长裙遮住了少女雪白的腿,但乌黑的长发更柔软地从她肩后垂下来,将她肤色反衬出一种苍白易碎的,白瓷似的质感。
他停了停,光下,两颗漆黑漂亮的眼珠晦得更深。
“你怎么还在。”
夏鸢蝶默然两秒,选了一个尽可能不敌对的温软语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会住在这里。”
“……”
游烈已经倚坐进长沙发里,伏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懒搭着沙发靠背,他眼皮不抬地敷衍应了声。
夏鸢蝶意外地反应过来:“你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
大少爷倦声起了眸,睨她,“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警察局了。”
“?”
“半夜爬窗,私闯民宅,偷窥变态。”
夏鸢蝶:“…………”
忍他。
资助人家里的大少爷,惹不起,打不起。
夏鸢蝶轻缓呼吸,仰回下颌,视线里游烈正俯身勾过茶几上的遥控器。
少女微微狭起杏眸:“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你家。”
“。”
在泳池旁,游烈掀开那扇拉窗看见她的第一秒,就已经想明白了谁是她和老苗口中说的“资助人”了。
但他懒得拆她,多耽搁会儿也是等她上楼再下。
谁知道家里新钻进来的小狐狸,看着两面三刀,还挺喜欢挑战刺激的。
游烈漫不经心地想着,边随手按开了遥控器,边冷淡敷衍地睨了她一眼:“你总不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
夏鸢蝶:“?”
心肌梗塞般的寂静过后。
夏鸢蝶眨了眨眼,她仰脸,声音掐得惊慌、失措又无害:“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游烈按遥控器的手一抖:“?”
对上转过来那张清峻但可恶的脸,夏鸢蝶满意地看到了他眼底短暂的信以为真后的僵滞。
小狐狸眯眼笑了。
女孩从沙发上起身,长长的雪白裙子在游烈面前拂过去,翻起得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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